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路修了,那辽东与大宁将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啊,这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不知,都司准备什么时候动工?”
“咳咳.”潘敬轻咳一声,面露难色:
“臧老啊,实不相瞒,
都司刚刚经历过战事,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
这钱财之事,倒是一个老大难。”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面露恍然,一副刚刚想明白的模样。
气氛再次沉闷下来,弄得潘敬十分尴尬。
过了一会儿,刘彦辰笑着开口:
“潘大人,修桥铺路,本就是我等员外应该做的事,
我刘氏家中还有一些钱财,倒是可以支援都司一二。”
潘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
“真的?”
刘彦辰笑着点了点头:
“修路这等利国利民之事,我等怎么能不支持,
只是,如此大工程,动用民夫数万,
可能要修上数年时间,不知朝廷同意了吗?
大人还请不要误会,老夫只是怕,匆匆忙忙将钱砸进去,
到时候朝廷又不同意都司修路,那我等可就坐蜡了。”
潘敬脸色一僵,笑着说道:
“刘老,您放心,此事由本官去周旋,
只要有足够的钱财支撑,朝廷是不会介意来添砖加瓦的。
毕竟,路修好了,以后调兵也方便。”
臧圣杰点了点头:
“潘大人所言极是,不知都司还缺多少银子?”
潘敬久久没有说话,几道目光如刺一般射了过来。
“嗯都司目前可能还差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
臧圣杰听到这个数目也愣住了,苍老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荒谬:
“潘大人,这十万两银子的缺口,您打算如何如何汇聚?”
“这开年就要收赋税了,
到时候卫所军械换装可以停一停,挤出一些银子,
都司内的一些卫所修缮、屯田开山,也能挤一部分。
至于剩下的,就还要都司的诸位员外,多多帮衬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没有说话。
刘彦辰打破沉默:
“潘大人,此事银钱巨大,十万两银子的缺口,
就算是我们也伤筋动骨啊,不如先等朝廷的圣旨文书?
有圣旨在,我们心里也有个底,也好与其他好友去商量,
现在空口无凭
就算是凭借交情弄一些银子,也没有多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商议一直持续了快一个时辰,终于不欢而散。
潘敬将人送走,站在都司门口,发出了一声叹息。
做边疆之地的都指挥使,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得多。
应天京城,距离甘薯丰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浩浩荡荡的风波终于有了收敛趋势。
有价无市的应天好地也开始有了成交,
价格渐渐回升,烂地则开始回落。
察觉到这一幕的京中员外与权贵,几乎都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已经不指望靠着地来赚钱了,
只希望能安稳一些,别这么上上下下地折腾。
这一个半月里,可谓是权贵损失最重的一次,
几十个外地富商铩羽而归,白白的退休生活戛然而止,只能继续回去忙生意。
京城之内,修路工程也变得浩浩荡荡,
起初只是在应天的下城,也就是靠近江宁县、聚宝门附近修缮,
因为这里居住的人多,往来商贾也多。
但奈何,以应天商行与曹国公李景隆为首的炒地份子,
收获的钱财越来越多,最后多到他们自己都害怕。
只得继续大撒币,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小巷主路都修了,
甚至还为皇城做了一些养护,
换掉了一些发霉长斑的青石板、汉白玉!
即便如此,留下的钱财依旧让他们惴惴不安。
多,太多了!
身为国公的李景隆都觉得烫手!
此刻,他走在皇城恭道上,向着都督府而去,
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俊朗的眼睛隐晦地乱看。
他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对着他的后背指指点点。
当他走进都督府的衙房时,
那种被目刺的感觉才渐渐消失,他也松了口气。
他很快来到了左军都督府,
在庭院见到了正匆匆赶来的魏国公徐辉祖。
徐辉祖手拿文书,脸色凝重,
见到李景隆,脸上复杂神情一闪而过,最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
“还敢出门啊。”
李景隆神情萎靡,重重叹了口气,埋怨道:
“辛辛苦苦挣的银子,怎么现在反而跟抢的一样?躲躲藏藏,甚是狼狈!”
“该!”徐辉祖毫不吝啬打击:
“如今京中不知多少人想要吃了你们,还不是你们自找的。”
李景隆无奈地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像是没招了:
“快人半步是天才,快人一步是疯子,果然,天才会被所有人嫉妒!”
“哪来的歪理,今日的军事会议你少说话,别耽搁事。”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徐辉祖脸色有些凝重,压低声音道:
“大宁城修建的道路已经要开始用了,足足一百五十里,
朝廷很重视此事,辽东也送来了奏疏,也打算修一条路。
陛下的意思是让都督府、兵部、工部都凑一些钱,看看够不够,若是够就修。”
李景隆挑了挑眉:
“那要是不够呢?”
徐辉祖视线停在了李景隆身上,不言而喻。
“凭什么!”
李景隆声音猛地高昂了起来,
引得众人纷纷注视后,又猛地压低声音:
“城内城外的路都修了,钱也花了不少,怎么辽东也要跟我们扯上关系?”
“哼谁让你们有钱呢?”
“刘思礼不是更有钱?”
“他的钱是应天商行的,是朝廷六部的,
能花别人的钱,又何必花自己的钱呢?
总之,你小心吧,别成了被宰的年猪。”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左军都督府衙门口,徐辉祖丢下一句话后,就走了进去。
李景隆定在门口,脸色来回变换,
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这话说得有道理。
他跟着迈进衙房,不知是不是错觉,
李景隆觉得,自己进入衙房后,一众大人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尤其是左军都督朱寿以及都督佥事萧琦,像是要吃了自己。
他强装淡定,走到上首右侧后方位置,坐到了徐辉祖身旁,
今日他们依旧作为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