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随着冲锋车一声急刹的响起,车有惊无险在距离这个东星仔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上迅速跳下来几个机动部队的组员,二话不说,就把这个东星仔摁在了车前盖上。
已经追到身后的生番,眼见四五个差佬一个个拔枪在前,再犯浑也不敢有所动作。
他趁着几个差佬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当下用衣服裹着刀把,胡乱擦拭了一番,再把手中的砍刀飞快丢弃在路旁的绿化带里。
默不作声转头,就要开溜。
“站住!再跑我就要开枪了!”
身后一声暴喝,让生番不由得为之一怔。
他露出一脸拘谨的笑意,慢慢举起双手,回头望了过来。
发现一名差佬果然高举手中的点三八,不偏不倚瞄着自己的后脑勺。
“阿sir,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少废话!”
一个带队的沙展走到生番身边,板着个脸,便指了指自己挂在胸口的证件。
开口道:“PTU沙展,何文展!
你有什么要说的,留着今夜去应付审讯你的差人吧!
上车!”
生番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在被差佬带上车之前,他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眼同样被摁在车前盖上的那个东星仔,眼神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凌晨三点,九龙殡仪馆。
心事重重的黄志诚,此时带着陈永仁赶到了殡仪馆的停尸房门口。
殡仪馆的护工推开冷气库的大门,冒出的寒意不禁让黄志诚打了个哆嗦。
在护工离开之后,黄志诚正准备带着陈永仁往停尸房里赶。
身后的陈永仁忽然开口了。
“黄sir,你说我调到O记开工的申请,到底会不会通过?
我以后不会只能在警队的文职单位,去做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了吧?”
“是OCTB!
阿仁,O记是矮骡子对我们的俗称。
在自己人面前,尽量少称呼我们自己为O记探员!”
黄志诚一边领着陈永仁往停尸房走,一边对陈永仁告诫到。
同时他看了眼手中的登记牌,开口对陈永仁安抚道。
“你放心,你是卧底不是线人。
我们调查科和其他部门不同,你在黑社会混了十多年,非但不会成为你的黑历史,反而是一份难得的履历
我敢和你保证,等政治部那关过了,我马上向李sir申请调令,让你来OCTB跟着我开工。”
黄志诚的一番话,算是给陈永仁吃了颗定心丸。
他跟在黄志诚屁股后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开了腔的黄志诚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阿仁,在警校的时候,我就非常看好你。
近段时间尖沙咀发生这么多起案子,正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时候。
东星这群扑街今晚围在殡仪馆门口,吵着要把沙蜢的尸体领回去。
我们时间不多的,你抓紧时间,做一下记录!”
他带着陈永仁走到一处还未放入冰冻柜的停尸台处,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已经死透了的沙蜢双目圆睁,眼珠子呈现一种暴起的状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陈永仁也跟着凑了上来,最让他惊诧的是,沙蜢的前额有着一个夸张的血窟窿!
足有半个拳头那么深,创口处,血水和骨头碎渣搅拌在一起,旁边还有迸出灰黄的脑浆。
陈永仁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黄sir,沙蜢真的是被苏汉泽一拳打死的?
我看这创口,你说是用卸车胎的铁锤砸上去的我都信啊!”
黄志诚摇头道:“不清楚,不过我们警队收到的风,沙蜢确实是被丧泽一拳打死的。
而且法医坐过鉴定,沙蜢的致命伤,确实不是金属制的钝器所为。”
陈永仁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
“那现场有没有东星的目击证人?
黄sir,警队是讲科学的,你要告诉我这种力量是人为造成的,我绝不相信!”
“阿仁,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今晚我带你来是为了什么?”
黄志诚重新把沙蜢的脑袋盖了起来,转身对陈永仁说道。
“来O记当差,不是让你成天盯着什么大案要案去办的。
全港岛的矮骡子,没有八十万,也有五十万。
这些人要说个个拉去苦窑进修,难免有些是冤枉的。
但隔一个抓一个,少说也有十万的落网之鱼!”
陈永仁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懂,黄sir,真要按照女皇的法律去执行,只怕港岛再修建几所监狱,都装不下这些社团分子!”
“对!所以今晚我带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上,准备怎么去处理丧泽和东星之间的事情?”
陈永仁立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没有让黄志诚意外的答案。
“我觉得苏汉泽这个人,可以选择撑他做大!”
“理由!”
“理由很简单,他为人守信,而且不碰白粉!”
陈永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黄sir,你想想,韩琛散在港岛各地那些货仓的存货,我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三个亿的市值那么多!
他肯把这些货仓交给我们警方,就足以证明这个人有着自己的原则。
和他合作,没问题的!”
黄志诚自动把陈永仁关于货仓的回答忽略过去。
他讪笑一声,浅浅答道。
“怎么阿仁,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不守信用,让你在尖沙咀这边白白吃了十多年的苦?”
“黄sir,我可没这么说!”
黄志诚拍拍陈永仁的肩膀,开口道。
“以前你在警校受训,科科成绩都是第一名。
我也知道让你这么一个人才去做卧底,是屈才了!
不过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好了,雨过天晴,我会把欠你的东西,尽快还给你的!”
说着黄志诚再看了眼沙蜢的尸身,嫌恶道。
“走吧,这个地方真他老母的晦气。
晚点让证物科的人过来取证好了,明天你去找他们要份报告,也算是让你提前眼熟我们调查科的对接部门了。”
在黄志诚领着陈永仁走出殡仪馆大门的时候,黄志诚挂在腰间的电话忽然响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黄志诚今晚接到的第几个电话。
在黄志诚麻木的摁下接听键后,苏汉泽的声音从电话里头飘了出来。
“黄sir,还没睡吧?”
“丧泽,你又要搞乜鬼?!”
……
西九龙重案组,黄志诚揉搓着泛红的眼眶,走进了一间审讯室。
此时审讯椅上,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已经趴在审讯桌上睡着了。
黄志诚坐到审讯桌上,擂起拳头,一拳重重砸在了桌面。
轰隆——
巨大的响声瞬间把这个睡着的男人惊醒,他触电般的抬起脑袋,想用双手去揉搓朦胧的双眼,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其实是被拷在审讯椅上的。
“乜事啊阿sir?是不是准备放我走了?
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受害人,我要去公共关系科告你们啊!”
男人没好气的怼了黄志诚一番,摇晃了下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才看清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黄志诚。
黄志诚冷笑一声。
“你们这些矮骡子张口闭口就要去公共关系科告我们,是不是觉得公共关系科是专门为你们社团服务的?
喂,你有钱请得起律师吗?”
“用不着你管!”
“不用我管也可以,如果你高兴呢,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回去。
喂,你们矮骡子不是死也不招惹皇气的吗?
今天你信口雌黄,和西九龙的差人讲有人在尖沙咀砍你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现在警署外边,不知道守着多少洪兴仔等你出门。
我怕你回不到尖沙咀和你老顶交差,半道就被人给砍死啊!”
黄志诚的一通话,吓得面前这个东星仔缩了缩脖子。
不等他开口,黄志诚正色道。
“现在我问你答,再废话一句,我马上送你出警署,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阿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