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用古巴语朝酒保喊：“再给这位失业人士来杯最贵的——记我账上。“
陆远翻了个白眼。
三十米外有个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正在涂防晒霜，他突然希望自己现在是盲人——这样就不用看莱利那张写满算计的老脸。
“听着啊，“莱利突然把椅子拖近，木质椅腿在沙子里划出难听的噪音，“我去当总经理，你来执教，咱们重现ShowTime。“
海滩广播突然开始播放体育新闻。
当播音员说到“芝加哥公牛队股价暴跌“时，陆远发现莱利眼角笑出了十七道褶子。
更过分的是这老狐狸居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小收音机，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七位球星同时宣布拒绝续约......“
“......联合中心外爆发大规模抗议......“
“......克劳斯在机场被拍到购买前往蒙大拿的单程机票......“
陆远默默把防晒霜挤在掌心，思考着能不能用这管SPF50堵死莱利的嘴。
就在这时，他的诺基亚突然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是短信。
莱利装作不经意地偷瞄：“哦？是哪位红颜知己啊？“
“T-Mac。“陆远把手机屏幕怼到他脸上，“他说正在联系卡特和艾弗森组织业余联赛......“突然顿住，“等等，这他妈是群发？“
莱利突然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弹起来，精心打理的头发都散开几绺：“天赐良机！我们现在就杀去纽约截胡！我已经租好了——“
“直升机？“
“灰狗巴士。“莱利掏出一把皱巴巴的车票，“经济不景气嘛。“
不远处的海浪突然掀起个特别大的浪花，把正在玩沙滩排球的几个大学生浇得透湿。
陆远望着海平线思考人生，突然发现莱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包好了他的行李——甚至记得把他那顶愚蠢的“我爱迈阿密“草帽也塞进去了。
他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块融化的冰块倒进领口。他早该知道，自从见到这个老神经病的那一刻，自己的假期就已经结束了。
“喂，帕特，我告诉你，迈阿密绝对不在我的下一站计划里，这里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
就在陆远优哉游哉的度假时，芝加哥比地狱还热闹。
当ESPN滚动字幕打出“公牛老板杰里·克劳斯已前往蒙大拿“的新闻时，整个城市的公牛球迷集体炸了锅。
愤怒的公牛球迷就已经把联合中心球馆门口的总冠军铜像推了个底朝天。
有人用马克笔在铜像底座上潦草地涂鸦——“$$$>？”——随后就被身后汹涌的人潮挤了出去。
几辆出租车疯狂按着喇叭试图穿过街道，但很快就被砸得挡风玻璃开花。
五个街区外的警察局指挥中心已经乱成一锅粥。
总警监汤姆·汉克斯（对，就是和那个影星同名）的假发都戴歪了，对着对讲机狂吼：“我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密歇根大道上那群疯子给我轰走！“
“给我调水炮车！调装甲车！调他妈的国民警卫队！“
可惜没人听他的——因为就在两分钟前，有人把警局专用频道的密码泄露了，现在整个芝加哥的电台都在直播警方的调度对话。
“第七区报告！妈的，他们连必胜客的自动点唱机都扛出来了！“
“这里是林肯公园分队！我们需要...等等，他们在用热狗砸警车！重复，他们在用热狗攻击警车！申请动用武器！“
在市中心的梅西百货，一一帮染着彩虹头的愣头青冲进运动专区，见着带公牛标志的就往购物车里划拉。
专柜小姐急得直跺脚：“先生这个299美元...“话还没说完就被塞了顶罗德曼同款的鸡冠假发。
零元购之后，他们把所有印着公牛队徽的商品都搬到了大街上，堆成小山后点起了篝火。
南区的状况就更有意思了。
当警方发现全城三分之二的警力都调去市中心后，南区几个帮派的地盘彻底失控了。
“屠夫“路易斯正在他的地下台球厅数钱，突然接到小弟急报：“老大！条子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路易斯眼皮都没抬，“这个月保护费不是交过了吗？“
结果推门进来的是南区警局副局长，满头大汗地说了句让所有混混下巴掉到地上的话：“我们需要...呃...合作。“
谁能想到呢？平日里见了警察就跑路的帮派分子们，有一天竟然会接到警察的求助。。。
于是凌晨的芝加哥街头出现了奇景：血帮成员和警察并肩作战，瘸帮的人帮忙疏散交通，拉丁王的人甚至自发当起了志愿者给记者们送咖啡。
有个脖子上纹着骷髅的光头壮汉小心翼翼地捧着半张带着乔丹上半身的海报，跟捧着传家宝似的：“妈妈说乔丹就是芝加哥的第二个上帝...“
而那些商铺老板，当看到黑帮和警察一起维持秩序时，不少店家重新开了门，开始免费派送食物饮料。
有个披萨店老板把烤箱推到街上现烤现卖，边发披萨边骂：“克劳斯那个秃驴懂个屁篮球！老子从92年就开始给球队送外卖，乔丹吃的第一块深盘披萨就是我家做的！“
电视台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拍下的画面比电影还魔幻：这边警车和摩托车队组成人墙挡住抗议人群，那边帮派分子在给老太太们发放瓶装水，远处是焚烧的队服堆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某个记者对着镜头感慨：“我这辈子见过罢工，见过暴动，但黑帮和警察联手保护篮球遗产？这绝对是芝加哥独一份。“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这场闹剧才算消停。
而真正的风暴中心——那七位刚刚宣布不续约的公牛核心——此时却像人间蒸发一样。
全美体育记者都快疯了。
ESPN、TNT和《体育画报》的特派记者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芝加哥到处乱窜，把联合中心球馆附近的酒店大堂都蹲出了包浆。
可谁能想到呢？就在全世界的镜头都对准风城时，那七个搅得整个NBA天翻地覆的家伙，正窝在北卡罗来纳州一个犄角旮旯的老公寓里涮火锅。
这栋位于达勒姆市的破公寓楼比罗德曼的头发颜色还低调，外墙油漆剥落得跟牛皮癣似的。
而这里，正是当年陆远在杜克时的公寓。
“我操！本·华莱士你他妈筷子是租来的吗？！“阿泰斯特一个后撤步蹦出两米远，眼睁睁看着一块沾满辣油的羊肉“啪“地糊在他新买的AJ上。
这个号称“联盟最凶防守者“的硬汉此刻心疼得直咧嘴：“老子这双鞋比你这辈子罚进的球都贵！“
华莱士挠挠头，干脆直接上手抓肉，结果被刚出锅的羊肉烫得直甩手：“靠！这玩意非得用筷子吃不可吗？“
满屋子哄笑声差点把天花板震塌。
“杰梅因，我没酒了，帮我拿一瓶！”吉诺比利一本正经的对小奥尼尔说道。
然后，卑鄙的阿根廷人趁着小奥尼尔转头拿啤酒的工夫，筷子快如闪电地夹走了最后一片毛肚。
“马努！你个阿根廷骗子！“回过头来的小奥尼尔气得直拍桌子，差点把电磁炉震翻，“比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的快攻这么利索！“
电视机里正放着芝加哥暴乱的新闻。
看到黑帮和警察联手保护乔丹铜像的画面时，正在啃玉米的大本差点噎着：“嚯！早知道这么热闹，咱就该晚几天再宣布离队。“
“你就嘚瑟吧，“麦迪往嘴里塞了仨牛肉丸，说话含混不清，“信不信现在咱几个要是敢在芝加哥露面，球迷能把咱们剁了包饺子？“
公寓里的座机突然炸响，七个人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定在原地，眼巴巴瞅着那台老式转盘电话。
谁都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因为知道他们在这儿的，只有一个人。
第213章 这种人才不来纽约太他妈可惜了！
电话铃声在狭小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
七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那台老掉牙的转盘电话，谁都没动。
“我赌十块钱这是教练。“阿泰斯特用筷子指着电话，油点子溅得到处都是。
“废话，“麦迪把腿从茶几上放下来，“除了教练，谁会知道咱们躲在这个鬼地方？“
电话铃响到第七声时，大本的大巴掌终于按在了听筒上。
“喂？“他刻意压低声音，活像个正在销赃的罪犯。
“本，你他妈装什么装？“电话那头传来陆远的声音，“你们七个兔崽子搞了这么大的事，提前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们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整个公寓爆发出一阵笑声。
“听着小子们，“陆远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们准备就在那破公寓里待到自由市场开启？“
七个人面面相觑。
麦迪小声嘀咕：“不然呢？现在芝加哥的球迷估计想扒了我们的皮...“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陆远长长吐出一口烟。
“蠢货，联盟规矩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手上握着鸟权，能多赚的钱都不要了？“
吉诺比利一拍脑门：“先签后换！“
陆远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他翻白眼的样子：“总算有个带脑子的。听着，我已经给克劳斯打过招呼了...“
“你找那老狐狸了？！“阿泰斯特差点跳起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听我说完！“陆远一声吼震得听筒嗡嗡响，“克劳斯现在恨不得把你们七个活埋了，但生意就是生意。联盟里至少六支球队愿意出首轮签交易你们，明白什么意思吗？“
七个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先签后换意味着他们既能拿到顶薪，又能让新东家保留交易特例—这对任何球队都是香饽饽。
大本捏扁了啤酒罐：“所以...我们还是得假装跟公牛和好？“
“装个屁！“陆远啐了一口，“就是让你们经纪人去走个过场。克劳斯那个老东西现在惟一的体面就是能从你们身上榨点交易价值出来。“
电话里突然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
“等等，头儿你在机场？“
“废话，你们七个白痴真以为我会让你们自己谈合同？“陆远骂骂咧咧地说，“听着，在我到之前谁都别他妈接公牛电话，明白吗？“
挂断电话后，公寓里安静得可怕。
麦迪突然端起啤酒杯：“敬教练。”
众人同时举杯。
“再敬我们自己——全联盟最牛逼的叛逃小队！“
七只酒杯撞在一起，啤酒泡沫溅得到处都是。
“CHEERS！”
窗外的北卡罗来纳夜色温柔，蝉鸣声混着火锅的香气飘向远处。
七个大老爷们挤在这间四十平米的破公寓里，像高中生逃课般快活。
芝加哥的怒火、媒体的疯狂、联盟的震怒，所有那些天大的事，此刻都比不上锅里翻滚的肉片重要。
“说真的，“阿泰斯特突然举着酒瓶站起来，“等咱七个人在别的队碰上了...”
话音未落就被集体嘘声打断。
“滚蛋吧你！“大本笑着扔过去一包餐巾纸，“到时候老子第一个隔扣你！”
窗外，达勒姆的夜色更深了，但每个人心里都亮堂起来。
MSG顶层办公室的镀金时钟指向下午四点，詹姆斯-多兰用雪茄尖捅了捅办公桌上那台古董收音机的调频按钮，刺耳的摇滚乐立刻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炸开。
“这破玩意儿该扔了。“他把雪茄灰弹进空咖啡杯里，杯底印着已经干涸的口红印——昨晚那个金发小歌星留下的。
落地窗外，曼哈顿的天际线正被暮色浸透，尼克斯队标志性的橙蓝色灯光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外围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