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群情激愤的村民,鲁锦顿时笑了起来,民心可用啊!
他当即说道。
“诸位兄弟愿意投军的,先带着你们的家眷出去避两天,帮咱好生看好了百姓,别让他们去给鞑子报信。
“‘士不教而战,谓之杀’,你们未曾操练,也不会打仗,现在让你们打仗就是害你们送死,等咱打完这一仗,愿意投军到时再来找我,可好?”
“好,打六安的时候将军一定带上俺们。”
鲁锦点点头,“快去帮着村人搬家,找个地方避一避。”
村民们这才行动起来。
没过片刻,巢湖诸将就赶了过来,赵仲中手里还提着颗人头,高兴的向鲁锦说道。
“鲁大哥,这村子还有个驿站,那驿卒还想骑马逃跑,出去送信,被俺一刀杀了,还缴获六匹战马。”
鲁锦点点头,随即皱眉道,“一个驿卒,你杀就杀了,砍他脑袋做甚?拿给谁看?下次这样的小人物就别砍脑袋了。”
围堵六安方向的张德胜,此时也赶了过来,还押来一名男子,那男子见了这场面,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鲁大哥,此人是客居村中的商贩,刚才趁乱想要逃跑,被俺逮了回来,杀不杀?”
那小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鲁锦疯狂磕头,“大王饶命啊,俺就是个卖针头线脑的,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没想去给鞑子报信,求大王放过小人吧!”
鲁锦闻言却皱起眉来,他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里,当即问道。
“你说什么?客居村中的小贩?这村里还有客栈吗?”
张德胜立刻答道,“有个大通铺,提供食水,供过往行商歇脚的,算不上什么大客栈。”
好家伙,一个村庄既有官府的驿站,又有客栈,看来这村子的规模不小啊,不愧是建在官道两侧的村子,应该就跟现代高速的服务区差不多。
他当即对那小贩问道,“这村子叫什么?”
“回大王的话,这村子叫官亭村,周围百姓又称此处为东三十里亭。”
鲁锦点点头,又问道,“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干什么的?可认识六安的朱亮祖?”
小贩不敢不答,问什么说什么。
“回大王的话,俺叫杨五一,是新安乡的,家里种地,平时也做些小生意,卖些针头线脑,瓜果咸鱼的小东西,补贴家用。
“那朱亮祖俺当然认识,可人家不认识俺啊,不知那朱亮祖怎么得罪了大王,俺也打不过他,帮不上忙,求大王放了俺吧。”
鲁锦又问道,“新安乡在何处?”
“新安乡就在六安城北面不远。”
“哦,那你知不知道朱亮祖家住何处?他是住在城里还是住在城外?”
“城外,他家地可不少,还在城外建有大宅,俺还去他们村赶过大集呢!”
“哦,这么说你认识他家,很好,愿不愿意给咱指个路,放心,咱肯定不杀你。”鲁锦闻言眼前一亮,对这小贩笑呵呵的说道。
小贩顿时脸色一僵,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刚才多什么嘴,说不认识不就得了,只可惜现在晚了!
“俺愿意带路,求大王一定放了俺。”
这时俞廷玉父子,张德胜、赵仲中等人也看了过来,不解道,“鲁大哥,咱们不是在这打埋伏吗?去找朱亮祖家干啥?难道要把他家人抓过来?”
鲁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当即点点头,“对,我听说那朱亮祖很厉害,特别能打,你们有把握擒住他吗?要是没把握,干脆就抓了他家眷,定然叫他投鼠忌器,容不得他不低头。”
俞通海眉头微蹙,“祸不及家人,这不太好吧?”
还不等鲁锦说什么,他爹俞廷玉就一个大哔兜呼了过去。
“你小子放屁呢,打仗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什么祸不及家人,造反杀头的买卖,被逮到了就是诛九族!你咋不跟朝廷说祸不及家人?”
“爹,别打,给俺留点面子,俺可是营长。”俞通海捂着后脑勺顿时不乐意道。
“噗哈哈哈哈”
在场众人见状全都笑出了声。
第26章 叶升,怎么是你?
“大王,那就是朱元帅的大宅。”
六安城外的郊区,杨五一领着鲁锦他们来到一处村子里,说是村子,其实更像个小镇,毕竟距离六安城已经很近了。
看着眼前的砖砌院墙,虽然不是很大,但和周围的土坯房和茅草房一对比,还是能看出主人家的富贵。
鲁锦掏出刀子架在那小贩脖子上,“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我肯定让你哭都找不到坟头,我可是记得你家在新安乡。”
“小人哪敢啊,大王饶了咱吧,咱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咱.”
“闭嘴,不许哭。”
“.”
鲁锦对着跟来的俞通海和张德胜一甩头,“通海把院子围起来,顺便警戒外围,德胜进去抓人,速度要快,一个都不许放过,但也不能伤人。”
“是。”
几分钟后,院子里便灯火通明,响起一阵叫骂和打斗声,男男女女十多口人全都被抓到了前院里。
朱亮祖家里倒还算简单,只有他爹娘,还有个发妻曾氏,以及11岁大的长子朱暹,另外还有两个护院的打手,刚才反抗了一番,其他都是丫鬟仆役。
“伱们是什么人?为何夜闯民宅,绑缚吾等?”朱老太公看着这些头裹红巾的人,顿时惊怒交加。
鲁锦闻言不禁笑道,“朱老太公何必明知故问,难道我们这红巾的装扮还不够显眼?”
“你们意欲何为?!”
鲁锦摊摊手,“这不是明摆着嘛,汝子朱亮祖枉为汉种,甘愿为鞑子卖命,杀我同胞,冥顽不灵,那我就只能抓了他的家眷逼他就范了,老太公,劳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便不再管几人反应,一挥手,喝道,“带走。”
“鲁大哥,那些丫鬟仆役呢?”俞通海问道。
“带上他们也没啥用,还耽误事,把朱亮祖的爹娘妻子带上就行,其他丫鬟仆役全都绑起来关屋子里,找辆马车把人装上,我们速度要快。”鲁锦想了想立刻做出决定。
“好。”
没过一会,院子的侧门就驶出一辆马车,俞通海还高兴道。
“鲁大哥,俺在他家找到个好东西。”
鲁锦顿时皱眉道,“不是说了,不许拿他家的财物吗?”
鲁锦可是有收服朱亮祖的打算,因此即便是绑架他的家眷,也没有伤人,更不可能拿他家的财物,不然后面就不好说了。
俞通海顿时乐道,“也不算财物,应该是那厮练习武艺的兵器,你看。”
言罢,就见这小子从马车上抽出一支长柄狼牙棒来,棒身约一尺三寸,铁钉密布,柄大概有一米五长,总长不到两米。
鲁锦接过来比划一下,大概有二三十斤重,虽然他力气很大,能挥的动,但还是觉得有些费力。
能挥舞的动,和能用是两码事。
这玩意抡起来砸人容易,但抡出去就收不住了,用起来很不灵活,如果敌人闪避躲开,你兵器抡出去又收不回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冷兵器也不是越重越好,这就是一个平时练力气的训练器材。
他皱眉道,“拿这玩意干啥?”
俞通海嘿嘿一笑。
“鲁大哥不是还少一把趁手的兵器吗,我看这狼牙棒不错,你先试试,若是不趁手,那也是一块好铁,回来再找工匠改成其他的。”
“行吧,那就先收着。”鲁锦将狼牙棒扛在肩上。
自加入巢湖水师以来,他一直以擅计谋的形象出现,顶多也就用过几次甩棍和腰刀,长兵器这玩意是真不会,最近也忙,没时间学。
不过等这次打完应该就有时间了,到时候肯定是要定制一把武器的。
等俞通海把马车带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鲁锦又看向那个在院子里抓到的护院,这应该是朱亮祖留在家里看家的家将,或者亲兵之类的角色。
那人一双怒目瞪着鲁锦,鲁锦却不以为意,叫人从院子里牵来两匹马,只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记住了,我叫鲁锦,是巢湖红巾新来的千户,你家郎君的家眷我就先接走了。
“你可以去给你家郎君传信,就说我说的,朝廷让他守六安,那他就在六安好好守着就是,庐州城破不破关他朱亮祖屁事?
“既然他非要插手庐州,那六安我就要了,去跟你家郎君说,就说我问他,他到底是汉人的种,还是鞑子的狗?
“当然,我也并非要和他不死不休,大家都是汉人,一起驱逐鞑子才是正经事,何必为胡虏卖命呢,便是死了,也要担一身汉奸的骂名,你说对不对?
“告诉他,想讨回家眷也不是没有机会,立刻给我滚回来,庐州城的事让他少管,只要让我看见他的兵出现在庐州城外,我在六安这边就让他的发妻和儿子去填沟壑,让他的爹娘拿着竹竿去先登攻城!
“他朱亮祖不是很勇吗?那想来他爹娘妻子定也不差,六安必能一鼓而下。
“都记住了吗?”鲁锦拍拍那家将的肩膀。
这人也不说话,只面露怒色的点点头。
“滚吧,速度要快,晚了我可就真让他爹娘去攻城了。”
那家将顿时怒哼一声,低声骂了一句卑鄙什么的,然后就熟练的翻身上马,还牵上另一匹,一路狂奔的向庐州方向追去。
有两匹马用来换乘,那家将根本不惜马力,不到半个小时便跑到官亭村段的官道,不过大晚上的,路上一个人没有也很正常,况且他任务紧急,并未停留,因此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次日早上八点,朱亮祖所部距离肥西还有十里,距离庐州还有三十里,战场已经遥遥在望,他当即命令大军停下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接战。
朱亮祖是昨天下午整军出发,一直行军到晚上十二点才扎营休息,次日一早五点又开始爬起来行军,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庐州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噩耗。
那家将把两匹马跑的口吐白沫,终于及时赶上了朱亮祖。
“你说什么?巢湖红巾跑去打六安了?还抓了俺爹娘妻子?”朱亮祖顿时气的怒不可遏,拳头攥的嘎嘣直响。
“都是俺无能,没能护住大帅家眷,请大帅责罚。”那家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朱亮祖扬起马鞭作势欲打,但长出了两口气,又把手放了下去。
“起来吧,敌人有备而来,又人多势众,你们只有两个能有什么办法,你说那人叫鲁锦,他抓我家人到底意欲何为?”
那家将当即说道,“那人自称是巢湖红巾新来的千户,他说朝廷让大帅守六安就该好好守,少管庐州的事,既然大帅要管庐州,那他就打六安。
“他还问大帅到底是汉人的种,还是鞑子的狗,劝大帅不要给胡虏卖命,不然就是死了,也要被人骂做汉奸。
“他最后还说并非想和大帅不死不休,只是不想让大帅插手庐州之事,还说若是想讨回家眷,就立刻调兵回去,若大帅的兵出现在庐州城外,便要让夫人和公子去填沟壑,让老太公去先登攻城”
那家将的声音越说越小,朱亮祖的拳头也越捏越紧,半晌终于骂出一句。
“鲁锦!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拿人家眷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堂堂正正打一场。”
那家将却着急道,“大帅,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得赶紧回去啊,那人可是说了,若是回去慢了,他可真的会让太公去先登攻城的。”
“哼,我倒要会会这个卑鄙小人,调头,我们回去,这庐州城爱谁谁,我们不管了。”
朱亮祖当即勒转马头,催促士卒们调头行军,折返六安。
士卒们顿时骂骂咧咧起来,跑了一夜好不容易快到地方了,现在又让回去,这不是折腾人吗?不嫌累啊?
然而朱亮祖一路骑马,他还真不嫌累,甚至还因为担心家人,一路都在催着士卒急行军,几乎全程都是在跑的,根本不惜士卒的体力。
等往回跑出二十多里,迎面突然来了一骑白马银甲,手持长槊的骑将,朱亮祖顿生警觉,仔细一看,才认出来人竟是左君弼手下的骑兵将领,叶升。
“叶升?怎么是你?左君弼不是全军覆没了吗?你为何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