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14节

赢成蟜自嘲一笑:“看来本将是猜对了,但本将为何会被诸位将军如此猜忌?”

“诸位将军啊,本将杀你们作甚!”

“本将不通兵事,更没有本部兵马,本将杀了你们之后谁能替代你们?”

“本将难道要自己吆喝着指挥全军将士们送死吗!”

“本将若是不想战了,那更简单,撤军回朝便是!”

“何苦与诸位将领搏命啊?”

樊於期不由得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难道赢成蟜看不出他所面临的危局吗?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真的不打算动手?

但随即樊於期又松了口气。

赢成蟜不动手是最好的,因为他也不想动手!

几经犹豫,樊於期最终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将领们当即收回长剑,刘安更是把剑扔到地上,单膝跪地轰然拱手,诚恳的解释:

“末将绝无此意!”

“末将只是想剑舞一曲,为将军助兴而已!”

赢成蟜犹疑发问:“果真?”

刘安垂下头颅,掩住飘忽的目光,沉声大喝:“果真如此!”

恰在此时,偏院内爆发出一阵喊杀声:

“我听到将军的喊杀声了,定是长安君痛下杀手了!”

“保护将军!”

“尔等果真是小人也,杀!”

刘安的脑袋垂的更低了,战靴里的脚趾头更是恨不能当场挖出条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自己刚说完自己是准备剑舞一曲,没有半点战意。

结果家兵们就暴起发难了?

还有比这更快的打脸吗!

好在樊於期笑着打了圆场:“刘都尉,你若是莽夫就少想着附庸风雅。”

“先是把姑娘们吓的够呛,又吓着了家兵,更唐突了主将。”

“将军为我等精心准备的宴会却被你搞的一团乱,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啊!”

刘安赶紧顺坡下驴,果断认错:“末将有罪,恳请将军责罚!”

赢成蟜笑着摆了摆手:“无碍,刘都尉乃是一片好心,何罪之有?”

“只是还要劳刘都尉先去安抚一番家兵,免得起了不忍言之事。”

刘安松了口气,赶忙拱手再礼:“谢将军!”

任刘安自去安抚亲兵,赢成蟜对着乐师舞女们高声吩咐:“些许小误会而已,怎能误了本将与诸位将军饮酒作乐?”

“接着奏乐,接着舞!”

鼓瑟之音再起,舞女们虽然胆战心惊,却也赶忙顺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

就在军中高级将领们享受着美食美酒还有舞女的取悦时。

军中基层士卒们也在‘享受’着他们的晚餐。

刚入伍第一天的苏角捧着木碗,表情扭曲的吞咽着嘴里的粟。

粟,就是未脱壳的小米。

粟壳不止几乎没有营养,而且颇为坚硬,难以下咽。

每吃一口粟饭,苏角都感觉有一些石子正在剌自己的嗓子。

对于苏角而言,他根本不是在吃饭,他就是在受刑!

袍泽见状笑呵呵的指点:“别光盛粟,你也打点粟汤。”

“每次连粟带汤的吞入口中,然后一股脑咽下,会好入口的多。”

苏角赶紧照着袍泽的指导来吃,然后便是惊喜低呼:“果真没那么疼了!”

袍泽继续分享:“我吃饭时喜欢把酱直接倒进粟米之中搅匀,感觉能更好吃一点。”

苏角也赶紧把酱倒进碗里搅合均匀,又尝了一口后眼前一亮:“有滋味了!”

“这么吃果真要比干吃粟饭强太多!”

“多谢前辈指点!”

袍泽乐了:“都是同伍的袍泽,日后便当生死相托了,些许小事你谢个甚?”

苏角憨憨的笑了笑,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来自袍泽的善意让苏角下意识的想要靠拢,没话找话的发问:“大秦军中的餐食都只是一斤粟米一勺酱吗?”

“这未免也太难吃了些!”

不等袍泽回答,不远处又有一人问出了相似的问题。

“这就是秦军的伙食?”

“一斤粟米一勺酱就把我等打发了?”

恸夫手里拿着碗,对周边怒目而视:

“袍泽们,秦国闯入我等的家门,强征我等从军也就罢了。”

“他们却连军饷都不愿给我等的家人,一个大钱都不给啊!”

“为了家眷不被连坐,我等忍了,但忍耐退让的结果是什么?”

“是秦军给咱们吃这等糙米!”

恸夫手指中军方向,怒声厉喝:

“俺亲眼看见那些咸阳兵吃的都是舂过的米,凭甚给咱们吃的都是未舂过的粟?”

“就因为他们是咸阳人,咱们是上党人?”

“照我看,此军主将就是看不起咱们上党人!”.

第15章 我大秦,能者上、庸者下!

很多人都对手里的粟饭有意见。

更多的人则是对秦军不发军饷这事有意见。

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憋着心里的怨气不敢发作。

但奈何现在有人带头啊!

当即就有不少人跟着喊了起来:

“就是的,同在军中,凭什么区别对待啊!”

“俺们也要吃精米!”

“韩军虽然吃的也差,可韩军发军饷啊,比这秦军好多了!”

“你是没给魏国当过兵,魏国不止给军饷,吃的也比这好!”

“俺听说就是此军主将蛊惑了咱们大王,咱们大王才把屯留以西的地界送给秦国的,要不是此军主将,咱们还是韩人嘞!”

眼瞅着士卒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名都尉循声策马而来,怒声呵斥:

“都在说甚?”

“闭嘴!”

“谁再敢祸乱军心,当军法处置!”

一见都尉,所有士卒顿时就老实了,赶紧半蹲下身子假装扒拉晚饭。

只有恸夫还在梗着脖子反问:

“俺说错了吗?”

“此军主将就是看不起俺们上党人!”

都尉策马走到恸夫面前,居高临下的呵斥:

“将军就是看不起尔等,又如何?”

“尔等先为魏人,又为韩人,再为赵人,今又为秦人,对我大秦哪有老秦人的忠心?”

“临战之际,谁能信的过你们这些上党兵!”

硬了!

不少上党兵的拳头都硬了!

自三家分晋以来,上党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韩、赵、魏三国对上党郡的争夺从来都没有停下过,而当秦国也开启东出计划后,上党郡的战争烈度变得愈发激烈。

名传千古的长平之战,起因便是在于对上党郡的争夺!

接连不断的战争不断摧残着上党郡,很多上党人手里都有三四份身份凭证,每一份身份凭证又都对应着他的一个国籍。

但,这能怪他们吗?

恸夫怒吼:“你当我等不愿意只是一国之民吗?”

“我等有什么办法?”

“昔年武安君攻打上党,我就拖家带口的想逃回韩国,是你们拦住了我!”

恸夫的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对啊,你当我们想打仗?你当我们想做秦人?

还不是没得选!

都尉狠狠的抽了恸夫一马鞭:

“还敢扰乱军心?此罪当斩!”

“带走!”

两名军法吏出列,按住了恸夫的肩膀,押着恸夫就往外走。

恸夫却还是不忿的大喊:“俺怎么就扰乱军心了?俺不服!俺说的都是真话。”

“此军主将就是偏心!就是苛待我们上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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