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朕才是真命天子 第299节

  说白了就是打外汇战,逼着他们加入鲁锦制定的支付体系,而盐铁券就是他们的‘外汇’!

  一旦他们接受了这个设定,允许盐铁券在他们的地盘内流通,那鲁锦就能直接印钱,去抢购他们的物资,还能通过金融手段收他们的铸币税,使其陷入物资短缺的局面,甚至还能操弄物价,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险恶。

  虽说不一定能把他们搞崩溃吧,但起码也能削弱他们.

  确定了新钞和物价的比例,以及发行方式,鲁锦又要求重新制定一下这次的赏赐和抚恤,打这么大的仗,肯定不能一石米就打发了。

  当然给太多米也没用,不仅浪费官府的粮食库存,那些受奖的将士也想买点东西,给一堆粮食就不方便了。

  于是最后确定下这次赏赐和抚恤标准。

  此次参战的原圣武军将士,不包含新扩编的俘虏兵,基础赏赐是每人一石米,二十斤盐,一匹棉麻布料,再加20圆盐铁券,总价值相当于一个高收入工匠的两个月收入,再加上发放的物资,总数大约二三十两。

  重伤致残的战士,圣武军出钱将人治好后,每人赏赐五石米,三十斤盐,五匹布,因为残疾导致家庭缺少劳动力,于是再加赏一头驴,作为劳动力补充,最后再发50圆盐铁券,相当于高收入工匠半年的工资收入。

  比如现代月工资八千算高收入的话,那这就相当于一次补偿五万了。

  另外帅府给安排差事转业,可以到地方上当内卫军的教官,前提是得接受搬迁移民,你得搬过去才能到当地做教官,除此之外,将来也可以到学校里当体育老师,实在没地方,还可以到官办的农场给个差事,总之绝不会让他们生活没了着落。

  牺牲的烈士每人给十石米,一石盐,十匹棉布,十匹素绸,一百斤棉花,因为家里少了一个青壮劳动力,所以再给两头牛,当做劳动力补充,最后还有200圆盐铁券的现金,总价值大概相当于现代的20万吧,另可保送一名子侄或兄弟上军校。

  其余立有特殊功劳的将士,如斩将、夺旗、破阵、先登这些,经主官和训导官核实后,在基础赏赐之上,再奖励500圆新钞。

  这个看着好像很多,但能达到这个赏赐标准的,撑死也就百十来人,毕竟东征总共只打了36座城,那也就只有36个先登,阵斩抓获的敌军将领,能达到领奖标准的,顶多也就十来个,加上其他方向的战事,能拿到这个奖励的最多就一百来人,总共需要五六万两就够了。

  按照这个标准计算之后,各个方向需要赏赐的士卒大约二十万,赏赐和抚恤加起来,总支出约500万两,按70文一斤盐的价格,鲁锦得卖35700吨,约合48万石盐才能赚回来

  而圣武军目前控制的地盘里,约有两千万出头的人口,按照每人每月吃三两盐计算,这48万石差不多正好够卖一年,等于是提前透支了来年的全部盐税,不过还好,这个盐税不光是他自己承担,他还可以卖给江西和中原,大约几个月就能收回这五百万两。

  不过这么个赏赐法也让鲁锦真切的意识到,汉武帝掏空国库赏赐军队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众人算出这个数字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得亏现在手里有盐场啊,不然真要发不起抚恤和赏赐了。

  敲定了这件事后鲁锦才说道,“军事方面,确定了赏赐和抚恤问题,其他的整编,扩军,以及来年的战略,这个由武院内部讨论,就不在这说了,文院方面有哪些政事需要办理?百室先生来说一下。”

  “是。”李善长当即出列说道。

  “最要紧的,其实也只有六件,一是新附之地要尽快派遣官员,完善官制,使其政令通达,这样帅府下发的政令才能得到执行。

  “二要编户齐民,尽快摸清辖内人口土地情况,知道了这些,才能制定合理的政策。

  “三要尽快恢复生产,尤其淮扬和江浙沿海的盐场,需要派官组织百姓重新恢复生产。

  “四是准备明年的春耕。

  “五是制定赋税标准,之前从主公起事,到渡江之前,我们在江右之地实际上也只收了一季粮税而已,还是按照元廷旧制来收的,可主公现在的疆土更大了,应该趁着现在的农闲时间,把税收标准也明确下来,以免明年收税的时候耽误做事。

  “六是官员俸禄,之前没有铸币,也没有发行新钞,俸禄都只发粮食,现在有新钞了,也该把俸禄确定下来了。”

  鲁锦闻言点点头,又说道,“说是六件,其实没那么多,无非是派官、编户齐民,无论盐场也罢,春耕也好,都是恢复生产,然后是赋税和俸禄,这些其实也好做,说说重点吧,哪些是需要开会讨论的。”

  李善长当即道,“最紧要的,盐场肯定算一个,盐税目前是帅府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得置官吏管理,尽快恢复生产,但之前不是有消息,说淮扬那些灶户许多都起义投军了吗,不仅有投义军的,还有投元军的。

  “也不仅是投军,臣还听说那个叫张九四的将领,本身也是个贩私盐之人,且盐场灶户多有参与其中,自产自销,抱团走私。

  “现在的情况是,灶户起义,盐场缺人,主公还取消了元廷的户籍制度,今后不再有灶户一说,那原来的这些灶户该如何安置,盐场又该如何经营?”

  鲁锦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元朝的户籍制度虽然说,是把人圈进了牛圈里世代为奴吧,但它又确实‘给百姓提供了一种世袭的工作’,现在废除户籍制度,把人从牛圈里解放了出来,那也得配套的给他们安排工作岗位才行,要么村里种地,要么城里打工,否则就成了流民。

  于是鲁锦想了想,当即说道,“开设盐务公司吧,以前的灶户转为公司的雇员,也可以叫员工,今后就如庐州的铁厂那般,不再有灶户,只有在盐场做工,领工资薪水的工人。

  “食盐的销售和运输统一交给公司来办,灶户不必再自己运输和销售,这样也能防止灶户自己偷偷贩私盐。”

  秦从龙闻言顿时蹙眉问道,“不是盐务提举司吗?这公司和提举司有何不同?”

  鲁锦当即解释道,“公司,你们可以理解为公众百姓创办的提举司,在这主要代指一种商业运营架构,可以官办国营,也可以民间商贾自行创办,通俗一点说,就是民间的商号。

  “今后还要设立工商部,对天下商贾进行统一管理,扶持,控制,以及收税。”

  “这,民办提举司,这恐怕有些不妥吧,那不是让百姓自己办衙门吗?”秦从龙顿时震惊道。

  鲁锦无奈的摊摊手,“也怪我说的太正式了,总之,你们把公司当成民间商号就对了,商号这东西民间早已有之,是商贾组织采购,生产,运输,销售的民办机构,它本来就与衙门类似,只是没有衙门之名罢了,而改称公司,也只是让商贾更加规范,更加方便朝廷管理而已。

  “我这里拟了一份公司制度讲义,以及公司法,和劳动法的草稿,你们可以看一看,若是有什么不理解,或是需要补充的,也可以提出来。”

  鲁锦当即让人发了下去,众人拿到手里一看,似乎真的只是改了名,但的确更正规了些,上面还画了架构图,方便众人理解。

  比如商号改称公司,东家称为独资股东,如果有多人参股,则各自称股东,公司的运营由股东大会决定,单人持股量超66%,可担董事长一职,拥有一票否决权,也可由股东大会选举产生,‘持股方’也可以不是某个人,而是另一个公司。

  股东大会下面,直接负责商号运营的人,以前称作掌柜,这里则称为职业经理人,即‘以替人打理经营商号生意为业’的人,简称经理,可以由股东招募,也可以由股东担任。

  总经理‘掌柜’下面,又分采购,仓储,生产,运输,销售多个部门,公司总部还有财务(账房),人事等职务,统称部门经理或主管。

  各地还可以开设分号,称子公司或店铺。

  配套的还有工商法和劳动法,限制了工人的劳动时间,安全保障,保底收入,伤病治疗等等。

  税收方面,股东的股份转让过户,要到官府有司进行公证过户,需要抽过户股份的3%做印花税,不接受公证的私下转让,一旦被查,按偷税漏税法办,没有公证过户的股份,官府不予承认,打官司以公证材料为准。

  注册公司还要上缴30%左右的公司税,根据行业不同,会有不同的税收标准。

  好家伙,三抽一!这商税也太狠了吧.

  众人无不看的瞠目结舌,秦从龙当即道,“这这这,若按这套法子,商号岂不是成了小朝廷,股东成了君主,总经理就是宰相,财务是户部,人事是吏部,还允许在各地开分店和子公司,这不成了府衙和县衙了吗?”

  鲁锦不咸不淡的反驳道,“只是改了个名字而已,即使不改成公司,就没有东家了吗?没有掌柜了吗?没有账房了吗?

  “我开一个造纸作坊,没有人事,我就不招募工匠了吗?说的好像不设这些部门,原本这些事物就不存在了一样。

  “没有公司,就不能在各地开分店了吗?我看那些当铺,客栈,酒楼餐馆,许多都是同一个商贾的产业,还都叫一个名字,这就算在各地开设衙门了?

  “元之先生有点小题大做了。”

  好吧,这些东西确实本来就存在,只是按照公司组织架构再一看,就有点惊世骇俗的感觉,秦从龙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又问道,“民间商号确实也如此组织生产销售,可他们自行组织是一方面,朝廷允许他们组织又是另一面,若有人借着办公司为幌子,行谋逆之举怎么办?”

  鲁锦无语道,“不办公司就没人造反了吗?恕我直言,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商贾造反就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敢说,在中国,有史以来还没有一个商贾能造反成功的,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就商贾的德性,你指望他们造反,也太高看他们了。

  “至于想要造反的,却以办公司为掩护,担心这个就更是因噎废食,真想造反的人,即使不以公司为掩护,他一样能造反。”

  刑名司主事钱用壬则皱眉道,“可是看主公草拟的这个公司制度,以及公司法,劳动法,分明是想鼓励商贾的意思,可治国不应该重农抑商吗?若百姓都知道商贾事能赚钱,那谁还去种地,主公之前不是才刚说了谷贱伤农,要设置常平仓保护粮价,以免谷贱伤农导致农民破家失产。”

  鲁锦闻言当即道,“儒生多鄙视商贾,自古便有士农工商一说,好似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儒生将百工百业都视为下等人,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样子。

  “可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无农不稳,无工不兴,无商不富,国家不可能只要一群书生,而是各种人都需要,说句实话,我也讨厌商贾,尤其是那些奸商恶贾,但你们不能因此将所有的商贾全都一棒子打死。

  “我认为应该给商贾分类,将其分为三种,一种是开作坊工厂,兴实业的商贾,比如织布,造纸,榨油,陶瓷,烧砖,酿醋,这些行业的商贾以搞生产为主,他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官府不仅不应该打压,反而应该鼓励帮助他们,只有这些商贾兴盛了,国家才能生产更多物资,才能国富民强。

  “第二种,服务业,不生产商品,单纯以服务他人为业的商业行为,比如客栈,酒楼,茶馆,还有舟船车马等运输行业,都算服务业,他们不生产任何货物,却能给行人旅客提供方便,还能雇佣一些城市里的无业游民,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让他们得以用薪水养家糊口,因此这种行业也不应该打压和歧视。

  “真正需要管控的是第三种,即那些既不生产商品,又不能服务于大众,只靠囤积居奇,投机倒把,买空卖空,操弄物价的商贾,尤其是粮商,放贷,当铺这些行业。

  “他们既不运输商品,又不生产商品,还操弄物价,蒙骗百姓,靠吃差价赚钱,也是他们对天下造成的危害最大,灾年高价卖粮,低价买地,再高价放贷的也是他们,从事这种行业的,尤其以那些所谓的士绅,地主,包税商贾为主,他们口称诗书传家,他们田联阡陌,却有哪个是靠正经种地赚来的家产?

  “他们自诩乡绅,说自己勤劳致富,可是我们刚刚算过,一家五十亩地也仅能勉强度日,收入尚不如城里码头卖力气的苦力,即便他再勤奋,若不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又如何致富?他们说这种话,你们信吗?

  “儒生多鄙视商贾,可他们自己却又做着三种商贾里面最下贱,最卑劣的勾当,这种商贾,要不要管?

  “重农抑商的确没错,但不该是抑制所有的商,工商应该鼓励,奸商才需抑制,我说的对吗?”

  众人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虽然很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所谓的士绅,若无田联阡陌,若无富甲乡里,又怎么称得上士绅呢,那若不靠放贷兼并,他们又哪来的那么多土地呢?因为这就是事实啊,谁地多,谁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自然就越多。

  还是杨宪反应最快,当即称赞道,“主公英明,所谓的重农抑商,的确太过宽泛,不应该将各类商贾都等同视之,主公所说的商分三种,更是让人耳目一新,治国该当如此!”

  鲁锦却面无表情道,“我发现当今儒生好像从不研究经营之道,莫非是迂腐入脑,将士农工商四字当作教条了吗?

  “难道自汉武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以来,儒生就真的只会四书五经,没人再研习百家之学了吗?可我明明记得,同是汉武时期的桑弘羊,他的盐铁专营却是《管子》的理论,三国时期的诸葛武侯,更是将齐相管仲视为人生楷模,对其推崇备至,这说明直到汉末还是有人读《管子》的嘛。

  “国家要富国强兵,最是需要这类人才。

  “你们在场的,有几人读过《管子》,来,举手让我看一下?”

  众人沉默片刻后,唰唰唰,当场有三人举起了手。

  哦嚯,还小瞧他们了,居然真的有人读过——

  PS:

第376章 年终军政大会

  鲁锦定睛一看,发现举手的分别是汪广洋、陶安和陈遇,这三人的背景他还记得,陶安是元廷的建康官办书院山长出身,巧了,被鲁锦聘来编中国通史的陈遇也是,只不过他是温州的教授,莫非当过校长的人,读书就多?

  汪广洋虽没做过校长,但是名师高徒,只不过他的那位名师现在是鲁锦的敌人

  鲁锦见状顿时说道,“三位既然读过管子,那就来点评一下此书吧,管仲毕竟是齐国宰相,他的治国理论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主敬先生先说。”

  陶安被点了名,当即道,“臣粗读过《管子》,不敢说精通,但世人多传说,此书乃齐国稷下学宫的学士,集体假托管仲之名所著,从其内容所举例子来看,也的确不是管仲那个时代的事。

  “至于此书中的治国理论,其虽不是儒家经典,却早已被儒家所学而不自知,比如主公和百室先生刚刚才说过的,‘以工代赈’‘常平仓,丰年买入,荒年卖出’‘官山海’‘盐铁专营’等治国之法,便是《管子》这本书所出,早已沿用了两千余年。”

  有些没读过管子的人闻言顿时一愣,好家伙,原来这些历朝历代在用的政策,是管仲提出来的?!

  陶安则继续说道,“此书中的治国理念,以富国强兵为中心,以王霸道杂之,主张法治与德治并行,这似乎也和当代的治国理念暗合,自汉唐宋以来,皆是外王内法,汉有‘汉六律’,唐有‘唐六典’,宋有‘宋刑统’,即便是现在的暴元,也有‘至正条格’等律法书籍,都主张依法治国,同时又劝告百姓应该遵守道德。

  “思想方面,《管子》这本书则是融合了法家的法治,又融合了道家和黄老的‘清静无为’,还有儒家的‘礼义廉耻’四维之说,又融入了兵家韬略,主张用商贾手段对敌国进行战争。

  “甚至就连‘礼不下庶人’,‘仓廪实而知礼仪’这句话,也是这本书里得来的。

  “若要臣来评价此书,那臣私以为,这本书还是值得一学的,里面许多治国方略都有可行之处,但也有些观点,臣以为不应该提倡,比如此书中说要鼓励百姓多购买商品,以此来促进生产,这岂非有铺张浪费之嫌?与‘勤俭持家’的美德不就背道而驰了吗?”

  鲁锦闻言却摇头道,“我觉得是先生理解有误,这几天我也翻了这本书,里面鼓励消费,扩大内需,促进生产,并非鼓励铺张浪费之意,而是说什么人就该买什么东西。

  “普通百姓可以买农具,买铁锅,买布匹,买吃食,这都是实用之物,而丝绸等物,就该有钱的富户和公卿来买,若是百姓也不买,公卿和富户也不买,那这生产出来的丝绸又该卖给谁呢?养蚕缫丝之人岂非就赚不到钱了?

  “再有,就是‘节俭’一词,应该如何理解?我认为,买一个东西,它贵也好,贱也好,只要我有钱,我喜欢,我就买,买了只要将它用完,就不算浪费,比如买了一块墨锭,闻起来味道不好,但写字仍然能用,那我就将它坚持用完,而不是用了两次就丢弃,这便不算浪费。

  “还有就是不要多占,这个东西我有一个就够用了,那我就不去买第二个,放在那里闲置,不浪费,不多占,便是节俭,而非明明家财万贯,却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这不叫节俭,这叫吝啬,然否?”

  陶安点了点头,“然也,主公这么说也有道理。”

  于是鲁锦又看向另外两人,对汪、陈二人问道,“朝宗先生和中行先生可还有要补充的?”

  汪广洋当即道,“臣请试言一二,管子此书虽主张依法治国,却又反对严刑峻法,认为法律太过严苛,则会成暴政,残民害民,是以此书特别强调,立法之前应该先‘观国政,察民俗’,后而立法,臣以为,此处确有可取之道,立法的确应该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鲁锦点点头,“说的不错,中行先生呢?”

  被点名的陈遇当即道,“大帅和两位先生说的都很全面,臣没什么要补充的,非要说的话,管子这本书对‘治人’的主张倒是也可以说一下,管子认为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因此治理百姓应该顺从人性而治,主张以利诱导百姓做事,而非用酷刑逼迫百姓做事。

  “赏罚乃御下之辔策,管子却由重赏赐,而省刑罚,此乃仁政,孟子亦有‘省刑罚,薄税敛’之主张,故而此处也有可取之道。”

  鲁锦点点头,“说得好,此书确有许多可取之处,但你们有没有觉得,此书有何不足之处?”

  三人闻言一愣,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摇了摇头。

  鲁锦见状则说道,“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这本书的许多政策,放到当今时代仍有可取之处,但毕竟是两千年前所著之书,有些理论早已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别的不说,管仲那个时代肯定没有纸币这种东西,而宋元两朝却皆以此物而致灭国,国家急需一种新的理论,来指导治国者管理货币,可翻遍前人经书,却找不到一本适用的国策,今人就不能吸取宋元两朝的教训,研究一下纸币的管理吗?

  “还有,管子主张鼓励消费,扩大内需,来促进生产,这是为什么?因为管子那个时代既不通西域,又不通海贸,今时则不同,汉唐通西域,中国织丝绸,国内卖不掉还可以走西域贩往泰西之地,同样不影响国内生产,国家还能在丝路收税,又能赚来外国的钱,此乃利国利民之事。

  “宋元通海贸,丝绸瓷器远销天竺、波斯、泰西之地,国内瓷窑织坊一样不影响生产,还能赚来海外的金银,国家也能从市泊司收税,同样利国利民。

  “故而,不仅是内需,外贸也可以促进国内生产,开办更多的工厂,给无业游民提供更多的高收入工作机会,国家也能赚取更多的财富。

  “虽然赚来的财富多在商贾手中,但商贾也需要在国内购买商品消费,一个人买十样东西,那就相当于有十个人也赚到了这海外来的钱,民间才能更加繁荣,国家也能从商贾身上收到更多的税,一些在国内生产过多,卖不掉的东西,也可‘毒输于外’,换成相应的财富。”

  工业,从来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如果把工业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他的左手就抓着原材料,右手就抓着倾销地‘市场’,没有市场,只有技术,你生产的越多,国内爆炸的越快,资本主义需要不断扩张市场利润才能活下去,不然立刻就爆炸给你看,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就是这么来的。

  不搞清这个生产关系,只爬爬科技树就说要搞工业,那纯粹痴人说梦,两次世界大战的起因便是为了争夺商品倾销地而引起的。

  后世之人羡慕列强,觉得他们搞工业化能富国强兵,却没看到他们为了争夺倾销地而打的头破血流,他们仇恨列强,不想让自己的祖国受欺负,于是人人想在古代搞工业,但是你不把消费市场培养起来,不把生产关系理顺,只幻想着爬爬科技树,却不想着开拓市场,那工业根本就搞不起来。

  伦敦的蒸汽纺织厂一开机,一座工厂一个月的产量,就能顶的上带清一个松江府的全年布匹产出,生产力爆炸式增长,你要是在中国开百八十个这样的工厂全年无休,不停的生产,生产那么多布匹卖给谁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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