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脏活儿”
盘桓在空中的战斗飞艇缓缓降落到里尔克城中，吊舱中走出的数十名战斗法师人人都带着一脸愠色……明明最先抵达战场上空，却被指挥官临时要求禁止展开轰炸，硬生生悬在天上过了一把观测员的瘾头。
沃恩领着一众军官也沿着山道入城，脚步匆忙地来到战斗最为激烈的上城区教堂广场，抬头望向高耸的钟楼塔，才发现那栋代表着教廷信仰荣光的建筑，不知何时被密集的炮火削去尖顶，仅余下摇摇欲坠的几根立柱在火焰余烬中摇摇欲坠。
尽管没有让飞艇加入战斗，可经历了火炮洗礼的里尔克城仍旧没有逃过毁坏的命运，原本不在轰炸覆盖范围内的下城区，被城中守军和教廷骑士主动拆得一片狼藉，大量建筑倒塌后的残垣断壁，都被用于架设封堵街巷的路障。
受创最严重的上城区，特别是沿山崖修建的藏兵洞一带，则是遭受了远程重炮和便携火炮的双重洗礼，即便落点较为集中，仍不可避免地被夷为平地。
对付这种天然的山洞掩体，便携火炮的中程近距打击，远远要比从数里外盲射而来的重炮有用多了，只需略微调校射击标尺，尖头炮弹便能打着旋儿一头攒进洞窟之中，将躲在其内的敌人生生震死。
而且便携火炮还胜在自重较轻，易于组装……无须炼金载具的拖行也能配合徒步急行军，抛射的特性更是能越过障碍物攻击掩体后的目标，简直是城市巷战的必备杀器。
随着王都军工厂的多次技术改良，原本的火炮阵列中，最为笨拙魔动力大炮已经几乎全数召回重铸，仅有少数还在王国南境的部分城市充当城防炮使用，眼下北境军的对外作战中，几乎只剩下远程重炮和便携火炮两款打击火力，根据战场情况的不同分别采用灌魔实心弹和龙焰开花弹两型，灵活轮转之下……对任何敌人都能带来毁灭性打击。
但是仔细想想，夺取这样一座本身没有什么资源收益，纯粹是战略价值的山地城市，投入的人力和弹药成本也足以令人乍舌——沃恩是很清楚一枚灌魔炮弹的具体造价的，哪怕大部分原材料都是王国自产，也需要耗费近百金元才能顺利出厂，这也意味着刚刚耗时不过两个小时的闪电攻城战，打出去的真金白银就已经近十万，哪怕让星火城的金元机开足马力，也需要老半天才能印制出来。
难怪陛下总是向他们反复讲，新时代的战争打的就是一个比拼资源和财力的烧钱游戏。
当然，军费燃烧的问题不是他需要重点关注的……这种头疼的事情自有总参部和后勤去和财政来回掰扯，身为西线指挥官他的任务只有为陛下夺取城池，赢下每一场战斗的胜利。
……
带着军官和参谋们沿着街巷巡视，发现位于教堂广场的主战场上，大量倒伏在地面的战死者尸体，面容和皮肤都呈现诡异的紫红色，哪怕已经彻底断气……根根突起的血管仍旧如蛛网般遍布身体，看上去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估计又是神罚派搞出来的毒剂，跟旧王都的腐疫一样……将无辜民众的生命视作炮灰一般消耗。”随军参谋伊凡在士兵的协助下，随意翻看了几具尸首，忍不住开口唾骂道。
沃恩却心头一动，向副官询问道：“还有多少侥幸存活下来的民众和俘虏士兵？”
副官从怀里摸出刚刚递上来的统计报表，讷讷道：“还有近三千余民众幸存，已经被我们收拢起来驱赶至藏兵洞中统一看守，教会骑士和西风伯爵的下属……则不到五百余俘虏，其余大部分都在广场冲锋中被直接击毙了。”
韦恩沉声道：“士兵从民众身上搜到很多奇怪的药丸，估计是教会发放给他们的……战斗中服下药丸的人会短时间变得力大无穷，且不惧伤痛悍不畏死的向我们发起冲锋，拷打了几个俘虏才知道，这玩意儿被他们称作圣药。”
沃恩点点头，沉声吩咐道：“将收缴上来的药丸交给军医们，埃格诺部长肯定会对此很感兴趣……”
副官愣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军医队刚刚派人来询问……受降俘虏中的伤者，是否要对其进行救治？”
沃恩没有答话，自顾自迈步走在前头，韦恩和伊凡则神情古怪的转过头来，跟看傻子一样瞪了副官一眼，把老实巴交的副官吓得再也不敢张嘴。
不少从望山郡带过来的新兵，则在带教老兵的督促下，干起了清理战场的脏活儿——机械式的一次次抬起装在长枪前端的刺刀，朝倒伏在地面的每一具敌人尸体反复戳刺。
达夫风尘仆仆地赶来汇合，怒不可遏地向同僚吐槽道：“俘虏的骑士中有几名小贵族，带着我们指认出被机枪打成筛子的西风伯爵和神罚派审判长伯恩斯的尸首……哼哼，这些家伙以为主动投降就能讨到好处，竟然提出支付赎金和土地的方式，为自己换取自由。”
军法官咳嗽了一声，表情木然地提醒道：“按照陛下制定的王国律法，只有本国的贵族才有权利根据自身所犯下的罪责，视情况缴纳赎金减罪……异国贵族目前还没有相应的律法条例可以参照。”
这话一出口，意思就很明显了……全看身为指挥官的沃恩自主决断，根本无须层层上报，司法部也懒得搭理。
参谋伊凡颇有深意的瞄了沃恩一眼，淡淡道：“里尔克城的民众大多都是教会的虔信者，俘虏的贵族骑士和审判军……更是神罚派的绝对拥趸，他们身上极有可能还藏着不少那所谓的圣药，一旦被鼓动起来制造混乱，人数本就比我们兵力更多的情况下，很容易制造出不小的麻烦。”
他们这支部队并不会在里尔克驻留太久，还需要转战亚利德南部清剿出逃的教廷神罚派余孽，同时还要分兵时刻监控圣城中近万的教廷“囚徒”，如果不把这里的遗留问题处理干净，等前来接替的后勤工程兵抵达，恐怕会很难展开重建工作。
沃恩沉吟片刻，转头看向韦恩，轻飘飘的吩咐道：“不必将那些贵族俘虏带来见我，把他们跟那些信徒民众一起，都驱赶到藏兵洞中统一看守吧……告诉军医队，不要在俘虏身上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
这道命令似乎根本没有解决伊凡提出的问题，但向来了解指挥官的韦恩却顿时会意，知晓自己被选中负责收拾残局，阴恻恻笑了一声，便脚步轻快的转头离去。
……
等到夜幕降临时，藏兵洞外突然出现一队操控着炼金载具的士兵，轮车上满满当当的堆砌着从圣城戈瑞斯缴获而来的魔蜥人黑水罐。
这玩意儿……遇火即燃极难扑灭，是极为恐怖的助燃物。
第640章 皇帝的默许
“陛下，这是从亚利德送回的西境战报，请您过目……”
哈维从亲卫手中接过抄录的报告，迅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的内容主要是针对里尔克城的军事行动汇报以及战后总结。
如他预料的没什么太大出入，针对亚利德的行动进展非常顺利，北境军仅出动了三个营部的兵力，配合一支百人飞艇战斗小队，便轻而易举地用一日不到的时间攻克了邻国王都，为了避免战后重建工作受阻，他们甚至没有使用高爆航弹对城市进行空中轰炸，而是用少量远程火炮破开城门，让便携火炮和机枪作为战场主力。
即便是最后不得不与敌人在城中展开近距离的巷战，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西风伯爵和神罚派残余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整篇报告行文板正严谨，哈维一眼就能认出前半段是沃恩本人亲自撰写，而后半段则明显是由随军参谋进行的细节补充，但内容却让他微感讶异。
“把信中说的那种古怪药丸呈上来给我。”
亲卫连忙双手捧着木盒，恭恭敬敬地放到哈维面前，指尖挑开盒盖从里面捻出一枚黑乎乎的指头大小丸子。
一股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头一动，立刻下令道：“传医疗卫生部长埃格诺前来见我。”
等了大约半小时，忙碌异常的混种精灵才匆匆赶到王宫，一头钻进了哈维的办公室。
“将这些药丸带回去尝试进行药理分析，从前线传回的战报中提到，凡人服下它们之后……会短暂激发出体内原本难以觉醒的血脉之力，使其力量大增且不惧伤痛，我想知道神罚派是如何将它们制造出来的，具体的配方又是什么。”
埃格诺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枚药丸，凑到鼻尖嗅了嗅，沉吟片刻道：“陛下，我现在就可以确认，这东西和魔族的唤血秘药不同，至少不存在任何魔法生物的血肉成分。”
“会不会……是教会先前掌控新生碎片的时候，利用其特性催化出来的？”
哈维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奇怪，“药丸中的确存在一些让我觉得熟悉的魔力波动，但新生的规则特性是弥合生长，对血脉能力的激发并没有帮助，所以我怀疑神罚派还添加了其它不对劲的魔法材料进去。”
他顿了顿，耐心向埃格诺解释道：“这种药丸成分目前看来副作用极大，但如果能成功破解并改良配方，我认为可以应用到先前进行过血脉觉醒仪式，但最终失败的那批淘汰者身上，尝试重新激活他们体内的血脉天赋……这样一来，特种作战小队的超凡士兵，数量就能直接翻倍。”
埃格诺精神一振，连忙从桌上拿起药盒，向哈维行礼道：“明白了，我这就下去安排一支药剂研发小组，对药丸成分进行解析！”
……
等埃格诺离去后，阿斯达伦和皮尔斯几乎是卡着点走进办公室。
哈维挑眉笑道：“你们来说说……沃恩他们这次在里尔克城的决策，该如何评价？”
“陛下是指……下令焚烧囚禁战败者的山洞，将里尔克城的贵族俘虏和神罚信徒尽数处决的事情？”皮尔斯神色有些不安，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不必担心，我没有追究谁责任的打算，你们两人尽管畅所欲言便是。”哈维耸耸肩，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详谈。
皮尔斯这才松了口气，态度坦荡地解释道：“虽然这个决定并非我直接下令，但事后收到汇报后，我认为沃恩等人的决断并没有问题……彻底归附教廷神罚派的贵族和信众，就是需要使用雷霆手段将他们彻底剿灭，但凡留下余孽，都会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不知道何时就会给我们制造出麻烦。”
哈维摸了摸下巴，揶揄道：“沃恩不愧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行事风格也是直接粗暴……我原本以为，阿斯达伦会授意你们将那些人送往圣城，和温和派的教徒混在一堆，共同执行看门狗计划呢……”
阿斯达伦笑呵呵道：“陛下的确料到了我之前打算，总参部原本是计划将里尔克城中的教廷余孽和信徒统统迁往圣城的……但等到强化药丸的情报被我们的暗探获知后，我改变了原先的主意。”
这种被神罚派秘密掌控的强化秘药，看似没有在这场战役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可药丸一旦暗中扩散出去，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流入圣瓦伦国内，被潜伏在王国各地的教廷激进派余孽获得，恐怕会搅得当地不得安宁，那些国务部辛苦培养的市政官员手无缚鸡之力，很抵抗服药者同归于尽的自杀式袭击。
哈维点点头，颔首道：“不错，我已经下令让医疗卫生部着手解析药剂成分了，但也不要因此掉以轻心，各地的情报部门都需要比以往更警惕，时刻关注这种强化秘药的蛛丝马迹。”
皮尔斯小声道：“陛下，这么说来……您是真不打算追究沃恩他们擅权的罪责？”
足足三千余俘虏，这可都是苦役奴工的完美人选啊……要是换做以往亟缺劳动力的星火城，市政厅得知军队胆敢坑杀如此多的受降者，就算皇帝本人默许，底下的人口部官员也会把他们活活撕碎。
“必要时刻使用雷霆手段并不任何不可。”哈维淡淡摆手道，“只是他们处理得过于急切了，没有留下具有情报价值的活口可供拷问，之后转战周边诸地清剿神罚余孽的时候，恐怕不会有现在这么顺利。”
即便再如何封锁消息，北境军在里尔克城的所作所为也最终会传扬出去，北境军不接受投降者，对教廷神罚派自上而下赶尽杀绝的立场，必然会激起那些分散各地的神罚残余更激烈的抵抗。
好在对此阿斯达伦早有准备，“陛下请放心，总参部和情报科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秘密警察和情报人员已经提前部署至周边邻国，对付这些激进的教会余孽，我们同样可以做到敌在明我在暗。”
哈维嗯了一声，将这点小小的顾虑抛诸脑后。
“通知亚修，我打算在明日午后，接见来自南部海域的两支海族使团。”
第641章 海域开发权
亚修带着扎卡和厄普顿两人，乘坐着炼金轮车抵达位于王都中心的皇宫，待车辆停稳后却拉住两人不忙下车，耐心提醒道：“我再重申一遍，陛下虽性格温和，大多时候平易近人……但尤其不喜南境贵族那套作风派头，你们稍后面见他的时候，一定不要拘泥繁琐礼节，有什么请求尽管开门见山，若是扭扭捏捏反而容易触怒他。”
扎卡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绸手绢，一面擦拭着额头浸出的汗渍，一面连连点头……末了还不忘追问道：“除此之外，陛下还有什么特殊的厌恶和喜好吗？我们该如何取悦他？”
亚修挠了挠头，思索片刻表情茫然道：“陛下是施法者出身，过往事迹我不便透露，但他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倒是真的，不像普通施法者那样古板。”
厄普顿脸色有些为难，从腰侧的挎囊中取出一个镶嵌着金丝的珊瑚首饰盒，苦笑道：“这原本是准备贡呈给陛下的礼物，是珊瑚海域最璀璨夺目的一枚海蓝宝钻……比起埃利奥特大人拒收的那些还要价值连城，可陛下坐拥一国之境，又不喜寻常财宝珍藏，我估计难以取悦到他。”
亚修撇了撇嘴，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陛下常说礼轻情意重……况且你们这份礼也并不算廉价，意思到了就行了，等下进去面见陛下之前，提前交给皇宫的秘书官罢。”
两人这才安下心来，跟随亚修走进了面前这栋看上去并不恢弘雄伟，甚至内部装饰也丝毫不显奢华的“皇宫”。
丝毫不意外的，两人在大厅处接受了两道宫廷亲卫的搜查，一名面容似被火焰灼烧过，既扭曲狰狞又凶恶异常的亲卫首领，更是亲自上手检视他们随身携带的物事，末了还在厄普顿数条粗壮的腕足中划拉了几下，弄得他既尴尬又难受。
“好了，礼盒交给我……你们可以进去面见陛下了。”
扎卡和厄普顿深吸一口，对视一眼发现同伴和自己一样，神色透露出不受控制的紧张。
跟着亲卫登上城堡二楼，眼睁睁看着亚修单独离开，走进一间临时会客的休息室后，这才被引领着来到皇帝陛下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书房。
房间内的陈设同样简约利落，并无过多的装饰……宽大的沉木书桌旁，一位看上去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子正放下手中的公文，抬头微笑着打量两人。
他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款式的米色衬衣，莫约齐肩的微卷黑发松散地束在脑后，既没有想象中那样佩戴威严华贵地皇冠，身上也没有任何额外的显赫饰品，唯独一双淡灰色瞳孔的眼睛明亮异常，仿佛一眼就能望穿人心般锐利。
这……这就是一手建立北境王城，横扫圣瓦伦威慑南境诸国的皇帝？
可房间里只有几台古怪的人形炼金义体伫立在墙边，明显再无第二个人可供他们猜测身份。
兰伯特先生不是说陛下是位实力神秘莫测的高阶施法者吗？为何会如此年轻？
犹豫了片刻，两人还是理了理衣袍，按照海族的传统礼仪，俯身跪地向对方行礼致意。
“尊敬的陛下，深渊海族及珊瑚海族的外交使臣，向您致以问候，愿您的国度如海洋般浩瀚丰饶。”
“起来吧，不必多礼。”哈维轻笑一声，随口轻声道，“欢迎来到星火城，据闻阿图罗院长向你们发出邀请后，早在多日前你们就抵达北境了……我一直因为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见你们，这段时间可对这里的生活还习惯？”
他状似随意的打量了两人一眼，发现其中一人花花绿绿的丝绸长袍下，竟真如亚修所说……生长着数条粗壮滑腻的触手腕足。
一个鼓眼、一个章鱼……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跟人类有遗传渊源的亚种近亲，真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物种进化是如何演变的。
正当他强忍着笑意，却听到“鼓眼”微微躬身，语气谦卑地答复道：“劳陛下费心了，这几天我们在王都过得很愉快，更有兰伯特大人亲自接待，简直让我们受宠若惊。”
哈维嗯了一声，顺手又拿起一份文件，一面翻看一面随意道：“既然你们请求面见我，那此番前来必然是有所求……说来我听听。”
厄普顿连忙应道：“陛下，我们想请求您看在贵国和我族刚刚缔结合作盟约，向您求购一些坚不可摧的铁甲舰船，若是还能附带卖给我们一些舰船上的魔法武器，那简直不胜感激！”
“民用铁甲船？那倒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魔法武器不行……这是王国律法中绝对禁售的，而且……就算我答应把船卖给你们，没有驱动其航行的魔能燃料，你们也不过是买回去一艘浮在水面上的铁疙瘩罢了。”
哈维顿了顿，朝愣在原地的两人耐心解释道：“之前我国海军出访珊瑚海域的时候，你们也是见过那些军用铁甲舰的，应该知道它们的独特之处……魔能燃料无法经由传送阵送抵，要想让船动起来，你们需要持续支付的燃料空运成本，都快赶上船本身的价值了。”
扎卡只犹豫了片刻，便果断道：“不，陛下……我们能承担这样高昂的成本，无论是您派遣那神奇的浮空飞艇运输燃料，还是舰船后续的维修保养耗费，我族都愿意足额支付代价！”
没等哈维再次开口，厄普顿也连忙补充道：“不错，如果陛下对真金白银的钱币不感兴趣，我们可以用珍贵的海中宝石和魔法材料冲抵账目。”
报价开得倒是够足，态度也足够诚恳……哈维点了点头，立马“图穷匕见”——
“我至多可以卖给你们五艘铁甲舰，民用款型的……无论是舰船本身，还是后续一年以内的燃料和空运耗费，都不需要你们支付一个子儿。”
说着他竖起手指，遥遥虚指向挂在书房一侧墙上的巨大南境地图，“我要求和你们签订一份深度合作协议，比之前的友好结盟更正式官方的一项合作……珊瑚海域的共同开发权。”
“什……什么叫共同开发权？”
“珊瑚圣城至祭祀海域一带，方圆五百里海域的一应物资，无论是矿藏、材料、渔获甚至其它尚未发现用途的勘探产出，我会派遣王国海军在你们的珊瑚城租下一处天然深水港，自费修建驻军港口，同时联合你们两族共同对周边海域进行开发，所有收益各取所需五五分成。”
第642章 远洋勘探
这个时代并没有领海这种非陆地国境面积的主权概念，世俗王国的王室和贵族也往往不会将孤悬海上的岛屿群礁视作所属领地，只有重要海上贸易要道，才会相对重视的派军队驻守。
而广袤无垠的南境海域，实际上是诸国默许的开放领域，人人均享有自由航行的权利……只要小心防备海盗和狂暴风浪即可。
自巨龙之战后南境诸族签订的千年盟约中曾明确表明，陆地以外的海洋皆归属海族，让他们得以在岛屿群礁上繁衍生息，从物产丰茂的海洋中获取生活所需。
因此对于海族来说，大海并不存在国境线和领土的概念……只要他们的珊瑚梭舟所到之处，都能算作自己的领域。
而族人聚居地最密集的珊瑚海域一带，所谓的深海矿藏、洄游鱼群，其实早就在近千年的持续开采和捕捞中，逐渐变得枯竭……不然他们也不会借奉神仪式的祭祀传统，派遣族中祭祀和勇士潜入海渊中取回圣石，利用其特性引诱鱼群迁徙至此。
“陛下，恕我直言……珊瑚圣城到祭祀海域一带，无论是晶化珊瑚还是海蓝宝钻，早就已经被我族采伐一空了，捕捞海鱼也并非什么收益丰厚的生意，除了圣城附近一些群岛的确有天然的深水良港之外，并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您投入的价值。”
扎卡和厄普顿眼见皇帝态度并非高高在上，反而如同一位极有诚信的商人一般，耐心和他们商讨合作事宜，还将铁甲船的采购和后续投入据实相告，心中只觉得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