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但能够额外学习一门术数，哪怕知道其中困难重重，明白学不到高深部分，可是触类旁通之下，对自己亦是有巨大帮助。
最后还有一点，这困难也是瞳子神的困难，关他什么事，他负责督促瞳子神们听讲就是了。
第703章 目标，金灯法
季明放松自己的双眼，很快眼内两个瞳孔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稳定。
这一丝的异常让专注于讲法的庆阳仙捕捉到了，直接朝季明看去，这举动差点将季明给吓到，好在他面不改色，没有露出任何的异色。
“刚才我讲到何处？”
庆阳仙问道。
“讲到了太乙神数总纲中——仰观星宇阔，俯察劫波深。神盘演万象，心灯照古今。执符非为逆，顺势即天恩。遁一存敬畏，大道本无言。”
季明小心的回道。
“说说何为这‘心灯照古今’？”
庆阳仙问道。
“心灯照古今在于两点，一是“无我、无相、无执”的澄澈心境，二是天地人、君臣民、福祸吉凶等大道妙理的融会贯通。
没有那份澄澈心境之性功，就无法承受庞大推演下的天机，也难以抵御天机受载过度后的反噬，而无法理解大道妙理中的奥理要素，也无法从庞杂混乱的天机下来窥见那个大势，更别谈论顺应天道，微调“势”的流向。”
庆阳仙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在南方执掌一州，坐享高位，威福自专，也算是能让你粗浅的明白这天道和大势。”
季明谦虚的回应了一声，庆阳仙这才重新开始讲课。
除了总纲之外，庆阳仙讲的主要是太乙神数中一门名为「太乙金灯」的炼法，以季明目前在术数上的道行，竟然也能从这听懂个大概。
其实季明有些小瞧自己，这三十几年来，他固然是在参悟玄功，可是在术数的心血也没少花。
当庆阳仙在太乙金灯上讲的深入时，季明开始听得艰涩起来，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理解，倒不是不放心瞳子神，而是此法于他极有裨益，使他不愿分神走心。
这太乙金灯炼成后，凝聚蕴含推演之力的光芒，可洞穿虚妄，直指本质。
不仅可以看破幻法、隐遁，更能看透对手功法运行的核心奥妙、法宝的炼制原理或阵图的枢纽所在。
换言之，如果季明能够炼成这金灯之法，那他自创一门真法的难度就大大降低。
未来的道业上，他必然将学的更多，知道的更多，同时也明白的更多，但是如果不能将自身所学融会贯通，自成一家，估计也就止步于地仙了。
同时，季明也明白修炼太乙金灯的难度。
即便这金灯还只是炼成太乙宙光神盘的前提条件，但以他当前的性功，或许只能.勉强一试，可毫无疑问的是.它绝对值得自己一试。
“慢慢来！”
季明心中说道。
懂的太多，学的太多，会的太多，这也是一种烦恼.
他必须在诸多的玄功妙法之中，给摸出一条脉来，可以一通而百通，一证而他证，不然元神再强，也有油尽灯枯的一刻。
当庆阳仙将这一堂大课讲完，枣灵儿悄悄收起袖内记录讲法的玉简，微微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敢深听下去，担心自己元神心力难以跟上消耗，可不代表他不珍惜这门大课，眼下先将课中老师所讲记录，留待日后再慢慢消化。
”法已讲完，这堂课中没有课业留置，不过我还有一事要说。”
“老师请讲！”
季明一边作揖，一边俯首，眨了眨自己酸涩非常的眼睛。
这堂大课对于瞳子神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即便季明的眼神重新聚焦，控制了自己的瞳孔，可瞳孔仍是不自觉的在整个眼白里下滑。
当他尽力控制时，瞳孔又是往上翻，整得他好像在翻白眼一样，都不敢去看庆阳老师，又不能闭上眼睛，只能去看自己身边的枣灵儿。
庆阳仙见灵虚子微微侧脸，心中没有在意，他明白有能力的人，总是特立独行。
“我这一事关乎我那弟弟鹤山，他已经轮转数世，宿慧几乎消磨殆尽。
前番我在地肺山灵应洞主动遇上火龙真人，凭着教导你灵虚子这一点情分做个引子，来请他出手帮忙，唤醒鹤山的宿世智慧。
可火龙真人说鹤山这世本已垂垂老矣，别说入道修行，就是灵机都已承受不起，实是因我以仙法秘术将他养好，返老还童，又教以导引养生之法，才堪承受些许造化。
但要启发鹤山的宿慧，还得须用太乙金灯护命，不然以鹤山孱弱的形神，他宿慧开悟之时，也是身死道消之日。”
说到这里，庆阳仙特意停顿了一下，郑重的许诺说道：“你们之中，有谁能够炼成太乙金灯，并且愿意为鹤山护命，我庆阳必有后报。”
枣灵儿知道这里的你们一词中，他大抵是多余的。
这样想着，枣灵儿不由看向身侧的金童师兄，这乍一看去，他心里咯噔一声，只见金童那张微微侧向他的脸上，一对眼睛中狂翻白眼。
“师兄！”
枣灵儿本就黑中透红的面皮上，又红了几分，恼道：“你这是何意？”
见枣灵儿的注意力转向自己，季明略有尴尬的揉了揉眼睛，装作没听到枣灵儿的话，拱手低头，对庆阳老师道：“鹤山祖师乃鹤观开山老祖，使他重得宿慧，也是我等鹤观弟子共同的心愿。”
“有心了。”
庆阳仙颔首，说道：“不管如何，我之一诺，一直有效。”
语罢，便化金霞，迸散全庭。
枣灵儿有些来气，连师兄也不称呼了，直呼道号，“灵虚子，你这眼神是何意思？”
“什么眼神？！”
季明也不去看枣灵儿，刚一说完，便化神罡遁走，满庭鼓风，枣灵儿猝不及防，直接被掀飞出亭。
“欺人太甚咧！”
枣灵儿对空喊道。
忽的，他元神感应到什么，急忙跑到亭中，在那季明原本坐的地方，小心的施法触碰，摸到了一朵无形真火，又乐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师兄，有空多回来。”
枣灵儿捧着无形真火，大喊道。
离开中夷山，季明马不停蹄的往心台方真灵派赶去，没有一丝的耽搁。
两仪如意曲云柄本来三十年之功就可炼成，季明为何还要再等六年才出山，就因为他虔心默算之下，那个最适合第二元神投胎的目标，前不久刚刚才受孕造成。
以新的第二元神之身展开的赌斗，关乎将来第二步中，请下神真的开光事宜。
所以季明并不急着令两仪如意曲云柄炼成，宁愿它在磁峰中多受阴阳造化之功，待他开始同昴日星官这次赌斗，再从磁峰上择机出世。
第704章 群虎，金精山
福地·金精山。
此福地宝山乃是姜家祖地，山中整日紫霞流丹，瑞霭氤氲蒸腾，恍若仙人丹灶吐焰。
在山中，有千寻石笋森列如林，苔纹绣碧，苍润欲滴。其间忽现悬台，广逾亩许，浮空三丈，琼英郁葱，昼夜荧然生辉，照得夜壑如昼。
在山中向南，有一处灵宅仙窟外，蕉雨潇潇，夏雷隐隐。
在宅中，幽深地宫下，内庭中的祠堂处，青瓦层层叠叠，如细鳞密布，灵光偶穿庭中林隙，照之则浮起冷光，无数盏长明油灯在堂内按照九宫排布。
有虎首人身者，端坐于一红皮大葫芦上，身着大红八卦袍，头戴混元巾，腰系皂色绦带，沉着硬似松针的一对白眉，睁着光耀耀的一对金睛。
“确定吗？”
此人一开口，数千灯花齐齐一晃。
在其身边，站有大小十数人，大多数统一着装，其中有一人扯着那副天生的大嗓门回道：“爹，从匡山请来的医师，说是九娘喜脉稳固，已经怀胎数月了。”
“数月！
看来母性天造，就是她也不能免俗，怀胎这些时日，竟不主动告之。”
葫上虎人说道。
这时另一位气质清和的道人，开口说道：“爹，九娘到底是生具宝相仙根，肯为您诞下麟儿，为我们姜家开枝散叶，实有大功，等此事后.”
没等这道人说完，那大嗓门打断的道：“姜能，你不愧是爹的孝子，现在都已经开始插手爹的内事，看来你这姜家第三虎要开始掌权了。”
那大嗓门见葫上虎人沉默不语，有些焉巴的偃旗息鼓起来。
“我事前已有承诺，只要她为我姜家诞下麟儿虎种，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像你们其她娘亲一样，而这一切之意当然也包括最无用，最可笑的自由。”
虎人随意的说着，这对他不是什么紧要之事，真正紧要的是这接下来的事情。
“我们姜家世代传承「六甲之寅」，炼灵虎真身，祖上乃真灵派玉蟾三祖·姜玄，郑家老祖亦不过是我祖弟子，辉荣之时，季家不可夺其芒。
可惜后世子孙不肖，折损宗家辉荣，后继无人，道才难出，空有宝山，而无用宝之人。
今有宗家血胞新孕，母身殊异——耳有垂珠，中有三门，还请祖宗垂青护佑，感应伥仆护法，以显其资，以示其灵，以慰族心。”
祠堂之内，伴随此人的祈告之声，在数千盏油灯的边缘，一座座虎像显现，百态森列：或踞或伏，或攫或扑，或昂首向天，或垂首嗅地。
居中一尊尤为狞厉，金身斑驳，脊骨嶙峋，其九首人面，如枝上九杈，前爪之下竟踏着一颗模糊石雕颅骨，九首一十八目嵌以暗红玛瑙。
在幽幽烛火中，此尊虎像高出其它虎像数倍，在昏暗处远远凝视而来，隐然流转血光。
群虎神像之前的长案，一根根香烛排列如星，烛焰昏黄，映照这群虎光影参差，明灭不定。
金精山外「九门玉槛阵图」之上，丝丝缕缕的神罡吹拂阵中，仿佛在自家庭院闲游一般，从阵中枢纽活门而吹入，悄无声息的流入阵内，刮下山中一处。
“开始了！”
神罡中传出季明的低语。
真灵派内各大宗家为维护门第，私下搜罗奇人异士，希冀于以阴阳和合之道，结出天赋异禀的血胞后代，望能使其自出生便赶超同辈，以光大门楣。
其中以姜氏当代家主姜神虎，最好于此法，一直广罗东海优异炉鼎，所诞下子嗣有数十上百之多，但是能够列入族谱者，只有十数人。
此次第二元神之身转世目标，便是其新纳第九房所孕之胞胎。
他不是没算过其它的宗家，但是季家有高人遮掩，难以推算详细，而赵家规矩森严，等级分明，不利于成长，那郑家最是没落，无法庇护于此身。
思来想去，只有姜家合适。
他这一次过来，就已将姜家内外推算周详。
因为姜家血胞初孕，必要行使「灵伥护法秘术」。
此秘术一旦施展开来，祠堂内受香火供奉的列位姜家祖先之真身遗蜕，将对血胞有所感应，若是血胞资质非凡，祖先们将降下自己的伥仆，以护其道。
越是资质优异的血胞，越能获得强大祖先的伥仆。
丝丝缕缕，无形有质的神罡在山间游走，在水岸吹拂，慢慢来到了姜家灵宅内的一处院里，一位女子坐在院中，其体散旃檀香气，双手轻盖在微隆小腹，轻哼着歌谣。
虽然这歌谣轻快，语调悠扬，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这女子本是海外岛女，生来便有饱满耳垂，耳廓内可见三重结构，乃是号称「耳有垂珠，中有三门」的宝相，原是被一佛家僧人度去。
此女入佛门后，就在东海除恶扬善，渐渐得了个宝耳尼的名号，后来这名声渐大，在沿海岸上流传，最后被真灵派所寻访，平白给自己惹来了一场祸劫。
神罡吹入院中，这本在灵空上界最为暴烈的罡风，在季明遁法中已被调教的最是轻柔。
香炉之上，倒垂院里的烟丝，被神罡拨动，如弦一般抖颤，女子对这一切无丝毫觉察，而季明身化流罡遁法内，正仔细感受女子腹内血胞的状态。
在神罡之中，湿卵胎化之眼缓缓浮现，其中的【胎】字渐渐淡去，表明第二元神已经锚定了下一世。
这一次季明吸取蚩神子的教训，没有一上来就累加好处于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