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翻开看了第一页，就重重的一拍桌子，“咚”的一声巨响，把正在泡茶的孙秘书给吓了一大跳。
“好！太好了！”
这种给领导看的报告，最重要的就是开宗明义，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一开始就要简洁明了的交代清楚，至于细节，如果有需要他们自然会翻到后面去看或者直接发问的。核心思想、重要数据、成果结论，加起来最好不要超过两页纸，而且是字体足够大的前提下的两页纸。
如果要让阅读者一点儿一点儿的到报告里面去找内容，那这份报告或者请示就是不合格的。
对于这种要求，不论是钢厂还是轧厂，都是烂熟于心的，自然准备得妥妥当当。
所以领导翻开一看，就看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东西。
自然而然的，也就发生了这一幕。
“这个顶底复吹能稳定质量的同时，节约能耗和原料，同时还能把产能提升7%左右！太好了！”
这就是他关心的事情，质量如何，是否节约，是否高产！在此基础上，才是具体的数字。
节能降耗，而且增产7%。
这个增产7%，是个综合指标，而且是他在看到报告之后迅速心算出来的，依据也很简单，收得率上涨大约2个百分点，这是增收也是增产，一炉钢节约2分多钟，生产效率提高了，算下来大概是5%，综合计算下来，差不多就是7%。
在这里，增收和增产是不一样的两件事，增产是增加单位时间内的产量。而增收单指增加收率，生产时间不变的增收，才是增产。
增产是非常重要的，一定意义上来说，比增收更重要，而7%这个提升数字，已经可以说是巨大。
仅仅是一个工艺改进就能获得如此巨大的提升，虽然不能用于所有钢种，但是能用于大宗钢种，意义重大！因为大宗钢种是国计民生、国防军事的基石。
这就不怪十七机部领导看见这份报告，如此的激动。
“好啊，好啊！振东同志通过高氏高炉操作线的推广应用，大大的改善了生铁的生产效率、能耗等问题，解决了钢材的原料问题。现在又通过这个顶底复吹和此前的炉龄改造，极大的改善了大宗钢材的生产问题！又用AOD、电渣重熔等工艺，解决了相当部分的特种钢材的生产问题。钢铁这条路子，是被他彻底走通了啊，哈哈哈哈。”
对于高振东在冶金行业的成果，具体的那些钢种可能领导没法全说出来，毕竟实在是太多太细，但是像是AOD、ESR、高氏高炉操作线等理论、工艺性的成果，可谓是如数家珍。
总工等几人一听，心底佩服，领导就是领导，总结得就是好！钢铁这条路子，被高振东走通了一遍，这话还真的很贴切。
也许这条道路两边还有很多没有被发现的果实，也许后来人还能发现新的道路，但是这句评价放在现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再说了，走通之后，人家也还能继续在这条路上继续往两边探索，也不会停滞不前的嘛。
“不仅如此，他还带着大家研究了很多新钢种挂在道路两旁，让每一个沿着这条道路前进的人，都能有好果子吃。”总工笑道。
这种时候，老陈就不太好意思搭话了，主要是大家夸奖的是自己的徒弟，作为家长，他这时候掺合进去好像不太好意思。
唯一的问题，就是总工说的这个“有好果子吃”，听起来怪怪的，跟骂人似的。“有你的好果子吃”和“没你的好果子吃”表面看起来相反，但都是一个意思，就跟“XX队大胜XX队”和“XX队大败XX队”是同一个意思一样。
不过此情此景，就当是总工太高兴，已经没闲心去精雕细琢自己的话。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抠细节大可不必。
“不仅如此，领导，您再看看这个。”总工笑着将负能量炼钢的另外一份报告递过去。
这回看得更快，领导翻开报告，只看了一眼，就张大了嘴。
“一吨钢减少能耗20kg标煤以上？炼一吨钢不但不耗能，还能倒提供2kg多标煤出来？”
虽然高振东早就说过这个工艺技术的前景，但是当真正实现，白纸黑字的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人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主要是炼钢的过程实在是太深入人心，第一印象太过深刻。
能把生铁和其他原料硬生生化为橘红色沸腾的钢水，那得多少能量啊！
炼钢车间蒸腾的雾气，跳动的钢水，闪耀的红光，无一不在告诉所有人——这玩意儿，忒耗能了。
然后现在结果却告诉大家，这事儿不但耗能，还能倒补出点能量来，这一般人谁接受得了。
“对，这个结果，我们是能负责的。我们是经过2000多炉钢的反复试验，最终确定的，数字非常可靠，真实！”老陈把胸脯拍得那是咣咣作响，说到具体技术的时候，他就没有大家夸高振东时的那份谦虚了。
“是的领导，实际上，由于煤气在其他工艺上使用不完，我们已经在给钢厂周边的单位和小部分居民区供气。”钢厂厂长汇报道。
第1429章 四合院孩子王（4k）
“啊？怎么这么多？”这可把十七机部领导给惊住了，按说吨钢2kg多标准煤，也没这么多煤气吧？特别是现在不可能有太多已经完成负能量炼钢改造的炉子的情况下。
钢厂厂长笑了起来，还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其他环节原本的工艺暂时无法消化这么多回收的一氧化碳，所以我们干脆就花了一点资金，给周围的同志和群众先用上试试，特别是单位的供暖锅炉，烧这个干净又卫生，而且火力控制容易，响应快速，很受好评。同时，水蒸气也是类似的情况，我们直接用于办公区的供暖了。”
已经成型的工艺，想要改是很麻烦的，哪怕仅仅是改一改供气的气源。为了钢铁生产的稳定，同志们没有贸然的将这些回收的气体用于生产，而是支援到了别的地方。
领导闻言大笑起来：“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节约下来却用不上，哈哈哈哈。不过也没关系，肉都烂在锅里嘛，周边单位少用一点燃料，也是节约，效果达到了就是好事啊。”
要说这种居民区蹭周边大单位的热、电、水等便利的事情，直到90年代都还很常见。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接下来随着负能量炼钢的成功，我们逐渐开始改造工艺体系，总能用上的。高委员那边做过评估，这个负能量炼钢继续搞下去，最终是能实现-30kgce/t以上的指标的。我们距离这个目标还很远，努力的空间还很大。”京钢厂长笑道。
“这么多？好！好啊！有努力目标是好事，但是现在已经出的成绩，也不能妄自菲薄了。我要为你们全体同志请功！”领导大为高兴，这些工艺的出现和改进，不只是一个厂两个厂，而是惠及全国整个钢铁行业的大好事。
在这个评价国民经济只需要看电、钢、能、肥几大项的年代，一套能直接增收7%，节能110%以上的工艺成果，过程劳苦是肯定的，同时说一声功高也绝不为过。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节能110%怎么看怎么别扭，这节能都节得溢出来了。
“嗯，可惜高委员不在这里。他才是这套工艺最大的功臣和带头人。”这话老陈不好说，但是钢厂这边是能说的。
部领导和总工对视一眼，都笑了。
“他啊，就不用为他考虑了，他不适合公开、大量的出现。你们只要注意一件事情就行，那就是在他的工作上面，充分配合，别的就不用管了。”
该有的都会有，或者说，该记住的，总归会记住。
想到自己部里关于高振东工作安排的建议，上面确定之后不声不响悄咪咪的就安排下来，除了少数人和他本人之外，外界甚至一无所知。十七机部这边对高振东很多宣传的把握，心里也就有了数了。
利可以没有，人家既不缺，也不在乎这个。
名也可以没有，他不缺这个，而且很多“名”根本暂时就没法宣传。
该记住的要记住，总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昭告天下。
不过估计那一天还很远。
四九城某地，一位首长通过分管这一块的同志，接到了十七机部的汇报。
这个汇报就更薄了，就一页纸。
不过这一页纸，却是让首长大为开怀。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笑着对分管者道：“他们呐，这是给我们送礼来咯，想要让我们过个好年呐。”
分管的同志笑道：“嗯，我回去一定批评他们这种歪风邪气，逢年过节就送礼，太不像话了。”话是这么说，可看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完全是在逗乐子。
“哈哈哈，你这就叫做口不对心。这种礼物啊，我是巴不得滴唻，收到得越多越好，我替群众、替社会，把这份大礼收下了。”
“这么大的进步，您就不担心有什么问题？”分管同志开玩笑道。
“十七机部嘛，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是走在前面滴，不需要搞虚头巴脑的事情嘛。”看着报告上十七机部相关人员签名中“高振东”几个字，首长笑道。
“振东同志很好啊，刚刚解决了他们部里提出来关于他的问题，他就又马不停蹄的拿出了成果。”对于这位十七机部的特殊人才，分管的同志是赞不绝口，这速度也太快了。
首长正了正色：“这你就说错喽，解不解决那些问题，他做研究的脚步不会停，速度不会慢。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考虑这些，只会尽自己最大滴努力，为社会建设添砖加瓦滴。”
“嗨，您说得对，是我说得有些狭隘了。”
“相关滴同志，都要奖励，物质上也许暂时没有太好滴办法，但是在功劳簿上，都要记下他们滴努力和汗水，感谢他们做滴一切工作。只是……振东同志可能就要受点委屈了，对他来说暂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滴东西，所以啊，对他，这份新年大礼我就生受了。”
办公室里洋溢着一片笑声。
——
要“受点委屈”的高振东同志自己，此时倒是没有一点儿受委屈的样子，他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是有点受累，但是从他的神色来看，却是非常愉悦。
他正在当孩子王！
自己家两个，王德柱家两个，谢建业和三位同学一家一个，所以就算是不算四合院里的小孩，也有八个小孩在他家上蹿下跳的，正所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帮小屁孩的神通大了去了，已经差不多10来岁的小梅是孩子的大姐大，已经到了飞檐走壁的程度，顺着柱子爬到了高振东家门口的屋檐下，害得高振东只能高举一只手，托住她的脚底板，小心翼翼的往下接。
其他孩子则都是一副“姐姐好厉害”的表情，吹着鼻涕泡咬着手指头，羡慕的看着只差上房揭瓦的梅姐姐。
高振东把小梅和长缨放到肩膀上，一边一个，像个高大的双头怪一样，在院子的雪地里嘎吱嘎吱的走来走去。
“呜~~~~啪！”高长河拿着一根香，正在放窜天猴，对于25炮炮弹壳都有好多个的他来说，放个窜天猴是手拿把掐。
高振东也不制止，他有绝对的把握在出危险之前，一脚把这小子踹到安全区去，这就足够了。
毕竟高振东自己在这方面就不是什么好货，小时候放鞭炮把自己炸得脑瓜子嗡嗡的也不少见。
“啪！”中院一声炮响，棒梗领着两个妹妹屁滚尿流的冲进前院来，大妹小当怀里还抱着最小的弟弟何方圜。
在前院孩子好奇的目光中，高振东马上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们跑得屁滚尿流。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身上带着星星白点的许大茂！
高振东定睛一瞧就乐了，许大茂身上的白点，可不是雪，而是来自恐龙近亲的馈赠。
说人话——鸡屎。
众所周知，所有的鸟类都是直肠子，院子里有点这东西可太正常了，一看这样子，高振东就知道绝对是棒梗放炮给崩的。
许大茂一边追一边骂：“你个小兔崽子，大爷我今儿刚浆的衣服！”
刚骂着冲进院子，看见高振东像个双头怪似的看着他，声音马上就小了下去。
得，惹不起。
对于许大茂来说，虽然这事儿他有理，可是在高振东面前他大致是不敢讲理的，那是真怕。
不过高振东倒没有那么不讲道理，要收拾许大茂，他也不稀得在这种屎尿屁的事情上收拾，再说这事儿明显是棒梗放炮放出来的，这孩子好不容易引导正了，和电视剧里的盗圣已经判若两人，可不能给他留下一星半点不正确的观念。
再说了，这儿还有一院子的小孩看着呢，高振东敢不客气的说，这一院子小孩几十年后，多半都是各个领域大大小小的“Gen2”，那就更不能留下错误的观念了。
为了在屎尿屁上收拾一下许大茂，却给这些孩子留下了错误的教育，说得高傲一点儿，许大茂还真不配。
高振东的手扶着肩膀上的两姐妹的腾不出来，于是非常干脆的抬腿，在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棒梗屁股上轻轻点了一脚。
“滚过去，该干嘛干嘛！”高振东甚至都没说到底该干嘛，他相信棒梗自己心里明白。
果然，棒梗稳定下情绪之后，走过去给许大茂鞠了一躬：“许叔，对不住了，炸了您一身的……一身的那啥。这样，您把衣服换下来给我，我让我妈给您洗干净烘干了送过来。您要是这两天没衣服穿，我拿我爸的衣服给您先顶上。”
高振东很满意，这小子道歉的时候，称呼还是没搞错。
“小兔……”许大茂刚起了半句高调。
“咳！”
“算了算了，你还是小孩子，不和你计较。回头把你爸的衣服给我送来，把我的衣服取走。”不计较归不计较，他是真的没衣服穿。
衣服有，但是适合过年的就没了。
“好嘞！”棒梗转身就往家里冲去，至于弟弟妹妹，就留前院了，这儿小朋友多，吃的玩的更多。可以说几乎整个院子的小朋友都在前院，因为真正的孩子王娄晓娥同志，直接在门口摆了一个小火炉，一个小桌子，放着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那个小火炉，还是高振东刚来四九城的时候倒腾的那个，一直没坏，也就一直用着，娄晓娥觉得挺有趣，一直没舍得扔。
虽然还没到过年，没有压岁钱，但是小桌子上的零食组合这对这年头的小朋友来说，诱惑力未免有些太大，完全没法抵抗。
所以前院现在就成了四合院的幼儿园，孩子们的大人也很放心，这年头的孩子有几个不是放养出来的，再说他们很清楚，孩子在前院，甚至比在家都安全。
甚至没去注意许大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高振东扛着两姐妹回到火炉边，两件小棉袄时不时的往他嘴里塞个零嘴儿，别提多惬意了。
而娄晓娥正和陈越红、万月芹一起，和秦怀茹两口子一起忙活，量有点大，光是傻柱一家人忙活也不行。
至于高振东几位同学的爱人，倒是和他的同学、战友一起在客厅里打扑克牌、聊天。
而高振东为什么没在这里，是因为他被同学战友们“赶”出来陪孩子来了，这么多孩子在院子里，总要有个大人盯着。
王德柱此时的样子，倒是有点像是俗语里说的“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主打一个混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