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1055节

  那拓强忍泪水,眉头紧皱。

  看着眼前之人,他心痛不已。

  衣襟内的手更是握拳发颤。

  几近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他长深一口气,痛不欲生。

  “替老送终,哪有假手于人的道理啊?恭士林啊恭士林,你这是在逼着我做个不义之人!”

  沉重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

  久久未散。

  情谊千重,何人能懂?

  最后,那拓终究还是离开了。

  恭士林孤身站在牢房内,身子虚脱,双脚已然失去了力量,软而无力的跌坐下去。

  他背靠木桩,抬头看着石墙上方那个正正方方且狭小的窗户。

  外头已经黑了。

  白雪纷纷,偶尔飞进来几粒,溅到他的脸颊上。

  冷。

  冷得刺骨!

  他闭上眼睛。

  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和恐慌。

  反而无比释怀。

  那拓出了刑部大牢,将心中的痛苦都掩盖在了那双冷厉的双眸中。

  他瞪向在外等候的柳河,狠声道:“你听着,如果恭士林在牢里出了什么事,本王不仅会摘了你的乌纱帽,还会让你柳家上下全部陪葬。”

  赤果果的威胁!

  继而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柳河真是抹的一把汗!

  生怕三王爷真的将人劫走。

  好在,虚惊一场!

  而其实,他现在也十分矛盾和纠结。

  更准确来说,是骑虎难下。

  恭士林犯了死罪,按道理,他是暂代的刑部尚书,案子由他来判。

  应该及早在那份卷宗后面落笔“问斩”二字。

  可是——

  现在要斩首的人不是别人!

  是恭士林这号人物!

  他想着,万一恭左相想到法子,求得胡邑王法外开恩,绕恭士林一命也是有可能的。

  亦或是三王爷也想到了别的什么正规法子救人。

  那么恭士林就可免于一死。

  所以不到最后,柳河是真的不敢写“问斩”那两个字!

  目前而言,只能等……

  此时,就在不远的暗处,停放着一辆马车。

  马车内的人,正挑开帘子往方才那拓离开的方向看。

  直到那行队伍远去,他收紧的眸子才渐渐收了回来。

  那延怎么也没想到,本是等着看一出好戏,却不料没看成。

  反倒让翻盘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了!

  驾着马车的侍卫回头说:“王爷,还以为能看着三王爷劫狱,到时候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告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走了,人也不救了!”

  那延冷哼一声:“他傻!别人可不傻!”

  “王爷的意思是?”

  “恭士林是个聪明人,他自是知道后果如何,所以才极力劝那拓打消了念头。”

  “那现在怎么办?”

  “那拓跟恭士林关系要好,亲如手足,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定还会想别的法子救人。”

  “王爷说的对!”那延眯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笑,视线再次朝不远处投了去,说:“他想救人,本王偏偏不如他所愿。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恭士林犯的还是死罪,谁敢插手此事,便是惹火上身!那拓只要敢

  救,本王就能找到机会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语气狠厉至极。

  继而放下车帘,出声道:“走,回府。”

  马车前行。

  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

  与此同时,恭左相从入宫到现在,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他一直跪在大殿门外。

  请求面见胡邑王。

  他的来意,胡邑王自然已经洞悉。

  无非就是为他儿子求情。

  这种情况,胡邑王又怎么会见他呢?

  太监进去通报了好几回,带出来的答复都一样:“相爷,大王身子不适,不便传你进去。”

  但是恭左相就是不愿离开,继续跪着。

  他一定要见上大王一面,方能为恭士林求得还生的机会。

  到最后,太监也懒得进去通报了。

  直到李乔从殿内出来。

  他跨过门槛而出,站在恭左相面前。叹了声气,劝道:“恭左相,你还是先回去吧。”

  

第1270章 弃车保帅!

  

  恭左相仰头看到李乔,眼里的恨意顿时窜起。

  “弄成这般,都拜你们李家所赐。”

  他恨啊!

  李乔自然明白他的心情:“不管怎么说,士林到底杀了人!”

  呵呵。恭左相从地上起身,挺直腰杆,面露屑色:“原本,只要李成咬住不说,将此事压下去,我定会想到法子解决,也不至于会如此。可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你们李家是世代忠臣,为了所谓的公正,为了能够

  在大王面前立下一功,不惜将我恭家推上水深火热的境地。枉我多年在朝中与你父亲同气连枝,如今有难,你们便弃车保帅,这一招,真是狠毒!”

  说的咬牙切齿。

  李乔十分冷静,道:“我与我爹也劝说了阿成,实在没想他会带兵去你府上抓人,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士林也承认杀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士林的命。”

  “不用你们李家的人猫哭耗子假慈悲!”

  “恭左相,我知道……”

  “不必多说了,我现在只想见大王一面。”恭左相打断了他。

  李乔无奈道:“你应该知道大王是如何想的,现在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见你的,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找到机会,我会跟大王说。”

  “不用!既然大王现在不愿见我,那我就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李乔也无话可说。

  最后只得进去了。

  殿内,胡邑王坐在御案后,眉头紧锁。

  “如何?他肯走了吗?”

  “臣已经劝说一番,但是恭左相一定要见大王一面。”

  胡邑王哼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当初,是我见恭士林有才能,才招他进了翰林院做文官,却没想到啊!他竟干出杀人的事情来。”

  李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恭左相在门外一等,就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胡邑王一起来,就朝殿门外的反向看了一眼,

  继而问守着自己一夜的李乔:“人还是没走吗?”

  李乔躬身回道:“还在呢。”

  “哎,这恭家的人,果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大王,不如……见一面吧。”

  嗯?

  胡邑王看着他。

  李乔说:“他到底是相爷。”

  这一说,胡邑王眸子一沉。

  心里估量了会。

  半响后——

  “传他进来吧。”

  终于肯见了。

  李乔立刻让内殿的太监出去传话。

  在殿门外等了一晚上的恭左相听到大王肯见自己,便赶紧进去了。

  胡邑王由李乔搀扶着从内殿出来,坐向那张御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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