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刚刚那一剑如同潺潺溪水,难道还不知阁下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潺丝剑么?”
范铁樵和路成二人都恍然大悟,又惊又喜,宋贤汗颜:“不知阁下是怎么称呼?”“不敢,黑道会二当家郭昶是也。”郭昶收敛笑容,“杨少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大家同属剑类,很想和
少侠切磋切磋,看看是在下繁弱剑强还是少侠潺丝剑厉害!”
“还比什么啊?人家一剑就击退了你!”范铁樵插嘴,很不是时候。
郭昶浅笑着:“杨少侠若是胜了,今天在场的兄弟做见证,我郭昶不会再争夺饮恨刀,并且放过这两人,但少侠不胜或者不答应,这两人就地正法,届时少侠剑再快,也快不过我们这么多兄
弟1
“我要是答应,不是太吃亏了?”宋贤傻傻自语,“3种可能性,对我有利的只有1种……”
“废话什么?你比是不比?!”
宋贤知道这个郭昶喜怒无常,虽然自己和范路二人萍水相逢,但路见不平理应相助,也管不了那许多,硬着头皮应战,刚刚点头,那盆烛灰已打翻了。
范铁樵和路成屏气凝神,比自己在战局中还要紧张,郭昶是川蜀黑道呼风唤雨的人物,传说中剑法已经能在人才辈出的川蜀排到前十,路成出于好奇,想欣赏看看来自山东的高妙剑法,而范
铁樵完全为了两个字——验证,验证这个少年,能不能进入短刀谷,能不能称雄江湖!
难怪会紧张,因为郭杨二人度比郭路之战快了3倍,快得光都灭了,风都干了!
风驰电掣的度下,还有外柔内刚的魄力与魅力!范铁樵分不清谁是宋贤谁是郭昶,只有默默祈祷,而事实上,路成看懂了宋贤从一开始就占据优势,他的剑法,明显比郭昶高深!
到底高深在何处?路成眼光紧随,心里使劲回味着所观剑法,郭昶剑法犹如一声惊雷,跟不上他的度只能胆战心惊,猜不出他何时出剑惟有忐忑不安,而且每一声雷鸣都突如其来,抗拒不得
,声声触心,催人猛醒;而宋贤剑法却如天幕幽云,轻逸淡雅,在雷声之外诉说着斗转星移,一片片从天幕垂下丝缕,与人间接壤,将那雷声拒绝在云层之外,那云层看似单薄,实则连着整
片天空,稍稍不慎,就会将天都扯塌,让雷无处生出!
百招骤至,范铁樵能够看清楚剑斗局势,满意地看着这个名叫杨宋贤的少年,却不经意间,现路的那边,由远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柳五津却是哪个?
“柳叔叔!”路成在死里逃生之后看见柳五津都觉得异常亲切。宋贤旗开得胜,郭昶等人撤得干干净净,郭昶算是义气,没有再找范铁樵的麻烦,范铁樵得知宋贤糊涂丢失饮恨刀的过程,笑
道:“想不到杨少侠剑法群,江湖经验如此不济,不过没问题,你跟在柳老混蛋身边,保管你越变越坏1
看见柳五津和范铁樵嬉闹的模样,宋贤有点怀念家乡,他还是第一次离开山东,是受了寨主命令来帮忙找双刀:胜南啊胜南,不知你此刻,又在什么地方呢?希望双刀顺利找到,我们一起回
泰安,不要再管短刀谷了……
宋贤哪里知道,双刀丢失,他们都逃不掉了,对,无论谁都逃不掉。
第9章 临去冰凝那一刀1
胜南6怡二人年纪相仿,脾气相若,一见投缘,同伴一路早已是无话不谈,欢声笑语,畅通无阻。
6怡望着大理的路标,感觉阳光和自己的呼吸融为一体,却始终兴奋不起来,叹了口气:“胜南,和你一起真好,什么话都能和你讲,不像在家里的时候那么约束!”胜南勒马笑着问:“怎么
了?你不是说你爹爹很宠爱你的么?”
“就是因为宠爱,他还不准我夜半行路,出门要女扮男装,天知道,我最爱的就是冒险,刺激了。”胜南点头道:“应了一句话,越压迫越反抗。不过,人总是不满足,想过一种原本不属于
自己的生活,等你真正离开了父亲自己生活,恐怕要怀念这种束缚了。”6怡恢复笑容:“咱们走吧!”
临近家乡,不谙地形的6怡和初来乍到的胜南迷失了路径,走到绝处,面前一大片荆棘丛生,山重水复不见路。
6怡下马察看,惘然:“这地方究竟是哪儿,好象从来没有来过?”
胜南催马上前,执剑砍向荆棘丛,他剑法激厉,但纵使能够拔山倒海,一时也无法冲破无数荆棘开出一条道来。
6怡见他手中铁剑是下等品种,低劣位次,心念一动,解下腰间佩刀递给他:“林大哥,这把冰凝刀削铁如泥,你用他来砍吧!”
胜南接过冰凝刀来,度终于能够追赶力量的脚步,6怡迷惑地看着,失了神,面前像只有一把利器飞旋舞着,退风散云,奔雷逐电,看着看着,蓦地回过神来,面上一红,慌忙解下自己的武器
也来披荆斩棘,她的剑法是路南闻名的鞭剑,剑出鞭收,剑回鞭去,以鞭之挥掣控剑之往来,反复几绕,也驱除了不少障碍,林6二人合作顺利,不久眼前豁然开朗。
荆棘丛那一边,繁花似锦,柳絮乱飞,俨然提前进入了春季,眼前景色还颇有些“绿杨阴里白沙堤”的味道。
大理没有冬天。
“为什么你用剑,使的却是刀法?”
“我娘说,天下兵器本一家,融会贯通即可。”
“可是刀法在剑上有局限,林大哥,不如你就用我这把冰凝刀吧,反正它在我身上没什么价值,派不上用场。”6怡道。
胜南一怔:“这怎么可以?这是姑娘随身携带的宝物啊,”
“你还当我是朋友么?”6怡噘起嘴。
胜南正欲说什么,忽然轻声道:“有埋伏!”6怡一愣,环顾四周,似乎真有人潜伏此处……
“闻因,闻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要这么顽皮了!知道你马技过人,等等池伯伯!”正是这一天,柳五津7岁的女儿柳闻因和短刀谷另外一名领池乔木也走上了这条路。
柳闻因沿途走马观花,心旷神怡,驰骋城郊,不觉日夜交替。
夕阳西下,她站在道旁等待池乔木追上来,只是等了许久,背后才有动静,她听到声音,知道池乔木又在捉弄自己,跳着转过身去:“池伯伯,你好慢!”话未毕,眼侧划过一道寒心的闪亮
,冰冷的薄刃分明紧贴着她的眼球而过,根本不像是游戏,闻因大吃一惊,吓得跌倒在地:“池伯伯,你,你在干什么?1
四境森寂,无人山谷,骤然杀出一群黑衣客来,不由分出手要伤闻因,不,这哪里是伤,根本就是要自己的命啊!闻因见此情景早已经傻了,本能地举枪一挡,先架住一刀,随即去挑另一刀
,但是黑衣客们个个身手不凡,狠下杀手,柳闻因情知自己连暂且保住性命都是妄想,胡乱反抗了几招,终于再也无处藏身,好几次擦着剑尖捡回一条命,不容喘息,肩上挨了一刀,当即血
流如注,紧接着当头一刀,砍得她头晕目眩,头全部披乱了,寒气袭心,正面明晃晃续进一刀对准她头颅,眼看就要得手,柳闻因全身抽搐睁大了眼睛,千钧牵一,只听当的一声,那一刀突
如其来,震耳欲聋,其迅其猛分割成声音贯彻耳间,回响不绝,朦胧中,她低声微呼:“林伯伯!”
池乔木大惊,既而现那只是个双手执物的少年,不以为意道:“杀!”
闻因恢复意识,看到眼前这个骁勇少年左手剑右手刀,剑气擒虹刀气沉日,转瞬已将众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回头和6怡打了个照面,惊道:“6姐姐,这位哥哥是谁?”
6怡也惊疑不定:“闻因,怎么是你?池伯伯呢?怎会丢弃你一个人?!”
池乔木见这一群人被这一个少年逼得弃甲曳兵,走投无路,暗自骂道:“一群废物!”再也忍耐不住,亮出自己的弯刀飞入战团,一式直砍胜南后心,6怡见胜南遭到前后夹攻,恐他会遭遇毒
手,但刚一回头,林胜南稳稳当当地应付交战,方才那一刀,化解地轻巧,重新出手,如风急,如波汹,如云涌,如弦劲,不由得啧啧称奇,闻因看她微笑观望,“哦”了一声:“他就是6姐
姐你口口声声念叨的大师兄铁云江吧?”6怡脸一红:“不是,他叫林胜南,是刚刚认识的朋友,来自红袄寨,相信他吧,连你爹都说,他不容小觑。宋国江湖,一定不止12个人!”
闻因咀嚼着这个名字:也姓林啊……
池乔木弯刀又行险着,径自对准了林胜南太阳**直挥,胜南岂容他如此目中无人,右手运刀,刀光中骤现万千尘埃,落日外泛着一种陡峭,摇摆于江湖;左手行剑,剑气里突显分寸沙砾,暮
霭下射出一线险峻,洒落在峰峦。
闻因惊诧地观望着他左右两手不同的度,相异的兵器,却集灵动沉稳于一体,喜出望外:“啊我知道他是谁啦,6姐姐,他是林伯伯的儿子林阡哥哥,真的,一定是!”
池乔木额头上沁出了冷汗:这个少年,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光线迅将池乔木和林胜南掩没。
树阴后站着一个戴斗笠的老者,方才一幕幕他尽收眼底:“此人是谁!”
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轻声道:“爹,我认得他,上一次,暗杀谈孟亭没有成功,就是因为他!”
“这小子,救了红袄寨的寨主?那么他和红袄寨的杨宋贤,武功谁比较厉害?”
女人摇头:“爹,这个人为什么连来历也查不出?莫非,我们的计划要因他改变?”
老者阴沉地笑:“为他改变,很值得!”
女人突然变色:“有人来!短刀谷来了救兵!”
“通知池乔木,撤退!”老人脸色不变。
“闻因闻因,你没事吧!”短刀谷大理分舵的领上前来替闻因看伤,闻因虽然是在磨练中长大的女孩,毕竟也才7岁大,丝毫不加掩饰,直喊疼痛。那人站起身来:“你好厉害啊少侠,你叫什
么,师承哪一位?”
胜南谦道:“在下姓林,名叫胜南。”那少年蹙起眉头:“胜南?胜于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胜南尴尬地解释。
“我叫傅云邱,希望你不要做一件事情还想着另一件。”傅云邱冷冷回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些许排斥,闻因注意观察着,这林胜南脸上的面不改色,真的太像遗传了林楚江的镇定自若……
却说柳五津范铁樵等人,到达大理短刀谷分舵已是次日午夜,胜南和6怡离开了近一日之久。
“怎么可能,乔木叛变?”当骤然得知熟悉多年的战友出卖国家,饶是柳范二人身经百战,也难以接受,更何况年少无忧的宋贤,深秋没有被大理的夜晚锁住,偷偷侵入宋贤的腿骨,骨架子
立刻散了:那可是他仰慕的前辈之一啊!
“那么闻因呢?没什么事情吧?”五津平日的疯癫一扫而光,那个可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闻因没事,大难不死!就是嗓子喊哑了1傅云邱话未说完,五津一蹦三尺高:“我老柳的女儿,向来福大命大,云邱,大恩大德,没齿难忘1一掌拍在云邱肩上,出了感谢范畴。
傅云邱疼得大叫,赶紧夺开他的爪子:“你拍错人了!救闻因的是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小子,叫……叫林胜南。他与6姑娘昨日一起往路南方向去了……”
“胜南?!”五津宋贤俱是大惊,而后喜形于色。
“怎么?你们认得他?”云邱问着,一脸不信。
“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巧合啊!他前几天刚刚救过我,现下救了闻因。不行不行,一定得烧高香拜他!”五津说话有点语无伦次颠倒错乱,宋贤气道:“胜南还没死掉好不好。”“原来杨
少侠认识林少侠。该不会也被他救过命吧?”傅云邱玩笑道。
宋贤不好意思地笑笑:“那还是六七八岁时候的事情了,我和胜南,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啊!那时侯干坏事,一半是胜南主谋我帮凶,一半是我主谋胜南帮凶,后来还结义了。我那两个兄弟
,武功绝对群。”
路成“啊”了一声:“这么说他处处救人了,那为何他的名字我们谁都不清楚?”
五津扭头看着宋贤:“他父母真的是奸细么?”宋贤无奈,点点头沉默。
五津不想让话题继续沉重下去,立刻转移到池乔木的叛变问题上:“乔木的叛变,证明金人想在短刀谷最忙乱的时候插足,大家一定得小心了,前有黑道会,后有金人!”“还有偷盗双刀的
人……”铁樵补充。
正说着,柳闻因气喘吁吁赶过来,鞋都没有穿好,五津以为她见到自己激动,欢喜地迎上去,孰料闻因冲进门来第一句就是:“爹,林胜南就是林阡哥哥,对不对?1
五津一怔:‘你乱说什么1立刻将四周门窗关严实了,回头看了闻因一眼:“你胡说什么?你这样会害死林胜南1
闻因吐了吐舌,轻声说:“爹,关于林阡哥哥,虽然咱们从前都在建康见过他,可是这两年因故失踪了,不排除他容貌有所改变,而且林胜南的侧脸,真的很像林叔叔!爹,我可以保证,他
就是失踪两年的林阡哥哥!”
宋贤看她洋洋得意,忍不住笑道:“这可绝了,那么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会到建康去做了少爷。胜南出生以后,没有去过江南一次。”他低头换了个口气:“不过,他如果能有林阡
的一切该多好!身世,这可恨的身世1
闻因皱眉:“他是你的兄弟么?可是,他的双刀,简直已经……”
“他不是林阡。”五津小声说,“闻因,林阡现今长的模样,爹很清楚,他在哪里,是短刀谷的秘密。爹不便透露。”
闻因不由得垂头丧气,失落地说:“林胜南,真的不是林阡哥哥么?”
不仅不是,而且他们的处境有天壤之别。”宋贤抬头看天,叹了口气:“胜南,胜南的命很苦,其实凭他的武功,九分天下里本应该占一席之地。”
范铁樵以为他谦虚,更增喜爱,拍拍他肩头:“宋贤,真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宋贤一改表面洒脱无忧:“不,胜南只是被身世拖累了。范伯伯,柳叔叔,将来,希望你们不要用有色眼睛
看他。”宋贤说的时候,是旁人难有的真诚。
第10章 临去冰凝那一刀2
6怡一边骑马一边乐,自从她得知柳五津已经离宋的消息以后就乐不可支,胜南不知她怎会得知五津行踪,追问她五津留下的第二个暗号究竟意味着什么,6怡道:“柳五津又找到一匹好马了
,他这性子,看见一匹马就追求到底不让步,听说马主被他磨得不耐烦,送给他了。”
“这人真是倒霉得紧。”胜南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