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我的队员们表现出色，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平安回来了。”
“真的吗？”李教官严肃的盯着林有德，“那么你就必须得以现在的人员配置来面对下一个可能的任务了，这样没问题吗？”
林有德沉默了几秒。
“请允许我提出异议。我们当中有队员需要更多的训练，尤其是莉莉贝莱同学。”
林有德的感知捕捉到莉莉贝莱的肩膀抖了抖。
“说下去！”李教官用冰冷的声音催促道。
“是，教官。莉莉贝莱同学在行动中的表现，证明她还没有准备好应对如此——如此艰难的任务，她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曾经将整个小队置于危险的境地。”
林有德本来以为自己的话会遭到莉莉贝莱的强烈反对，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实际上，莉莉贝莱快哭出来了。
于是林有德加了一句：“爱哭鬼不适合成为幽灵特工，也不适合担当支援人员。”
“喂，过分了。”夏咏芝的信息钻进林有德脑海。
林有德却依然摆着严肃的表情，迎着李教官的目光。
莉莉贝莱确实让整个小队陷入危险中，虽然并不是非常严重的危险，而在战斗中她也发挥了相当的作用，但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小队里有个时不时会掉链子的存在。不可能每次都分出力量去帮助莉莉。
李教官终于移开目光不再和林有德互相瞪视，他看了眼莉莉贝莱，随后说道：“林有德同学，我要给你一个新的任务，到下次任务前，你要把莉莉贝莱训练成可用之才。”
“哈？”林有德瞪大眼睛，“这……这怎么练啊？”
“不要问我，这是我给你的任务。你要教会她怎么克服恐惧，你如果想要领导一个小队，就必须有能力让小队里的每个人都克服恐惧，而不是期望小队里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充满了勇气——你必须意识到，你其实很幸运，小队里其他人都勇敢又坚强。”
林有德看了眼夏咏芝和芙蕾雅。
确实，这两个姑娘充满了勇气和自信，而且美丽。
突然，林有德注意到一件事：“和我一样充满勇气？这个说法是不是有些问题？”
“没有问题。”李教官摇摇头。
夏咏芝和芙蕾雅对视了一眼，都笑起来。
林有德挑了挑眉毛，说实话，他没想到能从李教官这里得到如此直白的赞赏。他对自己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的那个白天，他在通往安塞波通讯机机房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和一个手持武器的潜入者对抗。
当然，他多少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和那个时候已经不同了，但骨子深处，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那个有些害怕、思前顾后的小屁孩，和勇气不沾边。
原来自己已经成为能让大家认可的勇士了么？
李教官假咳了一声。
“能完成任务吗？”他问。
林有德握紧刚刚张开的拳头，用力点了点头：“能。”
“很好。”李教官转向莉莉贝莱，“莉莉贝莱同学，你呢？你现在还想回到一年级去，竞争一个幽灵候补生的资格吗？”
莉莉咬着嘴唇，沉默了半天之后她摇了摇头：“不，我不想了。我没有成为幽灵候补的资格，至少现在没有。请让我在林有德同学的小队里继续接受锻炼。”
李教官看起来非常的满意：“很好，这是你的个人意愿，这样很好，省掉了我许多许多的麻烦。另外还有个问题，莉莉贝莱同学，林有德的小队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队伍的成员在住宿的时候要和他在一个套间，请问……”
“我不要！”莉莉贝莱大声拒绝道，“我打死也不要和他一个套间！我就住在现在的宿舍就好了！”
“好吧。”李教官点点头，“那么，没事了，各位可以解散。”
四人就像刚刚在汇报会上那样，以统一的步调向李教官敬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李教官的办公室。
这时候张将军打开旁边的门进入了房间。
“怎么样？”他问道。
“非常出色，虽然莉莉贝莱的表现不尽如人意，不过还在预测的范围内，假以时日她肯定会从小队其他人身上获得足够的勇气，变成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李教官说着把林有德小队每个人的档案都投影到墙壁上，“我现在相信，等我们计划中的部队正式完成时，它将会是银河系里最令人忌惮的特种作战力量。”
张将军“嗯”了一声，随后说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给他们更多的历练，更加艰苦的任务，如果他们覆灭了，那就从头再来，但我想，在林正义之后，我们从未如此接近成功。”
“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吗？”
“当然，我相信林正义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没等他把发现的东西告诉我们，他就被愚蠢的政治斗争和外星敌对势力给联手杀害了。但这也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超文明的母星肯定存在于我们的银河系的某个角落，在某个已经死去多时只会向外界发送强度和宇宙背景辐射差不多的脉冲的恒星残骸附近，静静的漂浮着。我们要组建一支只忠实于人类利益的精干部队，然后找到它。ONEpiece是存在的！”
李教官盯着张将军的侧脸。
“我当真觉得，平时要您频繁出面否认超文明的存在，实在太难为您了。”
“有什么难为的，我相当乐在其中呢。”张将军笑着回答道，“忽悠自有忽悠的乐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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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林有德这边。
林有德一行出现在食堂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四个人身上，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显而易见的好奇和敬佩——就连幽灵候补生们的脸上都不例外。
当然，林德光和他的爪牙们都不在。
林有德被盯得有些窘，便说道：“都看着我干嘛，还不如给我唱个歌什么的呢，比如《林有德是我们的王》什么的。”
食堂里立刻响起一片笑声，但笑声马上就熄灭了，然后有个声音问道：“你们杀了一船的裘卡人？”
“是的。”
林有德的回答立刻让校园网发生了地震，帖子数量爆炸性的增长，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吹的吧？”“这下裘卡人找我们报复怎么办？”“说到底他们为毛会和裘卡人为敌啊”“他们不是护卫公主去赛思利度假么？”“我听说了要给勋章呢看来宇宙军不觉得会被裘卡人报复……”
“同学们！”林有德大声对食堂里的众人说，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在这里说啥也不会影响网络上的风向，但已经开了头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不能向大家透露任务的内容，你们知道的。但我保证，裘卡人不但不会报复我们，还会感谢我和我的小队！因为我们帮他们除掉了一个叛徒，夺回了叛徒的飞船，我想很快裘卡人的一等无畏舰就要出现了，不是来报复，而是来接收叛徒的船，顺便表达谢意！”
林有德不确定裘卡人有没有可能向人类这种一点不圆的种族表达谢意，不过他这样说也没问题，反正宇宙军最后肯定会这样宣传嘛。
不过演说可不能就这样结束，得有点更加振奋人心的内容才行，于是林有德接着说：“这次的事情证明一件事，我们人类，即使面对银河议会十巨头之一，也并非是完全无力的，至少我们人类可以有效的对抗十巨头之一的个体，从今天开始，银河议会中的种族，必将以截然不同的眼光来看待我们人类！而这种变化恐怕得有点副作用，那就是他们今后可能再也不敢轻易让我们人类登上他们的舰船了！因为他们会担心，每个人类都是我这样的星舰终结者！”
这一次，林有德的话引来了一片自豪的笑声。
接着大家开始鼓掌，一瞬间整个食堂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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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既然不能反抗就要学会享受它
第二天，林有德一行接到的命令是自主训练——实际上就是自由活动，但林有德一大早起来发现除了去训练好像没什么别的事情干，就往训练场去了，不一会他的固定班底就全部到了训练场。
班底里的新人莉莉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没有自信的样子。
于是林有德拿出部队长的派头，大吼一声：“全体集合，一路横队！”
马上横队就形成了，夏咏芝芙蕾雅两个好身材的高挑女生在右边，个头还不到夏咏芝肩膀的莉莉在左边。
林有德看着明显一头高一头矮中间还有个明显得不得了的分水岭的横队，林有德有点想笑，他努力维持严肃，继续下达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什么的全都做了一遍。
按理说，宇宙军的太空舰队应该保留了很多古代地球所谓的“军队”的特色，但一般的队列口令却完全和宇宙军陆战队一模一样。
“报数！”林有德喊。
“1！”“2！”“3！”“4！”
所有人都往最后那声“四”传来的方向看去，诺亚站在队伍最后面，抱着一个快把她的脸都遮起来的巨大纸袋，嘴巴不断的蠕动着，显然在做她最喜欢的事情——进食。
“会有机器人这样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作人类部队的一部分还报数么？”夏咏芝疑惑的看着林有德。
“我就是这么给她设定的，怎么样，可爱吗？”
“好好，可爱可爱。”夏咏芝敷衍道，“你不是有莉莉了么？”
【对啊，应该不需要了】诺亚帮腔道。
【你闭嘴。】
莉莉全程不说话，林有德来到她面前，寻思着该怎么开导她。
“你不用管我，”莉莉自己开口了，“我知道我表现得很烂。”
“是啊，烂极了。不过你还是和那裘卡人纠缠了很久，帮我们拖延了足够的时间，没有你我们可能回不来。”
“但没有我，你们就可能有一个更靠谱的新队员。”
“也可能没有。”林有德伸手拍了拍莉莉的肩膀，“从现在的情势看，你大概是绑定在我们这个小队里了，就算下一次你也表现得很糟糕，教官也不会把你抽走，反而会责怪我没有完成我的任务。所以昨晚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既然我无法反抗这种境况，那我就要试着享受它。你看，有你存在，我的小队里美少女的种类更加齐全了。”
“啥？”夏咏芝发出声音的同时拍了林有德肩膀一下，“说什么呢！”
“别打岔。”
芙蕾雅则笑得相当的开心。
“你看，”林有德向莉莉伸出三个手指头，“现在我的队伍里，有设定正统得不得了的青梅竹马，有笨手笨脚的天然呆，现在加上你这个金发双马尾傲娇娘，身材方面也涵盖了御姐和萝莉，这个构成简直完美无缺啊！”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莉莉狐疑的瞪着林有德。
林有德两手一摊：“这不是明显的么，整个部队只有我一个男人，这就是我的后……我会回来的！”
林有德被夏咏芝一拳打飞（字面意义）的时候还不忘配上标准的杂鱼反派台词。
“别管他，”夏咏芝顶了林有德的位置，双手按住莉莉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了，下次一定会做得比这次更好，有朝一日你能表现得像我或者芙蕾雅一样镇定自若。”
莉莉看了夏咏芝一眼，问：“当年你第一次上战场也表现得这么糟糕吗？”
“还用不上‘当年’这种说法，就是今年发生的事情。用‘当时’就差不多了，当时我内心充满了愤怒和复仇的**，根本不知道害怕，所以手刃了一个纳威人。现在想想当时和死神距离如此的近，一不小心就挂了，所以十分后怕呢。”
莉莉看着夏咏芝，咬了咬嘴唇：“所以你第一次上战场就表现出色……我果然逊爆了。”
“呃，不是这样，我当时也很怕啊……”
“你刚刚才说你满腔怒火和复仇欲。”
“呃，是那样，我是说，我其实很怕，但被其他的情绪压过了，对，所以当时我没感觉到我很怕……”
“那和你不怕难道不是一回事么，反正当时你都无所畏惧。”
夏咏芝结巴了半天，突然站起来，走到被扔出去之后就瘫坐在地上懒得动弹的林有德身边。
“怎么你也没法子？”林有德眯着眼睛问道。
“罗嗦。”
这时候芙蕾雅出马了。
“小莉莉，我这里有个对抗恐惧的最简单的方法，你要不要听？我知道你要听的，摇头也没用，因为你是傲娇性格嘛。啊你点头那就是要听的意思呗，来来，小莉莉，我告诉你哦，不怕的诀窍就是完全信任林！没错，只要一门心思的相信按着他的话做绝对不会死，那就没问题了！”
莉莉半张着嘴盯着芙蕾雅：“你该不会就是这样……”
“我不一样啦，我好像本来就不知道恐惧是啥，我懂得恐惧的定义，但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反正之前几次行动中，我努力的在内心寻找符合‘恐惧’的定义的情绪，都没有找到耶！”芙蕾雅两手一摊，笑眯眯的说。
莉莉大张着嘴巴呆住了。
远处林有德和夏咏芝对视了一眼，两人以电光火石的速度交换着信息：“好像还真没发现芙蕾雅有任何害怕的迹象。”
“我也感觉她战斗的时候呼吸急促什么的单纯只是因为运动了……”
林有德和夏咏芝交谈的同时，莉莉用羡慕的语气对芙蕾雅说：“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想像你这样。”
“不对哦，这样不好。”芙蕾雅斩钉截铁的说，“我认为恐惧和疼痛一样是一种警示机制，让人远离危险。因为我欠缺这种情绪，所以完全不知道回避危险，我啊，刚刚到大角空间站这个陌生的地方，就跑到街上乱逛，还差点被上来搭讪的陌生男性们带走了。之后也放任刚认识不久的人带着我到处跑，幸亏那个人是林，不然我可能已经糟糕了。”
远处，夏咏芝用微妙的眼神看着林有德：“啊，太好了，公主对你印象真不错呢，呱唧呱唧。”
接着夏咏芝就鼓起掌来。
“所以说，有恐惧不是坏事。”芙蕾雅大声总结自己刚刚那一番长篇大论，“你要试着去享受恐惧的感觉啊。”
“享受？”
“对啊，你们人类不经常享受那些不好的感觉么？比如辣味其实也是一种痛，你们人类中很多人甘之如饴，再比如说，被人用鞭子敲打是很糟糕的事情，但有些人就把这些视为KUAI感的源头，还发出了‘请鞭挞我吧公瑾’这样的感叹呢，话说这个公瑾是什么意思啊，我一直没搞懂，我们伊拉莱的语言学家研究这个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