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从垃圾堆捡回来的野猫，野性难驯，还得用爱去感化。”
他盯着完全猫咪模样的玛德琳娜淡淡说道。
蒂露在他旁边心不在焉，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付羲稍微坐直身子，朝向她开口说道：
“抱歉，蒂露，我明明答应等黑峡事件结束后就告诉你父亲的死因，现在却让你等一下。”
蒂露勉强一笑：
“老板你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能理解。”
付羲不满挑眉：“伱就是这个样子，遇到不安慌张的事情就憋在心里。萨尔兰姆镇时候这样，现在也这样，明明在乎得不得了还故作冷静说些客套话。”
“我只是……”蒂露张开嘴，很快又缩回去，咬住下唇。
付羲心底轻叹一声。
即使是未来的主角，现在也太过稚嫩。他是来找手下的，结果好像把自己变成保姆。
回报周期长的投资一般都有很高风险，可未来蒂露能产生的收益足以抵消现在付出的沉没成本。
他不紧不慢解释道：
“我让你等一下，是因为有些在意的事情让我怀疑，你父亲亚瑟·柏菲尔的死背后另有隐情。目前我手中的报告，很可能经过有心人精心伪造遮掩真相。我不可能告诉你一个真假未知的‘真相’，用来达成我们的交易，这是在破坏‘付羲’这个名字的信誉。”
“另有隐情？”
蒂露一怔，这段旅途中，他们遇见与亚瑟·柏菲尔有关的东西只有黑峡中那几块记录芯片，仅凭芯片的内容付羲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放心吧，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前，我肯定会给你答复。”
付羲笑着安慰道。
蒂露努力按捺住心里刨根问底的冲动，眼前男人说的没错，她就是这种性格。
越慌乱越犹豫，要花很长时间做心理建设才能下定决心。
好在也有优点，当她下定决心后，绝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他们在炽日号号上闲聊一会，AI管家诺亚从角落冒出来，告知两人厨房准备好丰盛的能量补充餐。
移步餐厅车厢的间隙，诺亚向付羲问道：
“少爷，是否需要准备专门的宠物食品？”
玛德琳娜蹭着蒂露脚，很显然诺亚是在问她。
付羲稍微一愣，略微思索后答道：“暂时不需要。”
虽然看上去像猫咪，但玛德琳娜仍旧是半智械“神灵”，宛如活体的猫咪身躯仔细观察能发现每一寸皮毛和肌肤都是由魔熵高度精炼后的合金金属构成。
按道理来说她不是生物，自然也就不需要进食。
玛德琳娜静静看着他，毛茸茸的脸上出奇的平静。
‘黑峡的半智械神灵，所罗门帝国曾经的兽与复仇之神——玛德琳娜。’
付羲与猫咪对视，脸上不由得浮现感慨。
整个黑峡之旅与他预计的完全不同，没有智械巨兽的威胁、没有科技陷阱的封锁，反而是一种特别的奇幻展开。
过程虽然坎坷，好在结果貌似还不错？
想到这里，忽然想测试一下玛德琳娜的能力。玛德琳娜能克制绝大部分以算法驱动的机械体，但他不知道这份能力的实际强度，以及限制条件。
“小娜同学，扫描周围网络，隔断外界信息交互。”
玛德琳娜脸上人性化白他一眼，摇摇尾巴转过身去。
‘失败了？’
付羲暗中琢磨，这个时候旁边的诺亚开口说道：
“少爷，无法连接互联网喵~炽日号与外界信息被屏蔽，是否启动危机预案喵~”
付羲：……
只见严肃可靠的老爷爷AI管家投影身上忽然多了一身猫耳女仆装，正常人多看一眼就会瞎。
“解除隔断。”
付羲对玛德琳娜说道。
信息交互顿时重新连接，但诺亚的喵化却改不回来了。
付羲认为是玛德琳娜的恶趣味，她显然还有属于自己的智能，并不是单纯的智械体。
测试结果他很满意，炽日号的网络防护和安全等级在全蔚蓝星也算极高那一档，处于私人安保系统的顶端。
能润物细无声般篡改并操控诺亚，代表玛德琳娜的运算能力已经远超大部分私人智械AI。
而且很显然，她并没有尽全力。
“吃饭吧。”
付羲收敛念头，走进餐车之中。
如今条件不足，玛德琳娜的能力上限只有等回到玫瑰城重生军用的总部之后才能综合测试。
付羲随意吃着事物，没过一会儿付红缨就匆匆走进来。
“累死了累死了！”
她叫唤抱怨着，一屁股坐在付羲对面。
“仿生人也会累么？”
付羲轻笑道，后者用力瞪了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某人，你在地下失去踪迹我本来想强行破开地壳救你，不过那小家伙刚好克制我。”
付红缨不着痕迹瞟了一眼玛德琳娜：“我只能启动公司应急安全预案，从军用空间站临时调集专业人员过来，哪想到你们这就出来，应急预案也没派上用场。”
炽日号外数艘对地登陆舰正在有序撤离，重生军用的应急小队大部分人会直接返回空间站待命。
付红缨和他目光望向一处，继续说道：
“应急预案的始末应该已经放在公司执行部的办公桌上，董事会那些老家伙都已经知道，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抨击你。”
公司唯一指定继承人居然主动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显然不合格的。
“口水仗而已，随他们去吧。”
付羲并不在意，他在黑峡中的收获足够丰盛，不仅有当年星际开拓银行的全部研究数据，还有更关键的玛德琳娜，董事会的诘问根本不痛不痒。
“就猜到你这么说。”
付红缨笑得忽然有些幸灾乐祸：“老家伙确实无所谓，但父亲已经知道你的冒险行动，准备找你单独聊聊。”
付羲表情僵在脸上：“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
付红缨摇摇手离开餐厅车厢：“好好交流感情哦，我的弟弟。”
第56章 亚瑟柏菲尔的身份
第56章 亚瑟·柏菲尔的身份
黑峡最后的收尾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炽日号自检准备离开广袤的空落荒原，返回厄里特航空港。
距离他们从黑峡中出来仅过去几个小时，付羲新派到航空港调查亚瑟·柏菲尔身世的公司小队就传回结果，非同一般的高效。
并不是他随手指定的小队特别优秀，而是这些情报就像专门隐藏并不深，就像堂而皇之放在那里让人随意浏览一样。
很显然，就如付羲预料的那样，有人在背后专门准备好情报，就等有缘人上门取件。
知晓小队调查过程的付羲冷哼一声，反手用炽日号投影终端播放调查到的内容。
诺亚的喵化病还没好，就没让他在旁边介绍解说。
蒂露与他一起观看调查结果，里面的内容却让她皱紧眉头。
“老板，资料上说，我父亲不是空落荒原本地人，和很多开拓牛仔一样，最开始是外来的淘金者，后来才在荒原定居，他真正的出生地是……”
“漩涡城。”
付羲接上话，对蒂露问道：“你对自己老家有印象么？”
不出所料，蒂露摇了摇头。
漩涡城，距离厄里特航空港最近的独立城市，光从规格上论，与重生军用所在的玫瑰城同级。在城中扎根的大小巨企宛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亚瑟·柏菲尔出生这样一座城市，却来到空落荒原，成为反对巨企的传奇领袖。
两人都没说话，将调查报告翻过一页。
报告后半段是视频形式，播放之后抖动的镜头很快显现出画面。
“哦！呼！”
“来来来！走一个！”
“去找导师合影，今后的工作还要他多多提携。”
“……”
视频中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大多面色欢莹，身穿长袍状的黑色学士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场面付羲很熟悉，星际开拓联盟自地球而来，很多传统与地球相同。
——就比如毕业典礼。
很显然，视频中的场面是某个学校的毕业典礼，校服的款式旁边已经贴上调查小队的备注，来自漩涡城高级联合中学。
“我父亲在漩涡城读过书？”
蒂露完全不知道长辈的过往，头回看见视频不由得瞪大眼睛。
付羲点点头，没和她说。
漩涡城高级联合中学，以这种格式命名的学校，在蔚蓝星上全是由多家巨企联合资助，仅面对巨企高级管理者子女的顶级学府。
视频中画面变幻。
“……”
很显然是一场霸凌，那个与亚瑟·柏菲尔五官有九分相似的男生被同学们‘没有恶意’地‘开了几个玩笑’，已经蹲在地上，抱头瑟瑟发抖。
不过到此为止了，高级联合中学里不允许真正的肉体霸凌，语言嘲讽就是这些小孩子能做到最恶毒的事情。
拍摄视频的人是个女生，没有入镜，但能听出笑得很开心。
镜头一转，对准学校单面屏障立场的外墙。
在学校门口，有一个打扮土气的女生正忐忑踱步，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妈妈！”
蒂露惊呼：“我……在父亲的房间里见过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