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15节

  孙克毅在松江做商总的时候,就一直紧紧跟随朝廷的脚步,甚至还捐了巨款给松江海事学堂,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孙克毅都更加合适,而且孙克毅还有举人的功名在身,日后再补一个恩科特赐进士出身,也算是补足了出身的短板。

  孙克毅的确是个极好的人选,至少廷臣们看来是不错的。

  朱翊钧的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的敲动着,这是在权衡利弊,他停下手,露出个笑容说道:“就定徐渭吧,孙克毅是长崎商总的身份,刺探活动,需要他去主持,商馆需要他坐镇,各自有各自的活儿,就让徐渭做吧。”

  “他这一生最后的念头不是平倭吗?朕就给他平倭的机会。”

  朱翊钧做出了决定,这是张居正在殷正茂攻伐吕宋之后,确定的一个皇帝的基本权力,海外总督的人事任命权。

  就像是京堂的升转罢黜等等,都是皇帝亲自过问一样。

  大明是帝制封建国家,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句话在大明并不太适用,但也有部分合用的地方,皇帝直接管理的其实就是廷臣九卿和阁臣,廷臣管六部,六部管天下事的基本格局就是大明的条条,纵向管理制度。

  当时皇帝拿到海外总督的完全人事任免权,是晋党葛守礼盯着元辅张居正,这是尊主上威福之权的大背景下,得到的结果。

  朱翊钧陈述了自己的理由,首辅提名孙克毅,皇帝提名徐渭。

  “陛下所言有理。”万士和这个墙头草立刻换了阵营,很快关于长崎总督区的人选就完全敲定了。

  在眼下,海外总督,并不被廷臣们所重视。

  在华夷之辨和大明天华物宝无所不有的大风力下,廷臣们普遍视海外为未开化的蛮荒之地,即便是泰西已经可以不远千里来到大明,但是沉浸在天朝上国大梦里的大明廷臣们,对海外之事,其实还是表现出一种逃避的自大情绪。

  只要不面对,大明就可以继续保持自己天朝上国的地位,这就是大明末年,在东学西渐的时候,大明朝廷对泰西文化反应僵化的原因之一。

  即便是开海以来,不断的证明了海洋的利益,对大明弥足珍贵,但是这些个糟老头子们早就固化、根深蒂固的思想,还需要时间去改变。

  “最近礼部出了点事,臣有愧太后托付,臣恳请陛下降罪。”礼部尚书马自强甩了甩袖子,站了起来,行了大礼请罪,事情不复杂,就是皇帝大婚选秀女之事。

  自从正月,两宫太后下懿旨遴选秀女以来,遴选秀女的进程推进的非常顺利,可是就结果而言,不太美妙。

  这次的选秀女,选出来的秀女,都是些歪瓜裂枣。

  大明选秀女,民间的反应呈现两种完全不同的风力舆论,皇帝还未大婚,一共就选三个,这是选的皇帝枕边人,那自然是趋之若鹜;但皇帝若是选宫女,一次四百人,甚至闹出寡妇嫁人的笑话来,比如正统十三年,明英宗朱祁镇选宫人四百,传到了南衙就变成了四千,一时间,整个南衙的寡妇、娼妓都在嫁人。

  这次是选的妃嫔,礼部郎中张程在初选的过程中,大量受贿,导致呈送皇宫的秀女,全都是歪瓜裂枣,这皇帝大婚,就成了笑话。

  马自强请皇帝降罪,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张程,最后办成了这个模样,甚至把两宫太后都给惊动了,太后直接传了懿旨入礼部,言辞十分严厉。

  而这次礼部郎中张程,也在都察院革罢永不叙用的名录之上,也是礼部在京察中,唯一一个永不叙用之人。

  如果王夭灼的模样是十分的话,那这批秀女的模样,就只有两分到三分,只有极少数能达到七分左右。

  这批秀女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长得丑还行贿,按照大明选秀女的基本法,这就不符合道德要求和规范,所以要全部重来。

  “太宰,这件事交给万太宰办吧,马尚书也别跪着了,免礼吧。”朱翊钧没有降罪马自强,而是换了个人办差,换的正是万士和。

  这比杀了马自强还难受!

  万士和是前礼部尚书,这不就是说他马自强远不如万士和吗?这也是让马自强最为难受的地方,他的确不如万士和。

  “臣遵旨。”万士和没有许诺,作为一个大明谄媚臣子,这点谄媚的活儿都干不好,那就不必要干了。

  朱翊钧之所以不降罪马自强,其实这件事真的不怪马自强,万历五年是会试、殿试,为了科举,马自强忙的脚打后脑勺,缓过神来的时候,马自强才发现了事情不对,都察院才掌握了张程受贿的具体情况。

  所以,马自强真的不是能力不够,也不是没有恭顺之心,只是太忙。

  让不合适的人担任部门的主事,这也算是一个官僚制度发展到最后的一种必然,只有这样,经年老吏们,才能充分保证自己的权力。

  吕调阳继续主持着廷议之事。

  松江府造船厂五桅过洋船一年造船到了十二艘之多,龙江、松江、月港造船厂三桅夹板舰一年可以造一百三十余艘,限制大明造船厂造船的是工匠数量,也是原料,木料要用于造船,伐木取薪和造船就有了原料上的冲突,加大对安南、占城、老挝、暹罗、缅甸等地的木料采购就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江西蝗灾造成的危害正在逐渐弥合,但是已经变成了凌云翼模样的潘季驯再也回不来了,动辄坐罪问斩,成了潘季驯奏疏的主基调,杀人不一定解决问题,但是一定能解决弄出问题的人。

  福建东渡鸡笼岛的人越来越多,鸡笼这个大岛的开发已经提上了日程,有耕地,有河流,有山林,这些都是大明朝急切需要的,所以经过澎湖巡检司东渡鸡笼岛就成了一条稳定的航线。

  户部员外郎王用汲上奏,弹劾吏部尚书万士和,铨天下百官,任人唯亲。

  这个王用汲隆庆二年中了进士,那年,他已经四十岁,王用汲也就比张居正小四岁,可张居正是正一品的太傅,超品的宜城伯,而王用汲是六品的员外郎,也就是常人所言的员外。

  员外这个词就是定员外增置,额定之外,是郎中的佐贰官。

  “这王员外弹劾的这几件事,没有一件是对的,他是今岁六月入京为员外郎吧,官位较低,知之不详,甚至不甚了解这吏部铨选,连职官书屏下的底册都不太清楚,所言之事,多为捕风捉影、管窥蠡测之事。”朱翊钧在王员外的奏疏上画了个叉。

  这本奏疏之所以拿到廷议上来,是因为王用汲弹劾万士和这个吏部尚书任人唯亲,有言张居正之过的嫌疑,所以让皇帝判断下,他到底有没有指桑骂槐。

  王用汲还真的没有指桑骂槐,因为他对吏部的运作还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吏部之前主事的实际上是张居正,而不是万士和,这种刚刚入京的外官,入京之后一个月,都会上这么一本奏疏,邀名待时的投机之举。

  这些外官之所以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博誉一时,获得一个不畏强权的美名,这样就能混个清流的美名,通常都会寻找六部明公和阁臣为目标。

  这都是惯例了,六部明公和阁臣早就挨骂挨到麻木了,多数都懒得理会,王用汲弹劾万士和,就是挑了个软柿子,这朝里六部,除了郭朝宾,看似只有万士和最好欺负。

  “既然不了解,让这个王用汲到吏部来吧,大司徒以为呢?”万士和其实一点都不好欺负,他直接选择了眦睚必报,直接问户部要王用汲到自己的治下来,让这个贱儒知道一下花儿为何这样红。

  实在是最近一批外官都拿万士和当软柿子捏,万士和也要抖擞一下,耍一耍官威,能混到六部明公这个地位的,哪个是好惹的?

  有什么样的君王,就有什么样的臣子。

  “那就让他去吏部吧。”王国光选择了放人,其实很简单,张居正走后,廷臣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之前攻讦张居正的风力舆论,受限于言先生之过者斩的金口玉言,开始向下转移,而且弹劾的风力舆论越来越多。

  这廷臣的威严,自然由廷臣守护。

  朱翊钧一言不发,他的选择是,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廷议之后,朱翊钧开始了每日的讲筵,把小潞王给叫了进来上课,先考校了昨日的课业,而后开始了今日的授课,最后留下了作业,算是结束了今天的讲筵。

  朱翊镠的午膳不在慈宁宫,而是在文华殿,跟小皇帝一起吃,主要是讲筵结束就到了用膳的时间。

  “约束你极为严格,但是这孤儿寡母坐江山,本就不易,你怨就怨吧。”朱翊钧用了午膳,总觉得朱翊镠最近这眼神不对劲儿,他本以为朱翊镠在怨他管得宽,管得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抵都有叛逆期。

  “哥,我不怨哥的约束。”朱翊镠放下了手,眉头紧蹙的说道:“母亲总是将包子馅儿留给我,把包子皮吃下,我其实不愿意跟母亲一起吃饭。”

  朱翊钧和朱翊镠是亲兄弟,但是两个人对李太后的叫法并不相同,朱翊钧喊娘亲,朱翊镠喊母亲。

  因为朱翊钧要继承皇位,所以朱翊钧要喊隆庆皇帝的正宫皇后陈太后为母亲,这其实算是过继,在法理关系上,陈太后才是朱翊钧的亲娘,算是为了遵循祖宗成法的一种折中之法。

  当然实际上,亲娘就是亲娘,陈太后很少管朱翊钧的事儿,多数时候,都选择相信。

  朱翊镠面色极其复杂,甚至带着几分怜悯的说道:“其实我不羡慕哥,哥这个皇帝做的委实是辛苦了。”

  朱翊镠想到那些歪瓜裂枣的画像,就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礼部这帮大臣真的是什么钱也敢伸手,这给皇帝找媳妇,也敢找那种模样,委实是让朱翊镠胆战心惊,李太后在慈宁宫,发的火,差点把屋顶的琉璃瓦给掀了。

  李太后对朝中大臣非常敌视,这可不是冯保嚼舌头根就能嚼出来的,还是大明朝臣们一次又一次的表现,让李太后对朝中大臣的刻板印象逐渐加深。

  “你还可怜朕?!朕可是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朱翊钧直接被气笑了,这孩子,居然怜悯他这个皇帝。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回到明朝当皇帝,广开后宫,不是开不了,是开出来也是歪瓜裂枣,礼部卡吃拿要一轮,宫里的老嬷嬷和宦官们卡吃拿要,那遴选出来的秀女,大抵就是普普通通而已。

  张程干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只落了个罢免永不叙用的惩罚,这已经是都察院总宪海瑞尽力之后的结果了。

  因为这是张程为了不让皇帝沉迷于女色,荒诞朝政做出的最大努力。

  自古就有为了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妲己误国,沉迷女色几乎是所有亡国之君的共同特色,所以为了大明,只能选些长相平庸之人。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风力舆论的威力。

  朱翊镠最大的梦想就是皇帝哥哥在前面冲锋陷阵遮风挡雨,他这个弟弟在后面享清福,万国美人,可是他毕生所愿。

  至于皇位,他是有些抵触的,朱翊镠怎么看,都不觉得在大明当皇帝好过当亲王,他甚至希望皇帝能够早日大婚,赶紧生出太子来,他好就藩花天酒地去。

  “胸无大志。”朱翊钧看出来了朱翊镠的想法,只能摇头,太子没有确立之前,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就是大明皇帝位的第一继承人,大明储君。

  朱翊钧没有放任朱翊镠离开,而是带着他去了京营,朱翊镠习武不久,所以去京营也是到武英楼去,在武英楼用千里镜看热闹,感受京营氛围。

  给朱翊镠开筋的事儿,是朱翊钧亲自做的,这老小子哭到几近断气,真的太疼了。

  操阅军马之后,朱翊钧并没有回宫,而是到了朝阳门,朝阳门外是草市民坊,城外连绵数里都是民舍,一眼看不到头,朱翊钧很喜欢到朝阳门来,每次看到各家炊烟袅袅,都让朱翊钧知道自己做的事,不是无用功。

  “那个大锅里昨日熬煮的茶叶,一锅放半斤的糖,再加上半斤的盐,然后放到木桶里,给通惠河上的纤夫取用,纤夫们大约五更天就开始干活,一直到晌午的时候,四文钱买一瓢这个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扫去一身的疲惫。”朱翊钧介绍着朝阳门外的种种生活。

  茶叶完全没什么讲究,朱翊钧专门让缇骑去问过,就是什么茶叶便宜用什么茶叶,半斤方糖半斤盐一大锅茶水,就是人间至味。

  至于糖,也是那种杂质很多的红糖,就带着点甜味。

  “好喝吗?”朱翊镠非常感兴趣的问道。

  他的皇帝哥哥吃的饭大多数都是民间美味,可比光禄寺的饭好吃的多,这也是朱翊镠愿意跟着朱翊钧吃饭的原因,李太后礼佛,吃的比较清淡,以素食为主,朱翊镠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

  “你自己尝一尝就知道了。”朱翊钧让张宏去买了两碗。

  朱翊镠一入口,就是嘴角抽动,眼睛瞪大,一股茶叶的苦涩、杂糖的淡甜还带着咸味儿,让朱翊镠差点没一口喷出去。

  朱翊钧灌了一碗,这味道很怪,但是他的胃不刁钻,这玩意儿有盐分,对于操阅军马的朱翊钧而言,能够快速补水补糖补盐,就是上等佳品。

  “这什么味儿啊!”朱翊镠喝了一口就不愿意喝了,他真的受不了这个味儿。

  “马尿。”朱翊钧看着朱翊镠想吐却只能咽下去的表情,就是一阵乐,解释道:“和马尿一个味儿,缇骑确认过,咱大明有一种斥候,就是墩台远侯夜不收哨的斥候,他们深入虏营探闻情报的时候,有的时候没水,就只能喝马尿。”

  “这个东西,和马尿一个味儿。”

  “墩台远侯夜不收吗?我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朱翊镠听说过这些一到秋天就去草原上放火,防止胡虏南下的夜不收,大明和北虏互相折腾了两百多年了,北虏南下,夜不收烧荒。

  夜不收创建于景泰二年,由镇朔大将军、宣府总兵、昌平侯追封颖国公的杨洪在宣府创建,至大明灭亡,夜不收始终活跃在扛敌的第一线,死伤极多,没办法的时候,夜不收真的喝马尿。

  “没见过?”朱翊钧看着朱翊镠,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缇骑,大声的说道:“夜不收出身出列,让咱们潞王殿下,好好看一看。”

  随行的缇骑近半数都站了出来,这些全都是夜不收出身的缇骑,专门负责皇帝出行时候的安全。

  朱翊镠吓了一大跳,他瞪着眼看了半天,才惊讶的说道:“不是说夜不收都是三头六臂,腾云驾雾,飞檐走壁,上天下海无所不能吗?”

  “胡说,都是人而已。”朱翊钧摸了摸朱翊镠的脑袋,十分郑重的说道:“他们做的事儿是神仙才能做到,但是他们是人,上次朕出宫杀的那个陈友仁,就是诋毁戚帅东征平倭的那个家伙,遇到这样的人,杀就是了。”

  “镠儿,你记住了,想要颠覆咱们老朱家的江山,先要诋毁这些英雄,把这些英雄变成不完美,而后从不完美变成有瑕疵,再从有瑕疵,变成瑕不掩瑜,再从瑕不掩瑜,变成无恶不作,把这些英雄消灭了,老朱家的江山啊,就没了。”

  “用岁月以史书,曲解英雄,就是在谋反,哥若是不在了,遇到这样的人,就亲自动手杀了他,知道了吗?”

  “记住了。”朱翊镠印象里,哥哥真的很少如此郑重的叮嘱,他虽然不懂,但是一定会那么做。

  皇帝是很危险的,皇帝就去西山看了下老师,就弄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来,自己的哥哥有可能会出现意外,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朱翊钧和朱翊镠一直待到了漫天星光的时候,才准备回宫。

  “那是什么?”朱翊镠呆滞的看着西南方向,惊讶无比的说道。

  两个人刚刚抬脚,就眉头紧蹙的看向了天空,天宫西南方向,亮起了一道苍白色,长数丈,气成白虹,由尾、箕越斗、牛而去。

  “大彗星。”朱翊钧吐了口浊气,看着天穹中的那颗闪耀的而来,带着长长尾巴的彗星,面色凝重至极。

  如果仅仅是单纯的彗星也就罢了,刚刚西山才发生了袭杀之事,这大彗星的出现,仿佛宿命一样,天人震怒示警,国有妖孽。

  “真的是每一天,都不让人省心啊。”朱翊钧负手而立,看着那颗彗星出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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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该杀杀,该抓抓,该拔舌头拔舌头

  天人感应,就是天和人是相通的,互相感应的,天能干预人事,而人亦能感应上天,天子违背了天意,不仁不义,就会出现天人示警,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灾厄进行谴责和警告;如果政通人和,则会降下祥瑞。

  这一整套的理论发端于先秦的诸子百家,比如墨子就有天罚篇,专门论述各种天象和人事之间的关系,经过董仲舒的总结归纳发扬光大,而这种天人感应的学说,随着时代的发展,扩展到了整个社稷层面。

  凡君事天不诚、臣事君不忠、民事官不敬、庆赏罚不当、忠良贤不用、奸邪妄盈朝、流谗佞塞路、征敛掊尅兴利、鼎建靡费天下、刑狱戮冤滥等等,都会上干天和,招致星变。

  比如隆庆六年到万历元年的客星,也就是超新星大爆炸,被解读为张居正这个妖孽要威震主上,客星犯主座,到了万历五年,一颗超大的彗星,带着尾巴来到了可观测的范围。

  朱翊钧回到宫中,还没用完晚膳,这第一道奏疏就已经到了朱翊钧的手边,首辅吕调阳按照天变的惯例,上了一道奏疏,这道奏疏就是老掉牙的言论。

  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君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君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凡天变,过度乃占,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天下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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