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从96年加入正规军开始 第69节

  “发行端才是各位厂长的优势主场!”

  王盛提高声调:“剧集制作完成后,我们将播放权分区域授权给各家电影厂。

  请各位利用你们在本地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与省台、市台甚至是有实力的县级台洽谈销售。

  价格可以灵活,但底线是必须保证盈利。

  销售所得,扣除10%的发行费用后,利润五五分成!制片方拿五成,负责发行的各地电影厂拿五成!

  这10%的发行费,也归各家电影厂所有,主要用于公关,大家懂得都懂,我就不献丑了。”

  “五五开?”

  下面有人忍不住出声。

  这个分成比例相当优厚,毕竟发行方几乎是无本买卖,只需动用关系网。

  “这只是初步的设想,还可以探讨。”王盛从容回应:“宗旨是保证公平,激发大家的积极性。我们测算过,即使按照行业中等价格销售,只要剧集质量过硬,每家厂每年仅靠发行几部剧,就能获得相当可观的纯利润,足以缓解厂里的经济压力,甚至为设备更新、人才培训提供资金。”

  他环视全场,目光灼灼:“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把三十一家电影厂拧成一股绳,形成一个强大的利益联盟。

  我们共享项目信息,统一生产标准,协同发行策略,对外形成一个声音、一个品牌!

  这能极大提升我们的议价能力,对抗省级电影公司等传统发行渠道的挤压,甚至未来可以反向向电视台输出我们的排播建议,掌握更大主动权!”

  王盛走到白板前,用力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这是一个正向循环!发行网络畅通>剧集不愁卖>制作投入更有底气>产出更精良的作品>电视台更愿意买、观众更爱看>收益更高>更进一步反哺制作和发行!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用电视剧赚来的钱,养活我们的队伍,更新我们的设备,锻炼我们的人才,为将来有一天电影市场复苏,储备好充足的弹药和精锐的士兵!”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深沉而恳切:“各位领导,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抢谁的市场,更不是不务正业。

  我们是在求生存,是在为整个国有电影制片体系保留火种!如果连我们都活不下去了,那些昂贵的设备会变成废铁,那些身怀绝技的老师傅会被迫改行,中国电影工业的根基就真的动摇了!

  我们现在用电影厂的资源开拓电视剧市场,是以空间换时间,是为了活下去,等到能重新堂堂正正拍电影的那一天!”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掷地有声,深深触动了许多厂长内心最深处的情结和忧虑。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烟雾缓缓升腾。

  王盛最后总结道:“方案的核心就是这些。细节可以慢慢磨,利益可以好好谈。但我坚信,只有放弃门户之见,抱团取暖,形成合力,我们才能带领各自的厂子熬过这个冬天,才能对得起跟着我们干了一辈子的职工,才能不负我们身上肩负的中国电影发展的这份责任!”

  他微微鞠躬,走回座位。

  短暂的沉默后,会议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是对王盛清晰思路和魄力的认可,更是对这条可能通往生路的方案的期待。

  韩三坪满意地看着王盛,然后起身控场:“好了,王盛把盘子端出来了,是咸是淡,大家尝尝,多提意见!现在自由发言,有什么疑问、顾虑,甚至更好的想法,都敞开了说!”

  台下,长影厂的厂长,看着沉稳干练的王盛,忍不住对身旁的西影厂厂长低声叹道:“后生可畏啊!这思路,这口才,这担当……你说,这样的人才,怎么就没出在咱们厂呢?”

  西影厂厂长,同样目光复杂地看着王盛,苦笑着摇摇头:“老哥,别说了,羡慕不来。韩三坪这老小子,运气是真他娘的好!捡到这么个宝贝疙瘩……唉,咱们厂那些小子,要是有王盛一半的闯劲和脑子,我何至于愁成这样!”

第91章:韩三坪:不成功便成仁!

  一阵骚动过后,会议室里陷入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烟丝以及各地口音混杂的独特气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沉闷与躁动在无声流淌。

  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接话。

  然而,却是开口发难的。

  是珠影厂厂长,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三坪厂长,王盛同志的这个想法,很有魄力,也确实是条路子。但是,话说回来,咱们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名分’和‘影响’的问题?”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见众人目光聚焦过来,才继续说道:“现在全国各地,由政府牵头、广播电影电视部支持或备案的电视节、电视周可不少。

  魔都电视节、蜀省电视节、京城电视周、粤东电视周,这都是有头有脸、办了有些年头的官方或半官方活动。

  还有像西影厂属地那边搞的长安电视节,也是得到地方支持的。

  咱们这么几十家电影厂,私下搞这么一个大联盟,自己发行电视剧,绕过这些现有的平台,会不会被上面认为是在另起炉灶,搞小圈子?

  万一被部里或者地方有关单位视为对现有秩序的冲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剿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珠影厂厂长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水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立刻有几位厂长附和。

  “黄厂长说得在理啊。”峨影厂的一位副厂长接口道:“咱们拍电视剧,最终还是要卖给电视台。

  电视台的采购部门和这些电视节、推介会很难说没有利益交换。咱们自己搞一套体系,会不会把属地的一些有关单位得罪了?”

  西影厂的张厂长,此刻也面色凝重:“不瞒各位,我们西影厂参与长安电视节,也是希望能有个平台展示作品。如果咱们联盟自己搞发行,势必会分流电视节的资源和关注度。到时候,省里、市里会不会有意见?毕竟电视节也是地方的一张文化名片,牵扯到政绩和面子。”

  冀省厂的厂长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咱们这些小厂,人微言轻,最怕的就是得罪上级单位。部里要是发个文,说咱们这种联合不符合规定,或者哪个领导表个态,咱们可能就寸步难行了。别到时候钱没赚到,反而把现有的那点生存空间给弄没了。”

  忧虑如同阴云,开始在会议室里弥漫。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对政策风险的畏惧。

  在1996年,体制的余威尚在,市场的手脚还未完全放开。

  “犯错误”的代价可能是任何一家电影厂都难以承受的。

  就在议论声渐起,气氛趋于沉闷之际,一个带着浓重金陵口音、嗓门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怕!怕!怕!就知道怕!”

  众人循声望去,发言的是金陵电影制片厂的厂长。

  他是个黑脸膛的汉子,身材不高但很结实,此刻正瞪着眼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黄厂长,张厂长,各位,”金陵电影厂厂长“啪”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跳了一下:“你们说的那些电视节、电视周,好不好?好!场面大,领导重视!可然后呢?咱们这些电影厂,从这些光鲜亮丽的节啊周啊里面,真正落到口袋里的实惠,有多少?”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几乎要点到珠影厂厂长的鼻子上道:“你珠影厂去年参加粤东电视周,卖出去几个片子?分到多少钱?够不够给厂里职工发一个月奖金?啊?!”

  黄厂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金陵电影厂厂长又转向其他人:“还有你们!整天想着不能得罪这个,不能冲撞那个!可你们不想想,那些省级电影公司,拿着咱们的电影拷贝,赚得盆满钵满,分给咱们几个子儿?一部电影,他们拿走大头,咱们辛辛苦苦拍出来,连成本都收不回来的还少吗?!”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剜开了许多厂长心中不愿触碰的伤疤。

  电影发行体制的僵化和不公,是压在几乎所有电影厂身上最沉重的巨石。

  “电影这条路,眼看是越走越窄了!”

  金陵电影厂厂长声音激昂,带着悲愤:“现在,韩厂长和王盛同志给咱们指了条新路,电视剧!还能靠着咱们自己的人脉关系去卖!赚了钱,大部分能自己留着!这样的机会,就因为怕得罪人,怕担风险,就要眼睁睁放过吗?”

  他环视全场,目光灼灼:“我说白了,咱们当厂长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领导办节办会装点门面,还是为了给厂里几百上千号职工和他们的家庭找口饭吃?!

  现在厂子都快活不下去了,还顾得上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再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等着咱们的就是关门大吉!到时候,谁还记得你参加过什么电视节?史书上只会写某某电影厂于某年某月倒闭!”

  金陵电影厂长的这番话,如同惊雷,震得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许多原本心存疑虑的厂长低下了头,面露惭色,亦或是被说中了心事,眼神闪烁。

  “久安厂长,话糙理不糙。”

  长影厂的一位老资格副厂长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咱们确实是被逼到墙角了。电影不景气,再不找新出路,真是死路一条。”

  “可是,风险……”

  仍有人小声嘀咕。

  “风险?”金陵电影厂厂长冷笑一声:“干什么没风险?躺在家里等死最没风险!咱们三十多家厂子联合起来,难道还顶不住一点风浪?”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争论,支持与反对的声音交织,但显然,金陵电影厂厂长这番充满现实关怀和悲壮色彩的发言,已经将天平向“冒险一搏”的方向推动了不少。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一直沉默旁观的韩三坪轻轻咳嗽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韩三坪缓缓站起身,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

  他的脸色平静,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各位老兄,老弟,”韩三坪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调和鼎鼐的从容:“黄厂长有黄厂长的顾虑,久安厂长有久安厂长的道理。咱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吵架,是为了找出路,是为了让咱们手下的职工能吃上饭,让咱们的电影厂能活下去!”

  他目光扫过每一位厂长:“风险,我韩三坪不知道吗?我知道!比在座的各位可能都想得多!

  但正如久安厂长所说,我们不能因为怕,就什么都不做。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务实:“但是,黄厂长提醒得也对,咱们不能蛮干,得讲究策略。所以,我提个建议——”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咱们先不搞那么大动静。”韩三坪看向王盛:“就用王盛刚刚拍完的这部《家和万事兴》来试试水。这部剧,三集,贺岁剧,阵容不错,成本可控。咱们就通过咱们这个联盟的渠道,试着去推销,看看各地的电视台反应如何,也看看……上面的反应如何。”

  他刻意加重了“上面”两个字。

  “如果,这部剧推出去,风平浪静,电视台欢迎,上面也没人出来说话,那说明什么?说明这条路走得通!说明市场需要,上面也默许!那咱们就放开手脚,大干快上!”

  “如果,”韩三坪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果真的有人出来阻挠,说咱们这不合规矩,那不正规……那也不怕!”

  他提高了音量,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咱们三十一家电影厂,凑在一起,有多少职工?连家属算上,凑不出一万个家庭吗?上面要是不给咱们活路,非要让咱们电影厂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

  韩三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悲壮:“那就让我韩三坪去争!去吵!去拍桌子!就算最后电影厂还是要关门,咱们也得在关门之前,在史书上留下咱们反抗过的痕迹!

  让后人知道,咱们这些老电影人为了中国电影的火种不灭,挣扎过,努力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窝囊囊地等死!”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战鼓擂响在每个人心头。

  刚才所有的争论、疑虑、恐惧,在这一刻,似乎都被一种更强大的情感所取代——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血性和不甘,一种要为生存而战的决绝。

  会议室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珠影厂的黄厂长轻轻叹了口气,第一个举起手,赞同道:“我同意韩厂长的方案。先试水《家和万事兴》。”

  “同意!”

  “就这么干!”

  “妈的,拼了!”

  “……”

  附议之声此起彼伏,最终汇聚成一致的决议。

  韩三坪看着眼前这群同舟共济的“诸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说定了!以《家和万事兴》为号,打响咱们联盟的第一枪!不成功便成仁”

第92章:权利

  会议室内,烟气缭绕,方才关于风险与出路的激烈争辩余音犹在,但基调已然确定——冒险一搏,以《家和万事兴》试水市场与政策的深浅。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主导会议的韩三坪身上,等待他接下来的具体安排。

  韩三坪环视一圈,见无人再提出根本性反对,便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决断力,开始做最后的总结与部署。

  “好!既然大家决心已定,那我们就议定具体章程。”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关于《家和万事兴》的播出。王盛提议,这部剧就定在今年的12月31日,跨年之夜播出,主打‘贺岁’这个概念。

  片子这个月内就能完成后期制作,留出足足两个月的时间,给在座各位老兄、老弟,让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回去游说各自属地的电视台,争取最好的播出时段和采购条件。”

  他顿了顿,强调道:“这两个月,就是咱们联盟的第一次协同作战。哪家厂子在本地关系硬,路子广,这时候就得显显本事了。这部戏的成败,直接关系到咱们这个联盟能不能立得住,能不能让大家看到真金白银!”

  此言一出,台下不少厂长暗自点头,两个月的时间窗口,既给了操作空间,也形成了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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