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那李翼圣派人来掣肘蜀王，王建必然如鲠在喉，此时反倒是我们的机会.”
嘉祖茹闻言眼睛一亮，细细一番了解后，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眼下抚州、文州是这个十三太保占着。”
“剑门关是入蜀要冲，中原人常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些消息，只怕也是那蜀王故意放出口风，他畏惧李翼圣，故而想要让我们替他试探一二。”
“正是如此”，坚赞出声附和。
“但他不会料到，赞普已经证得大黑天法相，只是区区一个十三太保，还不足以阻挡我等步伐。”
“赞普，我请命作先锋，攻下文州、抚州献给您。”
嘉祖茹皱了皱眉，“坚赞，我知道你的忠诚，但只有鲁莽不能带来胜利。”
“雪原之中消息闭塞，那位十三太保的情报我们掌握得还是太少。”
“雪原的冬天越发严寒，每一个战士的牺牲都是沉重的代价，我们没有挥霍的资本。”
“为赞普牺牲是他们的荣耀”，坚赞固执己见。
“况且，就是因为冬天严寒，我们的粮食不够，如今正是秋收，才更要下山。”
“即使打不下州城，只在乡村徘徊，也能抢来足够的粮食。”
嘉祖茹沉默了，另外三人也没有再出声，等待着赞普的决断。
然而出生在这个地方，有些选择看似存在，实际上却从不为他们准备。
类似这样“打草谷”的行为，每一年的秋天都在上演。
即使那位十三太保不来，他们也是要下山劫掠的。
“好吧。坚赞，我给你一千勇士，以抢粮为第一，刺探情报第二。”
“做到这两样，才能允许你试探州城。”
“我刚刚突破，必须巩固境界，短时间很难出手，所以你必须小心谨慎。”
“遵循您的意志”，坚赞跪下再三礼拜。
“一旦事情不对，我会立刻带着勇士们返回雪原。”
“这里酷寒贫瘠又有瘴气，中原人适应不了，即使追来也会退去，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这话让另外几人微微点头，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随之消失。
“去吧，坚赞，如同你的名字那样，为我带来胜利的幢幡！”
“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
“犹未离其类也，故称‘血’焉。”
“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
玄之又玄的语句在心头回荡，叶乘霄和魏河双目中似乎有无数金色字符冲刷而过，对面前的李光义兄弟俩视而不见，完全沉浸在功法的世界当中。
李存孝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两粒丹药。
李光义如今也是脏腑武者，炼化肝脏，目力惊人，三步距离，微尘苍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那丹药呈淡红色，与“龙珠”的外表、气味都极为相似。
然而其表皮却是透明的，使人能够清楚看到其中琥珀色的药液。
见他好奇，李存孝伸手一推，真元便将悬浮丹药呈现在李光义眼前。
“咦？”
两颗龙珠中，竟然有两头色泽不同的龙兽。
其中一头龙头龟身、独角鳞爪，背负一方石碑，似承载大地之厚重；
另一头双角如龙，身短粗具鳞甲，身下无足，鱼尾扬起波涛水浪。
“霸下？螭吻？”
李光义一惊，却见两颗丹药已经一左一右，分别钻入魏河与叶乘霄的口中。
丹药入体，两人闷哼一声，丹田之中竟然霞光流泻，修为境界从脏腑直接朝着黄庭攀升！
“大哥，这！”
李光义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魏河、叶乘霄只比他大几岁而已，两人过了今年才满二十。
虽说之前已经脏腑圆满，但因为修炼的不是道兵法门，所以怎么也得要些水磨工夫才能突破第四境。
比起李存孝这个二十出头就摸到宗师的人来说，这当然不算什么。
但放在以前的楼观道，这个晋升速度也是妥妥能入内门的了。
可就算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黄庭也仍旧是极为凶险的一关。
下丹田气海，乃是精气的枢纽，而真气则是魔头与武者之间的桥梁。
一个不好没压制住魔头，就要反过来被心魔影响，畸变成人魔怪物！
可眼下李存孝一颗丹药下去，轻易洞穿瓶颈不说，叶乘霄和魏河两人也没有丝毫入魔的迹象。
神情十分平和安乐不说，丹田气海的开辟也有条不紊，甚至已经能看到真气在循着十二正经游走了！
“阴阳合，灵魔战，相斥相吸，凝结龙珠，两仪制衡，道心坚固。”
李存孝看着眼前一幕，心中的欣慰和成就感难以言表。
将足以尝试突破宗师的煞气投入推演，他所获得的收获可不仅仅是一篇《玄天黄龙道兵》，而是一整套完整的功、药体系。
连带着炼丹手段也更近一分，隐约触摸到天地烘炉的神通奥妙。
“我从前就一直在想，魔头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其来源于武者内心。”
“怨恨恐惧，无形无质，不开玄关，不握元神，根本无法掌握。”
“有时候明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却还是要欺骗自己，或者为执念驱使，铤而走险。”
“但有了《赤鳞功》和《玄天黄龙道兵》就不一样了。”
“前者配合龙珠丹药，能最大限度减少煞气的诞生。”
“后者则能帮助武者，于丹田成就一内丹龙珠，平衡灵我与魔煞。”
“境界越高，内丹龙珠自我调节的能力就越强，越不容易失控.”
“妙啊！”李光义听得连连拍手，眼中的崇敬之情已经无以言表。
“那方才那两枚龙珠丹药中的龙兽？”
“御龙直既然是亲卫，自然要和下面龙甲军的功能做出区分。”
李存孝解释道，“龙生九子，个个不同。”
“魏河所得，乃《玄天黄龙道兵》中的《霸下功》。”
“亲土，善承负，其真气擅于改造地形，乃是工兵。”
“叶乘霄所得，则是《螭吻功》，亲水善水，是将来水军的雏形。”
“此二者无论是修筑工事，还是未来水路入蜀，都有大用。”
还有一点没说的是，所谓玄天黄龙道兵，自然以李存孝为天，以道兵为地。
他为祖龙、大龙，道兵为龙子龙孙。
以大制小，拿捏命门。比起修炼《赤鳞功》的龙甲军，御龙直对他的依赖性会更强。
而将来，李存孝还打算建立狻猊禁军、应龙空军等囊括海陆空的特战兵种，力求毫无短板。
到时候大军一成，直接席卷宇内
“光义，这东西，你也有份。”
“但你这一份，和他们不同。”
“准确的说，吃了这个，叶乘霄、魏河，以及之后所有修成内丹龙珠的人，都会受制于你。”
李存孝说着，面色郑重拿出一丹。
同样是好似琥珀，其中龙兽，却是短身似虎，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狴犴，好讼，亦曰宪章.”
李光义接过丹药，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哥想让我做.宪兵？”
第344章人参果树？捷报突传！
澎湃的药力穿梭在经脉之中，光芒勾勒出贯穿手足的线条。
叶乘霄和魏河不知不觉间已经盘膝而坐，身上的气息越发沉凝坚实。
“宪兵.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李存孝闻言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的用意。
“如今文州和抚州各项事务都已经进入正轨，有师父在，也不怕地方豪强与蜀中势力串联。”
“剩下的，无非是按部就班，高筑墙广积粮，练兵备战。”
“眼下道兵和常备军的操演都由你们负责，我就再没有顾虑，可以着手晋升宗师了。”
“等到秋粮交割，王建的赋税上贡，押解京师的丹药炼制完毕，我也就要开始闭关。”
“到时候，就得你来替我主持大局。”
“为此，必须要有钳制三军的手段，你明白吗？”
李光义闻言沉默，五指默默将狴犴龙珠握紧，显然是接受的意思。
可心中却并不平静。
宪兵也好，督战队也好，都是一个意思，都是得罪人的活计。
李光义并不在乎这个，而是为大哥的转变而暗自神伤。
当年在楚丘县的时候，虽然日子艰苦，但兄弟俩只要有一顿好饭，一件好衣，就能高兴很久。
然而时过境迁，两人的地位一涨再涨，李存孝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地少了。
除了在自己和叶淑仪面前，对方变得越发深沉，威严一日一日地重了，除非主动透露，否则没人猜得到他内心的想法。
如今，就连一道起于微末的叶乘霄与魏河，也终于变成了被审视、监督的对象。
这其中的变化，并不会让李光义害怕，而只会让其越发心疼自家大哥。
都是被世道逼出来的。
若是可以，谁不愿自在天真，永做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