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实在是学不来这种低效的交流，他紧闭着嘴，没有通过口腔里薄薄的器官来震动声波发生，而是直接用智能场盖了过去。
接收到智能场的信息后，恶清眼中露出几分茫然。
对于最高指挥官来讲，对方眼神的情绪明显可以传输更多的信息，他开始格外注意着对方的眼睛，眼睛比口腔更会表达。
“我是恶清，有吃的吗？我饿了。”恶清小声说。
星舰智能快速送来一团基于恶清身体成分组成而制造的一份标准食物，食物的外观是一个正球体，大概有苹果那么大，含有糖分，油脂，维生素，纤维，微量元素，水分，口味甜咸。
饿清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吃饱后他的情绪更平静了。
［你所在的文明都是通过这种信息传呼方式进行交流吗？还是说只有你如此。］最高指挥官指了指嘴巴的部位。
“什么?”恶清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就～是～这～样～说～话～”最高指挥官生疏的控制着口腔内的各个肌肉部位，缓慢的震动出来这六个拉着长腔的声波。
恶清疑惑：“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最高指挥官：［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通过声波震动来传递信息。］
恶清再次疑惑：“这～是～说～话～呀～，当～然～要～这～么～～做，不～说～话～怎～么～交～流～?”
最高指挥官：［你不要拖长腔了！这样沟通效率就更低了，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不通过智能场交互、思维膜显示、高频声波震动，可见光交互来进行高效交流。］
恶清露出天真的眼神：“不会。”
最高指挥官：［你是朝着低熵态、能量化发展个体，背后一定是极高的技术文明才能去尝试这一切，你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快速交流。］
恶清持续摇头：“我们没有这么复杂的交流方式，基本上以说话为主。”
最高指挥官：［可这样的交流方式太低效了……哦我懂了，你们拥有高级别的记忆遗传能力。］
恶清沉默。
最高指挥官：［没有?］
恶清沉默。
最高指挥官又懂了，对于目标生命体来说，沉默也是一种信息的表达方式。
最高指挥官：［你所在的文明，发展到什么等级了?］
恶清疑惑：“等级?”
最高指挥官：［衡量文明发展的指标而已，比如银河系碳基联邦的文明等级为【SSS】3S级，硅基帝国的文明发展等级也为3S级，著名的‘节日族’的文明等级为1S级，你先前所在的魔戒文明在灭亡前是2A级，对碳基联邦友善的硅基文明‘泡世界’文明等级是1A级，在星云中飘荡的潮汐文明是9B级，即将迈出母星进入星海的文明是4B级，以化学能的利用为主要能源方式的文明是1C级，知道热力学三定律的文明是3C级，处于朴素物理认知时代的文明是2C级。］
最高指挥官将文明等级的判断方式，约20kb的资料，通过智能场覆盖到了对方身上，只用了一瞬间。
恶清仔细比对了一下文明等级判定，随后寻思了一下老家，老家是典型的农业文明，物资主要通过农业、畜牧业和丹修敷修等小型手工业生产为主，不存在工业化和信息化，人人都修行《江离人皇劲》，但没有听说过热力学三定律……地球倒是听说过，但对方问的是自己所在的文明，那肯定就是九州没错了。
恶清核对了半天文明等级的判定标准，最终给出了一个贴切的答案。
“我的老家是2C级文明。”（注：脱离原始时代的农耕文明。）
最高指挥官的智能场显现出莫名的橙色，他有点冒火了。
最高指挥官：［你们的文明，连热力学三定律都不知道吗？］
恶清：“我学过了，我知道，但我的文明不知道。”
最高指挥官：［能量守恒定律也不知道?］
恶清：“我们那边……没人信这个。”
最高指挥官：［那你们对物质的探索等级呢?］
恶清迟疑，他想到了那些器修和剑修整天为了烧制原始材料而守在火炉子旁，只好谨慎的说：“还停留在物质的表面性质，分子层级上。”
最高指挥官的智能场已经隐隐有些泛红了。
最高指挥官：［那你们的文明，到底会些什么?］
恶清反问：“会修仙算吗?”
最高指挥官：［那是什么?］
恶清说：“我给你演示。”
恶清立刻盘腿而做，想要给最高指挥官展示，但是等他运转体内的高维能量时却脸色忽的一变，他不可置信的感受了一下体内的能量，随后又内视灵台……
没有灵台。
恶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环顾四周，又内视那个高维能量环绕的夸克级元婴，对最高指挥官平静的说：“我是你……复制出来的，对吧?”
最高指挥官泛起吃惊的红色场：［你是怎么知道的?］
假恶清的说：“我刚刚和我的元婴聊天了，它不会说话，只有能量，没有意识……甚至连能量也不是灵力，是你们这的能量，很高级，能级很高，但不听我使唤。”
说着，恶清凝出一道分子长剑，长剑挥舞，一道量子剑气喷涌而出，量子剑气在空气中明明灭灭，斩中远处的土丘时恰巧处于存在态，土丘被斩出一道深痕，痕迹直接贯穿在了这个1000m×1000m×1000m的空间，蓝色的空间壁垒荡起层层光晕，最后彻底消散。
严整这一切之后，假恶清缓缓坐在了地上。
“我是假的……我是假的。”
最高指挥官感觉事情似乎有些坏事了……根据联邦法律，复制体在不具备自我意识，或着在不知晓自己为复制体的情况下，可以进行适当消散与抹除，但对方，这个复制体只是核查了一边自己的状态，就知道了自己是复制体的事实，这简直令他匪夷所思。
说完，恶清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以头抢地，无论最高指挥官怎么拽都拽不起来。
［要清理掉他，重新生成一个吗？我这里有目标的初始数据。］星舰智能飘过来，幽幽的说。
最高指挥官：［从他意识到自己是复制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碳基联邦的合法自由人了，已经不能销毁重制。］
［啧，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星舰智能又幸灾乐祸的飘走了。
假恶清完全‘旁听’了全程，但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没有丝毫求生欲，就跪伏在地上，仿佛死了一般。
最高指挥官挥手把大地、天空、山川湖草全部抹除，最后湛蓝色的空间消失了，恶清出现在了银白色的舱室内。
“你不是复制体，我以最高指挥官的名义现在给予你碳基联邦公民的身份，你接受吗?你可以自由生活在群星之间，也享受联邦的庇护，拥有更多的自由，且无需承担联邦的法定责任。”
最高指挥官是用语言，认真的把这段话说出来的。
恶清抬头，他的眼睛干涸枯竭：“可是，有三个问题困扰着我。”
最高指挥官像是早有准备的回答道：“你是自己，你来自碳基联邦第一舰队，你将去追寻自己的生命意义。”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三个关键问题都被解答了。
恶清艰难的爬起来，他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了对方一会，最后，他伸出手。
“叫我小清吧，我之前是3岁，现在是零岁零一天了。”
最高指挥官并没有伸出手，而是张开双臂和他抱了抱，他确信这两根上肢的最重要作用就是干这个的。
拥抱持续了十秒，这真是一个漫长的奢侈时间。
“可以和我讲讲你的世界吗？我很好奇，在没有记忆遗传的情况下，你们这种通过薄膜器官共振声波，信息传播速率在每秒1至10比特的物种，是如何催生出你这样低熵化、高能化的个体的吗？”
小清说：“这很难说的明白。”他环顾四周，“你看起来是这里最大的官，应该很忙吧?我们有多久的时间可以聊天?”
最高指挥官看了看时间：“抵达第一旋臂还需要10个时间颗粒以上，用你的时间单位来说，也就是至少还需要四十年。我想我大概有三十九年的时间来听你讲述……至少要给我留一年指挥舰队工作。”
小清低声说：“我没有灵力，不能神念投影，我讲述下的信息传递速率很低，你真的有能忍耐这种对你而言蜗牛般的交流吗?”
最高指挥显得很自信：“我有39年的时间，这39年里，你慢慢讲，我慢慢听。”
…
…
…
“好吧，那我先从江人皇一拳打爆宇宙，殴打时间长河讲起。”
“……什么玩意?”
第267章 四维神念（4k）
危机纪元203年4月。
兴高采烈的丁仪在面壁者大院找到了罗清。
这个两百年历史的的大院子仍然存在，自从罗清从柯伊伯带前线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罗清时常对着那块玉石砌成的洁白墙壁发呆。
“面壁者，你猜我突破了什么技术?快来看看我的锤子！比你的仙剑还硬，芜湖！”
先天大圆满的丁仪直接一个空翻，轻易的翻过了五米高的面壁者大院，他手里甚至捏着一把巨重的锤子，整个人轻飘飘的落在了院子里面。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是原先仙气缭绕的花草树木已经全没了，只剩下普通的观景树。除此之外并不太大的变化。两百年前，面壁者大院里面曾经埋了一颗小块的低级灵石，经过了这么多年，这块灵石早已经“蒸发”，在分子运动的扩散下，如今的整个地球弥漫着一层极淡极淡的灵气。
灵气不受引力限制甚至扩散到了木星轨道，只是灵气的密度已经几近于无。
就像是在大海里添加了一颗白砂糖似的。
除了罗清，谁也尝不到不到这粒白砂糖带来的甜味，哪怕是最有天赋的先天武道宗师也不行。
丁仪拎着一吨重的铁锤子快步掠过院子，却发现以往会和他闲聊几句的面壁者此刻却没有出来迎接他。
“嗯?清子，你人呢，你干什去了?”
丁仪执巨锤闯入面壁室。
他本以为面壁者不在，却没想到罗清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罗清此刻正面对着一道白玉砌成的墙壁，对方对于丁仪的闯入似乎浑然不知，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仪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巨锤放在了蒲团上。
巨锤带来的清脆声音唤醒了罗清。
“嗯，丁仪，你怎么来了?”
罗清这才缓缓转身，他的视线一下子就看到了蒲团上的锤子。
“好大的锤子?这锤子是干什么的?”
丁仪已经没有刚来时的兴高采烈，他小心的问罗清：“我没影响到你想事情吧?”
罗清摇了摇头：“没有，所有的事情早就在闭关的时候，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刚刚只是在复盘。”
丁仪迟疑道：“可是你的面色并没有说的那么轻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罗清点点头，取过一个蒲团坐在锤子的对面，丁仪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是有些事情。”
“能说吗?”丁仪问。
“智子都离开太阳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罗清笑了笑，“其实倒也没有太大事情，是我的另一个分身，斩下我所有幼稚欲念的恶清分身，意外失联了。”
“又失联一个?”丁仪迟疑：“按你的说法，你和分身的量子纠缠效应被切断了，又是四维空间吗？”
罗清点头：“是四维空间碎片。”
丁仪有些吃惊：“怎么会，这个分身是在哪失踪的?也在巨环附近?”
“这次不是。”罗清无奈：“恶清是在距离太阳系有8000个天文单位时失踪的，在奥尔特云内，我和他之间的感应，被不同的空间维度切割了。”
“奥尔特云内?”丁仪眉头紧皱：“奥尔特云内怎么会出现四维空间呢?这不合理，按照现有的高维空间理论，四维空间必须要在巨环的持续供能下才能维持存在，一旦离开巨环就会迅速蒸发……奥尔特云内怎么会有野生的四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