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比85！
麦迪个人第37分！
速贷球馆重新爆发出一点零星的欢呼，但更像是强弩之末的回音。
然而回防时，麦迪的脚步明显沉了下去，大口喘着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下颌滴落，砸在地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尼克斯攻过来，依旧是高速推进。
纳什招呼挡拆，王治郅提上，麦迪奋力挤过掩护去追纳什。
就在这时，弱侧的杰克逊像颗被点燃的炮弹，突然启动，狠狠切向篮下。
纳什手腕一抖，一个又快又平的击地传球从两名骑士球员的腿弯之间钻过，精准落入杰克逊手里。
杰克逊篮下接球，面对匆忙补防的琼斯，强起！
砰！
打板进筐，还造成了琼斯的犯规！
88比87！
加罚命中！
性格最愣的杰克逊在场上，根本不用担心的他心态问题，饶是如此，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看向场下的陆远。
陆远点了点头，杰克逊拍了两下球，稳稳出手。
88平！
时间指向第三节最后25秒。
巨大的喧嚣声浪在球馆内陡然爆发，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按下，陷入了一片奇异的死寂。
所有的视线，无论是场上奔跑的球员，还是场下握紧拳头的教练，抑或是看台上屏住呼吸的球迷，全都聚焦到一个点上——那个站在骑士队罚球线附近，撑着膝盖，胸腔剧烈起伏像破旧风箱般的蓝色1号身影。
麦迪每一次沉重的喘息仿佛都能被前排的人清晰听到。
整个骑士替补席的气氛压抑得如同结冰，没人敢说话。
卢卡斯双手抱头，焦灼地在技术台和场上扫视，那目光分明是在无声地嘶吼：顶住！就这一点最后的时间了！
骑士球权。
米勒带球推进得比平时慢了许多，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意味。
好不容易运过中线，麦迪在弧顶左侧张开手，无声地要球，声音发出来都带着嘶哑。
米勒看到了麦迪眼中的火光，也看到了那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他别无选择，双手把球推了过去。
麦迪接球，面对再次换上来的约什·霍华德。
霍华德像块牛皮糖，直接贴身，小动作给满，不断地用手骚扰、推挤麦迪的腰。
麦迪尝试顶了两下，发现脚下像踩了棉花，霍华德下盘扎得很稳，他竟然没顶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计时器，进攻时间只剩下10秒！
麦迪眼神一凛，强行侧身，肩膀狠撞霍华德胸口强行挤开一丝空间，同时左腿蹬地，干拔而起！
霍华德的指尖几乎封到了他的眼睛，麦迪在空中强行后仰，努力维持着平衡和出手弧度。
当！
篮球重重砸在篮筐前沿，高高弹起。
“篮板！”尼克斯替补席爆发出整齐的吼声。
篮下瞬间挤成一片肉搏战场。
和麦迪一起上场的加内特巨大的身躯牢牢卡住位置，王治郅从侧翼跃起抢点，大Z奋力起跳，手臂伸到最长，但动作终究慢了一线，球被大郅稳稳收下！
时间只剩2秒！
纳什落地没有丝毫犹豫，运球一步闪开扑抢的骑士队员，直接长甩前场。
一个身影早已如离弦之箭，正是换回来跑冲刺的韦德！
他拍马赶到，在骑士半场三分线内一步接到传球，面前一片坦途！
冲刺、垫步、起飞！
咣！！
一记势大力沉的双手暴扣，几乎将篮筐拉拽变形！
红灯亮起！
第三节结束！
88比90！
尼克斯反超两分！
巨大的声浪瞬间从尼克斯替补席那头腾起，韦德落地后一声怒吼，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其他冲过来的尼克斯球员疯狂地在他身上拍打。
骑士队这边，死一般的寂静。
大Z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眼神空洞地看着地板。
米勒叉着腰，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无力。
琼斯懊恼地抱着头。
麦迪？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记分牌上鲜红的数字跳动定格，看着那头尼克斯球员如释重负的狂喜。
胸口里那股一直强撑着的、名为“意志”的东西，仿佛被这记压哨扣篮彻底撞碎。
他感觉心脏跳得又快又沉，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腰腹酸胀的肌肉，嗓子眼又干又紧，带上了铁锈般的腥味。
汗水糊住了眼睛，他抬起手背狠狠抹了一把，动作粗暴得像要将什么挫败感擦掉。
视线模糊地扫视着喧嚣与沉默交织的赛场，最后定格在对面——陆远正和沃格尔、尤因低声说着什么，尤因点着头，脸上是松了口气的满意。
陆远似乎感应到了注视，抬起眼，隔着喧嚣的人群与麦迪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了一瞬。
陆远点了点头，表情平静如深海，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算无遗策的、冰冷的笃定。
那眼神像一个无声的宣告：你知道的，这坑，你自己跳的，还没到底呢。
这眼神比任何垃圾话都更伤人。
麦迪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低头迈着重得像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替补席。
球场明亮的光打在他湿透的后背上，那微微有些佝偻、失去了开场时挺拔飞扬的背脊线条，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座球馆倾颓的希望。
骑士替补席里只剩下了浓重的汗味、能量胶的甜腻气味，以及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冰凉的绝望。
麦迪直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理会助理递过来的毛巾和水，把整张脸埋进了屈起的膝盖里。
肩膀微微颤抖，每一次压抑的深呼吸都像是耗费了全部的力气。
露出的后脖颈和手臂的皮肤，是运动后不正常的潮红，像烧着了似的。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没人敢说话，连挪动一下位置的椅子吱呀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布泽尔坐在旁边，无意识地揉捏着自己有些发硬的大腿。
瓦格纳拿着一瓶水，瓶口对着嘴，却半天没想起要喝一口。
米勒低着头，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交叉的手指。
连主教练卢卡斯都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战术本滑落在地都没察觉——他赖以维持战术体系的王牌，已经被对方的毒计拖垮在这个夜晚的灯光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围隐隐传来观众的喧嚣，像另一个世界里模糊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麦迪终于从膝盖里抬起头。
他的眼眶是红的，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只有剧烈运动后的那种燃烧般的潮红还残留在颧骨附近。
他抹了把脸，那动作带着一股狠劲，然后撑着板凳慢慢站起来，脚步甚至有点发飘。
他走到卢卡斯身边，拿过他手上的战术板。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像溺水的人看着最后一块浮木。
麦迪拿起马克笔，没有擦掉卢卡斯先前画的那些凌乱线条，只是用蓝色的笔在代表尼克斯禁区的位置重重画了一个叉。
他转过身，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过喉咙：
“还有一节，12分钟。”
他的眼神不再是开场那种锐利孤傲的星光，反而燃烧起一种困兽般的、破釜沉舟的烈火，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友苍白的脸：
“那老狐狸就等着我彻底趴下！那就让他看看，我什么时候会趴下！”他猛地将马克笔敲在战术板上，发出响亮的“砰”的一声。
“……我会上场，”麦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盯着卢卡斯，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就现在。”
卢卡斯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你只休息了两分钟……特雷西，你的体力……”
“死不了！”麦迪粗暴地打断他，眼神里是近乎疯狂的光芒，“你，你们，”他指着周围所有人，“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像刚才在场上一样！给我跑！在我上场把这该死的节奏拖下来之前，哪怕是用爬的，都别让他们再轻易得分！”
他拿起一瓶新的运动饮料，拧开盖子，仰头猛灌。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幻的清明。
他用力地、持续地做着深呼吸，试图强行唤醒那些已经接近极限的肌肉纤维。
“要么输个干净，让他们踩着我们的骨头去下一轮；要么，”麦迪放下瓶子，眼神重新聚焦，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看向空无一人的球场，“就把命都拼在这12分钟里！”
第四节的比赛刚打了个照面，骑士的球迷就炸了锅。
他们的英雄，穿着湿透的1号球衣，脚步沉重但眼神凌厉，替换下了刚打了不到三分钟的瓦格纳，提前站上了场。
瞬间，巨大的、混合着心疼、担忧和期盼的声浪席卷了整个速贷球馆。
麦迪没有挥手回应球迷，他只是拍了拍手，对着沮丧不已的几个队友吼了一句：“防！！”
这声嘶吼仿佛点燃了骑士队几乎熄灭的一点火星。
下一个回合，骑士防守确实豁出去了。
大Z用巨大的身躯死死抱住篮板球，传给米勒。
米勒在纳什的撕咬下艰难推进，眼看又要被迫停球……
“特雷西！”米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在夹击中把球艰难地传出来。
麦迪在三分线外两步接球，负责防守他的约什·霍华德立刻扑了上来。
但麦迪此刻根本无视防守距离，连假动作都没有，接球的瞬间迎着霍华德直接干拔起身！
他整个身体拔到最高点的瞬间，滞空，抖腕！
霍华德的手指已经完全封住了他的眼睛，但是，没用。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