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四九城，本来就是全国各地最优秀的工业产品汇聚的地方。
沪上的手表，沪上的自行车，四九城的摩托，以及录音机，电视机等等。
所以老李原来看到的，也就是那些最优秀的工业产品。
但别的地方，却是很不同。
有些地方，就算老百姓口袋里有钱，也是买不到东西。
很多地方一百多，两百多的沪上手表买不到。
但在南方小城这边，同样的钱，在这边搞一块机械表，那就是“精工，梅花，劳力士”那些牌子了。
还有那种的确良布，在咱们这边还属于高档布料，但外面已经形成了大批量制造以及倾销了。
老李也是总结了一下，这一段时间，那些从外面往里面走货的人，盯着的就是“轻，小，精，高”四种特质的商品。
也就是日用消费品以及一些电子产品。
这些东西上面，利润是最高的。
别的人，看到的，只是这边的东西，新奇，时髦，便宜。
但老李看到的，是自家的工业发展不如人家，这才会造成目前这种‘以外为好’的场景。
老李就感觉心里窝着一团火，他想着把他发现的事情，全部写信告知上面，但却是不知道该通过谁传递这个消息。
他写好的一封信，到今天还塞在他的皮包里。
在这其间，老李自然也想过何雨柱。
但他却是放弃了。
一个是何雨柱毕竟跟他无亲无故，不说何雨柱以前帮过他的忙。
就说他老母亲在四九城的安置，何雨柱是他安排的最后一张底牌。
他曾经跟照顾他母亲的堂妹说过，如果真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让他堂妹去求何雨柱。
老李相信何雨柱也肯定会帮他这个忙。
再一个，是老李知道这个事牵扯的利益体实在太多了。
他也不想因为这个事，牵扯上何雨柱。
再说，他现在什么身份？
有什么资格，跟上面说他的担忧？
“老李，老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老李身后响起。
老李紧锁着的眉心，也是不由的舒展开了。
他笑着回头，却是看到成熟靓丽的尤凤霞，正背着个小皮包，正站在路口巧笑嫣然。
老李转身，慢悠悠的往尤凤霞方向走去。
尤凤霞也迎着他小跑而来，要不是在外面，说不定两人已经拥抱上了。
“瘦了！”老李上下扫视了尤凤霞一圈，却是得出了他的论断。
尤凤霞近一个月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
老李并没有追问尤凤霞去了哪里，也从来不问尤凤霞挣了多少钱。
在他来说，尤凤霞哪怕挣的再多，也不是正路上来的。
更关键的是，只要一个小领导，就可以收拾尤凤霞了。
但另一方面，老李又是时不时的，把他观察到的漏洞，告知尤凤霞。
而尤凤霞也是聪明的，就像这次，老李无意中跟她说的，海关那边，经常性的有那种罚没商品处理，那应该安稳并且能挣钱····
第1709章 暴利的生意
现在的老李，就是如此的一个矛盾体。
他想着忧国忧民，想着把他发现到的漏洞，告诉上面，让上面警醒或者改变。
但另一方面，他却是也利用这些漏洞，用他的聪明才智，遥控着尤凤霞，挣一些原本不该存在的利润。
就像是海关罚没一样。
这个漏洞还是他在茶楼听到的。
在老李来说，这种东西就像是错色布一样的存在。
在四九城的时候，老李就是玩那些计划外生产交换的一把好手。
前面二十年，他事业的成功，离不开那些计划外生产，在市面上交换带来的社会关系，以及实际利益。
之所以拿错色布举例，那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最具有代表性。
像是纺织厂，生产一匹合格布，
不管挣多少，但厂里领导以及厂里工人，是除了工资之外，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但要是生产一匹错色布，再通过他们这些能耐之人的手里交换出去。
得到的好处，却是比合格布要多好几倍。
关键那些好处，是可以光明正大留在厂里的。
当然，要是一直生产错色布，那上面领导要是查起来，纺织厂的领导群体都要倒霉。
所以，如何维护这个度，就是相当关键的事情了。
罚没上面，也是有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罚没产品应该全部上报，然后登记价值以后，交给上级或者转给地方上处理。
但在这其中，总有些产品因为运输或者包装，在海上进水的。
那部分产品，只能报废处理。
而也就是这些报废品，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老李只是教尤凤霞找几个该找的人。
比如说库管，还有那些负责罚没的小组长什么的。
尤凤霞就发现了一条财路。
暂时来说，这个上面，她能做的还是很小的生意。
这没办法，虽然老李通过以前的关系，把她的身份安排的很好。
但那些人，都不怎么愿意，跟一个娘们做这种生意。
人家不相信她的能力，那尤凤霞哪怕再有销路也是没用。
这些生意上面，现在还是供应为王。
“·····这次我吃进了十匹‘进水’的确良，两百一匹吃进的。
三百一匹放在鸽子市上，人家抢着要。”尤凤霞兴高采烈，毕竟一个月时间，挣一千块钱，并且除了出货的时候，稍微担点风险，其他一点风险没有。
这种生意，她想都没敢想过。
更关键的是，这还是因为她跟那几个处理‘库存品’的领导不熟。
如果以后搞熟了，那说不得可以做更大的生意。
这个上面，应该要解释一下‘的确良’的出厂价格问题。
像是咱们自家的的确良布，其实出厂成本也不是太高，大概是三块多到五块一米的样子。中间的差距，也就是纱支粗细，织法以及颜色的不同。
一匹布三十米，也有三十三米的，平均四块一米，那也就是一匹布大概是一百二十块。
走到供销社，卖给普通顾客，大概能卖三百多。
这个上面并不是全是企业的利润，更关键还是各种税收，以及各种保险提留款的需求。
所以如果说没有布票的存在，尤凤霞这么高的成本，根本就挣不到钱。
但就因为去供销社买布要布票。
所以现在鸽子市上的的确良布零售价格，是炒到了五六百块一匹。
这个上面，也是目前南方沿海地区，走货情况严重的由来。
因为他们只要把货运进来，就能挣到几倍的利润。
根本就不用负担咱们社会正常运行的成本问题。
城市的建设成本，工人的养老成本，医疗成本，等等，那些走货的人，一样也不用承担。
这也是老李这几天思考担忧的原因。
他是真担心。
他搞那些错色布，哪怕搞的再多，至少肉烂在锅里。
得到好处的，还都是自己人。
包括那些生产错色布的纺织厂工人，也能得到一部分好处。
而像是那些走货进来的，损害的是集体利益。
如果让那些人搞大了，整个社会体系都会崩塌。
虽然老李担忧这个，但基于他对‘咱们’的了解，也是清楚，等到上面空出手来，这个上面，肯定也会收拾的。
想着靠这个漏洞，在上面好好表现一下，基本已经不可能了。
他这个小体格，也是推不动这个事情。
所以老李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退出职场，那么以后走什么路，肯定要思考。
他不是何雨柱那种性格。
如果何雨柱在他现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何雨柱可能想着直接退下去，然后买几栋房子，做个富家翁就好。
但老李肯定是不甘寂寞的，他的性格，注定他是站在潮头上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这次尤凤霞的成功，其实也是他的一次试验。
“你还高兴，大钱都已经让人家挣去了。”老李伸手拉了拉尤凤霞的小肉手，带着点调侃说道。
“哪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市场行情？”尤凤霞对着老李皱了皱鼻子，她伸手握住老李的厚实大手，这才正色说道：“我知道如果自己零售，可能会挣的更多。
鸽子市上真要碰到合适的顾客，卖个五六百一匹很正常。
但我现在已经不想那种暴利了。
那种风险太大了。
我只想着安稳挣点钱。
然后咱们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