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44节

  结束了割麦的朱翊钧一打听酸枣的价格,对势要豪右、缙绅富商们的刻板印象更加恶劣了几分!

  酸枣干在他们手里,以一斤三两银子作为药材出售,而他们给酸枣的收购价格是十文每斤,抵充地租的话,只有五文钱!

  “朕去田里干活,这帮翰林院的翰林、国子监的监生,整日里在窗明几净的联排大房里,却整天不干人事,不行,得安排他们去务农,冯大伴,你去把后山再腾出二十亩地来,让翰林、监生们自愿去种,把名字都记下来。”朱翊钧交代着冯保,这一次他没有为难这些翰林、监生,一切自愿。

  不肯自愿前往的,不一定就是贱儒,但是肯亲自下田的,一定不是贱儒。

  朱翊钧也要思考人才储备的问题,而手中现成的工具,要利用起来,至于冯保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结党营私,朱翊钧可不管,他可是亲事农桑的君王,是不是在糊弄他,他可以看得出来,他不会被冯保所蒙蔽。

  “臣遵旨。”冯保一听,就觉得这个法子极好,这份名单在制度上,没有任何的加成,可是却能知道这些个还未入官场的年轻人,到底有没有恭顺之心体国振奋之意了。

  “民以食为天,万务民为首。”朱翊钧写下了一句话,继续处理着国事。

  万历六年,皇帝年满十六岁,大明皇帝的婚期定在了三月份,各地官员们的贺表已经开始进京,而后宫的名单也正式公布了出来,王夭灼是中宫之主,也就是皇后,至于剩下两位侧妃,一个来自京营的百户的家庭,另外一个则是出自南衙水师的千户家庭。

  王夭灼身世清白,毕竟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而另外两位侧妃,则是来自军户。

  朱翊钧对这个名单很是满意,只是担心自己的腰子,毕竟太后做主,当初遴选入宫的三十六位美人,可是一个不差,全都留在宫里,等待着皇帝的恩宠,以博出位。

  为了从宫婢,伺候别人的丫鬟,变成主子,这帮美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掏空皇帝的身体,一旦有了龙种,那就是爬上了登神长阶!

  王夭灼有自己的打算,她要争宠,不过不是跟其他嫔妃争宠,她得先跟国事争宠,否则她只能以中宫之主的身份,对嫔妃们说:现在皇宫里哪有皇帝啊,你们想见皇帝,我还想见呢!

  对于大婚的筹备,也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这个令礼部去掉,什么金器,不是早就说好了用银器吗?”朱翊钧十分不满的说道。

  冯保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这个谐音不好。”

  朱翊钧对冯保的说法深表赞同,皇帝大婚可是件大事,谐音这事儿的确得注意,他想了想说道:“那就用铜器,正好还能省点钱,以前不是把黄铜叫做金吗?”

  “陛下,咱们内帑有钱!皇帝大婚的灯盏和酒器都用金的,那也是有的!”冯保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陛下,要是外廷的那些个朝臣们见到皇帝大婚也用铜器,怕是要轻视陛下了。”

  “好吧,那就用金器吧,你说的有道理。”朱翊钧不情不愿的说道。

  “这个国窖居然备了一万二千瓶,这可是先生讲筵时,明确跟朕讲过的酒告篇戒崇饮之说,先生说:往者百官多以宴会饮酒妨废政事,郭子直等之后大小诸臣皆兢兢识业不惟不敢,至考成亦且不暇,去掉一万一千八百瓶,送到前线京营,犒赏军卒就是。”朱翊钧十分确信的说道:“给军兵们喝也好过给他们这些朝臣们喝,他们又不缺朕这口酒。”

  “先生说朝官喝酒误事,就不让他们喝那么多了。”

  “陛下,戚帅明令,行军交战不可饮酒,饮酒者斩。”冯保还想抵抗一下。

  “那就留到凯旋再恩赏。”朱翊钧还是决定留下来,国窖一万两千瓶直接砍到了两百瓶,四品以上才有酒喝,至于其他的,喝水就够了!

  “臣遵旨。”冯保思来想去,只能领命。

  国窖可是好东西,蒸馏提纯后的烈度酒,都要搭配米酒、兑水才能下肚,这玩意儿在战场上,那都是救命的东西。

  大明军禁止饮酒,一来是怕误事,二是怕这国窖有军卒生喝,真的会出人命的。

  解刳院的大医官用王章龙试过了,挨了五年刀没死的王章龙终究是没挺过去,一命呜呼了,王章龙被分解成了数千份用松脂封存起来作为教学工具,继续活跃在解刳院的解刳台前,大医官们用“它”来教学徒。

  大明水师不禁酒,因为到海上都是烈酒兑水,否则会生病,而陆上唯一不禁酒的是墩台远侯夜不收,这些墩台远侯们,风餐露宿,需要烈酒抵御寒冷。

  草原的夜晚很冷很冷,冻死人的那种冷。

  朱翊钧在一一批复关于大婚礼仪上的一些个支出,能砍的一个不拉全砍了,比如宫中喜字要用金粉,这个都被朱翊钧换成了铜粉,比如纳采礼筵宴,直接被全都砍掉,纳采礼就是皇帝拿出自己的彩礼来,给待嫁的皇后送去,国丈家收下后,皇帝为了表示庆贺,大宴赐席。

  王夭灼收下的彩礼,已经全都交给了朱翊钧理财了,不必走这种费劲的流程了。

  真的不是朱翊钧抠门,实在是南衙开海需要银子,大量的银子,他的投资明细,内帑已经开始着手推进了,开海大事需要银子,所以这大婚的诸多无用之物,全都是能省则省。

  “这个凤冠霞帔,算了,这个不能缩,贵就贵点吧。”朱翊钧的手终究是没落下去,王夭灼的凤冠霞帔价值九万一千二百两白银,王夭灼作为皇后,这凤冠霞帔一辈子只能穿一次。

  冯保和张宏对视了一眼,都是侥幸自己一只脚从鬼门关收回来了,其他的缩减也就缩减了,顶多朝臣们骂两句扣扣索索,这王夭灼已经是钦定的宫里主子,这要是在这种事儿上,来上那么一刀,等于在日后主子的心口上划了一下,王夭灼不会对皇帝有怨言,可冯保和张宏这俩人都要遭大罪了。

  “这个皇叔朱载堉这是要做什么?”朱翊钧看着奏疏,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世子殿下觉得太常寺的礼乐太过于沉闷,自己谱了个曲,礼部认为极佳,就奏禀了。”冯保解释了陛下的疑惑。

  大发明家、大数学家、大科学家、蒸汽轮机的发明者朱载堉,为了皇帝的艺术细胞,还在努力,他还没有放弃。

  今天更新晚了,是白天下地干活了,朕真的亲事农桑去了,单位组织的活动,要么一起去旅游,要么去助农,右肩膀全都是淤青,扛玉米下丘陵田,干的活还没乡亲们杀的那只鸡价值高。求月票,嗷呜!!!!!!!

  

第二百八十七章 怎么可能让狗皇帝顺意!

  作为大明宗室的代表,朱载堉代表宗室为皇帝谱曲作为大婚的贺礼,培养皇帝的艺术天赋,已经成了朱载堉的执念了。

  而大明武勋的代表人物,戚继光用会宁卫、应昌大捷,阻隔北虏和东夷融合为皇帝大婚献礼

  而张居正则送到了京师一副字画,这副字画是张居正多年收钱的铁证,因为这副画是宋徽宗的《竹禽图》,乃是真迹,甚至还有宋徽宗亲笔写的花押,天下一人的花押,其实就是草书的独特签名。

  张居正之所以拿出这幅画,是因为在他所有的收藏里,这东西最是值钱,不用描墨,粉彩自然,宜为世宝的《竹禽图》,是当初王世贞送给张居正起复的礼物。

  张居正的确帮他起复了,毕竟王世贞是簪缨之家,在复古派中拥有极大的声望,给了王世贞机会,他自己不中用,呢你怪的了谁?

  宋徽宗做皇帝如何,那自然是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但是宋徽宗的艺术成就,也的确是极高的。

  画中的崖石错落有致,长在崖石上的凤尾草低垂披拂,两支翠竹自石缝中斜出,其上各有一只山雀,伫立枝头,一只昂首,一只回头,彼此呼应,顾盼生动,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好看吗?”朱翊钧看了半天那幅画,询问着冯保和张宏,他的面色极其古怪,可能是不喜欢宋徽宗,他看这画越看越难看,左看右看,那个天下一人的花押更像是“北狩”。

  张宏瞅了半天,试探性的问道:“陛下,这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臣实在是看不出来,说实话,还是陛下画的写实。”

  皇帝是会画画的,不过平日里都是画表情包,或者说是讽刺四格漫画为主,而不是画这种飞鸟虫鱼,也不是风景。

  “这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是天下换来的。”冯保是很懂画的,他对宋徽宗的画不是很在意,对这幅画的价值也不看得上,他笑着说道:“陛下若是真的喜欢研究画,内帑有两幅清明河上河图,不比这个好看?”

  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的是开封汴梁,大明仇英的清明上河图,画的是苏州城。

  “真的论画作上的功夫,还是张择端和仇英更胜一筹。”冯保还是把自己的意见陈述清楚了,他大抵是瞧不上这种北狩皇帝的,冯保的第一身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个政治人物,他评断宋徽宗带着浓烈的个人情绪和色彩,毕竟主子被俘了,担责任的一定是第一太监。

  比如明英宗朱祁镇的大太监王振,朱祁镇被俘北狩了,都是王振的错了。

  冯保能喜欢这种北狩皇帝才怪!

  “先生这是提醒朕,如果不好好干,就会变成宋徽宗?”朱翊钧琢磨了一下,张居正送这幅画的潜台词。

  冯保思来想去,选择了实话实说:“臣倒是以为,是先生挑了一副最贵的送来了,其他不重要,就是贵。”

  “最贵的?”朱翊钧一愣。

  “臣也是这么以为的。”张宏也附和的说道,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嗯?”朱翊钧眉头一皱,而后反应了过来,用力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大胆!”

  朱翊钧听明白了,这两个人甚至都不是阴阳怪气,他们在说皇帝抠门,所以张居正投其所好,挑选了一个最贵的礼物,事实也是如此,张居正让游七从家里挑一件最值钱的物件,最终挑中了这幅画,张居正没什么隐喻的含义。

  张居正很难想象,朱翊钧被俘的样子,大抵是宁肯战死,绝不会被俘。

  若真的北虏或者金兵围困京师,大明也没有了勤王大军,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皇帝大抵会直接了当的带着缇骑和红盔将军出城作战,选择玉石俱焚,张居正知道,这孩子做得出来,和他一样,朱翊钧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就连王崇古和王谦都知道,中原历代王朝的脊梁骨从来不是他们这样的奸佞之徒,靠他们这些奸佞,早就房倒屋塌了。

  江山社稷靠的是爱这片土地胜过爱自己的那些脊梁骨,那些擎天白玉柱,那些架海紫金梁,大明的确存在这样的人,墩台远侯夜不收就是活着的丰碑,行走的脊梁之一。

  朱翊钧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脊梁的人。

  朱翊钧对张居正的礼物非常满意,而吕宋国姓正茂给的礼物是一大堆的珍珠,个个圆润饱满,流光溢彩,而且是那种顶级的紫色珍珠,还有一大箱的珍珠粉,这玩意儿是用来洁面的,朱翊钧不懂胭脂水粉,但这东西真的很贵。

  而长崎总督府徐渭、孙克毅更加直接了当,则送来了一大堆的黄金、白银、黄铜和硫磺,这是倭国的特产,徐渭正在用自己最大的能力,为大明的白银稳定输入做出贡献,徐渭这个脑后长反骨,对朝廷极为厌恶的人,还专门给皇帝写了封贺表,希望皇帝继续英明下去,朝廷烂了,他们长崎总督府到底还是能指望皇帝。

  皇帝,是徐渭心中最后的希望,他对朝廷已经失望透顶了,如果皇帝再让他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应该放到何处安放了,不仅仅是徐渭,大明有很多像徐渭的人,对朝廷已经完全失望,只能寄希望于少年天子能继续英明下去,如果皇帝不再英明,失望多了,自然变成了绝望。

  王崇古懂人心,人心散了,天下、江山、社稷必然大乱。

  人在云南的黔国公府按旧例送京师白象,这是先导车,抗仪刀的大将军的座驾,每年光是把白象送到京师都是舟车劳顿,极其困难。

  而文官简单的写了份不会有人看的贺表,算是恭贺陛下大婚,至于礼物,那是没有的,因为皇帝下了明旨,不得百官因为皇帝大婚懈怠,更引宋徽宗生辰纲旧事,督促天下百官不必拘礼,不必朝贺,一切如常。

  文官们倒是想送,可大明皇帝压根不收。

  纲运,其实和大明朝的漕运很是类似,都是漕粮赋税的运送,赵匡胤称帝之后,明令:自今每岁受民租及管权榷之课,除支度给用外,凡络帛之类,悉辈送京师。

  和大明地方留存五成以上完全不同,宋朝是地方除度支外,一切送入京师,这是两宋强干没枝的具体体现,为的就是利归公上,而外权削矣。

  而大明则是地方留存和朝廷五五分,这自然和明初的世势有关,毕竟燕云十六州已经丢了五百余年,秦岭淮河丢了三百余年,当时大明南北割裂严重,地方官衙没有足够的财权无法稳定统治。

  还有和明太祖朱元璋,真的不太擅长理财有关,朱元璋当时五五分成的主要原因还是觉得运送到京城,再运到地方,这样倒一遍手,路上的损耗太大了,地方留存,等到用的时候,在地方启运更加方便简单,损耗更低。

  想法很好,但执行起来就发现地方调运粮草的弊端了,因为根本调不出来,府库里空空如也,老鼠进去都得含着泪出来。

  朱元璋在财经事务上的天赋,远不如他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天赋那般耀眼。

  朱元璋在财经事务上的天赋,大概和朱翊钧的军事天赋一样,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几乎为零。

  清承明制,但是鞑清朝地方留存比例从来没超过20%,到了后来甚至不足10%。

  生辰纲,是宋徽宗在税赋之外为了聚敛,以庆贺皇帝寿辰为由,搞出的把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很快下面的人都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本来北宋末年各种矛盾就极为激烈,上至皇帝,下至百官的生辰纲,就变成了烈火烹油,轰然爆裂起来。

  “陛下缇帅求见。”一个小黄门匆匆跑了进来。

  “宣。”

  缇帅挎着绣春刀到殿前卸掉兵刃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见礼道:“陛下,宿净散人进京了。”

  “嗯?宿净散人,是王仙姑那个首席大弟子兼床伴的家伙吗?”朱翊钧面色一变,惊讶无比的问道。

  “就是他。”赵梦佑俯首说道。

  “来的好,朕没去找他们,他们反倒是找上门来了。”朱翊钧拍桌而起。

  朱翊钧不让地方官员送礼,但还是有一群人打算给皇帝送份大礼,贱儒复古派代表,王仙姑的首席大弟,宿净散人,悄悄来到了京师。

  宿净散人入京第二天就被缇骑所察觉,因为临近皇帝大婚,京师开始戒严,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对入京的人都会详细盘查。

  奏闻北镇抚司的人正好是王次辅的儿子王谦王收买,王谦的收卖大法仍在发力。

  “现在要抓人吗?”缇帅赵梦佑询问陛下的旨意,这贱儒太猖狂了,居然把打手再次派到了京城来!这是骑在缇骑的脸上输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急,跟他们耍耍。”朱翊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帮打手入京,必然有人配合,这个宿净散人,送上门来的饵儿!”

  “遣人盯着点。”

  “王谦的人,贴身盯着。”赵梦佑说这件事的时候,略显一些无奈,人家王谦的活动经费实在是太特么的充足了。

  贴身盯着和严密监视毕竟不同,得到的情报也有差别,王谦从宿净散人出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宿净散人在行动,一直到这家伙入京都严密掌控他的行踪,一入京就直接举报到了北镇抚司衙门。

  宿净散人什么时候,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和谁在联系,王谦都一清二楚。

  王谦现在有恭顺之心还为朝廷办事,如果王谦不再恭顺,如何是好?这是缇帅必须要关注的问题。

  次日,王谦就通过父亲王崇古上了一道奏疏,送到了皇帝的御前,王谦邀请缇帅赵梦祐前往燕兴楼看个热闹,这个热闹关于宿净散人,宿净散人要在京师聚众讲学,这需要京师有人配合,目前王谦还不知道是谁在配合宿净,皇帝若是想凑这个热闹,可以亲眼看看。

  王谦也说明了自己为何要上这道奏疏,因为有诬告的嫌疑,现在的信息源极为单一,如果缇帅赵梦祐一起旁听,这事就稳妥了。

  “朕打算亲自去看看热闹。”朱翊钧打算亲自去看看这个宿净散人,不得不承认,若非朱翊钧有那么一点政治天赋,面临突发的情况,带着缇骑救护张居正,打破了君臣猜疑链的建立,恐怕会出现大麻烦,这个宿净散人,是个眼光毒辣,下手果决之徒。

  “陛下,臣以为还是让缇帅去吧。”张宏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智者不陷于覆巢之中,作为皇帝张宏不喜欢皇帝涉险。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冯保引用了孟子一句话,做完自己想做的所有事儿而死的人是正命,局限于世俗、局限于他人评价,最后没有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不是正命,而是非命。

  成语死于非命,就是来源于此。

  朱翊钧知道张宏和冯保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大明是朕的大明,京师是朕的京师,燕兴楼更是皇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为何不能去?这个宿净散人,朕又有何惧哉?”

  “这家伙,挺邪性的。”冯保说明白了自己的担心,从江湖传言上来看,这个宿净散人实在是太邪门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以在刀尖上行走,可以在水中火中畅通无阻,这是何等恐怖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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