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4节

  ……

  雒阳城始于西周时的成周,又经历东周和秦的先后两次扩建,确立了如今的大体形状。换而言之,这个时候,雒阳城就已经是一座千年古城了。

  雒阳的城区面积有限,光是作为皇宫的南宫和北宫加起来就已经占了城区的一半了,再加上皇宫之外的永安宫、三公府等等,剩下的地方本就少,还多为官吏使用居住。因此,在洛阳城的外部发展出了面积更大的里坊,用来满足平民居住和商业要求。

  城外里坊占地约有雒阳城两倍左右,由于雒阳城正好被邙山和洛水一北一南夹在中间,这些里坊普遍分布在雒阳城的东西两侧,西园也是如此,位于洛阳城的西侧。

  刘辩在郭胜的安排下,自位于南宫的东观出发,出玄武门。雒阳城的街道并非一条道通到底,拐了几个弯,刘辩终于出了城,西园作为灵帝除皇宫外最爱去的地方,距离城墙并没有多远。

  进门时,刘辩注意到大门旁边有人在那里忙活,活像车站门口揽客的。问了郭胜才确认,果然是负责卖官的。

  何苗与刘关张到的要比刘辩早不少,刘辩一下马车就见到了过来迎接的几人。

  刘辩先着重看了一下刘备,耳垂是有点大,手臂看着也不短,但完全没有耳朵垂到肩膀、手臂垂到膝盖这么夸张。

  关羽倒是和传说中更相似些,脸有些红,美髯因为年龄还不够长,穿的也并非标志性的绿袍。他与张飞分别成为了北部尉下百石的书佐和督盗贼,所以穿的都是大汉的标准官服,外黑内赤,佩戴印绶,看起来威武极了。

  相较于后来以官服颜色来区分品阶,刘辩更喜欢这种黑红搭配。

  张飞不是特别的美男子,但也绝称不上丑,他最大的特点是说起话来声音比较洪亮。

  相对来说,现在的刘关张都还比较年轻,没达到他们的巅峰。

  “真壮士也!”刘辩称赞道。

  亲眼见到刘关张的确是种与众不同的体验。

  期间倒是发生了一個小插曲。何苗建议关羽和张飞现场演武给刘辩看看,展示展示什么是万人敌。刘辩明白何苗没有坏心,但还是果断拒绝了他:“云长与益德学的都是战场杀敌的本事,怎可用来表演取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辩感觉自己说完刘备差点

    都要感动地哭出来了,明明在他的印象里历史上的昭烈帝不爱哭啊。

  刘辩这次没机会到平民百姓家了解一下情况,便把主意打到了刘备身上。

  刘备倒是不负刘辩的期望,告诉他近些年各地纷乱不断,随着朝中赋税的加重,平民的生活愈加艰难了。刘辩注意到,刘备说近些年,原本有地的百姓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卖地成为佃户,早已经不是孤例了。

  之后便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刘辩暂时现在还没有用得上刘关张的地方。简单见了一面,今日刘关张三人还要回到北部尉府衙当值呢!

  三人走后,刘辩对何苗说:“二舅不会怪我之前拒绝让关张二人演武吧?”

  何苗没想到刘辩会这么问,其实他早就自我安慰好了,当年他一个拖油瓶能在何家顺顺利利地生活,靠的就是这一手好心态。他回答说:“本来就是我考虑不周,关云长和张益德皆已秩百石,岂能以伶人待之。”

  两人顺着园中一座小山走着,郭胜带着人跟在后面。

  “我明白二舅只是想满足我的好奇。”说着,刘辩话题一转,问道,“我听母后说,以前大舅与郭常侍的关系非常好,但不知何时,大舅与一帮士人走到一处,关系也就不复往日。二舅知道大舅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何苗摇了摇头,他见郭胜跟得很紧,知道郭胜一定听到了刚才刘辩的话。

  “郭公怎么想?”刘辩又问郭胜。

  “老臣以为大将军受了袁绍等人的蒙蔽。”郭胜知道刘辩很欣赏卢植,所以换了个靶子。

  “我想试着说服一下大舅,起码别跟袁绍等人似的整日对着宦官喊打喊杀。”刘辩说。

  郭胜闻言很是兴奋,小跑到刘辩前面,拜道:“还请殿下仗义执言。”

  他又哭诉说:“早些年士人们总说我等宦官的家人子侄在地方上肆意妄为,然而数年前我等就受过陛下责问,此后我等便已经将家人子侄全都叫了回来。如今地方上出了问题,那些士人还是把错丢到我等身上,是何道理啊。”

  “郭公起来再说。”对于郭胜的话刘辩只信一小半。

  宦官的家人子侄门客在地方横行不法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士族们尚且知道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其中还存在少部分真正诗礼传家的,但宦官子弟干的却是炸鱼塘的事。

  郭胜所说的叫回家人子侄指的是黄巾之乱后,灵帝大约是被全国各地的起义浪潮惊到了,开始反思自己。一方面大范围解除党锢,防止党人同张角等人勾结在一起,虽然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另一方面就是责问宦官,因为灵帝发现遇到这种大规模叛乱,他一直倚以为重的宦官根本没用,真正能解决问题是宦官一直攻讦的清流。

  但经历了此事,灵帝大约明白宦官没那么靠得住,可还是忍不住继续重用张让等人。

  现在距离黄巾之乱已经两年了,对于宦官的子弟有没有再度为祸乡里这个问题,刘辩觉得要打一个问号。只可惜,现在的他还做不到严查此事。

  

第9章 兵者,国之大事

  刘辩骤然提起何进与宦官的关系并非无的放矢。

  目前来说灵帝对于十常侍仍是十分信任的,刘辩对待十常侍的态度,尤其是亲近长秋宫的,都是以拉拢为主。刘辩不会忘记,历史上的十常侍在偷听到何进决定不听时为何太后的劝告决意对宦官动手时,抢先一步下手为强,把何进骗到太后居住西宫的嘉德殿,杀之。

  嘉德殿也因此得名何进快乐殿。

  刘辩都能感觉到何进对宦官的不满,更别提在尔虞我诈的皇宫混出头的十常侍了。

  但遗憾的是,刘辩想要和何进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但何进已经被士人领袖的名头迷住了眼,觉得刘辩一点都不了解宦官的真面目。

  刘辩怎么可能不了解?且不说东汉末,唐末宦官废立皇帝;明末宦官打着皇帝的名头发大财,士绅不好抢,平头百姓还不是随便抢?宦官的权力需要限制,但宦官本身作为皇权与官僚系统之间的缓冲,必须存在。

  最终刘辩与何进的见面不欢而散。

  但这场见面倒也不是毫无用处,宦官们很清楚,只要刘辩愿意保着他们,何进再有杀心也没用。上一个想要铲除宦官的大将军是亲手把灵帝扶上皇位的窦武,窦武与当时的清流领袖,太傅兼录尚书事陈蕃密谋铲除宦官,但结果如何?

  当时张让还没成为中常侍们的领袖,领头的宦官是曹节、王甫,他们近水楼台,靠着对灵帝的影响力得到了灵帝的支持,得以掌控发布诏令的尚书台。最终,不仅窦武、陈蕃身死,还开启了第二次党锢之祸。

  甚至于,回宫之后,常在董太后身边的中常侍孙璋都派人向刘辩送了示好的礼物。

  转眼之间,时间来到中平四年二月。

  自从上次刘辩在凉州叛乱的问题上发表了些言论后,观看批阅过的奏书公文几乎成了他的日常。

  早先对于汉阳郡太守傅燮奏书上说的盘踞在金城郡的凉州反贼内乱的朝议也有了结果,刘辩不在现场,还是卢植告诉他的。

  国库空虚,要想发动一场针对金城郡的远程奔袭,就算可以速战速决,也必须准备好两三亿钱,就这,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万一出点波折,翻个两三倍属于正常情况。虽然放弃凉州是不可能的,但出兵同样没钱,不如等着叛军内耗。

  不过朝议中还是做了些预案,回复傅燮时时留意凉州消息,及时通报雒阳。万一叛军内斗得几败俱伤,汉室也不能放过摘桃子的机会。

  事实证明,朝中做了出动军队的预案是非常正确的事情,但可惜的是,要用的地方不是凉州。

  荥阳县有人纠结了数千人起兵,杀官造反,其中似乎还有黄巾余孽的痕迹。

  造反,黄巾,准确地触碰了灵帝的逆鳞,而荥阳正在天子脚下的河南,乃是河南尹何苗治下,这是灵帝绝不能容忍的。在

    灵帝的支持下,大汉的官僚机构飞快地运转起来,原本为凉州准备的物资人手全部供给了率军平叛的何苗。

  何苗率军五千平叛,还带上了有万人敌之称的关羽、张飞,刘备倒是托了关张二人的福,才能把北部尉交托给同僚代管,随军出征。

  二月中旬大军出发,算上击溃叛军,追捕逃亡的时间,三月初大军凯旋,回到雒阳。

  灵帝对于何苗的高效率很是满意,亲自在外检阅凯旋之军,一高兴,加封何苗为车骑将军,任河南尹如旧。从军有功者也着有司各有封赏。

  车骑将军在将军的位份上仅次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位同三公,有开府之权。

  新任何车骑很是兴奋,对着随行的刘辩感慨道:“万人敌,真好用!”

  刘辩觉得幸好何苗还有点理智,没跑到刘备面前说什么“你兄弟真好用”之类的话。

  刘备也很兴奋,他本以为来自雒阳的征辟是他幸运的开始,履职北部尉的一个多月殚精竭虑,力图做出一番功绩,谁能想到,功勋竟来得这么快。此战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直冲敌阵,生擒贼首,何苗事后论功言他居首位。

  一朝时来运转,如做梦一般顺利,由不得他不兴奋。

  正在一片欢腾之际,一封来自凉州汉阳太守傅燮的加急奏书被送到了尚书台,正在尚书台的卢植看完后第一时间亲自带着奏书朝阅兵台奔来。

  刘辩第一时间发现了着急的卢植,忙让身边的郭直去把卢植引来,问道:“卢尚书这么急迫,发生什么事了?”

  “凉州出事了!”卢植气喘吁吁。

  原来,凉州刺史耿鄙见金城郡叛贼内乱,抽调附近几個郡县的兵卒,准备率军征讨。按照汉制,边郡长官有统兵调兵之权,与唐节度使主要区别在于有州刺史和郡太守互相制衡,二者互不从属。

  汉阳太守傅燮劝阻耿鄙不得,只能发来奏书,言称耿鄙必败,希望朝中早日派兵支援。

  傅燮在奏书上分析原因——耿鄙去年才担任凉州刺史,到凉州不久,还没有得到本地人的认可,没有人心支持;此外,耿鄙征兆的士兵大都是新兵,还没得到充分的训练。而他要面对的对手中存在原本的边塞士兵;叛军正在内乱,如果现在出兵,叛军反而会因为外部压力而被再度聚集在一起。

  灵帝看完奏书,反倒觉得卢植这般太过急迫了,他起初还以为凉州叛军再一次逼近长安三辅了!在灵帝看来,耿鄙只是才率军出发,还没败,万一同何苗一样,大胜而归呢!

  张让看出了灵帝的意思,对卢植说道:“不过是傅燮危言耸听之言,卢尚书没去过凉州,不了解凉州的情况。想来耿鄙的奏书还没到,现在只能看到傅燮一家之言而已。”

  但卢植依旧坚持,根本不理会张让,径自劝说灵帝道:“陛下,臣曾与傅南容共事,深知他从不妄言。臣虽没去过凉州,但前岁凉州三辅之乱,也曾听皇甫义真提起过。皇甫义真乃凉州安定人,定然知晓凉州境况!亦可诏之询问。”

  

第10章 什么叫昏君啊

  张让反驳道:“傅燮未战言败,灭己方士气,长他人威风。凭空构陷刺史,不治罪就已经是陛下开恩了。而且傅燮去岁就与耿鄙不和,焉知此番上书不是为了报复?”

  灵帝也说:“未战言败,哼哼,等耿鄙的奏书到了,一同朝议吧!”

  说罢,灵帝又恢复了高兴的模样,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卢卿,今日当与众功臣同乐!”

  旁边侍奉的张让连忙附和:“不能寒了功臣之心啊!”

  听了张让此话,即便是卢植也忍不住握起了拳头。不过他还有理智,知道自己若是当场揍了张让,就再也劝不住灵帝了。

  只是卢植还要再劝,但灵帝很明显不打算再理他了。

  刘辩呆呆地看着灵帝,只觉得涨了见识。原来事情还能这样解决的吗?

  但凡灵帝有一点远见,都不至于像如今这样不闻不问。

  如果这都不叫昏君的话,那什么才叫昏君啊!

  刘辩原本看着灵帝处理奏书公文,对他的印象还有所改观,但如今看来,关键时候就现了原形。国家大事固然重要,但什么事能比得上他的享乐呢!

  他又看向张让,后者这幅揣摩上意行事的模样,又怎么能不被称做佞臣呢!

  以刘辩目前能得到的关于凉州的消息来判断,傅燮的奏书有理有据,哪怕不想听一家之言,卢植也建议了诏皇甫嵩来询问凉州事。

  最简单的道理,当初皇甫嵩、张温先后率领中央的精锐士兵都没能拿下凉州叛军,只能击退;耿鄙靠着临时征调来的新兵,又是从何处来的自信呢!

  未战言败固然不好,但等真战败了时间上就来不及了。上一次叛军袭扰三辅只被张温击破一部,总体实力没受太大影响,现今万一耿鄙让叛军再度联合,怕不是又要来一次三辅之乱。

  只能说,真有你的,灵帝,不愧是你!

  眼看着灵帝就要走了,刘辩忙忙上前拦住他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卢尚书说的有道理。”

  张让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头却在叫苦,他光顾着揣摩陛下的想法,忘记旁边还有个史侯了。

  刘辩觉得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劝说道:“未虑胜,先虑败,是非常周全的考虑,也正是因为臣子们知道父皇不会因此怪罪,所以才会畅所欲言。父皇寻皇甫将军过来询问,左右耽误不了太多时间,不会妨碍父皇与众功臣同乐。”

  刘辩说完,张让马上附和说:“陛下,老臣听殿下说的也在理,反正也耽误不了太久。”

  灵帝叹了口气,说道:“就依辩儿所说吧!”

  竟然劝住了?

  刘辩突然觉得张让变得一下子变得顺眼起来。

  灵帝继续出去玩乐,刘辩则与卢植在屋内等待皇甫嵩的到来,还没说两句话,张让又回来了,告诉刘辩灵帝在外面喊他出去同乐。

  刘辩冲着卢植点了点头,

    跟随张让出门去了。

  刚出门,张让就小声对刘辩说:“殿下啊,待会无论陛下说什么,你一定要顺着陛下的心意啊!”刘辩不解,难不成灵帝还想着说服他?

  他问:“张公是否知晓父皇为何不愿为凉州早做准备,上次朝议不是也有了结果吗?”

  张让摇了摇头,道:“殿下待会就知道了……到了。”

  话音刚落,刘辩就看到了正在饮酒的灵帝。

  灵帝招了招手,等刘辩靠近,说道:“辩儿可知,打完荥阳,封赏之后,国库已经快空了。”

  所以,国库没钱才是灵帝不愿意再往凉州动兵的原因吗?

  刘辩忽然灵机一动,对灵帝说:“不是还有西园钱吗?儿臣原本还不理解父皇为什么要卖官鬻爵,今日才知道,原来父皇都是为了国家积蓄钱财,父皇为了国事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灵帝听着刘辩崇拜的话语,一时语塞,西园钱是为了修园子供他享受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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