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道气运既然是在人族逐渐兴盛之后才产生的,于是就跟李业密不可分、一同成长、合二为一,也叫李业成为了这世上第一个可以超越规则、驾驭规则的真仙。
李业成仙之后,便以东皇印封诰了他的四十三位最出色的弟子,使得他们也可以借助人道气运超脱于某些规则之上,同样成为真仙。
五岳真形大帝,在业朝时被封为掌管天下山川的真仙;六渎玄冥大帝,则掌管天下的江河湖海;东君太阳大帝、素曜太阴大帝,一同掌管天下时令;济慈保生大帝,掌管天下的五谷牲畜;昊天五官大帝,专司天下阴阳相合、水火生克。
有了李业的封诰在身,他们这些修士也才得逐渐触摸规则、驾驭规则,直至与规则融为一体。
然后,叫李无相觉得很憋屈的就来了——这世上的人道再怎么兴盛,气运再怎么强大,也是强不过世间原本就有、维系天地存在的那些规则的。于是他这七位弟子最先修成了金仙,李业自己的境界反倒蹉跎不前,直至后来失了先机、被联手镇压。
没有他,世上就没人能成就第二个真仙,他的的确确可以被称道祖——这种被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超越、碾压的事,岂止是倒霉?简直就是憋屈!
不过这种前尘旧事,就只是叫李无相在心里嗟叹了一会儿。他在意的是,李业当初就是用东皇印给人封诰的。
那就是说,他练小劫剑经、要修到元婴的境界时,似乎也可以通过东皇印来渡过天劫。
而那东西之前就在幽九渊的下界,似乎只有姜介才知道它的存在。
他被外邪上身、见到了那东西的时候,孔旭也是见着了的,回来一说,宗里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但是,李无相敢肯定剑侠们撤离幽九渊的时候没把它带走,因为当初他都是因为外邪在身才能见着那东西的,而崔道成和梅秋露他们的修为应该远远不及当时的外邪,别说拿,可能连找都找不到!
那么,天劫的问题就有了解决的头绪了。接下来,就是地劫,也是李无相原本上天心派最想要搞清楚的事——幽冥地母!
之前在他身上的那个外邪,究竟是不是幽冥地母!
这一部分的资料他之前就已经瞥见了,但一直留到现在才看,就是因为他其实有点担忧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这是因为幽冥地母的来源——
世间灵气衍生出了活物、尤其是人类之后,也就有了生死。
死亡也是一种规则,是天道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天道与世间生灵的灵魂密不可分,其实很类似李业与人道气运的关系。
又因为灵魂与活人相比虽然有些浑浑噩噩,可毕竟还是有神智的,这许许多多的神智聚集在一起,也就演化出了幽冥地母。起初它是介于有灵智与无灵智之间,只凭借本能掌管世间的生死轮回,更确切地说,这种“本能”即是“幽冥地母”。
李业成就真仙之后发现了它,在与它慢慢接触之后,开启了它的灵智。
幽冥地母既然本身就是气运,也就不需要修行。但李业叫世间人道昌盛、定下许多的规则和礼仪教化,这些东西也就直接影响了幽冥地母的神智,叫它也变得越来越像人。而世间所有人都奉李业为帝,于是这种认识也影响着幽冥地母、叫它同样向李业臣服,成为他的弟子之一。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无相意识到幽冥地母这东西的似乎与世间别的气运、规则都不同——它是可以被塑造、改变的。作为一个整体的人类族群是什么样子,似乎它就是什么样子。
所以,之前在幽九渊的外面看到幽冥地母奄奄一息、似乎苍白腐烂,就是因为如今人道不再昌盛了吗?
那它应该是李业的铁粉啊,为什么当初跟其他六位大帝联手镇压太一?
李无相就继续查看,慢慢探寻,好像找到了一种可能——
似乎是因为灵山。幻境里面的典籍中说,世上本没有灵山,是在李业成就金仙之后才出现的。那时候他正与如今这六位大帝争斗,虽然自身实力与对手是一比六,但门下弟子众多,在人数上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低阶的修士战死之后就要去往幽冥转世轮回,重新投得人身之后还需要前辈、朋友接引才能继续修行,总是要耽误数十年的时间。
于是李业开辟出了灵山,叫修士在死后天魂直接进入灵山、成为鬼修,也就能迅速形成战斗力。
那时候的灵山与阳间并不像现在这样几乎完全隔离——癸阴真君可以在阳间开启黄泉路,成为两者之间的通道,方便灵山鬼修自由出入。
但这么一来,李业与癸阴真君也就慢慢夺取了一些幽冥地母的权柄,相当于将其削弱了。而随着战事越来越激烈,世上的人心也开始分化,这也会直接影响到幽冥地母的心智。
于是,在某一个节点,平衡被打破了——幽冥地母倒向另外六位金仙,投入了对方阵营。
李无相站起身,又在原地走了几步。
这么看的话李业似乎出了个昏招……低阶修士的人数再多,应该也比不上一个幽冥地母的作用大,何必在那种时候叫盟友不痛快?
可对于当时的战事所有人了解得都不算多,也许那时候有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吧。又或者,李业也清楚幽冥地母是否忠于他并非个人情感和个人魅力所能左右,而取决于世上的人心向背。这么一想,幽冥地母简直像是一颗放在身边的炸弹……他因此想要尽快将对方的气运都夺取到自己身上,可最终没有将夺权的进度把握好?
但无论如何,在所有对幽冥地母的直接和间接描述之中,它的形象似乎都与自己身上的那个完全不同。
幽冥地母似乎一直都是迟钝的、平静的。这其实就很类似于一个国家——国家之内的每个人思维多变、性情不同,但如果将他前世的所有国家都视作单独的人的话,就会发现那世上的两百多个“人”的性格其实基本都大同小异——
是一个极度利己,异常理性,但反应缓慢的巨婴。
而自己身上的那个外邪,高傲、冷酷、狡诈,似乎与幽冥地母的形象完全不同,最显著的区别,就是在它出现的时候总伴随着一种隐隐约约的贪婪,仿佛对什么东西极为渴望。
而且关键是,幽冥地母还苟延残喘地“活”着,作为一个整体,它绝不可能进入灵山,就像一个人没法儿进入自己的体内!
所以,他身上的那个外邪似乎不是幽冥地母。
这个结果叫他觉得稍微松了口气。因为即便那东西是太一、是另外六位大帝中的哪一位,他觉得自己都有一种复仇的可能性,虽然机会十分渺茫。
但如果是幽冥地母的话,要怎么办?灭世吗?
李无相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这山坡的边缘、放松双手、挺起胸膛,向着远处看。
太阳已经开始西倾了,上午时的薄雾散去,视野尽头的一切清晰可见。高处的天空是深蓝色,接近地平线处则稍稍有些发紫,而广阔的大地上,河流湖、分散的村镇则被阳光映成了金灿灿的一片。
姜介死后的那几天,他对外邪痛恨得咬牙切齿,急切地希望找到缘由、立即复仇。可现在这个念头变淡了,因为他了解得越多,就越意识到问题或许不在外邪、不在六部玄教,而在于自己。
这世道跟他的前世不同,像是一个巨大的炼蛊房,几乎不存在什么公义规则。无论他想要一头跳进这团巨大的、为着终极权力而争斗的漩涡中,还是想要抽身而退、冷眼旁观,都必须先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否则,只能成为漩涡中的枯枝烂叶、永无脱身之日。
所以如果不能成为这世上的顶尖强者之一,复仇这种想法似乎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剑宗的债,他觉得已经还了,接下来,他要为自己打算了。
……
因为交代设定比较多,所以今天更个6000字。
第189章 夜半人声
离开玉轮山所在的堑山山脉已三天,李无相就只赶了约两百里的路。这是因为一路上他都在勤加修炼。
从堑山山脉的末端往现世的幽九渊去的这段路风景很漂亮,与然山到德阳途中的那段很像。本地的气候似乎有些干旱,沿途风光以草甸居多,在低矮的丘陵上才生长着稀稀拉拉的树林,看起来视野广阔,满目青翠,叫他想起了当初与程佩心和程胜非同行的那两天一夜。
不过想起的倒不是人,而是她们在夜间争分夺秒地打坐的样子。
那时候李无相刚刚找到了修行的窍门——香火愿力。于是觉得在那种境界想法儿弄些愿力就胜过一月的苦修,因此也就用不着对自己太过严苛。
可到了现在,他完全能体验两人当时的感受了。程佩心与程胜非的紧迫感来自于青春寿元,他的紧迫感则来自与小劫剑经对于体内精气的变态要求。
吸收了周瑞心的元婴肉身之后他本来都已快到养丹期圆满的地步了,可这几天开始练小劫剑经,体内精气一下子变成了半罐水,远不够用了。
他身上还有十二面石镜的丹药,但他完全不确定这些够不够支撑他晋入元婴,一旦浪费,往后也很难再有夺取一个宗门三千余年积累的好事了,所以现在他服起药来,可谓锱铢必较。
寻常的丹药服下了,大多没什么讲究,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坐调息将药力化开,再趁着药劲儿运行功法即可。但更好一些的用起来就不能这么糙了,而要注意选择环境。
首选的就是周边的灵气浓郁处,还要讲究时间。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服药调息,不但能叫药效充分发挥,更能引动周围天地之间的灵气,吸纳得比平时更多一些。这么点滴的积累,到了最后差出来的可能就是四五年的功夫。
于是在太阳刚刚西倾的时候,李无相就找到了今天练功的地方——一座小小的丘陵,靠东一侧像是被斧子劈开了,露出直上直下的石壁,其上沟壑纵横、怪石嶙峋,生长着虬结的古木,是个灵气浓郁的风水宝地,也更有利于隐藏身形。
他走到石壁下,查看了几个地方,最终在一条横着的石缝下停了下来。这石缝与地面之间约有一人高的空间,里面看起来很干燥,前方有几堆乱石遮挡,没过小腿的野草则像一堵矮墙,即便不考虑灵气是否浓郁,也是个避风过夜的风水宝地。
他过夜的时候一般藏身在然山幻境当中,可今夜既然要服药,就只能待在外面。
他就靠着石缝的边角坐下了,等着夕阳落下、玉轮初升,满月的光芒将外头映成一片明晃晃的时候,将丹药含入口中、埋在舌下,开始运行内息。
他今晚服用的这丹药叫做九转碧血丹,开始行气之后体内气血涌动,仿佛成了一片翻滚奔腾的血海,发出阵阵雷鸣之声。在将近两个时辰的功夫里,他自己仿佛身处雷电交加的狂风暴雨天,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于是一直等到行气结束时,才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说话,并没有刻意放低音量,但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声音很小,之前运功的时候竟然一直都没听到。
一个男声在说:“……这儿也算是附近的风水宝地了,他葬身在这里,倒也很合适。”
另一个女声说:“唉,快点动手吧。”
她的话音一落,就听着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似乎是各自取出了兵器。
李无相心头一紧——真形教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他这一路上之所以走得慢,除去修行之外就是还要隐匿行踪,前世他所知道的种种手段全用上了,天心幻境里得到的符咒、新学的一些法术,也都用上了,可还是被追踪到了这儿?!
听刚才兵器出鞘的声音,来的至少有四五个……这几个人的口气这么大,这就为自己选好了葬身地?
他立即将飞剑放出,正要从石缝里跳出来,却忽然又停住了。
因为接下来听着的不是往这边围过来的脚步声,而是沉闷的“嚓嚓”声,好像这几个人在地上挖什么东西。
李无相就皱着眉又仔细听了听,身子一瘪,瞬间化成一条蟒蛇似的人皮、游入了草丛。
游出三十来步的距离,他看见了人。
一共有六个,四男两女……正用刀兵在地上挖坑。
一个看着是个年长的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和善,穿着灰白色的道袍,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的腰带。手上拿的是一柄无鞘的重剑,看着仿佛一扇小门板,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中空的。此时将这重剑当铁锹来用,手腕一翻,混着草根的土块就被掘出好大的一片。
一个是个高且瘦的年轻人,穿着青色长衫,袖口绣了三枚竹叶,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柄细剑,相比身边的重剑称得上华丽,剑萼处镶了一枚碧绿的珠子,在夜色中灼灼放光。
他持着剑,看上去也想帮忙。但身边那持重剑的男人一挖就是一大块,泥土和草沫飞扬,这一位看着很怕脏,就只能微微皱着眉退去一旁,不叫那些东西溅在身上。
另一个人也年轻,但身形矮壮,手里拿的兵器也有意思,是一柄大锤。不是圆头锤,而像是放大了不少的榔头,一头方、一头尖,锤柄上似乎刻有咒文,每使一次力那咒文就泛起微光。这人的打扮也粗放,穿着褐色短衫,衣料看起来很粗糙,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腰间系着一条黄褐色的皮腰带,上面挂着几枚铜环,随着他的动作当当作响。
最后一个男人拿的是枪。枪杆细长,是苍白色,枪头却是墨色的。他穿着黑色劲装,腰间的腰带是血红的,上面缀着一排金黄色的铜钱。他没动手,只拄着大枪站在一旁看着,偶尔低低地叹口气。
还有两个女人,也没动手。但她们不是站在坑边,而是三步之外。两人的打扮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身白衣劲装,挽起发髻、发髻上只插一根木簪。手上也没带兵器,只在腰间悬一个黄色的葫芦、左右各一个扁平的皮囊,瞧着里面是放着飞刀暗器之类,看这样子应该是同门弟子。
她们两人一个面朝着李无相这边,一个背对着李无相这边。面朝他的那个看起来神色悲苦,将眉头皱紧了,目光低垂——
于是李无相把身子稍稍挺了挺,将触须探了出来,伪装成一朵草尖小粉花的模样,看清楚了她们在看的东西。
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看尸体的打扮应该是天心派的弟子,胸前血肉模糊,绽开好几条刀口,双眼仍旧是睁开的,似乎死不瞑目。
这些人打扮各异,就不会是真形教的弟子。而现在又在地上挖坑,似乎是想要叫这天心弟子入土为安……但这人是他们杀的吗?散修杀人夺宝之类的屁事?
可他最近不想管闲事,于是慢慢把触须收回,打算立即游离此地。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叫他停住了。
“几位,那咱们还去玉轮山吗?”说话的是那个拄着枪的。
稍隔了一会儿,拿着重剑的才开口:“去,反正路也不远了,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样了。要真是真灵降世,那就是一场大灾,咱们就算先不去幽九渊也得回报宗门。这种事可不是说笑的。”
李无相立即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三十六宗的弟子无疑。
他之前在原上大杀四方,又放出不少狠话说凡是帮六部玄教的散修,他见一个杀一个,所以不至于有什么江湖人士还要头铁去找真形教的人。
他们又提到“回报宗门”,听起来似乎觉得宗门能有办法对付降世的真灵,寻常的散修门派可绝不会有这样的底气。
只是,这些人要去幽九渊?去那里做什么?是投向真形教的使者吗?
这时拿铁锤的那人说话了:“真灵降世是不是说笑的,可是牟师兄,六部玄教也不是说笑的啊。临行的时候师长们说了,咱们最要紧的就是探明东皇印还在不在幽九渊,我不是怕死啊,是说咱们要是真上了玉轮山,又全交代在那儿了,那东皇印怎么办?”
他往手里呸了一口、搓了搓,又握住锤柄继续在地上挖坑:“要我说,真灵真降世了还是好事呢,第一个就奔着这附近的真形教去,多杀一个是一个!咱们呢,怎么样也先得把事情办完了,要能平安撤出来,分两个人先回宗门报信,余下的再往玉轮山上去看看。要不然,耽误了盟会,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另外几个人还不说话,而这一位听着是个话多的,就又笑了一声:“你们不言语,也是心里都明白吧?多少年了,除了当年立法帖的那一回,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三十六宗能聚在一起?我敢说咱们要是拖得久了,搞不好盟会那边就要闹起来,那咱们几个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这时候那拿着细剑的年轻人才开口,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我,嗯……我觉得唐师兄说得也在理,几位师兄师姐,咱们一路上遇着三个天心派的人了,说法都一样,都是说宗门散了,这应该没错。我是想……反正上了玉轮山肯定也找不着人了,既然叫咱们通知天心派开盟会的事……那也许路上还能再遇着几个,说不定还能遇着个掌观之类的,就是遇不着,也可以叫他们门下弟子传个信嘛……天心派如今已经这样了,他们有一个人到场就行,也算是三十六宗齐聚了嘛。”
他说了这话就再没有人言语了,只都看向拿着重剑的那个。
这人就沉默着又挖了一会儿坑,忽然把重剑往地上一顿,转身往后走开两步又转过来,脸上全是怒容:“剑宗也是欺人太甚!当年三十六宗立法帖的盟会还是他们牵的头,法帖也是他们的东皇印印下的!什么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之类的话,还是他们说的!”
“结果现在,跟六部玄教斗起来,都盯上了咱们了!天心派不帮他们的忙,他们就把天心派灭了!?真是岂有此理!我看跟六部玄教也差不多,都是豺狼虎豹!”
拿着细剑的年轻人赶紧说:“牟师兄慎言哪!剑宗的那个元婴剑仙不是还在这附近吗?他们神通广大,要是被听着了,咱们就不妙了!”
“听着又怎么样?!”拿着重剑的牟师兄将肩膀一展,又怒喝一声。但这一声之后倒也不再说了,而又走回到坑边握住剑,又挖起墓穴来。
挖了几下子,似乎是觉得余怒未消,还是忍不住沉声开口:“也不急,哼。咱们这回要是找着了东皇印,往后宗门再派人来给取了,事情要是真成了,咱们再有了个掌印宗主,往后就也能练正经了。到那时候,什么玄教、剑宗,咱们跟他们就也没什么差别了。这么些年总是说隐忍,结果到了如今还不是忍不下去、活不下去?这事早就该办了!”
拄着枪的人耸了下肩:“早?早的时候剑宗还在幽九渊呢,谁有胆子办呢?”
拿重剑的牟师兄瞪了他一眼:“陆怀远,你别总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有什么好处?”
陆怀远笑了笑:“剑侠剑挑玉轮山,一人灭一宗,这事本来就威风,不能说吗?牟师兄你嘴上说他们霸道,其实心里不一样想要这种霸道吗?”
牟师兄将重剑一顿,他身边那个拿细剑的男子赶紧说:“牟师兄,陆师兄,这个……别吵了吧?人死为大,先把这位天心派的师兄安葬了吧?你看他还死不瞑目呢!”
两人这才收了声,再沉默着挖了一刻钟的功夫,终于挖出个深且长的墓穴,开始给人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