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144节

  孔虞垂了垂眉,将他手中的衣袍接了过来,说,“今日我不是来与你说这些的,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说白了,孔虞是在逃避。

  她拂了拂衣袍,细心的为他穿戴起来。

  却从衣服中突然掉下来一样东西。

  叮——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吊坠珠子。

  孔虞正打算捡起来,却慢了景容一步,他一捡起来,便将其收进了衣袖中。

  “那是什么?看样子,倒不是什么金贵的珠子,你却如此紧张。”

  “只是一样物品,没什么。”

  “哦!”孔虞也没有再追问。

  那珠子,是景容从纪云舒的银扣上取下来的,虽然普普通通,可他万分珍惜。

  两人随后又谈了些别的,几乎都是孔虞在说。

  而说的最多的,也是在青山居的事。

  “那儿虽然山清水秀,也养人性子,可这一年里,也枯燥乏味,母亲日夜虔诚、烧香念佛,与我也说不上几句话,大山里,自然也没什么人,偶尔便会想起我们在一块的日子,真真是快乐的,如今总算是回京了,半路遇上了莫若,他与我说了些关于你的事,听说,你离京查《临京案》也有半年,近日才回京的,你这大半年在外,定然也吃了不少苦吧?瞧着你,都瘦了许多。”

  说着,便碰了碰景容苍俊的侧脸。

  滑溜溜的指尖轻轻一碰,景容不防一个警惕,顺时握住,注视着孔虞那双郁郁的眉眼。

  然后——

  便将她的手生生推了回去,默然不语的起身,走向门口。

  叮嘱琅泊,“送孔姑娘回去。”

  “是!”

  景容背身离开。

  屋内,孔虞望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筑起的防线,顿时便垮崩了,平静的面容上,揉着难过的神色,眼泪噙了一会,也终究流了出来。

  那双天生就寒冷的双手,一节一节的紧握着,涂着蔻丹的指甲,深陷到了掌心的皮肉中。

  琅泊进来,拱手,“孔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

  语气清冷,却听得出有些难受。

  她别过眼,不喜自己的情绪被人看去,小步迈出,离开了。

  背后的琅泊摇摇头,“王爷啊王爷,此次你怕是要有一场大劫。”

  ……

  东苑里,卫奕正在与几个丫头在院子闲聊。

  纪云舒一回来,便匆忙跑进了屋内,门还未关,卫奕的手就伸了进来。

  “舒儿,你一早去了哪?”

  “没去哪!”

  她不是一早去了哪,是整晚都没回来。

  卫奕将脸凑到她面前,眨了眨眼睛,“舒儿,你不高兴吗?”

  她噎了一下,摇摇头,坐到镜子前,却显得有些失了神,双手更不知所措的开始捣鼓起案上的东西。

  心慌慌的!

  卫奕趴坐在她身边,眉头深锁,看着她好一会,倏地,抓住她慌乱捣鼓的双手。

  暖意从卫奕的手掌上流窜到了她的手背处,顿时让她回过神来,心中慌慌的感觉也减少了几分。

  侧眸,对上卫奕那双好看且带着担忧的眼睛。

  “卫奕?”

  “我虽然好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只要舒儿与我说,我就一定会懂,舒儿心里不舒服,为何不告诉我?看到你这样,我好担心。”

  眼中真诚的关切显露无疑!

  纪云舒摸了摸他的脑袋,嘴角微微一笑,“我没事,真的,卫奕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舒儿你不高兴。”

  “有吗?”

  卫奕点头,指着面前一个盒子,和一支簪子,说“舒儿将这东西拿进盒子里,又拿出来,来来回回好几次了,你定然是不高兴了,才会如此。”

  是的,卫奕是个细心的人!

  纪云舒总觉得,若是卫奕不傻,那该多好啊。

  突然,她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来!

  “卫奕!”唤了他一声。

  “嗯?”

  后一刻,她又摇摇头,“罢了。”

  卫奕鼓着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然后趴在了她的大腿上。

  一边说,“舒儿,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不高兴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高兴了,那你也要告诉我。”

  “嗯!好!”

  她应下,心中方才慌慌的感觉也统统都没了。

  大概也只有待在卫奕身边,她才会有那种安心的感觉吧。

  

第183章 景贤

  

  第183章 景贤

  裕华阁

  莫若喝了点酒,才刚刚醒来,散完了身上的酒味后,便在屋子里寻起东西来。

  噼里啪啦——

  满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门外的小童进来,扫了一圈,问,“师傅你找什么?”

  “我带回来的那个盒子呢?”

  “哪个盒子?”

  “上面刻着一把锁的木盒。”

  莫若还要翻,屋子的书籍和物件都被扫到了地上。

  小童挠了下脑袋,猛得想了起来,冲到外头,在桌角下翻了出来。

  “师傅,在这呢!”

  随着盒子被抽出来,断脚的桌子失去了平衡力。

  “砰”的一声倒了,连同上面的一些药材也全部打翻在地。

  莫若出来一瞧,眼睛都绿了。

  伸手将盒子从小童手中拿了过来,斥责一声,“你这小混蛋,谁让你将我的盒子垫桌脚的?”

  “师傅,我冤枉啊!这盒子是你昨日从容王府回来后,喝完酒就塞到这张烂的桌角下,还嚷嚷着修桌子,拉都拉不住,我见桌子可以用了,便摆了药材上去,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好无辜!

  莫若一阵尴尬!

  因为他清楚,自己喝多了,的确干得出这种丑事来。

  不过这丑事,也算不上什么,总比两年前与景容喝了酒后,硬是要脱光衣服躺床上与景容睡要好太多了。

  “行了,当我冤枉你了。”

  莫若将盒子抱着,折身出了门。

  “师傅要去哪儿?”

  “进宫!”

  ……

  皇宫

  繁华宫殿内,红墙绿瓦,金漆牌匾如缕铂金,各房各殿可见气派不虚。

  而在这偌大的临宫内,除了冷宫,唯独一处荒凉凄凄。

  那便是同仁殿!

  四皇子景贤的宫殿!

  整个殿内宫墙,早就失修了,破败掉下的墙皮,被乌鸦啄破的绿瓦,满院子的杂草,就连纸糊的窗也破了一扇又一扇。

  可见这同仁殿的破败惨相!

  自然,也彰显了景贤的地位!

  虽说景贤已经被封为贤王,大可自立门户,建府立牌,可祁祯帝却剥了他的特权,以景贤多病的缘由,将他安置在宫内,好生养病。

  按理说,祁祯帝还能记挂着景贤的病,将他留在宫中,安排御医诊治病况,自然也算是待这个儿子好,可偏偏除了这点,什么都没了,而且是不闻不问。

  以致宫人觉得这贤王有名无实,也就渐渐疏远同仁殿,甚至到最后,除了送点奉银和三餐,基本上没人来。

  而满朝文武百官也都知道,祁祯帝在景贤身上,实行了束困之术!

  相当于绑了他的手脚,养在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视野范围内,行一处,说一字,也都尽在祁祯帝的眼底。

  可也有人不明白,景贤一个病根子,母族也不显,毫无半点威胁,祁祯帝何故要将他束困在身边呢?

  这个疑问,众人从未深究,也不敢深究!

  主殿里,尚且还算干净些,内屋虽然不华实,但也算得上样样俱全!

  屋内的两扇窗对开,外头是一颗枫叶树,入春季节,树发了芽,叶子也绿油油的。

  树荫落在窗户的木框上,隐隐晃晃!

  窗前的摇椅上,景贤靠在上面,微垂着眼,一脸病态惨白,但也是个俊郎的男子,眉宇之间,与景容和景亦都有神似。

  皇室的基因,的确强大!

  太监拂录从外进来,手中端了一碗汤药,放在景贤手边的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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