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伸手，稳稳接住那承载着柳清瑶希望与考验的羊皮纸卷，入手能感受到岁月的沉淀与一种独特的韧性。
他缓缓展开，目光扫过其上用古老墨迹书写的文字。只见上面列出了二十多种药材的名称，后面标注着精确的份量，但其中有三处关键药材的名字位置，赫然是刺眼的空白！
而且下方记载的炼制手法部分，也是语焉不详，缺失了最重要的火候控制、药液融合时机以及凝丹法诀等核心步骤。
坦白说，这丹方上十之八九的药材，他根本闻所未闻。仅有的几种认识的，还是前几日在黑市购买丹药和疗伤药材时，顺带在几家药材铺的柜台前瞟了几眼，勉强记下的常见辅药之名。
楚云脸上不由控制地露出一丝尴尬与赧然，这在他预料之中，但也确实显得有些外行。
但他心念电转，早已想好对策。
他抬起头，目光诚恳地看向柳清瑶，坦然道：“柳小姐，实不相瞒，在下于辨识天下药材一道，确实见识浅薄，堪称孤陋寡闻。能否烦请小姐，慷慨为在下详解一番，将这丹方上已有的二十多种药材的详细药性、君臣佐使之理、以及相互间的搭配功效？”
“什么？！！”柳清瑶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股被彻底戏耍的无名火“腾”地一下直冲头顶，烧得她双颊绯红，却是气的，“你连药材都不认识，居然敢夸下海口能复原丹方？！楚云，你莫非是真觉得我柳清瑶软弱可欺，不敢杀你不成？！”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玉手已然按在了腰间悬挂的一枚看似装饰、实则暗藏玄机的玉佩上，若非顾忌此刻拿下他可能会惊动府外可能存在的眼线，给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几乎要立刻激发玉佩，唤来护卫将其擒杀。
楚云感受到对方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怒火与杀意，却并未退缩，反而更加镇定。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说服她。
“柳小姐息怒。”他再次拱手，语气沉稳而自信，“在下虽不识药材名目，但幼时曾得异人传授一门秘术，可窥探事物本源，推演万物生克变化之理。只需知晓这些药材的具体药性，在下便可尝试逆推整个丹方的构成原理与内在逻辑，从而补全缺失。此法听起来或许匪夷所思，但请小姐信我一次。于你而言，此刻并无损失。若成，小姐得偿所愿，楚某也只求一处暂时安身之所；若不成，楚某项上人头，任凭小姐取去，绝无半句怨言。”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坚定如山，带着一种莫名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去相信的奇异魅力，让处于暴怒边缘的柳清瑶不由怔了一怔。
她盯着楚云那双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眸子看了半晌，想起他之前“以命相抵”的决绝，又想到自己遍寻名家、耗费家族大量资源却一无所获的困境，心中暗道：罢了！此刻杀他易如反掌，不如就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就算他最终是信口雌黄，复原失败，到那时再拿下他，送往王府，不仅能得一份人情，也能解我心头之恨！
“好！我便信你这次！看你如何圆谎！”柳清瑶强压住翻腾的怒火，重新坐回主位，素手轻抬，开始一一讲解丹方上那些晦涩难懂的药材名称，“这是‘青灵草’，其药效主要在于稳固修行者神魂，保持灵台清明，抵御心魔侵袭，是许多高阶丹药的辅药……这是‘白玉龟壳研磨的粉末’，功效在于巩固拓宽经脉，平和体内躁动的灵力，减少突破时走火入魔的风险……这是‘赤炎果’，药性极为炽烈霸道的，通常用以激发修行者肉身与神魂的潜在力量，但因其火毒猛烈，必须辅以强效的寒性药材进行中和，否则反噬自身……”
她讲解得极为细致，不仅说了药性，还点出了些许在丹道中的应用常识。
楚云听得无比专注，如同干涸的海绵疯狂汲取水分，将每一种药材的名称、药性、以及与其他药材可能产生的反应，都分门别类、条理清晰地牢牢刻印在脑海深处。
同时，他悄然调动丹田内澎湃的灵力，如同引导洪流，猛地冲击向双目深处的神秘窍穴！
混沌道瞳，开！
刹那间，他的视觉仿佛被强行剥离了肉体，在眼前的虚无之中，凝聚成一个无形的、布满无数细碎裂痕、却又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空间。
那些刚刚从柳清瑶口中听来的、关于二十多种药材的庞杂药性信息，如同无数拥有了自我生命与色彩的灵性光点，纷纷投入这些不断生灭、旋转的镜子碎片之中，开始以一种超越凡人思维极限的速度，疯狂地碰撞、分解、组合、推演！
整个进魂丹丹方构成的底层原理，各种药材之间复杂无比的君臣佐使关系、相生相克的微妙平衡，以及那三种缺失药材所应扮演的“角色”和必须具备的“特质”，以一种直观的、近乎法则具现化的方式，在他那独特的“视野”中飞速呈现、解析、重构！
“有效！混沌道瞳果然能行！”楚云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清晰地“看”到，那三种缺失的药材，正是调和“赤炎果”霸道火毒与“白玉龟壳粉”凝滞药性之间冲突的关键，同时也是在最后凝丹阶段，提供那至关重要的一丝纯粹神魂本源之力的核心媒介！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全力催动体内澎湃的《混沌一气功》灵力，如同决堤江河，源源不断地注入双眼的混沌道瞳之中。推演的速度陡然再次飙升！那三处代表着空缺的位置，开始有模糊的字迹轮廓和简略的药材形态图案急速闪烁、明灭不定！
而在柳清瑶看来，站在她面前的楚云，则像是突然陷入了某种玄之又玄、深不可测的顿悟状态。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深邃，仿佛失去了焦点，却又像是在凝视着某种常人根本无法看见、无法理解的天地法则轨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飘渺起来。他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微微划动，勾勒着莫名的轨迹。
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传说中“推演天机”、“洞察本源”的世外高人风范，让她心中的怀疑与怒火，不由自主地减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越来越浓的惊疑与期待。
随着时间推移，海量的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被混沌道瞳疯狂抽取，楚云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体都开始微微摇晃。就在他感到识海刺痛、丹田几乎要被抽空、难以为继之时——
混沌道瞳视野中，那三处不断闪烁的空缺位置，骤然间金光大盛！如同三轮微型太阳在其中爆发！
三个清晰无比、散发着古朴道韵的药材效用，以及与之对应的精确分量、投入丹炉的最佳时机，甚至还有一部分关于如何控制火候、引导药力融合的缺失炼制手法关键信息，如同被无形的刻刀，直接烙印般出现在他的脑海深处，无比清晰，不容置疑！
楚云猛地“回神”，仿佛从万丈高空骤然坠落，眼中恢复了清明，忍不住长长地、带着疲惫地舒了一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他看向对面脸上写满了惊疑、期待与紧张复杂情绪的柳清瑶，指向羊皮丹方上的几处关键位置，语气虽然带着明显的疲惫，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柳小姐，缺失的三味主药，其一，需要一种药性必须极其温和，但同时兼具刺激神魂增长与极致寒属性的稀有药材，其整体药效特性，需与‘凝神花’、‘冰心莲’这两味珍稀药材有五成以上的相似度。”
柳清瑶闻言，美眸中瞬间闪过极度的惊诧，她下意识地凝神思索起来，红唇微启，喃喃自语：“刺激神魂增长，又必须具备极致寒性……与凝神花、冰心莲药性相仿，能起到桥梁中和作用……莫非是……家族古籍中曾零星提及的，‘寒髓枝’？！”
“正是此物！”楚云立刻点头确认，混沌道瞳推演出的正是与“寒髓枝”的效用一般无二！
接着，楚云又依据脑海中烙印的信息，清晰地说出了另外两种缺失药材所必须具备的关键药性特征，甚至点出了它们需要与丹方中哪几种现有药材产生特定的反应。
柳清瑶越听越是心惊，娇躯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因为这些无比精准的药性描述，与她家族中一些传承古老的、残破丹道典籍上的零星记载，以及她自己在无数次失败后结合家族传承所做的艰难推断，竟然高度吻合！甚至比她的推断更加精准、更加直指核心！
她看向楚云的目光，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怀疑、审视、恼怒，变成了无法言喻的震惊、不可思议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难道真的身怀某种失传的、能够洞悉丹道本源的逆天异术？！
她立刻根据楚云提供的、精准得令人发指的药性线索，结合家族秘传的知识，迅速推断出了另外两种符合条件的药材：“……那么第二种，应该是‘地心火莲子的莲芯’！取其内蕴的一丝纯阳生机之火，用以调和‘寒髓枝’的极致寒气，并激发‘赤炎果’的潜在药力，达到阴阳相济之效！第三种，是‘百年石乳’！蕴含最为纯净的大地精华与灵气，能在最后阶段助益所有药力的完美融合，提升成丹品质！”
“不错！”楚云再次给予肯定的答复，语气斩钉截铁。他随即便将混沌道瞳推演出的、关于这三种药材的精确到“钱”、“分”的投入份量，以及那部分缺失的、关于何时降温、何时文火慢炖、如何以神念引导药力旋转融合的炼制关键步骤，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其描述之详细、手法之精妙，仿佛他早已亲手炼制过无数次一般。
柳清瑶强压下心中如同海啸般翻涌的激动与喜悦，立刻唤来一直守在厅外、忐忑不安的嫣儿，用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吩咐道：“快！将楚……楚公子好生安置到西厢最好的客房休息，以上宾之礼相待，不得有丝毫怠慢！立刻动用家族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渠道，不惜一切代价，去城中所有大小药材铺、各大拍卖行，乃至向与我们交好的家族求购，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寒髓枝、地心火莲子莲芯和百年石乳！药材一到，立刻严密护送，直接送去我的专用炼丹房！”
她转回头，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的楚云，眼神复杂无比，语气也前所未有地柔和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重：“楚公子，大恩不言谢。请先随嫣儿去客房稍作休息，恢复精神。待药材齐备，炼丹之时，恐怕还需劳烦公子在一旁亲自指点，清瑶感激不尽。”
楚云拱手还礼，语气平静：“柳小姐客气了，此乃交易，亦是分内之事。”
他知道，自己凭借混沌道瞳，终于在这绝境之中，撬开了一丝生机。
第11章 丹火淬道途，凤谷妖气暗流涌
柳家身为千瑞城底蕴最为深厚的家族之一，其能量与效率确实不容小觑。
不过短短半日功夫，那三味即便放在帝都也堪称稀缺的药材——寒髓枝、地心火莲子莲芯、百年石乳，便已通过家族庞大的商业网络、隐秘的拍卖行渠道以及多年积累的人情关系，被迅速搜集齐全，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柳清瑶那间守卫森严、设备极为精良的专属炼丹房中。
丹房内，引自地脉深处的地火，通过特制的符文管道，在巨大的赤铜丹炉下方熊熊燃烧，散发出灼人热浪，将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
四周靠墙摆放的紫檀木架上，井然有序地陈列着无数大小不一的玉盒、瓷瓶，里面封存着各种珍稀药材。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浓郁而复杂的草药清香，沁人心脾。
柳清瑶站在丹炉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而又难免紧张的心绪。
她已换下裙钗，穿上了一身利落的月白色劲装，青丝束成简单的马尾，更显得身段玲珑，英气逼人。
她转向静立一旁的楚云，语气郑重：“楚公子，所有药材已备齐，状态完好，我准备开炉炼丹了。”
楚云点了点头，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炼丹之术，玄奥莫测，他幼时虽见收养他的老和尚摆弄过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简单药散，但如此正式地炼制能够助人突破境界的灵丹，对他而言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诚恳地请求道：“柳小姐，在下对丹道一途心向往之，不知可否允我在一旁观摩学习？定当恪守规矩，绝不打扰。”
柳清瑶此刻对楚云已信了八九分，加之丹方关键是他补齐，万一炼丹过程中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他在旁边或许真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便颔首应允：“楚公子既是丹方补全者，自然有权观摩。只是炼丹之时，需心神高度集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请公子务必保持静默。”
“楚某明白。”楚云肃然应道，随即退至一个既能看清全貌又不会妨碍操作的位置，屏息凝神。
炼丹，正式开始。
柳清瑶摒除杂念，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空灵。
她玉手轻拍炉身，一股柔和的灵力透入，“嗡”的一声轻响，沉重的炉盖应声而起，悬浮于空。
她依照丹方顺序与楚云补充的要点，手法娴熟而精准地将一味味处理好的药材投入翻滚的炉火之中。或疾如闪电，或缓若浮云，或直接投送，或以自身精纯的水系灵力小心包裹……每一个步骤都如行云流水，展现出极其扎实深厚的炼丹功底与家族传承。
楚云静立一旁，看似在安静观摩，实则早已再次悄然运转了那逆天的混沌道瞳！
在他的独特“视野”中，柳清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放慢、分解、解析。
药材落入丹炉，在地火与灵力的双重作用下，如何被淬炼出精华，药性如何丝丝缕缕地析出，不同属性的药力之间如何相互吸引、排斥、融合，产生种种玄妙的反应与变化，甚至柳清瑶自身灵力输出的每一丝细微波动对炉内环境造成的影响……这一切，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眼前”！
混沌道瞳不仅仅是在“看”，更是在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学习、推演、优化！
它将柳清瑶那娴熟的炼丹手法拆解成最基础的单元，分析其内在原理与能量流转，并自动推演、组合出理论上更高效、更精准、更能完美激发药材潜藏药性的操作方式！
无数关于火候精微控制、药性平衡融合、灵力巧妙引导的感悟与知识，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楚云的脑海，被他迅速吸收、理解。
他仿佛一块坠入知识海洋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难得的、高深的炼丹学问。
虽然以他目前炼体境的修为和浅薄的灵力，还远远无法亲自实践如此复杂的炼丹过程，但这些经由混沌道瞳优化、提纯过的丹道理论与手法精髓，已为他未来可能踏上的丹道之路，打下了无比坚实、近乎完美的理论基础。
时间在专注中悄然流逝，丹房内的温度持续攀升，灼热的气浪让空气都变得滚烫。
柳清瑶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她姣好的脸颊滑落，但她眼神依旧锐利专注，不敢有丝毫松懈，全部心神都系于那尊翻滚的丹炉之上。
楚云凭借混沌道瞳敏锐地注意到，在投入那味属性极其矛盾的“寒髓枝”时，柳清瑶的灵力输出为了适应其极寒特性，出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迟滞。
正是这微不足道的迟滞，导致寒髓枝的极致寒性药力释放慢了半拍，与炉内已被地火和“赤炎果”激发的澎湃阳性药力产生了瞬间的、激烈的冲突！
虽然柳清瑶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控制力，立刻强行调整灵力，将这股冲突压制下去，并未酿成严重后果，但在混沌道瞳那近乎苛刻的推演中，这已然是一个小小的瑕疵，会使得几种药力未能完美交融，最终可能影响到成丹的品质与丹纹数量。
不过，瑕不掩瑜。
总体而言，在楚云提供了缺失的关键信息和部分精妙手法后，柳清瑶此次的炼丹过程，其顺利与流畅程度，远超她之前独自摸索时的任何一次尝试，药力融合的整体趋势堪称完美。
一个多时辰后，丹炉开始发出低沉的、富有韵律的嗡鸣，炉体微微震动。
炉盖的缝隙处，隐隐有五彩的氤氲霞光透出，一股沁人心脾、仿佛能直接洗涤灵魂、壮大精神的奇异药香弥漫开来，让在场所有人闻之都是精神一振，仿佛连思维都敏捷了几分！
柳清瑶美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她手中法诀如同穿花蝴蝶般连连变幻，最终娇叱一声，将一道凝练的灵力打入炉心：“凝！”
丹炉震动加剧，炉内霞光骤然内敛，仿佛所有的精华都在向中心一点压缩、凝聚。
片刻后，只听得“嗡”的一声清越长鸣，炉盖自动开启，一股更浓郁的药香伴随着淡淡的白雾涌出。
柳清瑶强忍着激动，快步上前，用一柄温润的玉尺，小心翼翼地从尚有余温的丹炉中，取出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饱满、色泽深邃如夜空、表面清晰烙印着六道玄妙云纹的丹药！
丹药甫一入手，那股令人神魂舒泰、灵台清明的气息便更加浓郁，仿佛握着一小团凝练的魂力本源。
“进魂丹！真的是进魂丹！”柳清瑶声音带着难以自持的颤抖，充满了苦尽甘来的狂喜与激动，“而且……这云纹，竟然是六道！是六品灵丹！药效远超家族典籍中记载的普通进魂丹！我……我此次冲击炼魂境，把握至少增加了五成！大道可期矣！”
她激动得难以自持，猛地转身，竟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给了身旁同样为她高兴的楚云一个紧紧的、充满感激的拥抱！
“谢谢你！楚云！真的谢谢你！”
温香软玉猝不及防地入怀，少女身上特有的、混合了淡淡药香与体香的幽雅气息钻入鼻尖，楚云身体瞬间僵直，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柳清瑶也立刻意识到自己欣喜过度下的失态，连忙松开手，绝美的脸颊上瞬间飞起两抹诱人的红霞，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娇艳。
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楚云，心中却如同揣了一只受惊的小鹿，砰砰乱跳，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悄然蔓延。
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而暧昧，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淡淡的甜意与尴尬。
还是楚云率先从这突如其来的旖旎中挣脱出来，干咳一声，强行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窘迫：“恭……恭喜柳小姐丹成。不知这炼魂境……与之前的炼体、炼灵究竟有何本质不同？听起来，似乎是一道极难逾越的天堑。”
柳清瑶也趁机收敛心神，压下脸上的燥热，解释道：“修仙前三境，炼体乃是锻造体魄，凝聚气血之力；炼灵则是引气入体，开拓丹田，凝聚灵力，皆是夯实根基、积累能量的阶段。而炼魂境，乃是修炼神魂之力，是真正意义上褪去凡胎、踏上玄妙仙路的开端！神魂强大，方可更清晰地感知天地法则，更精准地御使强大法宝，修炼更玄奥高深的法术。无数天资不凡的修士，终其一生，都卡在炼灵境巅峰，无法感应到自身神魂，更遑论凝聚魂力，窥得魂境之奥妙。这进魂丹，便是能在突破关头，提供一股精纯魂力引导与滋养，极大增加成功几率的宝丹！”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对更高境界的向往与坚定：“只要我成功借助此丹踏入炼魂境，便达到了‘火云宗’的核心弟子入门门槛。火云宗乃是人族顶尖宗门‘天罗宗’的重要附属势力之一，传承不凡。若能进入火云宗，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和前辈指导，未来……或许真有那么一丝希望，去仰望甚至叩开那真正巅峰——天罗宗的门墙！”
楚云闻言，心中不由暗暗唏嘘。炼魂境，对于目前尚在炼体境挣扎的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
他如今只是炼体八层，其上还有整个需要不断积累灵力、开拓丹田的炼灵大境界需要跨越。仙路漫漫，道阻且长，唯有步步为营，方能有望抵达彼岸。
接下来的数日，楚云便在柳府西厢那间安静舒适的客房住了下来，受到了极为周到的款待。
有了相对安全稳定、不必时刻警惕追兵的环境，以及柳清瑶暗中吩咐下人提供的一些有助于修炼的灵石和滋补气血的药材，楚云终于可以卸下所有负担，将全部心神与时间都投入到提升自身实力之中。
经历过城西屋顶的亡命追逐、棺材铺后院血腥残酷的反杀，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实力二字的重量。
在这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世界，唯有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扼住命运的咽喉，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活下去，才能有资格去兑现对南宫将军、对枉死的老王掌柜那份沉甸甸的承诺。
《混沌一气功》日夜不辍地全力运转，如同最忠实的工匠，不断锤锻、炼化着沉积在经脉与穴窍中的丹药残力，同时贪婪地汲取着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的灵气。
丹田内的气海在灵力的持续灌注下，如同被开拓的疆土，不断缓缓扩张，其中奔腾流转的灵力也变得更加精纯、浑厚，颜色愈发深邃。
《混沌一气剑术》与《一气拳法》在他手中反复演练，伴随着混沌道瞳不知疲倦的推演与优化，每一招每一式都去芜存菁，变得愈发凌厉狠辣，直指要害，已深得其中攻防转换、劲力运用的三昧。
从柳家得来的那本神念运用残篇，他也未曾有丝毫落下。
《凝神诀》如同每日的功课，坚持修炼，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或者说魂力的种子，正在识海中缓慢而坚定地壮大、凝聚；《探查术》的感知范围随之扩大了不少，对周围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气息流转感知得更加敏锐；《匿神术》运用得愈发纯熟自然，气息内敛如顽石，若非修为远超于他或拥有特殊探查秘法，寻常炼灵境中期的修士，恐怕都难以轻易发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