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074节

  商贸往来的细节、关中之事的真相、朝廷局势的变动,唯有到北平才能探知大概。

  大宁虽好,地处关外却也远离朝堂,

  虽能安心发展,

  却也被隔绝在权力中心之外。

  许多事传到大宁时,往往已近尾声,只能被动承受,

  连选择的余地都少得可怜。

  想到这儿,陆云逸眼中的锐利化为坚定,

  手掌握紧马缰,

  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吱”轻响。

  周遭军卒猛然察觉异样,

  纷纷看向队伍前方的身影,

  他们能清晰感觉到,大人似乎变了,

  不再是往日在衙门里的沉稳从容,

  反倒像即将上战场的将士。

  可.他们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分明还是平坦的官道,哪有战场的影子?

  应天京城!

  与关外相比,这里春暖花开,气温宜人,蓝天白云相映。

  可城中却没了往日春日的轻松,

  反倒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气氛,

  四方城门的守军比往日多了不止一倍,

  任何进出城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盘问,

  商贾的马车更是要彻底卸货、仔细查验。

  就连出城春耕的百姓,也逃不过检查。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京中百姓离朝堂最近,总能敏锐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

  应天府河北岸的浦子口城,

  永定侯张铨已半月未曾离城,整日披甲在城中整顿军务。

  本应夏日发放的新军械,也提前下发、尽数列装。

  军中上下都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紧张,

  宛如大战将至前的死寂。

  只是,这般反常让不少将领摸不着头脑,

  到底出了什么事?

  浦子口城公廨内,坐营武官谭威坐在椅上,

  手中捏着一封信件,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信是从大宁寄来的,

  问的是京中是否有异常变动。

  谭威盯着信件久久未语,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信,

  京中最近的变化太大,

  大到所有人都能察觉异样,

  可即便他是浦子口城的坐营武官、从二品的镇国将军,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犹豫许久,谭威将信件收好,

  端起桌案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而后起身,径直走向永定侯张铨的衙房。

  不多时,他在衙房内见到了坐在桌后的张铨,

  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将依旧身着甲胄,桌案上堆满了军中文书。

  “侯爷,末将有一事不解,想向您请教。”

  张铨抬起头,见是谭威,脸上的凝重稍缓:

  “先坐,等本侯处理完这份文书。”

  “是。”

  谭威在一旁落座,目光扫过衙房内的陈设,

  与过年时相比,变化极大,

  所有喜庆装饰已尽数撤下,

  连墙上挂的两幅名家字画也没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长刀与一张大弓,透着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

  这般变化,让他更摸不着头脑,

  到底出了什么事?

  近半刻钟后,张铨才处理完文书,

  骂骂咧咧地坐到谭威身旁的椅子上:

  “工部这些人,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说好的军械月底交付,现在又要拖半个月,简直荒谬!

  秦逵这老东西,迟早得参他一本!”

  “侯爷,这般紧急催要军械,工部一时赶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张铨摇了摇头,面露无奈:

  “不是情况紧急,谁耐烦催他?

  你今日来有什么事?快说,一会儿本侯还要去巡营。”

  谭威神色一正,试探着问:

  “侯爷,军中弟兄近来人心惶惶。

  昨日有几位领兵将领找到末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末将不知该如何应答。

  今日实在忍不住,想来问问侯爷,

  若真有大事,末将也好提前准备,

  免得届时手忙脚乱,误了正事。”

  张铨眉头一皱,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声音也冷了几分:

  “京中将领素来沉稳,不会这么急躁,是谁让你来问的?”

  谭威表情一僵,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

  “什么都瞒不过侯爷,

  末将刚到京城不久,还是头一次见这阵仗,心里难免发慌,

  这几日连个整觉都没睡好,

  今日实在按捺不住,才斗胆来问。”

  这话一出,公廨内瞬间陷入寂静,气氛一点点变得凝重。

  过了许久,张铨才长叹一声:

  “你的心思,本侯能理解,

  只是这次的事太大,牵扯太广,都督府严令不得向外透露”

  谭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连忙起身躬身:

  “是末将僭越了。”

  可张铨话锋一转,淡淡道:

  “你要想知道,也不是不行,

  但切记,绝不能向不相干的人透露,知道的人越多,事就越容易闹大。”

  谭威一听,心头骤然一紧,连忙道:

  “请侯爷放心,末将绝不会向外泄露半个字。”

  “嗯坐吧。”

  张铨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神情复杂,

  “前些日子应天商行仓库失火的事,你知道吧?”

  这话一出,谭威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轻轻点头:

  “末将知道,工部和户部刚修的仓库,还没完工就被烧了。

  好在没伤人,也没损失货物,只是白费了些工夫,

  这事竟能牵扯这么广?”

  “呵呵.”张铨嗤笑一声,摆了摆手:

  “东西烧了就烧了,不值当这么大动干戈。关键不在火,在放火的人。”

  “人?”

  谭威面露疑惑,

  “敢问侯爷,放火的是谁?”

  张铨表情严肃,手指在桌沿轻轻摩挲,淡淡道:

  “是宫里的人。”

  “什么?”

  谭威先是一愣,随即失声惊呼:

  “宫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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