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灯罩!”
“屌你老母的,我是问你真实的名字!”
“黄柏宏!”
“很好,灯罩,你老家是不是住在元朗的塘下屋邨。
老婆三年前和你离婚,家里还有一个六十一岁的老母,在替你料理那个九岁大的儿子啊?”
灯罩不禁纳闷。
“阿sir,知道你还问,这和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黄志诚只是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自顾自点上,并未去答话。
灯罩猛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匆忙问道:“不对阿sir,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受害者啊!你没事去调查我家里人干什么?”
“我可没闲工夫调查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上面这些信息,都是今晚我们在尖沙咀那边维护治安,从抓来的洪兴仔嘴里问出来的。”
灯罩的脸立马哭丧了下来。
“阿sir,你帮帮我!
他们这是要对我家人下手啊!
你帮帮我吧,我老母和孩子是无辜的!祸不及家人啊阿sir!”
“我挑,你出来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累到你老母儿子?
当时你怎么不说他们是无辜的!当时你怎么没有考虑过罪不及家人?”
黄志诚敲了敲烟头,继续提点道。
“我不知道你们矮骡子的规矩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外边的洪兴仔,一个个都说你和差佬爆料。
如果你继续龟缩在差馆不出去,他们就要拿你家里人做文章。
还说什么是你先坏的规矩,他们这样做,你们东星的老顶也做不成什么文章。
不过你放心,我们警队是断然不会坐视这种事情不管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便灯罩不清楚黄志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该知道,自己眼下不翻供怕是不行了!
“阿sir,今天晚上我的口供有些问题!
今晚我喝多了酒,尖沙咀那边纯属是和我朋友闹着玩!
不存在什么砍人,你看,我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啊!”
面对灯罩激动的话语,黄志诚只是浅笑一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摇摇头道。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PTU那群人是把你移交到九龙重案组这边来的。
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你和他们去说吧!”
说完黄志诚就要离开,但灯罩现在哪里放心的下。
拼命对着黄志诚的背影喊道。
“阿sir,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求求你,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家人,我求求你……”
砰——
门被黄志诚重重的关上了。
黄志诚叼着烟,回头看了审讯室的大门一眼。
不禁挖苦道:“不管是警队还是社团,做文职工作的就是冇胆!
这点出息也敢来尖沙咀混,老老实实回屯门照看老母吧扑街!”
在走出警署之后,黄志诚上了自己停在大门口的车。
陈永仁还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指有节奏的扣动着车窗。
黄志诚不禁嗤笑道:“阿仁,还在回味打摩斯码的日子呢?”
“成习惯了黄sir,对了,搞定了没有?”
“如果我连沙蜢字花档一个小小的管数都搞不定,我就没资格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了。”
黄志诚白了陈永仁一眼,旋即说道。
“打电话给丧泽,我现在非常好奇,这些年韩琛插在我们警队的鬼,到底是哪些扑街!”
面对黄志诚的吩咐,陈永仁并未拿出电话。
只是把敲打车窗的左手收了回来,答道。
“黄sir,不用打了。
丧泽告诉我,他今天晚上没空。
让我明天下午去钵兰街找他,到时候他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约的你?”
黄志诚有些不满,但不待陈永仁答话,还是点了点头。
道:“约的你也行,总之记得叮嘱他,我们A组现在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
让他能收敛点尽量收敛点,等挖出警队的内鬼,我解职去钵兰街陪他玩都没关系啊!”
钵兰街,苏汉泽的住处。
此时的苏汉泽已经靠在床头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崭新的手提电话。
这正是他放在储物空间,进行资料修复的那个电话。
修复的进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缓慢,苏汉泽并未找到那条‘有内鬼,终止交易’的讯息。
但总归还是有意外收获的。
他从韩琛的电话里头发现了一条由韩琛主动发送出去,意义比较模糊的信息。
讯息内容只有短短六个字——【后天西贡码头。】
电话那头回复也只有【收到】两个字。
苏汉泽留意了下时间,韩琛发出这条讯息的时间,是上个月三月二十五。
也就是说,在三月二十七这天,韩琛在西贡码头,和一伙未知的人,进行了一笔陈永仁都未收到风声的交易。
苏汉泽之所以对这条讯息如此加以关注,是因为他通过通话记录发现,韩琛在三月二十五晚上九点到十点的区间里,和发送讯息的这个号码,进行了一次长达半个小时的通话!
纵览韩琛这个电话所有的通话记录,任何一则电话的通讯时间,都没有超过五分钟的。
苏汉泽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他愈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条线深挖下去。
韩琛在尖沙咀走了这么多年的粉,他不相信这个如同惊弓之鸟的毒枭,会把这些年捞到的钱,全部换成白粉藏在港岛的货仓。
也许顺藤摸瓜下去,指不定还能从韩矮子的尸身上,再榨出点少少的油水也说不定。
屯门,元朗联公祠,东星发祥地的一处乡下别墅里。
在苏汉泽还在研究韩琛这个手提电话的同时,这所乡下别墅内,东星各堂口所有排的上名号的大佬,在东星龙头骆丙润连夜电话通知下,皆聚集到了一起。
四十多岁的骆驼依旧如同一个壮年男子一般,此时他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张太师椅上,双目炯炯有神,如同一头审视领地的雄狮,脸上不见一丝疲态。
骆丙润,时年四十三岁,十五岁的时候,中四还未念完,便草草结束学业,选择踏足社团,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成为一名元朗土生土长的矮骡子。
出来混了不到三个月,便由一名东星海底册挂名的蓝灯笼,正式扎职成为一名‘光荣’的四九仔。
十六岁的时候,便由元朗堂口的大佬亲自点名提携,扎职红棍,正式开山门广收门生!
不到二十岁,便已经混到了在元朗区举足轻重的位置!
二十三岁那年,一跃成为东星社元朗堂口的揸fit人,领着元朗三千多名东星仔开工食饭,一时间声名鹊起。
虽然骆丙润在东星这些年,并未做出过特别好彩的贡献。
但其在东星社火箭升迁般的速度,没有哪个东星仔敢去不服。
在骆丙润二十八岁那年,东星龙头骆正武因病逝世,骆丙润正式从自己的龙头老爸手里接手东星龙头的位置。
算起来,他在东星龙头的位置上,已经坐了足足一十五年了!
“人都来齐了?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
沙蜢的尸身现在还停在九龙殡仪馆,在明天接他回来设灵拜祭之前,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骆驼一出口,分坐在大厅两侧的众东星大佬,皆窃窃私语议论开来。
不多时,有人出声第一个给到了骆驼的答复。
“大佬,洪兴的人已经在踩头了!
不要那么多顾虑,你把沙蜢的堂口交给我去睇,我来替他报仇!”
出声的正是骆驼的心腹——东星下山虎乌鸦。
看到做小弟的第一个出来响应自己的号召,骆驼很是欢心。
但他递给乌鸦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而后又开口道:“乌鸦,我很欣赏你这份勇气。
你说得没错,大家出来混,也该知道规矩一向如此。
哪个能替沙蜢报仇,哪个就正式接手尖沙咀的地盘!
不过你刚从荷兰跑路回来,现在根基不稳。
又是我的心腹爱将,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我怕兄弟们会讲大佬偏心。”
乌鸦撇了撇嘴,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明眼人都知道,尖沙咀一向是社团之间必争的油水地。
乌鸦不清楚骆驼这个时候到底在装什么清高,这么好的机会不让自己去争,难道坐视东星元老——本叔的人把尖沙咀吃掉吗?
骆驼并未注意到乌鸦的神色变化,他紧接着把目光放落在擒龙虎司徒浩南的身上。
这个人是东星在湾仔的扛把子,是东星第二号人物,本叔白头翁的心腹干将!
旋即骆驼出言道。
“司徒,你这些年在湾仔混得身光颈靓,社团的兄弟都传你混得比沙蜢还要巴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