秀行拔出佩刀,刀刃映着血光。
“目标:东京城内三处设施——无论敌方在做什么,都要阻止!
这是殿下的命令!
——以阴阳师之名,肃清神敌!”
稻守启掐诀,空气骤然崩裂。
空间符阵展开,蓝色的光圈像花瓣一样在地面绽开。
“闪烁·三点投送——启动!”
咒文轰鸣。
二十名阴阳师与鬼武士的身影在光中消散,
被撕入空间裂隙,化作流光射向东京城的三个方向。
秀行看着他们离去的残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阴阳师之道,是顺从,不是质疑。”
他抬头,望向头顶的铁塔。
“即便神要毁掉这座城市,那也是荣耀。”
他闭上眼,轻声道:
“因为神的光,会从废墟中重生。”
而在他看不见的天空之上,
迷失者号的幽光正在穿越云层,
一场真正的“神罚”,
正在接近。
地下的空气是冻结又燃烧的味道。
每一步都像踩在别人的记忆上,潮湿、黏腻、带着金属与药剂那种难以忍受的嗡鸣。
走廊两旁的管线像血管一样盘绕,断裂处喷出的雾气带着幽绿色的荧光,
照出墙上那些被生化感染者贴附的脸——皮肤像融化的蜡,眼窝中只有寒冷的绿光,嘴里流出稀薄的泡沫。
“这里……像是把人类的机体当作试剂混合。”
信奈低声嘟囔,声音里半是惊骇半是职业的好奇。
司命没有多答。他的面具在昏黄的应急灯下隐约反光,指腹在掌心轻轻敲着,仿佛在打节拍。
身侧的御神院信奈会意,太刀已出鞘,刀锋在破碎的荧光中闪出冷厉的线。
她的呼吸平稳而有力,像要把这条地狱走廊当作练剑场。
前方忽然有影子扑来。
是那些被辐射与秘咒同化的“士兵”——他们的骨骼被加强,步态带着不合常理的僵直与速度。
面部的肉体消融成脓色,目光像两颗被煮沸的绿烛。
信奈一步上前,刀光横劈,带起一道冷冽的风,斩开数具丧尸的躯干。
血浆迸溅,在壁面上烙成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
“魑魅魍魉!”信奈低咏。那一词在这地狱里像是把旧日咒语扯了出来。
伴随她的斩击,几道灰白的鬼影被唤出,旋转着缠上腐肉士兵的身躯——它们不是来守护信奈的,
而是在刀光与肉体之间,像呼吸的间隙一样掏出敌人的影子,使其在瞬间失衡,倒地。
司命也动了。
他跺地,虚妄棋盘悄然展开,格子在地板上跳动着不稳定的光泽。
黑色小卒像潮水般涌动,白色骑士抬蹄冲刺,虚像的长枪与马蹄声在金属走廊中撞击出回声。
那些本来包围他们的生化士兵,一接近棋阵就被虚像扯离了步伐,像被不见的手拽住了筋骨。
司命的动作不多,但每一招却把敌人切成预设的方位:他们不是被完全消灭,而是被“错位”,
暂时从实世界剥离成了幻象的祭品,任由信奈一刀刀收割。
远端,莉莉娅的声音突然在司命的耳中响起,是通过密语精灵传来的:
“司命,我们这边清理差不多,卡尔维诺在前方弄出一条走廊。实验所尽头有一个核心样品——发出紫红光的,可能就是钚元素的容器。小心辐射与自发反应。”
萧谨言也短促回报:“我这边科研塔路口有大量突变爬行体,但都不是恒定形态,像被某种场域不住地牵引。你们那边注意侧翼。”
信息像碎片一样被拼凑。司命微微点头,顿了顿,声音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
“三点推进,拿到东西后集合。别把它弄成烟花。”
话音刚落,他的步伐便像流水一样往前推进。
虚妄棋盘在他脚下扯开一道路,黑白棋子交错,像军阵的影子在现实中先行。
信奈跟在其侧,刀光如银蛇,切割着突围而来的丧尸潮。
每当一个目标被斩落,黑卒便会在其倒地之处站成守卫,阻隔后续的敌影。
一次近身冲撞中,敌人的巨掌抓住了信奈的刀臂,剧痛顺着兽化的关节传来。
她的双唇微启,像是在低语祈词,又像是在召唤战斗。
司命一个手势,白马骑士化作一道掷影冲入,撕开敌人的胸膛,仿佛霎时间把那只抓住信奈的手拔了出来,送入另一个虚空的囚笼。
信奈顺势一转,刀尖贯穿那具躯体的最后一处连接点,血光炸开,刀上沾着一种带着荧光的粘稠物。
走廊尽头的双层厚门在他们面前徐徐开启。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实验室,浮动的冷光像心室里的跳动器。
中央悬浮着的,是一颗不规则的、仿佛由紫红与深蓝相互缠绕的“核球”。
它不是简单的金属容器,而像是活着的能量结:表面波动,周期性吐出一阵阵细微的电弧与虹彩烟雾,光芒在空气中拉出一段段梦幻的帷幕。
“就是它。”司命的声音低而干净,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时,实验室的报警系统突然盖过了所有的声响。
警示灯闪红,墙壁上的屏幕弹出一行行数据:辐射值骤然攀升,某些阈值在被触碰,系统启动了自我稳定程序。
那核球的表面出现裂纹样的光痕,像是有东西在试图从内里渗透出来。
“别随便靠近。”司命淡淡道,然而他的眼底却有一种赌徒看到暗牌的兴奋。
他伸手做了一个锁定的手势,虚妄棋盘的触角延伸至核球周围,白马与黑卒如同守门的哨兵,在能量圈外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栏栅。
信奈回转,刀尖轻点地面,眼神犀利:“你想拿,就别傻站着当花瓶。”
司命露出半个笑容,那笑容在面具下更显危险:“这场核爆,不止毁塔,也该毁神。”
空气像被刀锋划过那样静了几秒,随后整个实验所再次爆发——不是来自外界的攻势,
而是核球的自我反应开始扭曲方圆的场域。
光在核球上炸裂出一圈圈涟漪,像真实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急。
信奈没有迟疑。
她往前一步,刀势如流星,迎向那紫红能核最亮的一线。
司命在她背后布下最后一层虚妄,棋阵的格子一格格崩成保护的花形,像为她铺就一道无形的跑道。
刀光、棋影、狐火以及信奈呼出的气息,混成一幅近乎宗教的画面:凡人站在“神”面前,拿起不该拿的火种,准备点亮天幕。
门外,迷失者号的警报声在远处的隧道里回荡,像鼓点催促着最后一击的到来。
萧谨言的通信里传出沙哑的声音:“我们这边也开始清理,我们会尽快赶来集合!”
司命的手指最后一次敲击掌心,像是按下赌局的筹码。
他侧头看了看信奈,低声道:“准备收线。”
信奈只是点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刀与誓言。
当她的刀尖触及那脆弱的光壳,整个实验室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针刺破。
紫红光震荡,像心脏的最后一次猛跳,随后炸裂成无数细小光点,像烟花又像顽强的灵魂。
那一刻,世界在狭小的地下室里被偷走了一点答案。
光芒折射在司命的面具上,他低声自语,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遥远的原初:“我们的每一笔债都记在烟花上,这一次,只是预演。”
血与钢缔造神,
火与梦吞噬塔。
人类最伟大的祈祷,
不是信神,
是核平。
——《终焉塔·东京灰烬诗篇》
第521章 佐伯之屋:黄泉锁门
门是活的,屋在呼吸。
猫叫三声,回家路短。
——《花开院秘录·黄泉篇》
红色警灯在低空旋转,光圈一圈圈贴着墙皮滑走。
地下通道潮湿、狭窄,地面涂层被酸液蚀出一层灰白。
隔着钢门,还能听见主实验室深处的泵体重喘。
萧谨言抬手,食指轻勾。
蓝白剑弧倏地弹出,像一枚脱手飞刀,把拦路而来的怨灵齐腰切断。
黑影在地板上翻卷两圈,悄无声息地散成一滩冰冷的光。
他吹了声口哨:“下一位。”
萧涟音打量着走廊尽头的封条,狐尾虚影在脚踝一绕,笑得慵懒:“看起来很简单。你别又磨蹭。”
嗡。
空气里起了一圈皱褶,像把透明的布从中间捏了一把。
空间涟漪在前方炸开,一名境界行者从“折缝”里落步,肩上符绳还在冒烟。
他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语气平平:“送到。”
他侧身,伸手一推,涟漪再次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