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会修仙! 第17节

  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大哥就将外面的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那人自己成了狗?当真是稀奇。”

  “那狗真的如此神奇?还能唱歌说人话?怕不是人吧。”李老爷感慨道。

  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第二天东阳镇的衙役就找上了门。

  衙役先是拜见,然后在李老爷盛请之下进了宅中。

  “不知几位公差来此有何事?”李老爷让人端来茶水,叫几位衙役用茶。衙役们自然欢喜,这受人尊敬的感觉谁不喜欢。

  为首的衙役面色大好,语气颇为软和道:“昨日于村中发生了些事,与老爷家三子有关。大人让我等带三公子去问问话。”

  “和道玄有关?”李老爷手上的茶杯一沉,便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也不是大事。”衙役笑道,便将那日情况说与李老爷听。“这耍杂戏的被我们带回衙门里,便是整夜在牢中犬吠。大人见他如此情况就请来大夫看,说是中了邪风,精神失常了。”

  “大人本想就这么算了,放这疯了的戏子离去。谁知在翻看他的东西时,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不得了的东西?”李老爷沉吟着问道。

  “李老爷怕是想不到。”衙役低过头,手指敲了敲桌面。“那耍杂戏的箱子之中,竟然还藏着几张人皮!皆是皱皱巴巴,都是些完好无损的人皮。这等人命大案,我们家大人自然不会罢休。就将这耍杂戏的关起来,准备细细询问一番。”

  “人皮?!竟是如此残忍之人?”李老爷心惊肉跳,也算是明白衙役的来历。“莫非我家三郎也有涉及?这,我们家三郎可是常年在茅山上学道,万万不可能做出这般禽兽之事。”

  “老爷莫慌,只是因为昨日令郎赏钱叫那人学狗叫,那人才突然疯了。大人觉得此事或许与令郎有些关系,所以特让我们接过去问问话。”衙役连忙解释,李老爷也就安心了许多。

  他让人叫来李道玄,指着衙役道:“你昨日惹得麻烦,今日大老爷让人来接伱去问话。”

  “问话?”李道玄一愣,随后就想到自己昨天干的事。大概是那耍杂戏的事暴露了,这官差要带自己回去问问情况。毕竟昨夜让人学狗叫的是他,这事和他也难脱关系。

  想到这里,李道玄也没太紧张。与几位衙役互相问候一声,准备好东西后就在几位家仆的伴随下去了东阳镇。

  临走的时候李老爷给几位衙役塞了些银子,衙役们连连保证一定会看好李道玄的安全。皆是喜不自胜的骑上马,朝村外离去。

  东阳镇离李家村不远,不过十来里的路。坐车骑马很快便就到。

  比起李家村,东阳镇倒是人更多了些。不过无论是李家村还是东阳镇,在这个时代都没太大差别。那些连片的瓦屋,雪后泥泞的泥地,以及空气中散漫的骚臭味,都是这个时代鲜明的标志。

  李道玄在东阳镇衙门前走下马车,就看到衙门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第41章 拐子

  升堂。

  惊堂木拍响。

  威武声从两旁传来,衙役们有气无力的喊着。

  穿着官服的县丞坐于堂上,面色严峻的看着堂下的几人。

  “带囚犯上来。”县丞一声,就见几人拖着一痴傻之人上来。那人嘴唇干裂,口中吐着舌头。沙哑的声音发出汪汪的叫声,好似犬般左顾右盼。

  比之昨日,这耍杂戏的倒也憔悴了不少。

  李道玄在一旁看着他,只觉他罪有应得。做拐子下狠手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孩子们的感受。

  “带物证上来。”县丞再道。就见衙役们提着笼子,抬着几箱子走进来。

  将其放在几人面前,县丞先看看那狗,再看看那耍杂戏的人。随之开口道:“你们可知罪?”

  “不知啊大人,我们何罪之有?”

  “还请大人明鉴。”

  几位同犯连连否认,皆是磕头求饶,喊着自己冤枉。

  县丞也没听他们所说的话,拍着惊堂木唤道:“肃静。”

  又让人将狗放出来带到堂前来,看着狗笑问道:“听说这狗会说话,那我且问你,你会说话吗?”

  “我会说,我会说话。”狗连忙说道。

  “伱既然会说人话,那我问你,你是人还是狗?”县丞再道。

  狗听到这话略显迟疑,伸出爪子抓了抓头回答:“会说人话就人,可他们说我就是狗。我是人还是狗,我也不知道。”

  “他们说你是狗,所以你就是狗?你又是何为和他们在一起的?”县丞声音有些凌厉,他似乎明白了些事情。便是瞪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眼中充满了审视。

  “我也不记得。”狗茫然道。“他们说不和他们走就没饭吃,就饿肚子。所以我就跟他们走了。”

  县丞再问狗几人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那狗摇摇头道自己不清楚。

  “只是耍戏的时候才出来,平日都是呆在箱子里。”

  “那这些你可认得?”县丞又让人打开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些断肢残臂的木头人以及几张老者的人皮。

  那些人皮腌制的新鲜,又晒了许久。若非有双目嘴鼻,看起来便是如同猪皮一般。

  李道玄见此情景,心中顿时泛起了恶心。他是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这般场面,是他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忍着胃里的翻涌,李道玄继续听了下去。

  那县丞指着箱子里的人皮,就朝着剩余的三人怒问道:“此为何物?还不如实招来!”

  “大人,我们中间少个不字道啊。都是那人干的,和我们没关系。”

  “是啊,都是他干的。”

  几人将关系撇的干净,想将所有的事情推在疯癫的人身上。冷眼看着一切李道玄动了动手指,原本还在学狗叫的那人瞬间清醒过来。

  那人只感觉到自己嗓子干哑疼痛,抬起头看向四周皆是陌生的场景。

  “这是哪里?”这人问了一句,县丞脸色一喜。招呼左右衙役上前,就将他按在地上。

  “你这畜孽所做之事已经暴露,还不如实招来。”也不等一旁同伙提醒,就将那狗与人皮放在这人面前。耍杂戏的见状脑子一嗡,算是明白了自己处境。正想狡辩一番,就听县丞要棍棒加身。

  衙役褪去这人裤子,将头脚按住,不等耍杂戏的反应便是重棍落下。

  李道玄看着重棍打人的场面,算是明白了为何古代棒五十会打死人。这十来斤的手臂粗的木棍,用力打在臀部上谁也受不了。十来下也就罢了,五十多下绝对没几个人扛得住。

  耍杂戏的也扛不住如此酷刑,嗷嗷叫了半天后便喊着要招供。

  县丞方才让人停下,指着狗道:“是人还是狗?”

  “是人,是人。是小的们拐来的孩子。”耍杂戏的就将这狗的来历说的清楚。这孩子原是他们从扬州拐走的,用了九流歪门之术将其变成了狗,用来卖艺挣钱。

  话问罢,县丞又看向另外几人。那几人见这耍杂戏的已经招了,也都将自己的事说出来。

  原来这伙人常年在苏浙两地往来,做些拐卖的勾当。拐来的女童,姿色不错就送去青楼。容貌较差就卖给大户人家当奴婢,再没人要的就扔到山村给人当童养媳。

  至于这拐来的男童,模样好看的亦是卖给好青楼。模样差点的则是卖去当奴仆。若是再无人,就将其变成乞丐人犬。想方设法的用这些孩子来挣钱。

  县丞再问这些孩子去处,几人皆道做奴仆和娼妓的尚且还好。这当乞丐和人犬的就没多久能活。寻常人犬活不过三四年便就死去,死去了就被当做狗卖给肉贩子。至于做乞丐的孩子更是命短,寻常要不到钱就会被他们毒打,能活到成年的都极少。

  “若是长大就有了气力反抗,小的们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加之若是长大了,这要到的钱就少。百姓多是不愿意给这些大乞丐钱财……”

  几个人贩子说着,这语气中甚至于还有着几分经验之谈的自信。可李道玄听着,恨不得这些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算了。听听这说的话,都是人话吗?

  只是因为孩子长大了就挣不到钱,无法引起人们的同情心,所以就让孩子们永远的长不大。相对于这些孩子,拐子们便是人间第一恶魔。

  堂中的衙役们听了皆是气愤,堂外的百姓早已经是沸反盈天。皆是喊着打死拐子的话,吵闹的不可开交。

  “肃静!”县丞拍了拍惊堂木,又问那箱子里的人皮事情。

  那拐子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索性都说了出来:“这皮皆是九十以上的活老人皮,各地都极难获得。将老人灌入药水昏迷,活剥下这人皮,之后将它晾干研磨成粉,再加以药物配上,只需弹到人身上就能叫那人神魂颠倒,魂魄就会供小的们驱使。这皮小的们也是寻了多年,最后还是找了个高龄老者的家里买下来的。”

  “谁家卖的?!”县丞震惊,他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为了钱,将自己九十岁的父母卖给拐子剥皮。

  拐子们老实交代,这事算是终于了结。

  县丞将这些拐子押解到东阳镇的闹市里,用以锤刑处死他们。至于那条狗,它说不清来历,不知道自己去处,县丞就放任它离去。

  李道玄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到那张老人皮。县丞似乎并未说如何处置,那拐子说的秘法炼药也不难寻。若是……

  他没敢继续想下去,只觉县丞并非是正道。

第42章 灾民

  胡同里的小门推开,迎面的妇人互相看着对方。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脸上洋溢着笑容。

  伴随着晨烟的缭绕,热腾腾的水汽好似云雾般朝着一处散去。只是没飘多远就消失不见,好似冰雪溶解在阳光之下,无踪无影。

  挎着小袄子的孩子三三两两欢笑而过,手里不是推着独轮车就是拿着木剑树枝,在巷子里打打闹闹,随后嘻嘻哈哈的穿过马车,朝着村子的另一头跑去。

  这马儿听着人声不耐烦的摇摇头,脖子上的铃铛叮咚作响。甩着尾巴摇臀,前蹄不停的踏着青石地板。便是哒哒声传来,颇有些小鼓的韵味。

  车夫们则是坐于车上等候,或是双手插袖子里蜷缩着打盹。

  李家大宅里进出着家仆,都是往车上送着东西。香炉、锅儿、毛毯等等,但凡是用得着,便是都不能少。这从前往后,四辆马车并驾,当真是富有人家。

  闲着的人没事,便是互相碎着嘴。

  问是“前儿个三少爷出了什么事?怎叫那些官差带走。”

  答曰“听说是出了命案,叫官府来人唤了去。下午申时的时候就回来,不太像是来事了。”

  听到解释,这议论众人皆是哦的明白声,话题便是转移到了家长里短中。

  没多久宅中出来一妇人,这盘着鬓发,上身深蓝夹袄,穿着黑色裤子。这衣袖挽在手臂上,显现精干。

  她四辆马车一个个翻看,又接着询问那些车夫是否给马喂了食。话问完后又跑回屋中,没多久便是见一群人从屋中出来。

  为首是三男性,有大有小。身旁便是两个丫鬟,六个家仆。

  站中间的中年男性身穿大红的褂子,外面夹着貂皮锦裘,手里拿着烟枪走步在最前面。

  随后便是身穿浅蓝绣着祥云褂的青年,他只是套了件外套,就很快走上到马车前掀开车帘。让那最小的和中年男性上车。

  “父亲,请。”

  两人便是踏着凳子进入车内,厚重的车帘放下。而青年让人拿开凳子后,自己便是去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

  等到一声吆喝,啪啪的皮鞭声在冷清的寒气里传来。马儿们吐着白雾,慢慢的就朝着巷子外走去。铃声一路传来,李家宅院的大门也慢慢关上。不多久只听着侧门打开声传来,一盆热水就迎着早晨的阳光泼洒了出来。

  只是个简单的早晨,对于李道玄来说也是个简单的日子。

  这一日要去王家参宴,父子三人皆是打扮的得体出门。因为上次占卜的缘故,所以李夫人和小姐就没跟着去,不然这四辆马车得再加四辆。

  走过村中仅有的石板路,就瞅着前来赶集的人不少。黑的白的红的绿的,都是各样的人儿。甚至于还有带着旗头的嬷嬷,提着篮子要去买些什么。五花八门,热闹是很热闹。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道玄总觉得最近李家村来了很多陌生人。

  “还是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吧。”他心中想着。

  家中还有几个看门的武师,不似李道玄独自留在家中的那会儿。毕竟那时候李老爷和李夫人各去拜年,这外出要带上不少人。

  这年头没点人手,谁也不敢轻易出远门上路。遇到只要钱劫匪也就罢了,若是遇到要钱又要命的强盗,那才是倒了大霉。

  李道玄翻开车帘往后看,就听马车的轱辘声传来。富家出门就这般麻烦,带的东西也多。后面两马车带了出行的用品,还有武师和护卫。

  其中还放着刀剑和火枪,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防着。

  只不过这些东西见不得光,须掩盖一二。不然叫如今的官兵抓到了辫子,那罚款可是不小。

  前面的车里都有个丫鬟伺候,大哥坐最前面当做引路的人,也算是长子对于家中地位的承认,须承担起保护家人的责任。

  这坐车上的时间显得无聊,李老爷躺在毛毯上闹着瞌睡。丫鬟则是小心的给他捶着腿,伺候的倒是挺舒服。

  而李道玄则是趴在车窗外,闲着无事看向外面的冬景。出了村子后便是逐渐荒芜的田野,上下灰灰白白,没有几分生动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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