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086节

  “毛大人,陛下还在看奏折呢,您这时候来”

  “有急事禀报陛下!”

  毛骧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太监不敢多问,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太监出来招手:

  “陛下让您进去。”

  毛骧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官服,快步走进殿内。

  殿内只点了三盏烛火,

  昏黄的光映着满案奏折。

  朱元璋坐在御案后,头也没抬,手里还握着朱笔:

  “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

  毛骧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新科状元许观今日在醉仙楼的宴会上,公开反对迁都。”

  朱元璋的笔顿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毛骧身上,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毛骧能清晰感受到,

  陛下的眼神起初还算平静,

  而后一点点聚起怒火,那怒火似要烧透人的骨头。

  “他说什么?”

  朱元璋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毛骧连忙重复:

  “许观说,应天很好,不能迁都,迁都有大隐患。”

  “啪!”

  朱元璋猛地将朱笔摔在案上,墨汁溅在奏折上,晕开一片黑渍。

  “竖子敢尔!他一个刚中榜的状元,也敢妄议朝政!”

  毛骧站在下首,头埋得更低。

  他能听到陛下粗重的呼吸声,更能切身体会到殿内几乎要燃起来的怒火

  “查!”

  朱元璋停下踱步的脚步,看向毛骧,眼神锐利如刀:

  “给朕查清楚,是谁在背后传话!

  查清楚许观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他一个书生,没人撑腰,敢妄议国策?!”

  “是!臣立刻去查!”

  毛骧连忙应道,额头的冷汗已顺着脸颊流下。

  朱元璋的目光移向墙上的舆图,声音带着狰狞的坚定:

  “朕迁都,是为了大明的根基!是为了守住北方的江山!

  这些人只看到应天的繁华,

  看不到北方的狼烟,看不到鞑靼还在窥伺,更看不到南北人心各异。

  许观连中六元,可他眼里只有江南,没有大明的万里疆土!”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毛骧:

  “查清楚醉仙楼的宴是谁办的,那些学子里有没有朝臣的门生故吏。

  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借着新科状元的名头,

  煽动人心,反对迁都!”

  “臣遵旨!”

  毛骧再次应道,心里却沉甸甸的。

  这一查,怕是又要牵动不少人,

  京城的水,只会更浑。

  朱元璋挥了挥手:

  “去吧,尽快查出来,别让这股歪风蔓延。”

  毛骧躬身行礼,慢慢退出殿外。

  他刚走出殿门,就听到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毛骧叹了口气,快步走向锦衣卫衙门,

  殿内,朱元璋看着地上的瓷片,脸色铁青。

  他走到御案前,拿起许观的策论,屯兵塞上,且耕且守的字迹还清晰可见。

  “都是些短视之辈!”

  朱元璋喃喃自语,目光又落在墙上的舆图,定格在北平之地,

  “朕要是不迁都,再过几十年,北方江山丢了,你们这些人,还能守着江南繁华吗?”

  夜色更浓了,烛火摇曳,映着他孤独的身影。

  过了不知多久,他淡淡开口:

  “将张构弹劾陆云逸的奏折拿来。”

  “是”

  一旁的大太监听到声音,呼吸猛地一松,

  只觉得屋中几乎凝固的氛围,终于稍稍舒缓了些。

  不多时,大太监从偏殿捧着三本奏折快步走来:

  “陛下,这是张大人上呈的奏折。”

  “嗯”

  朱元璋翻开奏折,逐字逐句看着,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无踪。

  “蓝玉在四川的城,建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前些日子都督府来报,说是已经修好四座了。”

  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将奏折丢在御案上,吩咐道:

  “翰林院拟旨,命陆云逸回京听勘。”

  大太监眉头微挑,躬身应道:

  “是,陛下。

  北平行都司,北平城!

  虽已入春,夜风却仍带着几分寒意。

  燕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映得满墙舆图愈发清晰。

  那是一张北平行都司全域图,

  从北平府到辽东都司,从大宁卫到草原部族,密密麻麻的红圈与墨线,标注着近一年来的军情动向。

  朱棣身着玄色常服,腰束玉带,

  正俯身站在地图前,手指沿着一条从大宁通往辽东的虚线缓缓滑动。

  他眉头微蹙,目光专注:

  “陆云逸借道草原,最险的不是与女真部周旋,而是冬日里穿越雪原。

  风雪最烈时,连向导都辨不清方向,

  他是怎么做到七日急行三百里的?”

  站在左侧的燕山左护卫指挥使张玉,戎装未卸,甲胄上的铜扣泛着冷光:

  “殿下,依末将看,

  陆大人定是提前联络了草原上的白松部。

  去年大宁与白松部合作开矿,交情不浅,有他们引路,能避过风雪最烈的地段。”

  “粮草呢?”

  右侧的燕山中护卫指挥佥事丘福瓮声开口。

  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显得格外悍勇:

  “冬日里草原寸草不生,就算有白松部帮忙,粮草也难携带。

  末将琢磨着,怕是用了轻装简行的法子,只带三日干粮,靠沿途劫掠补充补给?”

  朱棣面露疑惑,摇了摇头:

  “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草原部落,也不是一件易事啊。”

  书房角落,两个半大孩子正凑在另一张小幅地图前,小声议论着。

  年长些的朱高炽,身形微胖,却坐得端正,

  手指轻轻点着地图上的大宁,对身旁的弟弟朱高煦道:

  “二弟你看,陆将军从这里出发,绕开正面战场,直插辽东腹地,这叫避实击虚,兵法里写过的。”

  朱高煦才十二岁,性子跳脱,闻言摆了摆手,眼里满是兴奋:

  “什么避实击虚,这分明是不想跟辽东的孬种一块儿,准备自己主动击敌!”

  说着,他还拔出腰间的小木剑,用力向前一砍,

  惹得朱高炽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棣听到两个儿子的对话,脸上的凝重稍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高炽啊,正面击溃女真,自然是最简单的办法。

  但辽东情况复杂,

  多拖一日,军民就多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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