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情报部门系统的培训经历有明文条款，不能对任何可疑人员泄露自己的信息。
“公司洗了你的脑子，有一天他们要你的家人，要你的孩子，最后再要你的命…你们都是被奴役的机器，心甘情愿为这头怪物奉献自己！”
“我们从小被荒坂训练，我父亲明知道一天会死一个小孩的情况下还要把我丢在塔底的网络服务器旁——”
“终有一天，你也会！”
铃木猛然跃上天台。
他的手按住露西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的肩膀：“你的放风时间到了，荒坂会派女员工盯着你的日常起居，请吧。”
感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露西无神地躺在床铺上，面前是超梦头环，芯片上画着一颗硕大地月球，静谧而又美丽…
身后有一阵响动，双眼改造成红色的荒坂女员工走了进来。
是反情报部门的【凯特】。
女人觉得即使加班，也不该干这么无聊的活儿，拉过来一把椅子抱着手臂打了个哈欠静静地盯着少女的后背。
铃木看了一眼时间，交接班的时候到了，面前的自动门打开——
眼神锐利身材高挑的女人静静站在门外。
他赶忙低头，“V小姐…”
V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嗯…情报我看了，有些麻烦，那个佣兵为什么会和那一帮人混在一起。”
铃木没有说话。
人，他查到了，权限不够的事情轮不到他做。
“我来和这位…前同事谈谈。”
铃木面前只残留下V身上淡淡的名贵香水味道，他抬起头沉呼了一口气，手一翻，手表的屏幕上渐渐显示出自己的妻子…
他看了看身后，将手默默地收了起来，从画满涂鸦，略显凌乱的走廊内消失。
露西察觉到屋子里的人换了，她也没打算和新换的公司狗说几句话。
没想到身后的女人却说道：“V…反情报部门部长。”
反情报三个字立马刺痛了露西的神经。
如果她未曾了解荒坂内部的职级分部，自然不懂这个名词的意义，可要是跟公司沾了边的——尤其是荒坂的人，听到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坐在身后可是睡不好觉的…
她怎么会是这么高的级别？
曾在来生见过V的露西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无法对抗的公司资深黑客——
原来是在等她腾开手质询自己么…
一度认为自己能抗住调查的露西瞬间没了底子。
V倒是难得的放松，对于这种夜之城的小姑娘，她还是有信心攻破的。
露西淡淡道：“还要说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自从来了夜之城，这些东西没有第二个人看过，或许你们该找琦薇——那个言而无信的骗子，她倒是很可能把这些东西备份。”
是怨气…
V觉得眼前的女孩可能没吃过什么大亏，“在夜之城，背叛不要太简单…不过你是第一次，我可以理解。我这人不怎么喜欢说废话，所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露西轻笑一声。
公司狗还真一个样。
“这里面的内容我看了，值三颗你的脑袋，但有一部分东西是被人抹过的，你知情吗？”
露西神色如常，慢慢摇了摇头。
“确定？”
V嘴角勾起，“AI主程序下载的东西呢？”
露西眼神直勾勾看着对面漂亮女人的眼眸，“什么主程序？我不知道…”
说谎的人最喜欢直视对方的眼睛。
V见惯了嘴硬的家伙，“当然是你手里留的密钥，和凛装傻或许他没法察觉…但我的眼睛你想怎么躲过去？”
露西放在身后的手立马捏紧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V也不多说话。
她的风格就是不吃软的会毫无征兆给对方上硬的。
看着女人步步走来的样子，露西压根没法反抗，什么快速破解，什么单分子线，一旦自己采取这样的措施对面的公司高层肯定会毫不犹豫动手。
V的手看似只是镶嵌着金色纹路没什么力量的公司风格义体，却捏的露西下巴生痛…
女人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伴随着恐惧一起冲入露西的神经。
“原生的脸蛋，真漂亮小甜心…不过荒坂的资产不是你可以私藏的，这种东西外部记忆存储你肯定不会放着，但是大脑里的记忆又没法读取…”V的嘴唇凑近露西的耳边，“听说过【灵魂杀手】吗？”
“程序化的东西，好像是可以读出来这些的。”
露西身体僵硬，她终于明白什么是反情报部门了…蛇蝎美人盯着她彩色的瞳孔，仿佛在品尝着女孩的恐惧。
“密钥在波兰【404】手里，我没有——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露西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而V平静如水地眸光中，仿佛在称量少女的诚意。
……
——
林跃一条胳膊撑在脑后，躺在床铺上思索着。
刚才，艾玛发来的消息他看到了，里面的人也很熟悉…
第一时间林跃的想法是：怎么会是她？
梅瑞德斯，军用科技夜之城分部行动经理，比记忆中V被踹出去的时候职位级别还要高上一丝。
荒坂的情报里显示：这个女人被军科清算了。
如果一切如故照旧，林跃自然有办法猜测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但梅瑞德斯在这个时间段就被公司给踹出去了，还来到了狗镇…这一切都显得有些怪异。
蝴蝶效应的效果真的这么强么？
在他记忆里只是因为漩涡帮把【小平头】给截了而着急上火的老女人玩公司内斗都费劲——
林跃的想法立马停了下来；用固有思维去猜测对面的，对不熟悉的人物进行猜测似乎犯了先入为主的思想。
这是一个活生生变动的世界，有的只是未知的风险。
可惜的是，新田何也这个屁股坐歪的，再加上日出老爹的嘴太严了，背后什么人指使，军科小队是谁下的命令都没能查到。
但总感觉和这女人有着一丝关系。
用屁股想军科还是不死心，在找所谓压根不存在的特工名单，而且把军科整了好几次的自己，估计是对方清算名单上的头号分子，报复行动开展最勤快的就是军用科技…
就在这时，林跃刚想给萨沙通个电话，让她去狗镇的网络内查查流量，分析这个女人位置的时候。
没想到义眼内上方竟然悬挂着一条通话标识…
什么时候挂着的？
林跃感觉额头冒出了一丝汗。
“萨沙，在么？”
萨沙的声音甜甜的，“嗯…在呀！”
林跃一时间有些语塞。
“你为什么…没显示通话？”
他确信在和艾玛见面的时候，义眼内没有萨沙在通话状态的提示栏。
可是，接下来萨沙的话让林跃觉得天都塌了…
“大概是你和我的脑机进行过链接，再加上AI主程序的侵占，导致我可以不需要你的认证就能联系得到你。放心，我会一直注意你身边网络的情况。”
林跃坐直身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没想到萨沙的通话条一闪，她的形象出现在全息屏幕上，神色极其认真道：“狗镇极有可能有黑客获取你的信息，这是我们在荒坂就定好的计划，并且刚才那个女人我也注意观察过。”
“她启动了一次行为芯片的协议，还在你面前采取了持械的危险动作…但我都判断出来这是低风险的行为，没有用子网对她进行攻击。”
“你们会面的3个小时内，一共说了151次话，有14次泄露公司机密的风险——”
林跃在公司锻炼出来的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
“等等，别说了。”
萨沙点了点头，“好的。”
林跃真觉得有时候地面上能挖个坑钻进去会更好一些。
“我传给你一个人的信息，在最近几天的流量上查查…能找到她的位置最好，帮我搞一些信息过来，尽快。”
萨沙刚要去做事。
林跃说道：“还有一件事，通话前尽量提示我一下——你不觉得这样很…冒昧吗？我的意思是，隐私方面的。”
萨沙的脸色有些微沉。
“因为联系不上你，很多次都导致了危险的状况…”
现在这个少女说话的方式和本州时的林跃很像，那股子冷漠淡薄的味道…林跃很清楚是什么情况。
“当然，我没有感觉，而且能够理解你们在做什么…这是男女表达感情时才所会采取的方式，我会保证自己不乱说——也不会告诉V小姐。”
好了。
更尴尬了。
在林跃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萨沙的通话框熄灭了。
人生导师看过萨沙，很不明白为什么进了安全部门的人都会出现这种高功能性的赛博精神病状况…除了服药以外，林跃只能打算这趟结束后让萨沙休息一段时间。
他慢慢躺下身体，把玩着艾玛留下的小刀。
两世为人，林跃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有些时候感情不是说能断就能断的。
很多次陷入险地的时候，林跃都会有种直觉。
艾玛…的某些细微动作不太符合常理，更像是一种恋恋不舍。
但根据这女人的心理问题来说的话…好像还算正常。
想很多事情不如细问——
【凛】：你还好吧？
艾玛那边好一会儿才回了信息。
【艾玛】：那要看你问哪方面，有事的地方你都看过了，稍微痛点也没关系，因为我很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