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薄海那次,我们不也同时要求对面的暗桩启动嘛,不也同样连个水花都没泛起来?”既然上次这些暗桩能选择按兵不动,那这次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区别。
上司摇摇头:“不,上次啊,还是我们太仁慈了!对于部分人,我们还是有钳制手段的,别说让他们行动,就算是让他们自杀式样行动,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还能这样?”那你特么上次不用?当然,下属只能在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的。
“那当然,行了,我会安排的,你把情报放在我这里,我会处理的。”上司脸上神色阴狠。
——
二月十二日,腊月二十九,除夕。
京城某地的一个胡同里,一名中年人起了床,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早饭,怀里揣着个东西向外走去。
他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出门倒不是为了趁着这个上午最后再添置一点什么年货,该准备的早就准备了,没什么好买的。
他只是喜欢在过年的时候,看一看街上热闹的气氛。
胡同里,有人家正在用放音机什么的放着一首过年的曲子,曲调欢快,响彻四周。
不少小朋友早早的就穿得像个棉花球似的,在胡同里放鞭炮,一个个衣服里棉花絮得鼓鼓囊囊的,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还扬起冻得红扑扑的小脸,招呼一声“叔儿好”,然后又开心的伸手去点鞭炮。
中年人一边笑呵呵的答应,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这东西可真方便,收音机的个头小巧,收音效果比原来的收音机好多了,而且还带个能套在耳朵上的耳机,又不冷,又不会泄漏自己收听的内容。
胡同里的一位女邻居和他打着招呼:“赵师傅,今儿过年,要不要来我家一块儿过?你一个人怪冷清的。”
赵师傅笑着婉拒了她的好意,继续溜达。
其他邻居看见这一幕都笑了起来。
“嘿,张寡妇还是惦记着赵师傅呐,只可惜这赵师傅横竖不接招儿啊,只顾听着他的收音机。”
“什么收音机?收录机!比我们家的高级!那有啥奇怪的,新社会了,张寡妇都守了多少年寡了,想找个男人成个家也没啥好说的。而且这赵师傅可是个司机,八大员,条件这么好,张寡妇惦记也是正常的。”
“诶,你说这赵师傅也怪,两人按说条件挺般配的,他年纪也不小了,张寡妇这模样身段儿也不太差,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还能生,他咋就看不上呢。”
“这谁知道,听说没解放的时候,家里人走得惨,没那心思吧。”
“走得惨”,这话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赵师傅戴着耳机,没有听见邻里的议论,而是认真的听着收音机。
这过年的年味儿,可真舒坦呐……这边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可惜……
脸上保持着笑容的赵师傅,走着走着,突然脸色一变。
他从收音机里,听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想听却又不敢听的呼号。
想听,是因为他有牵挂,不敢听,是因为一旦听见,就大概率意味着眼前越发美好的一切,他大概是再也看不见了。
“特派员XXXXXXX请抄收……”
他不用抄收,只是带着矛盾的心情,按下了便携收录机上的收音转录键,托这边越来越好的福,他连做特务,都方便多了,回去慢慢听录音抄录就行。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去,有些贪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知道,这一切,不再看看的话,也许他再也看不见了。
良久,他才拖着有些蹒跚的脚步,回到了自己屋中,开始抄录和转译录下来的指令。
一段时间之后,赵师傅颓然倒在椅子上。
他很想抗命,但是他知道抗命的后果,自己当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在小鬼子投降时搜刮来的接收之利几乎花了大半,花了十五条大黄鱼的代价才将妻儿送上了撤往岛上的船。
没想到从那之后,却成了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这条绞索从来没有动过,安静得自己都快要忘记它的存在,只是如今突然一动,却是直接就快要将自己勒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让妻儿留在这边,就靠自己的隐藏身份和那十五条大黄鱼细水长流,好歹也能一家团圆,过上不错的生活。
只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从命的话,岛上是真会动手的。
谁知道旁边那个胡同是不是有个和自己相同境遇的人,接到的指令就是监视自己来着?
他赌不起,更不敢赌。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这条指令里,带着自己和妻子约定的一批暗号中的一个,表明妻儿应该至少还活着。只是事到如今,大约这些暗号日后也不见得用得上了。
赵师傅有气无力的摸索进和自家正屋一门之隔的一处耳房,耳房阴暗无窗杂物遍地,他清理开部分杂物,拿着一根修车的撬棍,在外面小孩子们喜气洋洋的鞭炮声中,悄悄的撬动起一块地面来。
——
而此时,高振东正带着娄晓娥,和带着贺五的娄守行一起,看着街上舞龙灯的队伍。
贺五带着好奇,满脸兴奋,她没见过这玩意。
我们毕竟地大物博,各地风俗不同,总体来说,大致是北方龙南方狮,西南兄弟可能是龙可能是狮,毕竟在风俗习惯这件事情上,西南F4,此时还是F3,主打一个兼容并蓄,啥都行,没意见,面条米饭、饺子河粉、汤圆元宵不挑的。
当然,豆腐脑咸的甜的有人吃,但是多半还是要放辣。
贺五在港岛见舞狮多一些,舞龙灯的就没见过。所以看着面前的龙灯队伍,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晓娥,你不知道,我在港岛那边,我也是舞狮子的,逢年过节都要上去玩玩。”
难怪,原来她本来就干这个的,属于是见猎心喜了,毕竟舞龙也好舞狮也好,都是一家的,表现形式略有区别而已。
娄晓娥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高振东和娄守行带着言之不预在放烟花,五颜六色的光焰映照在两个小家伙红扑扑的脸上,七彩斑斓,两个小家伙一边拍着手,一边高兴的在雪地上跳脚,离地大概半个火柴盒的高度。
对于娄守行来说,一时半会儿自家的是没得耍,那就妹妹家这两个外甥也挺好玩。
周围有小朋友过来讨糖果,娄晓娥和贺五乐呵呵的抓一把出来给他们分,小孩子们高兴的一边鞠躬谢谢阿姨们,一边奔着叔叔这边过来想蹭几个炮。
高振东和娄守行乐呵呵的一一分发,大家都很开心。
唯一受伤的,大概是高振东家四合院那边的孩子们,今年除夕娄阿姨的糖和高叔叔的炮是见不着了。
“吃饭了!”娄母带着一脸的笑容出来招呼。
第1251章 我特么没叫你夸他!!!!(5k)
好在四合院的孩子们,在高振东他们过年之后回家,还是在高振东这里领到了自己的压岁钱,零食和炮仗也不没少,只是不是在除夕那天到手的而已。
“高总工还是那么喜欢小孩子,就算他自己有孩子了,也没拉下院子里的小屁孩儿们。”
“那肯定,变不了的。当年他和战友一起吃饭时说的那句话,我现在都记得。”傻柱想起了几年前听到高振东和王德柱的那句话。
“是什么?说来听听。”秦怀茹一脸的好奇。
“行,但是你得奖励我一点儿什么。”傻柱腆着个猪腰子脸。
“快说快说,说得好了,姐姐我有赏!哈哈哈~~~~~~”
“晚上和你说,现在还要做菜呢,大家都等着的。有什么赏到时候再说。”
“德性……”
两人嘻嘻哈哈,高振东和娄晓娥在院子里看小屁孩们噼里啪啦。
王德柱和谢建业两家人也在这里,小梅和成言两人把言之不预吃力的抱在怀里,小梅还好,抱着言之还算轻松,对她来说高叔叔娄阿姨家的弟弟妹妹,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是一样一样的,没区别。
不过成言抱着不预就有些吃力了,他自己也就是个几岁的小屁孩,说是抱,不如说是圈着弟弟,让弟弟靠在他身上而已。
几个大人压根没管几个小孩,这年头的小孩,都打得粗,4岁的哥哥姐姐背着几个月一岁的弟弟妹妹到处窜的情形比比皆是。
谢建业家那小子没人抱,跟在小梅屁股后面,拖着小梅的棉袄,像个跟屁虫一样。
傻柱伸出头来:“准备开饭咯!”
门外传来林连伟的声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这饭还真蹭上了。”
“哟,老林,老薛,来来来,正好,走走走,吃饭!”
高振东招呼着两位同学,可惜苏卫华不在京城,要不然高低马上打个电话让他赶过来。他自己就算没电话,单位总是有的。
一群人在鞭炮声中,向着傻柱家走去,热闹,红火!——
正月初四,大家就开始回单位上班了,这是延续1949年的规定,春节从除夕放到初三。
虽然有的单位不一定执行这个放假安排,但是规定还是在那里摆着的。
京城的一个胡同里,赵师傅开着车子回到了胡同口。
他是司机,给单位开车也有10多年了,实际上他潜伏的身份,就是个司机,建国初期什么人才都缺,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不小的便利和不错的生活,要不然胡同里张寡妇也不见得就那么馋他。
“哟,赵师傅,今儿把车都开回来了?”邻居看见他,招呼道。
“是啊,出差,回来拿点儿东西,正好顺路。”这年头人们对于出差的感情是复杂的,总结下来就是又恨又爱。
出差很苦,大家都知道,这年头不论是什么交通工具,出差的路上就没有轻省的。
然而出差这事儿,至少代表你有一份正经工作,而且大概率还是国家的铁饭碗,同时你在岗位上至少还很重要,才能有机会出差。
不少人说起自己出差,几乎都是满口抱怨,满脸笑容。
然而此时的赵师傅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
“是嘛?捎我一段儿呗,我去……”邻居的目的地和“顺路不”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赵师傅一口回绝:“不顺路!”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邻居有些奇怪:“诶,老赵今儿是咋了,不像他平时的样子啊,看来这次任务挺急。”
说完这个,他也没多想,继续往外走去,既然赵师傅不方便,那还得自己腿儿着去。
我倒是多希望能顺路啊,只是这一次要是捎带上你,可就把你害咯。赵师傅正在开自家的门,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他的手有些不稳,捅了好几次锁眼才捅进去,打开自家房门之后,他走进耳房,把地上的三个大柳条箱子往车上搬。
他一次只搬一个,一来是重量太重两个不太容易搬得动。
二来万一有人看见,他随口一句出差的行李就能对付过去,出长差,行李多一点是正常的,如果是两个箱子那就不太好解释,超出正常出差需要太多。
有的事情,欲速则不达,这年头特务的工作很多时候如果看实际记录的话,其实会发现看起来非常像是草台班子,完全不像后世的影视剧里那么紧张急促,环环相扣。
影视剧毕竟只是艺术加工,一件事情如果真的非常需要环环相扣作为实现条件的话,那这件事情大概率很难办成,随便一个小小的失误甚至是延误,就能把这件事情给搅黄了。
他来回跑了两趟,然后在耳房里拎起了最后一个箱子,又伸手将桌上的一件东西拿来揣在身上。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吓得他就是一哆嗦。
等到小孩子的欢笑声后续进入耳朵,他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小孩子放鞭炮。
自己真的成为惊弓之鸟了。
他正要带着最后一个箱子出门,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把最后揣进身上的那东西又拿出来,扔回了杂物堆中。
那是一把手枪。
然而现在这东西对他没有什么用,带在身上反而更容易暴露。那三个柳条箱是任务所需,没有办法,但是手枪给他带来的安全效果,远远没有他司机的身份来得好,甚至可能出反效果。
而且,就算是他想拿这把手枪做点儿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那是一把只能单发,上子弹要从枪柄的弹盒里一颗一颗拿出来,退弹壳靠木棍捅,枪管极短还没有膛线,有效射程大概几米远,根本没法瞄准的“手枪”。
——FP-45“解放者”。
一把花旗佬用来糊弄欧洲等地的反抗者、实际上狗都不用的超级弱鸡,这把枪用子弹的杀伤力,大概率不如把它扔出去砸人来得大,至少准头比较好。或者等着敌人看见这枪活活笑死的概率都比它打死人的要大。
参与生产它的厂商,有通用汽车公司、冰箱厂、灯具厂等等,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军工厂。除了让这些厂增加了200多万花旗币的营收之外,没有任何卵用。
这东西当年也空投了一部分到我们这边,但是没人用,怕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