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笑傲开始 第126节

  卓凌风摇摇头道:“你若无伤盈盈之心,这个请求倒也不是大事,我愿意求我岳丈,但现在,恕难办到!”

  东方不败惨然一笑道:“连你也以为我是要伤这丫头吗?”

  众人不由一怔。

  东方不败接道:“我是自知今日必死无疑,只不过是想拿住她,逼你与任教主答应放过莲弟罢了!

  我东方不败若是真想杀她,适才只需弹出一针而已,又有何难?”

  卓凌风瞬间恍然。

  的确,自己躲过一记飞针,都挂了彩,虽说距离太近的缘故!

  可刚才东方不败离盈盈不过两丈,若存杀盈盈之心,她又如何能够幸免?

  正自思虑,任我行却已将手中断剑掷向东方不败,他恨杨莲亭要取自己性命,生怕卓凌风开口。

  这一扔使足了劲力,“哧”的一声响,穿过东方不败身子,又穿过了杨莲亭身子,两人尽皆丧命。

  任我行得诛大仇,重夺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不由得仰天长笑。

  上官云从地上爬了起来,躬身道:“恭喜教主,今日诛却大逆。从此我教在教主庇荫之下,扬威四海。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笑骂:“胡说八道!什么千秋万载?”忽觉倘若真能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确是人生至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这一次大笑,谁都能看出他称心畅怀,志得意满。

  向问天也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任我行笑道:“这一役诛奸复位,你功劳不小。”

  转头向卓凌风道:“风儿实占首功!”

  卓凌风见任我行在这里放声大笑,不由眉头紧锁,盈盈凑近他耳边,说道:“风哥,杨莲亭得罪了神教太多人,我爹要用他的人头收揽人心,所以不能放过他!”

  卓凌风摇了摇头。

  杨莲亭死不死的,他根本没有在意,在意的却是任我行如今的想法,但这话却不好明说了。

  卓凌风想起适才的恶战,兀自心有余悸,说道:“倘若东方不败绣花针上喂了剧毒,今日我们都死定了。”

  盈盈见他脸颊上一道殷红的血痕,伤愈之后,只怕仍要留下痕迹,好在他是男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听他说到死字,身子不由一颤,低声道:“别说啦。这不是人,是妖怪。

  唉,我小时候,他常抱着我去山上采果子游玩,今日却变得如此下场。”

  任我行伸手到东方不败衣衫袋中,摸出一本薄薄的旧册页,随手一翻,其中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正是那本《葵花宝典》。

  他握在手中扬了扬,心道:“这《葵花宝典》要诀注明,‘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老夫可不会没了脑子,去干这等傻事,哈哈,哈哈……”

  随即又想:“可是宝典上所载的武功实在厉害,任何学武之人,一见之后决不能不动心。

  那时候幸好我已学得‘吸星大法’,否则跟着去练这宝典上的害人功夫,却也难说。”

  他在东方不败尸身上又踢了一脚,笑道:“饶你奸诈似鬼,也猜不透老夫传你《葵花宝典》的用意。你野心勃勃,意存跋扈,难道老夫瞧不出来吗?哈哈,哈哈!”

  卓凌风见任我行张嘴狂笑的样子,不由心想:“这两人尔虞我诈,各怀机心,都是为了权势,这东西真就那么令人着迷吗?”

  任我行伸手到东方不败胯下一摸,果然他的两枚“铃铛”已然割去,心想:“这部《葵花宝典》要是叫太监去练,那就再好不过。”想着就要将那《葵花宝典》毁去!

  却听卓凌风一声:“且慢!”说道:“岳丈,这玩意还是交给我吧!”

  “别给!这种害人东西,毁了最好!”

  盈盈大叫道。

  她见东方不败练了这门功夫后,变成了这等不男不女的妖怪模样,怎会让卓凌风染指?

  她也知道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都是一路货色,还想着以后怎么能将辟邪剑谱给毁了呢,她是真怕卓凌风忍不住去练!

  卓凌风笑道:“辟邪剑谱我都有,却没看,我只想等以后,再看看二者有何不同,你还担心我忍不住去练,跟东方不败一样吗?”

  盈盈满脸通红,啐了一口,道:“说话就没半点正经。”

  任我行上下打量卓凌风,徐徐说道:“辟邪剑谱真在你那里?”

  卓凌风点头:“是!”

  “那你要这葵花宝典作甚?”任我行叹一口气:“这东西跟辟邪剑谱压根就是一回事!”

  “好奇!”

  卓凌风笑道。

  任我行深知人之天性,愈属禁物,愈欲染指,物禁愈大,好奇之心愈笃。

  而致不惜一死以图快意一时者,比比皆是,代代不乏其人。

  尤其东方不败就是例子,明明宝典之前就是“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八字,可他还是抵不住诱惑。

  盈盈心中焦躁,忽道:“爹爹,我们快些出去,东方不败还是有很多党羽的,他们若是反攻,也很麻烦。”

  任我行哈哈一笑,将那《葵花宝典》放在双掌中力搓,内力到处,一本原已十分陈旧的册页登时化作碎片,随风飞扬。

第96章 叹世间权欲生狂

  任我行明白女儿的意思,他也生怕卓凌风经受不住诱惑,真的去练《葵花宝典》。

  那样,难免让女儿受苦一生。

  况且他适才都说为了害东方不败才传他葵花宝典,这时要给了卓凌风,哪怕是他索要,也显得自己动机不纯了,自然将其当着众人面给毁了。

  卓凌风明知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都是出自岳肃、蔡子峰的口述,但也难免好奇!

  毕竟中间隔了一个林远图呢!

  所以他还是想看看,二者是否有什么不同之处,但见任我行将其毁了,也没有太过在意。

  待卓凌风等人从东方不败居处回到成德殿上,任我行传下号令,命各堂长老、香主,齐来会见,言明叛逆东方不败伏诛,诸部投降不杀,还能共享荣华富贵。

  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异议,唯独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与东方不败是过命的交情,极为不服,任我行将其当场击毙。

  任我行念在他忠于所职,下令准备上好棺木厚葬,赦免其家。

  任我行软硬并施,不过一会功夫,整个日月神教都被他掌控了。

  只听得各堂堂主和香主赞颂之辞越说越响,显然众人心怀极大恐惧,自知过去十余年来为东方不败尽力,言语之中,更不免有得罪前任教主之处,今日任教主重登大位,倘若要算旧帐,不知会受到如何惨酷的刑罚。

  更有一干新进,从来不知任我行是何等人,只知努力奉承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便可升职免祸,料想换了教主仍是如此,是以人人大声颂扬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瞬时之间,殿中颂声大作,都说圣教主仁义盖天,胸襟如海,大人不计小人过,众部属自当谨奉教主令旨,忠字当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立下决心,为教主尽忠到底。

  卓凌风早就走到了文德殿口,对这一幕冷眼旁观,不由心想:“这做派可不就跟星宿老怪丁春秋一样吗?

  可星宿派都是一群无耻之人,而这日月神教中人才却是不少,就自己所见向问天、上官云、童百熊、鲍大楚、桑三娘、江南四友等人,哪个不是当世一流高手。

  却每日不得不向一人跪拜,口中念念有辞,心底定然暗暗诅咒。如此一来,谁人心中真有忠心可言?

  难怪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青城等派无论经历多少变故,都是历久弥长,而日月教势力远超他们,后世却没了半分影子。看来祸根在这时,就种下了!”

  思忖间,就听众人又开始对东方不败进行大清算大揭露,有人说他如何忠言逆耳,偏信杨莲亭一人,如何滥杀无辜,赏罚有私,爱听恭维的言语,祸乱神教。

  有人说他败坏本教教规,乱传黑木令,强人服食三尸脑神丸。

  另有一人说他饮食穷侈极欲,吃一餐饭往往宰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

  有人骂他喜怒无常,哭笑无端;有人骂他爱穿华服,深居不出。

  有人说他见识肤浅,愚蠢糊涂;另有一人说他武功低微,全仗装腔作势吓人,其实没有半分真实本领。

  更甚者说东方不败荒淫好色,强抢民女,淫辱教众妻女,生下私生子无数。

  整个文德殿充斥的都是胡说八道之言,卓凌风听的直欲作呕,心想:“这和前世那些大人物在初登位之时,死吹他们有多好,结果一落马,狗屁倒灶的事又都翻出来了,仿佛这些人干的这些事,只是现在才有一样!”

  任我行却听的哈哈大笑,卓凌风与教主座位相距既遥,灯光又暗,远远望去,任我行的容貌已颇为朦胧,心想:“这位子应该就如皇帝宝座一般,生就一股魔力,只要坐上,不管是任我行还是东方不败,都会变成一个样子!

  所以几千年来,再是英明神武之人做了皇帝,也都会恋占权位,猜忌心与野心都会加重,变得刻薄寡恩、疑神疑鬼!”

  盈盈一直陪在卓凌风身边,见他神色阴晴不定,移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说道:“风哥,他们在说东方不败的事,没什么听的,我们到崖下逛逛去!”

  卓凌风笑道:“那有什么逛的,我要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任盈盈脸上一红,捻着衣角,低头道:“我们……我们又没成婚,我…怎能带你去?”

  卓凌风见她到了现在,仍如此害羞,微微一笑道:“我不会做什么的,你爹肯定有话对我说,我也有话对他说,上下崖太不方便了。”

  任盈盈一想也是,便将卓凌风带去了自己院子。

  东方不败在这黑木崖上,为盈盈特意辟出了一间亭院,花鸟怡人,院中陈设器具华而不奢、雅而不俗,颇投任盈盈所好。

  早年间任盈盈一直住在这里,只近年来有了杨莲亭,受不了阿谀谄媚之行径,她才隐居在洛阳绿竹巷。

  盈盈烧好茶水,斟满递来。

  卓凌风坐在亭中,细品慢饮,眼见惠风畅和,庭院静好,再有佳人陪伴,好不惬意,悠然说道:“这里可真好!”

  盈盈道:“真的吗?那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卓凌风点头道:“好啊!待……”

  话一出口,想到嵩山之约,自己究竟应该保持初心,还是打掉嵩山派就算。

  至于什么正魔之争,再不理会。

  一念至此,很是惆怅,不由叹了一口长气。

  盈盈谙熟人心,她虽不知卓凌风具体心思,但她天生大度,对此什么都不说,只是抱过琴来,为卓凌风抚起琴来。

  “铮铮”几声,琴声响起,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甚是优雅。

  卓凌风虽不懂音律,但听盈盈弹琴,便能感知到曲中意境,但见正面相对抚琴的她彩眸凝辉,犹如仙子临凡,不觉微微失神。

  回顾自己的争胜之心、名利之欲、人生信条,以及为人最基本的信义,与这一缕情丝,倒仿佛是不可兼得之事了。

  因为他知道若真按自己计划发展下去,这集运珠的声望值一旦到达顶点,说不定选择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但若半途而废,不但自己连累师门成了一个笑话,也诓了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个人与门派声名丧尽,以后再无颜面对世人!

  再想起适才任我行接受朝拜的样子,听了什么‘中兴圣教,泽被苍生’,‘文成武德,仁义英明’的肉麻之语,竟然也欣然自得。显而易见,他的心态发生了极大变化。

  他定然会让自己加入日月神教,娶盈盈为妻,他是我岳父,入教倒也没什么!

  可他若让我帮他一统江湖,那我卓凌风成什么人了?

  这时便不由想到师父那日所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更想到全真教义中所谓“人生是苦海,家庭是火宅,夫妻恩爱是金枷玉锁”!

  心中不由感慨,原来“天下之苦,莫如情苦!”

  忽地琴声止歇,盈盈一支曲子已经弹过,卓凌风一回神,但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不觉笑道:“我这时方知古人为何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叹了,定是专赞你的吧?”

  盈盈面孔一红,这时就听远处传来掌声,卓凌风回头一看,就见任我行站在院门之前。

  卓凌风与盈盈一起起身,盈盈笑道:“爹爹,教中事务你都处理好啦?”

  任我行大笑两声,道:“再紧要之事也不及我跟我的好女婿商议要事啊。

  再者说,我若不来,又岂能知晓我这宝贝女儿琴技竟然如此高超?”

  而今任我行初掌神教,千头万绪,他抛下教务,来这小小庭院,卓凌风不用细想,也能猜到他的来意,笑道:“岳丈是为了嵩山之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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