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瞳之无限推演 第8节

  整个后院,在短短十数息之内,便已化作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横七竖八躺满了姿态各异、死状凄惨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粪便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几乎凝成实质,令人作呕。

  只剩下那名断腿的侍卫,还在血泊与尸块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绝望与痛苦的哀嚎与呻吟。

  楚云持剑而立,剑尖之上,殷红粘稠的血珠连绵不断地滴落,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暗红。

  他胸口微微起伏,喘息着,并非因为体力的大量消耗,而是因为那沸腾到极致、方才得以宣泄的杀意和依旧激荡难平的心绪。浑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尚未完全消散,使他看起来如同刚从尸山血海中漫步走出的无情修罗。

  冰冷的、不蕴含丝毫温度的目光,缓缓扫过满院的狼藉与死亡,最终,如同两道冰锥,落在了最后那名尚存一息、正在血泊中哀嚎挣扎的幸存者身上。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在死寂得只剩下微弱呻吟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沉重,如同冥府传来的催命鼓点,一声声,重重敲打在那名断腿侍卫早已崩溃的心防之上。

  “别……别杀我!少侠!爷爷!祖宗!饶命啊!饶了我这条贱命吧!”那侍卫看到楚云如同死神般走近,吓得魂飞魄散,灵魂都在颤栗,不顾断腿处传来的钻心剧痛,用单腿和双手拼命在滑腻的血泊中挣扎着。

  他试图跪起,疯狂地以头抢地,磕得额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涕泪横流,混合着血污,使得他整张脸看起来如同恶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我愿说!我什么都告诉您!我知道天罗令的秘密!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您!只求您……只求您饶我一条狗命!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楚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温度,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说,可死得痛快些。不说,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侍卫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如同无数冰锥刺骨般的恐怖杀意,吓得下身再次失禁,腥臊的液体浸透了裤裆。

  他再不敢有任何侥幸和犹豫,连忙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语无伦次地飞快说道,生怕慢了一瞬就会遭受酷刑:

  “我说!我说!我全说!这天罗令……是……是天罗宗的信物!持此令者,可……可要求天罗宗为其完成一件不违背道义和宗门底线之事!哪怕……哪怕是凭借此令,直接成为天罗宗的内门弟子,也……也并非不可能!我们小王爷……吴启山他……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就是为了凭此令加入这人族第一大派天罗宗,获得宗门海量资源和至高传承,增强自身实力与底蕴,好……好与他两位早已在宗内的哥哥争夺那世子之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全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了?”楚云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喜怒,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侍卫浑身剧颤,如同筛糠,惊恐万状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鲜血、眼泪、鼻涕和污物,看起来凄惨而肮脏,眼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少侠!我知道的真的全都说了!字字属实,句句真心!求您饶我一命,我可以给您当牛做马,可以帮您打探王府内的消息……我很有用的,我……”

  “噗——!”

  他的话,戛然而止。

  楚云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道微不可察却冰冷刺骨的剑光闪过。

  一颗带着无尽恐惧、卑微哀求以及最终定格的一丝茫然表情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最后凝固的神情,充满了对生的极度渴望与对死亡骤然降临的难以置信。

  “不杀尽尔等,何以告慰掌柜在天之灵!”

  楚云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又扫视了一圈这如同屠宰场般、承载了八条性命的后院,心中那口积郁的、灼烧的怒气,才稍稍宣泄出一丝。

  但他清醒地知道,眼前这些,不过是被欲望驱使的爪牙,真正的元凶巨恶,此刻还在那座奢华的王府之中,安然享受着权力与富贵。

  他不再耽搁,迅速回到杂物间,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装有天罗令、功法秘籍、丹药和剩余银钱的包裹。

  最后,他走到前院,看着那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老王掌柜,心中一阵刺痛与歉疚翻涌。

  他蹲下身,伸出沾着些许血迹却稳定无比的手,轻轻地、带着一丝敬意,将老王那不肯闭合的双眼抚上。

  楚云对着那已无声息的尸体,低沉而坚定地立誓道:

  “掌柜,对不住了,是我楚云牵连了你。此仇,我已为你报了一半,送这些刽子手下来给你赔罪。剩下的罪魁祸首……你且看着,我会让那吴启山,以及他背后那座吃人的吴王府,为此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血债血偿!”

  说完,他不再停留,将身形彻底隐入更深的黑暗,如同真正的幽灵鬼魅,轻巧地翻过院墙,几个起落间,便彻底融入了千瑞城那错综复杂、暗影重重的街巷脉络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这棺材铺内外的满院血腥、残肢与尸体,在清冷的月光下,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夜晚的残酷、杀戮与悄然掀起的、即将席卷整个吴郡之地的巨大波澜。

第10章 丹方藏玄机,暗夜柳府逢生机

  月明星稀,清冷的辉光如同薄纱,笼罩着沉睡的千瑞城,却照不进那些蜿蜒曲折、藏污纳垢的暗巷深处。

  楚云如同蛰伏的阴影,脊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胸腔内的心脏仍在为不久前一连串的血腥杀戮而剧烈跳动,久久难以平复。

  空气中似乎还顽固地残留着棺材铺后院那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以及老王掌柜临死前那充满绝望与不甘的眼神,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神经。

  “不能再待了。”楚云深吸一口带着深秋寒意的夜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迫使自己恢复绝对的冷静。

  七八名王府侍卫的集体失踪,绝非小事,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必然掀起惊涛骇浪。

  一旦天亮,此地必将被吴王府的力量掘地三尺。更何况,这些低阶侍卫是否有其他接应的同伙,或者更高级别的追踪者正在赶来,他不得而知。

  此刻的千瑞城,对他而言已是步步杀机的龙潭虎穴,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唯一的生路,便是立刻出城。

  他将《匿神术》运转到自身所能达到的极致,周身气息瞬间收敛得近乎虚无,身形仿佛彻底融入了建筑物投下的浓重阴影,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魅,沿着墙根的黑暗地带,向着记忆中西城门的方向急速潜行。

  空旷的街道上寂寥无人,只有远处打更人那单调而悠长的梆子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更添几分夜的深沉与无形的紧张。

  然而,距离那象征着自由的厚重城门尚有数百丈之遥,楚云便猛地刹住了脚步,身体如同狸猫般蜷缩进一个门楼的凹槽内,瞳孔骤然收缩。

  即便未曾主动激发混沌道瞳,其赋予的远超常人的敏锐视觉,也让他清晰地看到了前方城楼墙壁上,赫然张贴着的数张墨迹未干的通缉画像——那上面描绘的,正是他未曾进行任何伪装时的本来面容!

  虽然画师笔触略显粗糙,未能尽显神韵,但那眉宇间的轮廓与眼神的特点,已然捕捉到了五六分相似!

  城门处的守备,更是森严得异乎寻常,充满了大战将至的压抑感。平日里至多只有两队兵丁例行巡逻的城门楼,此刻却密密麻麻伫立着不下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兵卒,个个披坚执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城门内外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根本没有任何阴影可供利用。

  更有几名身着低级军官服饰、气息彪悍的头目,正站在队伍前方,声色俱厉地进行着战前训话,那充满杀气的吼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清晰地钻入楚云的耳中。

  楚云屏住呼吸,将一丝精纯的灵力悄然灌注双耳,侧耳凝神倾听。

  “……都他妈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清楚了!画像上这人,是王府第一要犯!小王爷亲自下了死命令,千万不能让这厮溜出城去!谁要是出了纰漏,全家老小都得跟着掉脑袋!”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守门官,用力挥舞着手中卷起的画像,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前排兵卒的脸上。

  “是!”众兵丁齐声应和,声浪滚滚,震得人耳膜发麻。

  “所有岗位,按平时三倍守卫配置!轮班休息?他妈想都别想!都给老子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死死盯着!”

  “这几天,给老子往死里查!所有进出城的,不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哪怕他真是一只耗子,也得给老子翻过来看看公母!若是发现了画像上这人的踪迹,立刻发射信号火箭,所有人合力围捕擒拿!生死勿论!”

  冰冷的命令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楚云的心上,让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这堪称天罗地网的阵仗,别说他一个炼体境七层的修士,恐怕就是初入炼灵境的高手,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出城,也无疑是难如登天。

  他无声地向后滑退,如同融化的冰雪般融入身后更深的黑暗之中,背心处早已被涔涔而下的冷汗彻底浸湿,传来一片冰凉的黏腻感。

  吴启山为了夺回天罗令,当真是下了血本,不惜代价,几乎将这座千瑞城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牢笼,一只苍蝇都不想放过。

  “《混沌一气功》附带的匿息术效果虽佳,但长时间维持,对灵力的消耗堪称巨大。更何况,城中还有嗅觉敏锐的鬣齿犬四处搜寻,以及可能存在的、灵觉远超炼体境的炼灵境高手坐镇……”楚云眉头紧锁,感受到了自逃离南宫府废墟以来,最为沉重的压力。

  此刻的他,仿佛一只不慎落入精密蛛网的飞虫,四面八方皆是绝路,若找不到那唯一的破局之法,不出三日,他不被杀死,也要被这无休止的躲藏、警惕与灵力消耗活活拖死、困死。

  他在靠近城墙根的一处早已废弃、残破不堪的民居内,找到了一个勉强可容身的灶台内部,蜷缩着躲藏了后半夜。

  外面街道上,不时传来大队兵马跑过的沉重脚步声、铠甲碰撞的铿锵声、以及鬣齿犬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狂躁吠叫声。

  每一次声响的靠近,都让他的精神紧绷到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外面的喧嚣才逐渐被早起谋生者稀疏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所取代。

  楚云谨慎地施展出《探查术》,将神念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确认附近暂时没有埋伏和异常后,他才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从藏身之处滑出,混入了清晨开始逐渐增多的人流之中。

  他依旧维持着之前的乔装——浓密的络腮胡,不起眼的灰色旧袍,微微佝偻着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为生活奔波、再普通不过的落魄青年。

  他需要信息,需要找到那可能存在于铜墙铁壁之上的、哪怕只有一丝缝隙的破局契机。

  转过一个街角,他发现一群人正围着一张刚贴出不久、浆糊尚未干透的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快看,柳家又贴出告示了!还是在寻找能修复‘进魂丹’丹方的高人!”

  “进魂丹?就是那个传说中能显著增加突破至炼魂境几率的珍贵丹药?”

  “可不是嘛!听说这丹方残缺得厉害,关键部分遗失了,柳家悬赏重金寻求修复之法已有大半年了,访遍了周边郡县乃至更远地方的丹道名家、隐士高人,都无人能解,束手无策。”

  “柳家底蕴深厚啊,听说其祖上与帝都那个庞然大物般的柳家本是一脉相承,虽因多年前的某些变故迁来这西北之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千瑞城乃至整个吴郡,都是举足轻重的势力,连吴王爷平日里都要给几分面子。其家主柳擎天,更是位深不可测的强者,多年未曾出手了……”

  柳家?进魂丹?

  这两个词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在楚云几乎被绝望笼罩的心湖中,点亮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光芒。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在他心中迅速升起、成形。

  他不动声色地挤到告示前,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悬赏内容和柳家印记,趁守在一旁、有些漫不经心的柳府家丁不注意的刹那,迅速伸手,一把将那张承载着希望的悬赏告示揭了下来!

  “哎!你……你这人怎么回事?!”那家丁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便要阻拦。

  楚云已迅速转身,面向家丁,刻意压低了嗓音,使其显得沙哑而沉稳:“劳烦通禀,就说揭榜之人,楚云,求见柳家能做主的人,最好是柳清瑶小姐。”

  他直接点出了柳家大小姐的名讳,以增加分量。

  那家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楚云一番,见他年纪轻轻,衣着普通甚至有些寒酸,脸上不由露出浓重的怀疑之色。

  但见其神色镇定自若,眼神清澈并无闪烁,不似那些招摇撞骗之徒,又想到小姐为此丹方之事焦心已久,几乎茶饭不思,终究还是不敢承担可能错过高人的风险,只得勉强道:“你……你在此等候,不要走动,我这就去通传小姐。”

  柳府,一处陈设雅致、熏着淡淡檀香的花厅内。

  柳清瑶,柳家大小姐,正对着一盆她亲自修剪、姿态奇崛的素心兰草出神。

  她年约十六七岁,身着淡紫色绣着流云纹的曳地长裙,身姿窈窕曼妙,肌肤白皙胜雪,眉目如画,精致得如同瓷娃娃。尤其是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本该清澈灵动,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色与难以化解的倔强。

  进魂丹对她而言至关重要,关乎她能否在不久后的宗门选拔前,顺利踏入炼魂境,从而获得进入火云宗的内门资格,这是她证明自己、争取家族资源倾斜的关键一步。

  然而,丹方关键部分残缺,家族寻觅良久,耗费重金,皆无所获,让她近来的心绪难宁,寝食难安。

  “小姐,小姐!”贴身丫鬟嫣儿提着小碎步,急匆匆地跑进花厅,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有人揭了告示!”

  柳清瑶蓦然转身,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眼中瞬间迸发出一抹希望的光彩:“哦?是哪位久负盛名的丹道大师被重金打动,终于肯出手了?快!速速有请!”她以为是某位隐世不出的高人被家族的诚意所动。

  嫣儿脸上却露出更为难的神情,嗫嚅道:“这……来人并非什么大师,是一个少年,看模样,大概……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脸上还贴着假胡子,怪模怪样的。”

  “什么?”柳清瑶秀眉瞬间蹙起,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方才升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十五六岁?嫣儿,你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这等年纪,就算他天赋异禀,从娘胎里开始研习丹道,又能有何等造诣?能认全丹方上的药材名已属不易,谈何修复残缺古方?简直是胡闹!荒谬!”

  她心中涌起一股被轻慢、被戏弄的强烈恼怒,连日来积累的期待再次化为泡影,使得她的语气冰冷如刀。

  嫣儿吓得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奴婢……奴婢原本也是不信,想立刻打发他走的。可……可那人言之凿凿,神态极其认真,说……说若是不能复原丹方,他……他愿意以命相抵!”

  “以命相抵?”柳清瑶闻言,先是怔住,随即气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呵呵,好一个要钱不要命的狂徒!为了骗取赏金,连性命都能拿来作赌注?也罢,我今日便看看,他这出戏要如何唱下去!去,把他带进来!我倒要瞧瞧,他长了几个脑袋够砍的!”

  不多时,一个面容被刻意贴上的浓密络腮胡遮掩了大半,但身姿挺拔、眼神格外清澈明亮的少年,被嫣儿引进了气氛凝滞的花厅。正是乔装后的楚云。

  这是楚云第一次见到这位千瑞城有名的天之骄女,纵然他心志坚定,远超同龄人,此刻也不由得为对方那清丽脱俗的容貌与通身的气派所慑,心中暗赞了一声。

  他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多看,抱拳躬身,行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礼,沉声道:“在下楚云,见过柳小姐。”

  柳清瑶原本带着审视、不屑与冰冷的目光落在楚云脸上,初时只觉得这少年虽然伪装粗糙,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邃,不似寻常骗子的浑浊与闪烁。

  但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张脸的轮廓……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脑海中如同电光火石般飞速回想,近日府中下人、护卫们私下议论纷纷的、城门口张贴的那张通缉画像……

  骤然间,柳清瑶脸色大变!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她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玉手一挥,对厅内侍立的丫鬟仆役厉声喝道:“所有人都退下!立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花厅十丈之内!违者重罚!”

  待下人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迅速且安静地尽数退去,并轻轻带上厅门后,花厅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柳清瑶目光锐利如出鞘的宝剑,死死盯住楚云,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看个通透,寒声道:“你是吴王府正在全城通缉、画像贴满城墙的那个要犯?!楚云?!”

  楚云心中剧震,没想到对方的观察力如此敏锐,记忆如此之好,竟能透过自己这粗糙的伪装,瞬间认出自己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既然身份已被识破,索性坦然承认,但姿态必须保持镇定,绝不能流露出丝毫乞求之色。

  “柳小姐慧眼,洞察秋毫,正是在下。”楚云直起身,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没有丝毫闪躲,“不过,小姐不必误会,楚某今日前来,并非走投无路、来贵府摇尾乞怜寻求庇护的丧家之犬。”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坚定,“那张进魂丹的丹方,我楚云,确有办法尝试修复。”

  “你框我?”柳清瑶美眸中瞬间燃起怒火,满是不信与讥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凭你?一个自身难保、被王府全力追捕的通缉犯,自身都如同风中残烛,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声称能修复我柳家耗费无数心血都未能补全的失传古方?你当我是那些可以随意糊弄的三岁孩童吗?还是你觉得,我柳清瑶不敢立刻将你拿下,送去王府请功?!”

  她素手一扬,一张泛着古旧黄色、边缘略有破损的羊皮纸卷,被她以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轻飘飘地飞向楚云。

  “好啊,那你倒是立刻说说看,我这丹方,究竟残缺在何处,又该如何修复?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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