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就像是哈布斯堡家族曾经做过的那样。
虽然皇帝斐迪南一世没法生孩子,但是皇后的身体却是健康的,而且阿尔贝托深知这位表妹一直暗恋着自己,不过这一切的提前是先解决掉奥地利的正统继承人。
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后宫的人,制造一条恶毒的流言简直不要太轻松。
很快皇后便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奥地利政府正在寻求增强皇室的影响力,他们选中了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弗兰茨大公。
就在弗兰茨大公率军收复贝尔格莱德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人们对这位大公的关注度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此时安娜皇后派出了自己从萨伏伊带来的最信任的两名侍女,她们也不负众望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愿意合作的报社。
在交易完成之后两名侍女便回到了皇宫以躲避接下来的搜捕,然而让皇后没想到的是,政府的反应居然如此迅速,之后更是以雷霆手段对传谣的人处以重罚。
本来预想中的滔天大浪并没有出现,之后自己身边的人
一个又一个神秘失踪,她便知道对方不但压住了流言,更是发现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甚至连蒙特利伯爵都被找了出来。
安娜皇后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有着淡金色的长发、褐色的眸子、论气质和身材也有自信不输给各国的王后们。
可斐迪南一世皇帝显然无福消受这些,比起女人,他更喜欢丸子(字面意思)。
玛丽亚·安娜的父亲没有儿子,所以十分宠爱自己的女儿们,安娜和她的姐妹们享受着十分自由的生活。
直到1830年她的舅舅卡洛·费利切,把她当做讨好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的礼物,嫁给了未来的皇帝斐迪南一世。
而舅舅死后,堂兄阿尔贝托就成为了安娜皇后的唯一的寄托。
对于堂兄的托付,她自然是全力以赴。
然而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皇后殿下!皇后殿下!”看出皇后有些失神的斯鲁特叫道。
安娜刚刚回过神来,斯鲁特又问道。
“殿下认识这个人吗?”
“我..不认识。”此时的安娜皇后像一只无辜的小白兔一样,深灰色的眸子里还沁着泪水。
这种鬼话当然是没人信的,但斯鲁特和迪尔男爵又同时装出一副很相信很关心的样子。
他们都觉得安娜皇后已经被自己征服了,不同的是迪尔男爵已经猜出,这一系列暗杀的幕后主使,而斯鲁特则是觉得这完全就是一场争风吃醋的内斗而已。
迪尔男爵觉得制造这些惨案的幕后主使就是索菲夫人,毕竟能在霍夫堡宫内搞绑票暗杀的人屈指可数。
其他人就算能也不会滥用这份权利,然而索菲夫人则是不会顾忌那么多,否则也不会有哈布斯堡家族唯一的男人的“雅称”。
迪尔男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方有能力在皇宫中制造事端,却没有对安娜皇后下手,那就证明只有在皇后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实际上安娜皇后在宫廷中并不受待见,首先她的德语、法语都非常烂,其次她没有为斐迪南一世生育子女。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不行,但不能说,于是乎就将所有的罪责都丢在皇后的头上。
斯鲁特男爵则是认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是不可能被这么快发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迪尔男爵在搞鬼。
至于原因么,当然是争风吃醋,还有就是在帮安娜皇后掌握朝政之后,谁才是王夫的问题。
当然此时他要考虑的并不是以后的事情,而是眼下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迪尔是皇后的侍从官,手上有着一支强大的卫队。
那个家伙能将皇后身边信任的侍女都杀害,对于自己这个竞争对手肯定也不会手软。
就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斯鲁特决定立即离开皇宫,再寻求办法将对手除掉。
第八十七章 暗杀
密谈之后,卡尔·冯·斯鲁特匆忙地离开皇宫,作为皇帝的首席顾问,他的俸禄并不低,但是却无法支撑他想要的奢侈生活。
想到这他不禁地陷入梦想中,一辆由四匹纯色马拉的豪华马车前坐着一名穿着考究年轻的车夫正在驾车,车厢里三五名标致的情人簇拥在自己周围,再带着二十名精悍的护卫出行,那样的生活简直完美。
回到现实,斯鲁特看着眼前的黑色马车、那四匹毫无生气地杂色马、还有不修边幅的老车夫、加上两名家族中掉了当啷的后辈,长叹一声后无奈地踏上了马车。
车厢里,斯鲁特还在研究如何才能扳倒迪尔男爵,以及究竟用何种方式才能将弗兰茨一家赶出维也纳的方法。
马车行驶在夜晚无人的街道上,突然随着马匹一声长嘶,来了一个急刹车,斯鲁特一下撞到了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车!我的头,嘶...”
可是他还没等到车夫和护卫回答,巨大的冲击便接踵而至。一根巨大的原木直接砸在了马车之上,斯鲁特男爵慌忙逃出车厢,紧接着一辆高速行驶的马车又向他奔来...
与此同时,锦帐销魂了一夜的迪尔男爵决定出去透透气,他点燃了一支烟回味着刚才的余韵。安娜皇后虽然已经36岁了,但是风韵犹存,某些方面的表现依然堪称尤物。
要知道整个维也纳的公共场合都是禁烟的,更不要说皇宫之中。不过迪尔男爵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利,毕竟就连皇帝的女人都是自己的玩物,更不要说区区法律了。
霍夫堡宫作为皇帝的居所已经是守卫森严了,而皇后身边的侍女接连遇害更是让防卫等级直线飙升。
当然他和皇后之间的秘密是不能被人发现的,同时在皇后寝宫中的每一名女仆他都调查过以确保万无一失。
迪尔男爵相信索菲夫人的报复不会是无止境的,之前的报复不过是示威而已,很快双方就会进行谈判,这场危机应该就能解除了。
迪尔是个聪明人,然而这种人往往都十分自负。他不会将任何证据留在皇宫之中,烟头也自然是放在特制的盒子之中。
迪尔男爵像往常一样打开盒子准备将烟放入其中熄灭,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不过这并没被他放在心上。
可随着烟头进入瓶子的瞬间,火星点燃了其中的硝化甘油,虽然瓶中的硝化甘油数量并不多,但是威力却大得超乎当时人的想象。
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大量的气体(氮气、二氧化碳、水蒸气和氧气),使温度迅速上升到3000摄氏度以上,压力大于2000个大气压。
只听轰的一声,迪尔男爵被这个小瓶子的爆炸将整个人掀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墙上,更是有无数玻璃碎片嵌入了他的身体。
安娜皇后的侍卫们听到爆炸声,连忙跑去查看,只见那位风度翩翩的男爵大人,此时已经是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血沫堵住了他的喉咙只能发出噜噜的声音。
安娜皇后听说了迪尔男爵被刺的消息,她也慌忙出来查看,一见到眼前男人的惨状,她当场昏了过去。
剩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迪尔男爵可是安娜皇后的侍从官,他的家族在奥地利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
这样一位大人物死在了皇宫之中理应立刻向皇帝和摄政议会汇报,然而一位裸男不明不白地死在皇后寝宫的门口又让人觉得十分棘手难办。
为了暗杀这位聪明的侍从官,阿佳妮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虽然弗兰茨的命令是让她解决迪尔男爵,拔除皇后的爪牙。
但是阿佳妮觉得还是有斩草除根的必要,当然她不会忤了弗兰茨的意。
于是乎她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然这种叫硝化甘油的东西这么危险,那么如果是迪尔男爵
不小心把皇后炸死了,到时候一切罪责就全部由这个不能说话的死人来承担了,岂不美哉?
弗兰茨没兴趣知道迪尔男爵是怎么死的,他只是不想让这个人活在世上,不只是因为迪尔男爵造谣自己的事情,更是因为这个人活着可能会让皇室和帝国继续蒙羞。
老实说,弗兰茨并不觉得安娜皇后会有太大的野心,应该是被人唆使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可能会遭致的报复,弗兰茨不觉得安娜皇后有能力报复自己和他的家人,她的权利来源于皇帝,然而弗朗茨二世临终之时已经将皇帝的权利限制死了。
所以弗兰茨觉得只要将她的爪牙拔出之后,就没有必要继续追究这件事了。
因为这条世界线的英国人比自己想象的要难缠得多,本应被押往萨拉热窝的米洛什,此时已经成了坎宁的座上宾。
梅特涅的本意是借武契奇(俄国代理人)之手,让米洛什从这世界上消失。
不过在英、俄、奥三国的一系列交易之后,这位”巴尔干吕布”落在了英国人的手上。
虽然弗兰茨并不觉得区区一个塞尔维亚能威胁到奥地利,但这只反复横跳的苍蝇实在让人讨厌。
再加上英国人的支持,也许米洛什真的能在塞尔维亚吃鸡大赛中胜出。但奥斯曼和俄国同样不会希望,这个反复横跳的家伙重掌塞尔维亚。
至于暗杀这种方式,理论上可行,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太困难。主要是这种仇家多的人,通常来说都会十分小心,而且塞尔维亚并不在奥地利帝国境内。
暗杀最重要的便是情报,只有对目标有充分了解,才能制定出最佳方案。如果真的为了米洛什建立一个情报机构,弗兰茨觉得有些得不偿失,而且他现在没有人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
卡尔·冯·斯鲁特发生车祸的消息,并没有引起政府官员们的注意。主要是这个时代马车的车轮还是木制的,并没有轮胎,更没有弹簧之类的减震器,经常会因为一些很小的磕碰发生意外。
再加上无论马匹有多通人性,它们始终是动物,是动物就有可能会突然失去控制...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一辆从其他方向驶来的马车,那么意外很容易变成惨剧。
而且谁都知道斯鲁特男爵是个好面子的人,他的马车明明已经很破很旧了,车夫也上了年纪,但是没钱的他依然坚持坐自己的马车,而不肯出钱去雇一辆出租马车。
这个时代养马车的费用非常昂贵,很多贵族都负担不起。比如著名的法国文豪巴尔扎克先生,就曾经被一辆四轮四座马车压得连小费都付不起。
第八十八章 和解
维也纳,美泉宫。
索菲夫人正一脸宠溺地为她的小女儿梳理头发,玛利亚公主与她三个强壮的哥哥不同,小公主总是格外地容易受到伤害。
这也让索菲夫人格外地宠爱这个女儿,毕竟根据皇室的规矩,她是无法亲自抚养自己的儿子们的。
小公主肉嘟嘟地十分可爱,一直缠着自己的母亲想要听故事。
这个时候许塞尔伯爵走了进来,小公主与他格外地亲近,立刻丢下索菲夫人去讨要糖吃。
“伯爵先生,有糖果吗?”
“有的,公主殿下。”
许塞尔伯爵塞给玛利亚一把糖块,随即吩咐道。
“带公主出去玩。”
周围的仆人们立刻就明白了伯爵大人的意思,他一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和索菲夫人谈,毕竟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玛利亚公主有了糖果,自然是变得十分乖巧。剩下的只有许塞尔伯爵、索菲夫人和她最信任的两名侍女。
“搞砸了?”
索菲夫人虽然一早就听说了迪尔男爵意外死亡,以及斯鲁特男爵遭遇车祸的消息,但她看得出许塞尔伯爵的表情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迪尔男爵一直藏在霍夫堡宫和皇后殿下寸步不离,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斯鲁特男爵的车夫和两名护卫都在车祸中丧生,但他本人没有死,只是处于昏迷之中。”
许塞尔的声音很小,他是索菲夫人最得力的助手,只是没有想到今天会同时办砸两件事。
“迪尔男爵的事情不是你派人做的?”
“不是,但是他留下了一封信说您是凶手....”许塞尔伯爵小声说道。
索菲夫人本来打算喝茶,听到这里,直接反手将茶杯丢了过去。
“真是没用的东西!那封信在哪里?”索菲夫人问道,她有些失望,因为眼前的男人是她最信任的手下。
“在皇后安娜手中...是她告诉我们的。”许塞尔伯爵回答得十分没有底气。
“好啊,现在倒是被那个***反将一军。”索菲夫人被气笑了,继续说道。
“斯鲁特没死,现在在哪?”
“在维也纳总院。”
“那你现在在干嘛?去给他输羊血,灌硫酸,总之不要再露出马脚了!”
许塞尔伯爵立刻行礼退下,他觉得输羊血是不错的主意,反正每年全欧洲输羊血而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直到1900年,奥地利著名医学家、生理学家卡尔·兰德斯坦纳发现了人类血型的秘密之前,欧洲各国依然流行遇事不决输羊血的理论。
虽然看起来很魔幻,但是由于科学依据的匮乏,庸医和巫医总喜欢用病人的生命做实验。毕竟那些绝症的病人死了他们不会失去什么,万一有人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就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