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笑傲开始 第101节

  任盈盈见卓凌风这幅神魂颠倒的表情,却不知他的念头,心中不由一荡,以为他是为自己所倾倒,心中甜丝丝的颇为受用。

  佯装出的冰冷之色,早变成了海棠春色,不知不觉间,背后的两只手已紧紧缠绕一起。嘴上又道:“你虽然答应帮我爹爹对付东方不败,可你这样对我爹,我也不感激你。”

  卓凌风道:“我所行之事,只求自己心安,也无需人家感激。”

  任盈盈芳心一沉,一股酸热直冲鼻端,但又强行抑制,淡淡道:“你是不是被人一句句大侠,叫的不知自己斤量了?”

  卓凌风冷冷道:“我从不以侠自居。别人无论叫我少侠还是大侠,跟别人叫你爹教主、先生都是一个道理。”

  任盈盈说道:“你既然决定帮忙,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

  卓凌风见她一双眸子中似有无穷茫然。心头微乱,稳稳说道:“在下对人有个承诺,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说了不算!”

  任盈盈一笑道:“你一定要走?”

  卓凌风缓缓道:“一定得走!”

  可就这几个字出口,他内心深处竟然一抽,那种滋味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是不会懂的。

  任盈盈欠身让到一侧,道:“请吧!”

  卓凌风拱手道:“多谢。”

  语声微颤,大步行了出去。

  望着卓凌风的背影消失不见,任盈盈一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微微抽泣。

  “乖女儿,世上好男儿多的是,又何必因他伤心流泪?”

  任盈盈侧目回头,就见父亲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又盈盈一笑道:“我只是想让他帮帮爹爹,见他不留个准话,害怕找不到他,又怎会因他而伤心流泪!”

  任我行见她强颜欢笑,心中不由一疼。通过这几天,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一颗掌上明珠,确已有了为自己分忧的能力。但这话却说的言不由衷。

  卓凌风与嵩山派之约,就在九九重阳日,天下皆知。

  他若不死,必要亲至,又何需多问什么准话。

  任我行微微一笑,道:“现在的你或许觉得卓凌风各样都好,但等你真的嫁了人,有了儿女,对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也罢,还是雄心壮志都会嗤之以鼻,他这样的人也就不是良配了!”

  任盈盈听父亲蓦地谈及嫁人,俏脸一红:“我可从没想过要嫁人。”

  任我行见她神色扭捏,不禁笑道:“你一个小姑娘,能瞒过你爹我?!”

  说着面色一变,冷冷道:“卓凌风此时若是回来,向我拜倒,叫我一句岳丈大人,你叫我应是不应?”

  任盈盈蓦然心头狂震了几下,若真的如此,一霎时面泛红潮,争辩道:“爹爹又拿我开心。若真如此,你就一脚踢出去,骂他滚你的吧!”

  她虽是口出粗俗,语气中却饱含娇涩与温情,当真娇媚不可方物。

  任我行何尝不知自己女儿对卓凌风是情根深种,那张冷硬的脸庞蓦地一转,柔声道:“姑娘家喜欢一个人是很自然的事,尤其卓凌风这等俊杰人物,这里只有你我父女二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任盈盈见父亲明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又想到卓凌风对自己的态度,心中不由一酸,叹声道:“可我觉得,他喜欢岳不群的女儿,却不喜欢我。”

  任我行闻言,怪目一翻道:“岳不群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女儿也配和我的宝贝女儿相提并论?”

  轻轻伸出手,怜惜的摸了摸任盈盈的头,语气一缓道:“好女儿,你这么聪慧漂亮,天下哪个男子能不喜欢你?”

  为父虽不能断言,他一定能和你走在一起,但他对你必然有所心动!

  你武功不够,可能没有察觉,我适才说了一句‘日月神教可有什么值得他加入的’,他身子微微颤动。

  似他这种武学高手,就是在他耳边连打几个晴天霹雳,想让他发颤也难。

  足见他在你开口之前,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只是我觉着他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绝对不是你想的,喜欢什么别的女子。”

  任盈盈想起刚才的一幕,沉吟道:“爹爹,你说他喜欢我,不喜欢岳灵珊?”

  只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口音接道:“大小姐多虑了!”

  任盈盈心中一震,霍然转头看去,就见丈余之处站着一人。

  来人身材消瘦停匀,容貌清癯,眼中精光奕奕,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一副干练强悍之色,一身白衣身后缚着一个包裹,也掩不住叱咤风云之气,

  任盈盈一见之下,喜道:“向叔叔!”。

  来人双手一抱拳,躬身倒地:“属下向问天参见教主!”

  这正是日月神教光明右使向问天到了。

  任我行一阵豪笑,上前推住向问天的双手,笑道:“向兄弟,不须多礼。

  你能安然无恙,更甚老夫脱困之喜!哈哈!哈哈!”

  双手连连晃动,喜悦之意甚是真诚。

  两人携手就往内厅行去。

  任我行传令下去,重整筵席。

  江南四友与桑三娘这才知道有人摸进来了,齐齐向任我行躬身请罪。

  任我行道:“向兄弟武功卓绝,这也是应有之事,何罪之有!”

  向问天笑道:“四位庄主,初次见面,在下给你们带了一份礼物。”

  说着打开包袱,取出一物,递给黄钟公说道:“这是《广陵散》琴谱!”

  又给黑白子说道:“这有刘仲甫的呕血棋谱!”

  又取出一物交给秃笔翁,说道:“这是唐朝知名书法家张旭所作的率意贴!”

  张旭有“草圣”之称,喜爱饮酒,往往大醉后呼叫狂走,然后挥笔写就狂草作品。

  再将最后一物交给丹青生,说道:“这是范宽得《溪山行旅图》。

  任教主得蒙四位照顾多年,聊表敬意。”

  江南四友一个个都直了眼,一时间爱不释手,若非任我行在场,都得失态不可。

  任我行道:“好了,没出息的样子,都下去吧!不要误了我与向兄弟的雅兴!”

  江南四友与桑三娘自是应声退出。

  待家丁重新摆上宴席,三人坐定。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姓任的当年让你受委屈了,我可抱歉得很哪,哈哈,哈哈!”

  向问天连忙起身,说道:“教主,羞煞属下了!”

  任我行摆摆手道:“坐,自家兄弟,坐下说。”

  任盈盈心中隐隐明白爹爹为何这样说,却未能全然明白。

  任我行瞧着任盈盈,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你向叔叔曾对我进了数次忠言,叫我提防东方不败,可是我对那厮信任太过。忠言逆耳,反怪你向叔叔是心怀嫉忌,责他挑拨离间,多生是非。

  以至你向叔叔一怒而去,高飞远走,从此不再见面。”

  向问天摇头道:“属下决不敢对教主有何怨怪之意,只是见情势不对,那东方不败部署周密,发难在即,属下若随侍教主身侧,非先遭了他毒手不可。

  虽然为本教殉难,份所当为,但属下思前想后,总觉还是先行避开为是。

  如教主能洞烛他的奸心,令他逆谋不逞,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属下身在外地,至少也能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

  任盈盈也道:“是啊爹,向叔叔这多年来,一直与我有联系,暗处打听你的下落!”

  向问天道:“十二年前,教主离奇失踪,东方不败篡位。我知事出蹊跷,只有隐忍,与东方不败敷衍。

  直到最近,才探知了教主被囚的所在,便即来助教主脱困。岂知我一下黑木崖,东方不败那厮便派出大队人马来追杀我,也就耽搁了时间,好在教主已经平安脱困,当真是属下之福!”

  他绝口不提自己所遭受的危险,也不提为江南四友准备礼物之举,都是为了救任我行。

  但任我行却从江南四友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向问天明显准备投其所好,来搭救自己。心下甚是开心,笑道:“只怪我当年不懂向兄弟的苦心,让你受了大委屈。

  来,我敬你一杯,聊表赔罪之意。”

  向问天举杯笑道:“教主言重了!”

  与任我行一饮而尽。

  向问天对任我行表完了忠心,又问到任我行如何脱困,听到卓凌风未能被拉拢入教,向问天不由感叹。

  但又说道:“这一路上我就听正教中一批混账王八蛋说,圣姑与当今武林风头正劲的‘终南一风’走的很近,而且不提他帮助教主脱困之事,只本教四位长老与数十名好手的性命,东方不败就没道理放过他!

  卓凌风武功再高,日子也未必好过!”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迟早得加入势力。

  任盈盈忽道:“向叔叔,你刚才说我多虑了,这是何意?”

  她很懂得轻重,在向问天刚来时,就想问了,但那时不适合开口,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

  向问天与任我行相视一笑,道:“大小姐这几日一直与教主在一起,恐怕没听到华山二女争夫,血溅玉女峰之事。”

  任盈盈一呆道:“什么二女争夫?”

  向问天也不卖关子,说道:“一个月前,卓凌风与华山剑宗封不平上了一趟华山,平稳解决了延续已久的剑气之争。

  可他前脚刚走,又上去了‘桃谷六仙’,要强行带走华山大弟子令狐冲!”

  说到这里,喝了杯酒,接着道:“这六人武功不弱,却都是浑人,岳不群夫妇如何能看着他们带走自己徒弟,双方大打出手。

  幸亏令狐冲聪明,稳住六人,这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见恒山派的一个小尼姑。

  可事还没解决完,一个叫不戒的疯和尚直接带着尼姑女儿来找令狐冲,说自己女儿离了他就活不成了,必要让他做自己女婿。

  这怎么能行,几句话不对,岳不群夫妇与华山派弟子与不戒和尚、桃谷六仙动起手来,弟子们被打伤了好几个。

  那令狐冲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子,自是宁死不从,将长剑搭在自己脖子上,言说和尚再逼他,他就横剑自刎!”

  任盈盈胸口如受重击,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向问天却没发觉,自顾自的道:“那岳灵珊也当即说道:‘我与大师哥青梅竹马,这天下还有逼人娶妻的道理吗?’

  不戒和尚只好退而求其次,说愿意让自己女儿给令狐冲做二房!

  令狐冲却说‘自己这辈子只喜欢小师妹一人,纵然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及小师妹一根头发丝!’……”

  突然之间,只听任盈盈嘤的一声,霎时间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珠。

  任我行抓起女儿手臂,一摸脉博,皱皱眉头,道:“女儿,你怎么了?

  向问天好生纳罕,便停了口。

  任盈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内心深处竟然一震,突然喉头哽住,呼吸艰难,喘着气道:“向叔叔,你继续……说,我不……我没事。”

  她自己都听出自己语音干涩,几乎不像是自己说的话。

  心里更是空拉拉的,仿佛随手间失落了极宝贵的东西,

  一时间感触万端,却又茫然不知何味。不由心想:“莫非我被卓凌风那番话给洗了脑?”。

  向问天与任我行何等人物,都察觉出了她的异常,但又深知对方与几人没有交情,这是为何?简直奇了怪了。

  向问天看向任我行,对方点了点头。

  向问天这才说道:“令狐冲又教训那大和尚,说‘什么二女同侍一夫之言再莫提起,以免坏了华山与恒山派的交情’。

  他态度决绝,脖子上都拉出血了,小尼姑也只好流着眼泪,硬拉着自己爹与桃谷六仙下了华山。

  经此一事,桃谷六仙六张嘴能顶六十张嘴,几天时间令狐冲深爱小师妹之事天下皆知,他又以自己性命维护华山声誉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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