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壳老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上的壳纹疯狂旋转。
房间的墙壁也开始震动,像活着的皮肤。
塞莉安冷笑:“那就拆了。”
血雾汇聚在她手上,化成锋锐的血爪。
她往前一挥,几乎带出爆炸的气浪。
“嘭——!”
血仆的攻击齐齐落下。
房间角落爆出一阵灰白的火花,
那枚螺壳瞬间碎裂成粉。
空气凝滞了一秒。
然后——整个屋子像被重锤砸中。
“轰——!”
铁皮的墙壁猛地往外鼓起,桌椅全被震碎。
天花板上的螺旋纹骤然消失,墙上的水迹一滴滴坠落。
蜗壳老人发出撕裂的惨叫,他背后的壳从中心裂开,裂口里流出黑灰色的液体。
他的身子开始崩塌,皮肤像纸一样撕开,一圈圈的螺纹在他体内不断溢出,又被血雾冲散。
“我的房——我的——房!!!”
他伸出那只干枯的手,想爬向地角,却只抓到空气。
壳彻底碎裂,他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体逐渐溶解成一滩灰水。
塞莉安的眼神一冷,
身形一闪,化作血影,出现在他身后。
“结束了。”
她抬起右手,血爪闪烁着光,直接从背后刺入蜗壳老人的身体,贯穿胸口。
“噗——”的一声,血与灰一起爆开。
蜗壳老人微微张口,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句话。
“别……拆……我的家……”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脸上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茫然。
下一秒,彻底崩散。
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血雾慢慢散去。
塞莉安收回手,甩了甩指尖的血,笑着看向司命。
“怎么样?厉害吧,主人?”
她的眼睛闪亮,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司命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肩上的灰,
神情依旧冷淡:“别急着邀功。”
他抬头,看向那些半融化在墙上的蜗牛人。
那些人形怪物还在动,壳在抖,眼神空洞。
“还没完。”
塞莉安一愣:“什么意思?那老头不是被我撕成渣了吗?”
司命看着他们,眉头微皱。
“他确实死了,可他的‘房’还在。”
他抬起手中的扑克牌,轻轻一弹。
那张牌在空中旋转,落下时划出一条红色弧线。
“只要领域没崩,这地方还属于他。”
就在这时——
房间的灯光闪了两下,又暗了下去。
空气里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回声。
“屋子……太小了……可外面太大……”
空气安静得可怕。
血雾散去,铁皮屋终于不再扭曲。
墙壁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是到处都是裂痕。
血液、灰水、蜗液混成一滩,顺着地板的缝隙往外流。
司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
那些“蜗牛人”——被蜗居老人污染的秘诡师——还倒在角落里。
他们的身体仍在轻微抽搐,背后的壳半融半化,眼神空洞。
塞莉安皱着眉头,掩住鼻子:“真臭……这味道比战场还糟。”
司命没回应,只是走近了一步,观察那些被诅咒的身体。
“……他们还活着。”
塞莉安一怔:“活着?可他们已经?”
话没说完,其中一个“蜗牛人”忽然动了动。
他用尽全身力气,伸出一只残破的手,指向房间最深处。
那里,有一张桌子。
被一块暗红的布盖着。
塞莉安眯起眼:“这是什么?”
司命沉默几秒,走过去,站在那桌前。
空气里还弥漫着香灰的味道——那是道香燃尽后留下的焦甜气息。
塞莉安抬起脚,直接一脚把红布掀了开。
红布滑落。
桌面灰尘四起,露出一个极小的法坛。
桌子歪斜,用破旧木板拼成,表面堆着厚厚的灰。
香炉里插着三根香,只剩一根还没完全熄灭——火焰诡异地朝下烧着,
一点一点吞进香身,像是在反燃。
而法坛正中,供着的并不是神像。
那是一尊怪物的雕像。
背着巨大的蜗壳,身上长满眼睛。
那蜗壳上刻着古怪的符号,有的像螺纹,有的像眼瞳。
从正面看,那张脸——竟和魏守槐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塞莉安退了一步,表情复杂:“他……这是在供什么?”
司命目光微动,缓缓开口:
“这老头……供的,不是神。”
塞莉安转头:“那他在供谁?”
司命盯着那尊怪像,声音很平静:“自己。”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蜗牛人们在角落里发出低低的喘息声,像梦呓。
屋外的风灌进来,掀动那块落地的红布,发出“沙沙”的声响。
塞莉安皱眉,低声道:“他疯了。”
司命摇头:“不是疯。是太孤单。”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轻轻拨开法坛上的灰。
木头表面隐约能看出刻过的字。
歪歪扭扭的几行:
“此屋有灵,愿守此身。”
塞莉安看着那行字,心底有点发紧。
“他想让……房子记得他?”
“嗯。”司命收回手,目光落在那尊怪像上。
“他怕死,怕被遗忘。想用信仰让自己留下。”
塞莉安轻声问:“那结果呢?”
司命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点无奈。
“房子记住了,但他出不去了。”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
屋子发出一声低沉的“咯吱”声,像在叹息。
塞莉安叹了口气:“真可怜。”
司命没回答,只是走上前,伸手从法坛上拿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完整的螺壳。
比先前碎掉的那些要小,也更圆润,表面还闪着一层淡淡的光。
“这就是法坛的镇物。”司命低声说。
他将螺壳托在掌心,指尖轻轻一弹,一道银色的光从他手中划出。
光线在空中旋转,形成一条细线,像是命运的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