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全世界消费飞鱼最多的国家就是奥地利,过去有德意志关税同盟的保护,普鲁士可以肆无忌惮地调整飞鱼的价格,就算荷兰的飞鱼再便宜也进不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荷兰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之后就和普鲁士获得了相同的地位,他们没有理由看着钱不赚。那么结果就是大量飞鱼涌入德意志市场,会直接导致飞鱼价格下跌。这对于周五要守斋的奥地利人来说是件好事,毕竟飞鱼价格下跌,就有更多人能吃得起飞鱼了。
但对于普鲁士来说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这意味着以后飞鱼的市场要从卖方市场变成买方市场。
至于想和荷兰达成协议控制市场价格,先不说对方与奥地利的关系远胜和普鲁士的关系,就拿它自身的产量和消费量来计算就不可能任由自己辛辛苦苦打上来的飞鱼烂掉。
荷兰自身的消费市场很小,而渔业资源极其丰富,想让他们放弃倾销是不可能的。
当然普鲁士想要阻止荷兰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荷兰人在海外掌握着大量的殖民地,而这正是德意志诸邦所缺少的。
不过由于荷兰人手里有着大量资本,而他们极有可能会用这些资本在德意志地区投资,所以那些穷弱的小邦国反倒没那么反感。
普鲁士想要保住自己北德意志第一强邦的地位就需要反对荷兰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继荷兰之后,汉诺威也要求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理由是他们已经和英国划清界线站在了德意志邦联这一边。
这下普鲁士真的头大如斗了,因为不管汉诺威和英国的关系怎么样,但是汉诺威王室和英国王室的关系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他们如果想搞走私,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汉诺威人常年和英国人做生意,算是十分富有,而且他们的航运业相对发达虽然与丹麦关系很差,但是与挪威和瑞典的关系都不错。
如果将汉诺威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那么肯定会有大量的舶来品进入德意志市场,同样会对普鲁士的工商业造成冲击。
但这些冲击对奥地利来说很弱,甚至还能反向输出文化和商品。
面对这种局面威廉四世几乎要吐血了,而且他的反对毫无作用,因为荷兰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是奥地利与其早就订好的,至于汉诺威奥地利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此时奥地利帝国的声望如日中天,其他小邦国自然会是唯其马首是瞻。
此时普鲁士的财政大臣悲哀地发现,他们正在向一个农业国转变,即便占有来茵地区面对奥地利也毫无优势可言,尤其是列日公国加入之后普鲁士的市场进一步缩小。
普鲁士的外交大臣提议借用英国人的力量,但是这遭到了容克贵族和民族主义者的集体反对,因为现在和英国人搅在一起简直是自寻死路。
但威廉四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尝试了一下,只不过新上任的罗伯特·皮尔内阁不想过多干涉欧洲事务,因为内部工人运动加上经济危机,以及在全世界殖民地的战争已经让其焦头烂额了。
(前文提过英国的文官数量始终保持在3000人,这是英国人的骄傲,但是这种规模的组织显然没有足够的能力统
治这个庞大的帝国。
于是乎,大量的临时工和外聘人员充斥在政府之中,若是大英帝国能一直保持强盛,或者***精明无双还好。
可一旦出现颓势,他们会加剧倾倒的速度。)
罗伯特·皮尔是一位改革家,他看出了英国此时遇到的危机,他觉得工人运动高涨的原因是因为贫富差距过大。
于是乎,这位改革家开征所得税,并且采用了累进税率,这一点对于穷人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于那些富商来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很多人提出抗议,但罗伯特·皮尔的态度强硬,这导致一部分富商逃往美国和法国,但在实际上大幅度提升了国内的税收。
同时罗伯特·皮尔还改组英格兰银行,让其更有效率,为一些重要产业和殖民地注入资金,大刀阔斧的改革很快缓解了经济危机的危局,同时工人运动也有所消减。
为了更好地贯彻改革,他还特别建立了一支训练有素的警察队伍,用来监督改革成果。
罗伯特·皮尔奉行自由贸易,支持降低进口关税,同时保障工商业资本的利益,并且积极开拓市场。
尤其是与美国的贸易出现了大幅度回暖,这是自1837年经济危机之后,双方的贸易第一次增长。
他吸取了辉格党的教训,不再与欧洲列强周旋,转而开始侵略印度、南非、东南亚、中美洲、南美洲和爱尔兰。
其中爱尔兰和洪都拉斯是被他压榨最狠的区域,前者距离英国最近,而后者有黄金且原住民稀少。
(当时的洪都拉斯算是中美洲联邦中人口较多的国家,但是在列强眼中还是太少。)
罗伯特·皮尔对爱尔兰的改革,是希望其能完全变成大英帝国的牧场。在他的一番操作之下爱尔兰人手中的土地更少了,大片的土地被打上了英国专属的标签。
严苛的税率让人望而生畏,但是爱尔兰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
普鲁士与德意志邦联内其他国家不和,这在罗伯特·皮尔看来是一件好事。
不过比起亲自下场帮助普鲁士,他更愿意看普鲁士在德意志邦联中挣扎。等到邦联内部互生嫌隙之后,普鲁士就只能依靠英国了。
而且希望普鲁士在德意志邦联中孤立无援也不止英国一家。
至于奥地利的日益壮大,最先头痛的应该是法国人。
这正是瓦解他们之间联盟的好机会,此时的英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硬怼整个欧洲大陆。.
第五十八章 飞翔的荷兰人
1843年2月1日,《飞翔的荷兰人》在德累斯顿歌剧院首演十分成功。
瓦格纳这位伟大的艺术家从此名声大噪,尤其是赶上了荷兰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又蹭了一波热度。
但是这位德累斯顿的宫廷乐师,却陷入了一些他自己制造的麻烦之中。
在《飞翔的荷兰人》公演之前瓦格纳曾经向友人萨缪尔抱怨,自己在故乡萨克森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我并无地理上的偏爱。我的故乡除了美丽的山丘、森林和谷地之外,实际上相当排斥我。
这些萨克森人是一群被诅咒的——吝啬鬼,他们迟钝。愚蠢、懒惰而又粗俗,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和他们有瓜葛。
我怀念巴黎的天空,那里的空气是那么香甜,人们是那么友善,河水是那么清澈...”
其实艺术家的抱怨,人们早就习惯了。但是问题是这封发表的日期刚好是在卢森堡危机爆发的时候,这就不得不将一些事情联想到一起。
结果就是这封信的公开,直接导致了德累斯顿剧院的演员罢演,观众要求退票,萨克森各界上街***要求驱逐这位“卖国”的宫廷乐师。
在汹涌的民情之下,王后玛丽·安娜下令驱逐了这位萨克森国王奥古斯塔二世最欣赏的音乐家。
其实这位伟大的音乐家会遭逢此劫,就是因为玛丽·安娜王后的嫉妒。她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找情人,但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对一个男人痴迷,这是对她女性魅力的最大侮辱。
由于和奥地利之间的协议,此时萨克森的实力,以及玛丽·安娜王后的影响力都要比历史上大很多,所以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截获瓦格纳的私人信件。
当然除了王后殿下的天外飞醋以外,瓦格纳自身也有很大问题。他本身是一个挥霍无度的人,这就让很多人对他不喜。
尤其是生性节俭的玛丽王后,双方的矛盾进一步加大。
瓦格纳不肯花费100弗罗林定制一套合乎他身份的宫廷乐长的制服,但是却可以贷款15000弗罗林去购买一栋奢侈至极的别墅,这让很多贵族都感到反感。
(当时的房价很低。15000弗罗林绝对是一个非常离谱的价格。)
由于《飞翔的荷兰人》公演非常成功,瓦格纳的才华得到了艺术界的认可,所以柏林和维也纳纷纷抛来橄榄枝。
然后这位老兄先说维也纳浮华而又专制,再说柏林就像个村镇。
弗兰茨只能感叹这位大师太会说话了,自己也是爱莫能助。而且弗兰茨正是那专制而又浮夸的一员,他只能尽量让人不去为难这位音乐巨匠。
其实弗兰茨多虑了,就连肖邦那种明着反的艺术家奥地利都容得下,更别说瓦格纳这种仅仅失言的人了。
….
如果不是此时的民族主义高涨,八成还会有一群人跟着喝倒彩。不过此时这种局面并不是弗兰茨希望看到的,毕竟奥地利的民族可太多了,保不齐会出现一两个极端一些的。
而且瓦格纳个人虽然在艺术上有极高的天赋,但是在理财方面真是一塌湖涂,本来《飞翔的荷兰人》成功之后会让他的财务状况好转,过几年之后才会破产。
但是此时遭到萨克森驱逐的他根本无力偿还债务,潦倒得一塌湖涂,他的那位妻子再次如同飞行一般摆脱了债主逃到巴黎。
传说中《飞翔的荷兰人》正是来自瓦格纳与妻子明娜为了躲债多次秘密出逃,在海上遭遇数次暴风雨的亲身经历。
果然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的。
瓦格纳的遭遇虽然在弗兰茨看来是咎由自取,但是他并不希望歌剧之王就此寂寂无
名。
其实和弗兰茨有同样心情的人还有很多,其中最有名气和影响力的便是约翰大公了。作为先皇的亲弟弟,乐圣贝多芬的徒弟,他发声并不奇怪。
但是很快约翰大公就被禁言了,因为他是皇族,但又自愿放弃了皇族的身份。约翰大公的一些行为失当可能导致一些严重的问题,所以只能让他闭嘴了。
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此时音乐界的大咖们开始到处奔走呼号,称“艺术无罪”。
就连弗兰茨也陆续接到了肖邦、李斯特、罗伯特·舒曼、卡尔·车尔尼、帕格尼尼、柏辽兹等人的信。他们一面阐述自己的观点,为瓦格纳的歌剧做辩护,另一面也想请弗兰茨帮忙。
当然弗兰茨不可能自己背这口黑锅,更不可能搞什么艺术无罪论。
但是这个历史错误是自己间接造成的,他会想个办法补救。
美泉宫,皇家花园。
“你自己发明的东西为什么不喝?”皇帝斐迪南一世今天难得出来放放风,又听到自己的兄弟要请自己喝酒还是很开心的。
当然斐迪南一世并不会真的喝酒,只是喝一些清水,因为酒精会加重他的中风。
但奇怪的是自己的兄弟居然没有喝那个传说中他发明的皮尔森啤酒。
“我可怜的哥哥啊,你拉出来的东西难道还会吃回去吗?”
斐迪南一世和他身边首席顾问斯鲁特都一时语塞,想要反驳却又有些无力,斐迪南一世干脆换了个话题。
“我愚蠢的弟弟啊,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别在这里不停地喝酒,你一杯酒我一杯水,我都要吐了,下次可不和你比赛这种东西了。”
两兄弟之前定下了赌约,弗兰茨·卡尔大公喝一杯酒,皇帝斐迪南一世喝一杯水。这任谁看来都是前者吃亏,后者在自己的首席顾问怂恿下接受了这场比试。
结果就是弗兰茨·卡尔大公两瓶酒下肚什么事都没有,斐迪南一世喝了两瓶水差点没吐出来。
然后斯鲁特提出皇帝陛下身体有疾不能多喝,由他来代喝。
结果就是弗兰茨·卡尔大公又喝了三瓶,斯鲁特也跟着连干了三瓶水结果吐了一地。
当然这个馊主意一定是弗兰茨出的。
“我可怜的哥哥啊,你的侄子想看《飞翔的荷兰人》,所以你把禁令取消吧。”
“我愚蠢的弟弟啊,朝令夕改可是大忌,而且这禁令是你签署的吧。”
“我可怜的哥哥啊,你当了皇帝还不能任性一下吗?”
“我愚蠢的弟弟啊,我任性还是你任性。这群搞艺术的人说什么艺术无罪,难道他们把法国国王画成鸭梨也无罪吗?我不想被画成杏仁或者是苹果之类的东西。”
“我可怜的哥哥啊,我倒是觉得你的头更像个黄瓜。而且我儿子说:‘艺术家犯的错不该由艺术品承担。,”
1843年4月1日《飞翔的荷兰人》维也纳公演。
第五十九章 和平之国的内战
万万没想到瓦格纳最后还是找到了工作,他成为了荷兰的宫廷乐长。
当然这少不了威廉二世的情妇卡洛琳小姐的帮助,而新任的财政顾问汉斯·霍夫曼也极力主张留下这位天才。
据说这位新上任的财政顾问本名不叫汉斯·霍夫曼是在普鲁士留学之后才改的...
维也纳,美泉宫。
弗兰茨正在发愁,因为他得到了一些他从来就不知道的事情的消息。
根据奥地利的情报,瑞士内部正在酝酿一场内战。弗兰茨起初觉得这很荒唐,因为在他前世的认知里,瑞士虽然经常假装中立,但是别说内战,就连战火也没有沾染过这片土地。但经过大主教的再三确认当地人确实有这种想法,而且得到了教皇的支持。
没错,就是那个开圣水公司,圣灵银行的守财奴格列高利十六世。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鼠目寸光的人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吞并瑞士让其成为教皇的直属领地。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弗兰茨才知道,这并不是格列高利十六世的手笔,而是一种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