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走吧,还真老了,曹璋在你鉴查院干了几年,你知道他的医术很好吗?”
“听说过,确实不错。”
“看来,我还真得找他瞧瞧,眼瞅着北齐大公主都快到京都了,若若和曹璋的婚事迫在眉睫,再加上范闲的婚事,我这身子骨可不能撑不住啊。”
“是得瞧瞧,曹璋行事稳妥,虽然文武兼备,但是素来不喜欢争抢,要不然我也不会建议陛下,让他担任城卫军的大统领,当然年轻人博爱一点也能理解。”
“我啊,只盼着孩子们都过得开开心心,若若是我唯一的女儿,要不是她对曹璋是一往情深,就冲着他身边姑娘众多,我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二人说着话,就朝着宫外走去,一个回了鉴查院,一个回了范府,而此刻二皇子则是将范闲约了出来。
“小范大人,今个朝堂上那一份名单,是鉴查院查出来的吗?”
“殿下好手段啊,就这么点功夫就知道名单上的人是谁了,看来都察院这些年跟个摆设一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小范大人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猜,那名单上的名字不是鉴查院想查,一定是小范大人提纲挈领,亲自选出来的。”
“殿下果然不负聪慧之名。”
“好,我认了。”
“认了,认什么了?
为国锄奸,不分你我,下官的些许努力,或许改变不了庆国的官场,但是我会持续做下去的,要不然鉴查院存在意义是什么?”
“那名单上大多都是我的门下,小范大人还想查多少?”
“你的门下,殿下这话,下官有些听不懂啊,那不如殿下给下官说说,这庆国的六部九寺有多少是殿下的门下,然后殿下这个门下隶属哪个部门,有什么编制啊?”
被范闲这么一怼,二皇子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私人交往,只是朋友。”
“那没事,交友不慎,不违国法。”
“那我可太欣慰了。”
“多谢殿下。”
二皇子直接气笑了,指了指前面。
“走吧,我的马车在前面,陪我走走?”
“好啊。”
“范闲,凭良心讲,自从你来到京都,我可是对你欣赏有加,是,太子位居东宫,好似顺理成章,可是你也没有必要非要为难我吧?”
“殿下,我没听清,凭什么来着?”
“我知道,你左手鉴查院,右手内库,未来将来的发展,想要避嫌,想要成为孤臣,没问题啊,你想查谁就查谁,但你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配合你啊。
名单上的那些就算了,就当是给小范大人当垫脚石,不过我希望呢,到此为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不能太过分。”
“殿下这句不能太过分,那可就太过分了,要是太子殿下也这么说,那我这鉴查院的差事,可不就进行不下去了吗?”
“小范大人,你这是非要一意孤行?”
“殿下说笑了,为陛下办差,为庆国尽忠而已,怎么好似成了错事?”
“小范大人,你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之前我说过,在京都城里有两个人有趣,一个是你,一个是曹璋,你还是他的大舅哥,怎么就不能学学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殿下言重了,不犯法怎么会死人,曹璋是曹璋,我是我。”
“京都每天都在死人,但不会是我。”
就在这时两侧街道上房屋的顶上,有人抱剑而立,正是二皇子门下谢必安,他直勾勾的盯着范闲。
“殿下慎言,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那些一直赖着不死的,可都长了壳了。”
范闲话音一落,王启年也飞身而下,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谢必安看到王启年之后,飞身而下站在二皇子身后,两边更是走出不少武士,好似一声令下就要动手一般。
“小范大人,不愧是诗仙下凡,这句诗绝对可以流传千古了,要不要我帮你写在墓志铭上,这样看着也能体现小范大人的才华。”
“那倒是不用了,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殿下呢。”
就在这时,鉴查院一处的人,在邓子越的带领下,从街道的夹道中涌了出来,双方对峙在丁字路口,二皇子见此呵呵一笑。
“看来小范大人准备的挺足的,这很好,我的马车在前面,既如此,就不劳小范大人相送了。”
“没办法啊,吃一堑长一智嘛,下官可是被人刺杀过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手下,自然要带在身边显摆显摆,以防宵小之辈嘛。”
“有道理,不用送了。”
“殿下慢走。”
等二皇子走回自己的车上,看着跟着过来的谢必安。
“必安啊,你说的没错,咱们是得有个回应,要不然倒是显得咱们小气了。”
“殿下,什么打算?”
“抱月楼是个好地方啊,咱们帮着范家少爷买了这么一处日进斗金的产业,你说怎么就沾染上命案了呢?”
“抱月楼,不是,殿下,没有命案啊。”
“这不才听说吗?”
“属下明白了。”
翌日清早,曹和平听到东城兵马司汇报,抱月楼出现了命案,其大掌柜袁梦留下的书信上写着,抱月楼的东家是户部左侍郎之子范思哲;而袁梦本人则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曹和平赶到的时候,京都府衙的人也都到了,他们对于曹和平可都熟悉的很,毕竟曹骏当了十几年的京都府治中。
一番寒暄之后,不过没等开始说什么,范闲带着王启年和鉴查院一处的人,也赶到了现场,他看到曹和平,立刻就走了过来。
“曹璋,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624章 殿下,曹璋这人,属下有些看不懂
听到范闲这么问,曹和平都没有打算回答他,而是认真的看着他。
“你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了。”
这时王启年凑了上来,冲着曹和平行了一个大礼。
“曹大人,大人也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了,不管你们为什么来,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瞧一瞧,目前京都府和城卫军都在,鉴查院就不要强出头了,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避嫌,怎么避,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总不能忍着吧?”
“你想怎么办,难道你想把范思哲交出来,那你觉得是交去京都府,还是城卫军,又或者是你带回鉴查院一处?”
一句话把范闲怼得无话可说之后,曹和平拍了拍王启年的肩膀,“老王,你抓紧安排一下,范思哲不能在京都了,送走最好,另外劝劝范闲,最好和世伯一起病上几天。”
王启年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的,他看了一眼范闲,然后向曹和平这边凑了凑,“曹大人,现在想走,怕不是不容易吧?”
曹和平从怀里摸出一颗易容丹,塞到王启年的手里,“这个药叫易容丹,吃下去之后可以重塑容貌,解除的时候,用内力真气冲击膻中穴就可以了。”
“曹大人,真有这般奇效?”
“我手头也就这么一颗了,要不要用,你们自己看吧,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以走了,走的越快越好。”
“明白,明白。”
曹和平又跟京都府衙的人沟通了一番,城卫军负责暂时封禁抱月楼,京都府衙负责抓捕凶犯,而范闲冲着邓子越交待了几句之后,带着王启年匆匆而去。
对于范闲打算怎么办,曹和平并不关心,他在现场待了一会之后,跟东城兵马司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人走了。
下午的时候,就传来了范建、范闲突染恶疾卧床不起闭门谢客的消息,而范思哲则是在城外游玩的时候不翼而飞,总之不在京城。
正在铆足劲查贪的都察院也听说了这件事,左都御史赖明成那叫一个怒不可遏,非要参奏范家一本,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奏,因为他现在最关紧的事情是查贪官。
皇城临湖殿内,庆帝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太子,一脸严肃的同时,又带着一丝不屑,“太子,说实话,你怎么看?”
“陛下,您问的是抱月楼的事情?”
“随便。”
“儿臣以为,此事有些蹊跷,朝堂之上正在查贪,而此刻蹦出抱月楼一事,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或许是栽赃陷害。”
“你说什么,大声点。”
“儿臣,儿臣以为是栽赃陷害。”
“哦,栽赃陷害,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那天在殿上,你的门下出来为赖明成摇旗呐喊,为什么?”
“陛下,儿臣发誓,儿臣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朕不是瞎了,也不是聋了,只是就这么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让朕有些失望,”然后庆帝找了一个凳子,踹掉一条腿之后,拎到太子面前。
“来,坐下。”
“儿臣遵旨。”
太子一脸的惶恐,战战兢兢地起身坐在凳子上,三条腿的凳子颤颤巍巍,庆帝看着他的样子,围着他绕了一圈。
“坐稳了吗?”
“回禀陛下,坐稳了。”
庆帝闻言一脚踩在凳子上,凳子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太子也跌落在地上,他顺势跪在庆帝的脚边上,一脸诧异,好像想不明白庆帝为什么这样似的。
“不明白,装不明白吧,行了,回去问你你娘去,”说罢,庆帝拂袖而去,而太子则是缓缓地爬起来,冲着庆帝走的方向跪下。
“儿臣遵旨。”
“陛下让你来见我?”
“即便陛下不说,儿臣也想来探望母后。”
“哼,其实你来不来见我,陛下根本就不在意,在陛下的心里,我这个皇后的模样,恐怕都记不清楚了吧。
他让你来,是怕你没听懂,说说吧,他都给你说什么了?”
太子把在临湖殿的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皇后听完之后,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栽赃陷害?呵,你这是要保范家,难道范家向你投效了?”
“投效不投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范家跟二哥对上了。”
“那就让他们去斗,你安心看着就好了,何必亲自下场掺乎。”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皇后听到“朋友”二字,脸色骤变,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这让太子不由看了她一眼,她见此顷刻间又恢复了风轻云淡,只是心里在不停的咒骂,恨不得范家人都去死。
“哼,所以他才这么说你,让你给个态度,看清楚他们斗争的细节,让你坐稳些,是让你哪怕看清楚了,也不要胡乱下场。
冷眼旁观,超然物外,方能以身化天机,他是在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太子,这一点很清楚。”
“可以一定要让人猜,就不能直说?”
“天子之心,渊深难测,至于帮着赖明成摇旗呐喊。。。”
没等皇后说完,太子就开口了。
“其实陛下知道那不是我安排的,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他的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