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生意人 第134节

“轰!”台下惊叹声音骤然响彻而起,便是原本就座参赛人也是爆发出轰鸣掌声,继而寻盼四顾,更有年轻者如张旭那般,已蹦到桌面上,向一众人里各处观瞧,意图通过面上表情,找出是何许人也。

原本还在心内深深微忿不屑某些人,此时也是明白过来,前一篇应景之作,绝非单纯意义上阿谀作态,而是真的具有真才实学,那等应景诗作仅不过随造就罢了。

而从《终南山》那等绝世神作水平观之,能令诸如俞太尉、关鲁公、李桐一代大家喟叹不如,可知这般深辟诗其深意,早已具有其超绝众方之处。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之含笑闪身而出,步向人丛外拾级而上,在无数惊异眼神里,依次与众位大佬深深施礼。

不知是谁高声嚷出来:“正清绮堂东家,李之李正!”

许多眼神不济之人忙顾盼左右,期待证实,台上的李之,也在庞御史牵之下,面向台下走上几步,高声道:“《早朝大明宫》与《终南山》,皆为小生所做,难得未曾在广众之下贻笑大方,心内也是窃喜之极!”

哄然大笑,便随着无数叫好声音回荡四起,李之继言:“侥幸在一众更加绝妙诗里被另眼相待,绝非我这个年轻小子实际学造诣,而是相对别致精简叙景方式而已。尤其后者,更多出自小积淀对于终南山深刻记忆,几乎每一年我都要朝圣与终南山,次次心内感知不同!接到命题之前,实话讲,我心暗有喜意生出,那等熟悉山水景物,一如近在眼前!却不想,真正提之时,忽感胸词意乏匮,如此熟谙终南盛景,居然不知由何处提起。细细思量之下,也就是将脑记忆,与心内二十年真实感触几勾勒,略作笼统概括,其尚有甚多精炼不达之处,还请智者日后逐一指点不足!”

言罢,高高拱相谢,随即后退几步,侧立于一旁望向庞御史。

庞御史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或许民众殊有众多不知,李正除对大唐杰出贡献,与今日骇人听闻学功底之外,还是位古医大家,在他已治愈不少疑难绝症!因而,与他熟知之人,不论男女老少,均称呼与他李先生!”

台下再一次轰然掀起惊异讶声一片,无数人在相互间窃窃私语,均道大唐又出现一位百年不遇奇才般人物。

“所以,以他仅仅二十岁年纪,便拥有如此为人叫绝神奇技艺,称其为不世出旷世大才也不为过!当然,诗大会还未就此结束,由我主圣上亲自命题的第轮,或许会有人更杰出采展现。不得不说,圣上大人此次力主召开此次大会,果然涌现出多位惊才艳艳之人,便是第二轮前名,哪一篇也可称作可传世巨作,作为参与其一份子,老朽深感荣幸与欣慰!由于第轮需要十位入选者移驾他处,恭迎当今圣上之妙命题,因此此间会试暂告一段落,东市正常交易秩序立即恢复!关于第轮以及最终名次排位,将在经由圣上一一审鉴之后,择日张榜于大明宫之外,有兴者可前往关注!”

随观礼台上众人消失不见,自有官兵与东市门吏一一撤去当做护栏之物,再有一阵钟声响起,围观之势就顿作如鸟兽散,其绝大部分,快速向着正清绮堂出蜂拥而来。

李之等十名入围者,并未随众人去往东市平准署,而是被告知午饭后未时,齐往前殿汇合。

而李之早早在顾客们纷拥而至之前,就回到正清绮堂,与层众女简单接触,便一起回到一层院落前。

前院绳索围列出一方数丈方圆空场地,另有帷帐搭出简单舞台背幕,同样大红色铺展下,随密织人群来到,经由人立于高处宣布服装展示一事,围观者自动就止住脚步,围列于一圈守护兵丁身后。

众女展示之势运转之时,李之也邀请诸位长者,移驾向层于那处木质阳台之上,观赏楼下群情激昂。

临淮郡王也身在其,喜滋滋饮用一口茶水,与颛孙呈逸交头接耳,轻笑连连。

“你们家女婿还真是长脸,出尽了风头不说,新店开业也是如此盛大场面!”说话之人赫然是那位关鲁公,他身边跟着的那位年过旬之人,就是长子关铭关采。

关鲁公不仅与临淮郡王交好,东诸山也是他每年盛夏必到之处,山顶一处如寺庙狭小院子,就是他每一年避暑之地。

这样的渊源,自然也知道了瑜然郡主与李之之间微妙关系,才会有如此讲来一番。

临淮郡王笑着作答:“还是我家清绮有眼光,好在做父亲的心痛闺女,没狠心做出强行拆散之意。”

“那是我自小就与清绮郡主结伴长起来缘故,我家与郡王府又是故交,您老也是有些舍不得!”李之一旁营造气氛。

众人大笑之余,关铭面向李之言及,“长安城各世家代里,也偶闻你与郡主间交好一事,但那时可无人猜想到,儿时玩伴,居然真能有所成就,毕竟门户上有差异!”

正如关鲁公耿性为人,关铭讲起话来也是从不做绕绕弯弯,话意直来直去。

李之已与其有过短暂交流,尽知其讲话方式,倒也早有深刻体会:“采兄说得在理,不然也不会遭受到城郊那一场祸事,好在郡王大人体念小辈们那时窘迫境地,早有提前准备!”

“什么体谅一说,那都是骗人的,没有消息提前知晓,谁人胆敢擅自调动军方力量!”临淮郡王乐道,“十王宅里有人善意提醒,怪只怪那位泽王府德元子,行此阴损之事,还跋扈得几乎尽人皆知,以我远低于十王身份,不抓他个现行,又能去哪里讲理?”

关鲁公捋须微笑,“但就是你这一,从此改变了长安城旧有秩序,更随李先生从此不再隐藏实力,目前城内可是被你翁婿二人搅得那叫一个尘土飞扬!”

“关键还是正自己有能力,就是我这看着他长起来的长辈,也绝不知这小子两年西行归来,居然凭空多出来一身本事,直到此时我还迷糊着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给旁人听却是如发乎于心。

“长安城家院、市井都言,李先生两年西行路上必然奇遇无数,但在我看来也只是璞玉深埋,两年感悟,一朝迸发,才从此由生一代奇才心性被激活。有些常理不可循规推衍之事,往往就会伴生神奇事物接踵,李先生应该算是此种不可知事物,没有必要深究其间,那只会是对玄奥事理的一种亵渎!”关鲁公寓意深远。

“小子我可没你老人家口这般神奇来历,您老也别李先生这样称呼,我只听得浑身不自在!”李之面色很恭谨。

关鲁公摆大笑,“你可莫要谦虚,据说明王、淞王几人也是这般称呼与你,我一个闲散半退隐老家伙又有何自持的?李先生,我可是听闻,你将我那顽劣小徒给降服了?哈哈,要我看来,这事比之创作出《终南山》那等名篇还要难上几分!”

“哪里来的降服一说,肯定是您家懿懿公主乱嚼舌头!老爷子,咱实话实说,那张旭可不是位简单人物,将来会在草书上有开门立派能力,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因此也就意味着,无人能将他降服,我只是暂时用宣纸与高度酒来引诱他罢了,这小子现在还年轻,再过得几年,怕是就成一匹脱了缰野马了!当然,我所说野性是来自于他在草书之道上的肆意驰骋,此人性格豪放,洒脱不羁,更是才华横溢,学识渊博,您说您自己都降不服他,我这外人更无能为力了。”

李之之所以竭力凸显张旭未来之能,就是深知此人将来的伟大之处,甚至此人还培养出颜真卿那样创立“颜体”楷书更恐怖存在。

而且颜氏家族,是长安城除皇亲国戚大世家之外的最大异姓大家族,其祖颜之推著有《颜氏家训》,在后世家庭教育发展史上,仍具有重要影响。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关氏父子

关铭点头应和,“伯高兄弟的确不是容易被臣服之辈,他善草书,性好酒,有人说他粗鲁,给他取了个张癫名号,在我观其内在,另有性情慷慨,豁达大度真性情!就是我们关家大部分人,也没有几位真的厌了他,不然屡屡侵犯我父亲书房,怎会无人找他麻烦?就因为他是一位纯粹艺术家秉性,把满腔情感倾注在点画之间,旁若无人,如醉如痴,如癫如狂,引得人人敬仰。”

李之鼓掌赞同,“就该如此认为!此人此时书法之功力已经极为深厚,并以精能之至法与豪放不羁性情,必将是未来开创狂草书风格之典范,对于此点,我深以为然!”

“咱们就不言他了,李先生,之前你那首《庚辰西域清明》我也有幸拜读,那时就觉你这人不同一般,只是我倚老卖老,借此会有一句进言。那就是你书法上还有颇多漏洞,显是未曾有高人名家指点,法度严谨,力险峻虽已有初具,但相当缺乏个人风骨与字义理解,此时你年纪尚轻或许不显,但再无专门深研,怕是等你个性字体一经久固下来,再想改良可是极难了!”

李之躬身向关鲁公拱致谢,“这也是我没有时间缘故,再加上书法上感知悟性太过低下,才导致此方面短缺!您老人家提醒的是,小子我一定会在此方面狠下苦功!”

临淮郡王此时给关鲁公递过一物,“这是正一月前所写,您老再对比一下今日所书。”

那一页硬黄纸,正是李之之前所书《庚辰西域清明》,细观之下,关鲁公惊讶地起身直立:“你小子果然深藏不露,这一月前书法,在我看来较之稚儿涂鸦也强不过两分,但一月后你就有如此大幅度提升?是你自己临摹所致?无高人指点?”

“怎么,父亲看走眼了!”关铭突兀冒出来耿直一句,引得现场哄堂大笑。

“何止是走眼,为父是眼瞎了才是!”关鲁公也是呵呵生笑,“其实他今日所书里已有汉魏风,更有几丝书圣王羲之行书痕迹,虽具有规矩模仿意,但严重缺乏自成一家势。博采众长自然无错,也只是相对于寻常人等而言,但与你自身字造诣结合起来,就显得有些浮漂而无根基。不过,你自身有你自成一路成长轨迹,原本我想为你介绍一位书法大家,但真若如此,反而会对你自行摸索多些羁绊!这样一分析,我不是眼瞎,又是什么?”

他摆制止了李之的谦辞,“昔日书圣王羲之喜好养鹅,他认为养鹅不仅可以陶冶情操,还能从鹅某些体态姿势上领悟到书法执,运道理。对照你之前所书,我忽然发现一点,你领悟书法来源出自于某种自然顺反、阴阳之理,是不是你对道家法术有所涉及?当然,有不便之处,不需回答!”

李之扬起大指赞道:“关鲁公果然一代名师,我体内已然生得一缕内家真气,这等真气就是得自于天地自然精粹之气。实际上我对书法并无更多深研,之前所讲没有时间也是实情,但运之时,令自身体内真气灌注掌与端,也的确能令其深浸意。只是我此时道家内修之术修为尚浅,还不能做到脱离所处环境态势,全身心融入真气那种道法自然规律当!”

“这就是了!”关鲁公一拍大腿,“什么名师指点,也不如发乎由心的那种任其自然,故而至一天地之道,包括书圣王羲之!道以虚无为体,自然为性,自然而然,不可勉强。你若另投名师就是某种勉强枷锢!心与神处,形与性调,静而体德,动而理通,随自然之性而缘不得已之化,这是上千年来无数书法大家心目最理想书法境界,但从未有人达到其一二!洞然无为而天下自和,淡然无欲而民自朴,既是为人治世之道,亦为书法最至高境界。李先生,今后不需任何人教化与你,你体内真气就是良师,自然守道而行,万物皆得其所矣,是你所专有书法进阶独有方式。我深信几十年后的某一日,你的书法修为会超过任何所谓大家!”

闻听者无不悚然动容,关鲁公一番话无疑超越了所有人认知,但无人能从其找出他言语里有何不当之处。

只因一切书法极高深意里,都具有诸如飞鸟鶱腾之势,清流激湍为流觞曲水之势,隆冬枯树疏瘦之势等等,均蕴含有浓烈自然流转气息,那才是极尽用使锋之妙显现。

而书圣王羲之究其书法大成成因,与他信奉道教,崇尚与道合一有很大关系,而在书写过程,不知不觉地受到道教化潜移默化影响。

因此他是修身养性,既精通道法,又能挥毫泼墨,落成体方面的典型代表,已将修道与书法艺术相互契合,相得益彰,因而才会令他作品产生具大艺术魅力。

但再是熟读道法,精晓其理,也无法与真正修行之人相提并论,李之既然通过修行而得到体内真气,更不是普通修行者能够比拟。

再往深处思量,这些人当然被李之无限发展可能深深震撼,这才是他们悚然动容原因之所在。

&nsp; 李之却是对这种推理看得相当淡然,“一切仅存在于理论当,不为道法修行者,不知其所修之艰难,如登山涉水于天崭!我也认同关鲁公之论断,但寄托于道法修为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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