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郁新连忙点头,
“三万卫送来了文书,能证明陆大人在铁矿巡查,
甚至还对冶炼之法提了些改良建议,这些都有记录。”
张构听后,眉头渐渐舒展,
他拿起信又看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信写得看似有理,实则漏洞百出,显然是有人故意构陷。
“陆大人是北平行都指挥使,三万卫的铁矿.需要他去巡视?”
郁新沉声道:
“听说是大宁想采买些军械和农具,还要在辽东推广种植甘薯,
这都需要特定器具,所以陆大人才去了三万卫。”
张构频频点头,甘薯在北平行都司丰收的事,
他也有所耳闻,
连驿站的饭菜里都有甘薯,吃多了总让人胀气放屁.
“陆大人无令离开属地,也是这个原因?”
郁新脑袋向后一缩,连忙道:
“下官不知。”
张构笑了笑,把信折好放在案上,对郁新道:
“郁大人,此事你暂且不要声张,
陆大人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若无实证,不可轻动。
你回去后多留意,若是还有人送类似的信,立刻报给本官。”
“是!下官明白!”
郁新躬身应道,心里松了口气,
如今钦差来了,朝廷再怎么怪罪,也怪不到他头上。
郁新走后,张构坐在案前,
看着那封匿名信,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此次来辽东,本是奉旨查看修路近况,
可路没见着几分,却先卷入了争斗,
而且今日的气氛也格外古怪,
看来,这辽东的水,比他想得还要深。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心里已有了计较,
不管是谁想把他这个钦差当刀使,他都绝不会轻举妄动。
毕竟,陛下最惦记的,还是关外的路,不是都司的争斗。
刘氏府邸门口,
陆云逸乘坐的马车摇摇晃晃返回,门口已有侍者等候。
他刚走下马车,府中众人顿时蜂拥上前,
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古怪,
城中的流言蜚语他们都有所耳闻,且经多方打探,的确有几分可信度,
可要把眼前这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与驰骋疆场的大将军联系起来,实在让人有些震惊。
刘婉怡笑意吟吟地上前,上下打量着他,娇笑道:
“夫君,好像瘦了些啊。”
“有吗?”
陆云逸张开手,示意她们细看。
“又黑了不少。”沐楚婷在一旁抿嘴偷笑,小声提醒。
“黑了?”陆云逸摸了摸脸,大笑起来:
“一路奔波劳累,黑一点才正常,走进府!”
一行人乌泱泱地进入府邸。
不多时,陆云逸在正堂见到了刘老太爷,躬身一拜:
“晚生见过祖父。”
刘彦辰笑呵呵地站起身:
“快快快过来坐,一路奔波,可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是冬日的路太难走了。”
刘彦辰脸色凝重起来,压低声音道:
“你来得正好,我刚得到个消息,有人给新来的钦差送了封信,说你擅自带兵入境高丽。”
陆云逸听后,眉头一挑,坦然一笑:
“祖父放心,是我派人送的。”
第926章 蓟辽海东自贸区
“你送的?”
刘彦辰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呆呆地看着陆云逸,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一边笑一边点头,喃喃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老夫佩服。”
陆云逸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拿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做御史的大多是逆反性子,
让他们往东,他们偏偏往西,所以先入为主的印象很重要。
既然有人想要坏我的事,那我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万一这位张钦差偏要查呢?”
刘彦辰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御史钦差,各地大员最为忌惮的存在,
甚至就连他这等大户也十分忌惮。
虽然他们根基深厚,
但也经不住有人在朝廷上不停地嚼舌根,事后会很麻烦。
陆云逸表情淡然,又抿了一口茶:
“他想要查,那他就查吧,事情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场。”
刘彦辰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朝廷真的对修路这般重视?”
陆云逸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叹息一声:
“祖父啊,朝廷想要在关中修建一条到应天的路,为此正吵得不可开交。
但朝廷的钱就这么多,
辽东修了,关中就不能修,所以这很重要。”
刘彦辰眼神闪烁,心神一紧,
知道这是在为迁都而角力,
可以想象,未来的很多事都是因为迁都而掀起了风波。
“是了,既然辽东的路这么重要,
张大人的第一要务就是监督修路,
若是莫名其妙将事情扯到你身上,他自己也收不了场。”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从张构刚到辽阳城就要看工地,
就已经能看出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只要路能顺利完成,其他的都不重要。
刘彦辰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有些古怪:
“云逸啊,都司和朝廷现在可没有多少银子,
若是都司真要修路,我们这等大户也可以出借一些银子。
这一次.要齐心协力将事情办了,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虎头蛇尾。”
“祖父觉得修路的事能成?”
“云逸做事,老夫很放心,一定能成。”
“那就借一些银子给都司吧,正好卖个人情,
以后在道路使用上也能多一些话语权,至少说出去也威风。”
刘彦辰听闻此言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
“既然云逸如此说了,那刘氏这次要孤注一掷了。
相信我们做出姿态之后,臧老鬼也会出钱,
如此都司的银钱就充裕了。
至于另外两家
温氏现在是坚定地站在周大人一旁,
林氏则两不得罪,各方都有支持,
其他一些小家族也跟着林氏走,摇摆不定。”
陆云逸轻轻一笑: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摇摆不定、态度暧昧就是不支持潘大人,以后有他们受的。”
屋中气氛陡然间冷了下来,
刘彦辰深知,位列朝堂的大人们严格意义来说已经不算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