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伯爵的脸色开始慢慢平静。
奥特的事情他们知道，也知道一个怪异的人类在和他们这些数字灵魂或实体在接触。
只是没想到这是一个压根无法帮到香格里拉最高者的人。
他的人性貌似在露出胆怯。
“您…”
“要放弃？”
林跃嗤笑了一声。
这两个人看样子一个很热心，一个很冷漠。
实际上都是没盼着自己半点好的家伙…
奥特之所以选择他们当通道的启动者，看中的就是他们不会留情，事实上这些事情奥特用一个AI也能完美做到，但就是要用这两个行政官。
该说奥特是复杂呢还是简单呢？
她到底将自己的人性如何革除掉的呢？
算了…
林跃会在精疲力尽之时探查系统时间。
自己入网已经三天了，圣多明戈也传来了消息，V在焦头烂额等着自己…
这两天林跃就是用透支的算力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现在，是时候付出实践了。
“好了老头。”
林跃长出一口气，语气就像是个无赖街头流氓。
“那绳子如果可以割断，你恐怕会比那个女士更乐意下手——奥特和我是有公平交易没错，但哥们没欠你俩什么。”
伯爵默不作声。
那个肥胖女士此刻也出现了。
他们作为数字灵魂来说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只是林跃这番话让两个执行官开始变化了。
亚级…
林跃笑了。
他的手上有一丝动作。
两个亚级AI就这样紧张地注视着自己。
紧接着——
两个行政官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涟漪。
“别！”
林跃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进展的事情上了。
他要冒一次险。
因为林跃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路走来林跃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选择，他在这三天内用意志力说话，大量的网行者知识在这个过程中加固，重复学习，第一步总要勇敢跨出的…
就在行政官身上冒出数据锁链企图拦住林跃的时候。
身上没有任何绳子的林跃猛然投入了数据之海！
“妈的死老头！”
胖女士双手放在脸颊处一副全完了的表情。
这算是他们的失误了…
奥特说林跃在企图懈怠，或者尝试对抗情绪的时候可以不留情，但没说人家玩命不拦着啊！
伯爵的数据锁链伸入数据之海，那些旧网中驳杂的数据和AI将其啃食，只留下几条光秃秃近乎断裂的数据锁链缩了回来。
“这个家伙怎么想的？！”
伯爵听着女人的话，默不作声看着数据之海。
“你还真以为他是莽撞？”
“那家伙发现了只要自己身上绑着我们的痕迹就无法靠近真相。”
相比于林跃，他们更早发现了这个问题。
只是不死心…
绳子是他们给林跃的枷锁，防止没有勇气的人背离契约，然而当绳子被主动解开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一份答案。
彻底的合作。
奥特在试探。
她一直在试探林跃是否会和她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同盟关系。
这个过程中，奥特的利益是最大化的。
她收获了真心结盟的同类，也能极大概率抓到所谓的巴特莫斯坐标…
女人终于说话了。
声音有些不忍和颤抖。
“要不…试着捞捞？”
伯爵的视线在数据之海中找寻，他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林跃没入的那一刻，有通路建立了…
伯爵立马开始预测数据轨迹。
他在可视化的路径中查看林跃是否会遇到亚级这种恐怖的存在…
幸好。
事实证明勇气从来是获得认可的重要途径。
就在两个行政官耐心等待后续结果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找奥特小姐！”
“快！”
伯爵发现平整无边的数据之海不知何时如同镜面一般开始折叠了——
这就好比大量的矢量在一瞬间被扭曲。
若是放在宇宙中，那就是黑洞的突然出现让某个星域开始了坍缩！
这显然超出了两个行政官的认知。
网络中从未发生过这种奇怪的现象，他们看到大量的数据在湮灭，无数亚级的AI在碰撞中成为齑粉，就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攥住，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那家伙在这种力量下…
伯爵的脸像是镜面一般，那是他人性表达无助的样子。
全完了。
奥特此时突然在上方无垠的黑色中显现。
两个行政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奥特小姐！”
奥特俯视着两个人，空落落的通路尽头是空落落的空间。
林跃并未在这儿。
“人呢？”
两个行政官如实回答了。
奥特赌对了。
林跃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如同奥特把自己力量毫无保留处处关照着他生命的行为一样。
奥特算准了巴特莫斯的思路。
算准了人性。
算准了行政官的行为——
但唯独没有算准多变的网络空间。
“我被强制踢出了。”
奥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除了面对荒坂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囚笼以外。
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她从未遇到过过于强大的阻碍或困境。
缔造灵魂杀手的天才黑客，再加上现在她所拥有的数据。
只要她出现的网域，随意的动作都能让附近的网络用户清空…
而在她扫描这片位于亚洲网区黑墙外的数据之海时，拒绝访问的信息一直在弹出。
奥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参与其中了。
她与真正意义上的ai有一种区别，那就是奥特拥有联想事物的能力，会不会跟巴特莫斯有关系？会不会跟黑墙有关系？
奥特只能这么想。
她对于现状没有任何措施，数据之海像是全部被离线了一般，凭空消失在了三维空间中。
“你们回釜山的设备。”
“我在这里等。”
奥特的身体化作这里最为庞大的形象，让察觉到这片有散出数据的其他流窜ai压根无法靠近。
数字灵魂对奥特指令完全服从。
广袤的香格里拉像是每次面对危险一般出现在了其他鬼城的服务器中。
这里只剩下奥特。
也许成为实体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表情。
也没有人知道奥特在想什么…
……
数据之海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这里的信息量惊人，林跃行进间看到了很多2020年左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