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笑傲开始 第133节

  若中左冷禅的诡计,与自己为难,那才是怪事!

  左冷禅险些被莫大气死,冷笑道:“好一个衡山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他环顾四周,续道:“诸位可能直到现在,都不知左某为何会与卓凌风定下如此大的赌约。

  卓凌风昔日强行插手余观主与林家的恩怨,将他逼离林家,让余观主报不了杀子之仇与恩师之怨,可有此事!”

  余沧海点头道:“左盟主说的不错!”

  他与左冷禅交情匪浅,又恨卓凌风坏了自己好事,此番就是来给嵩山派壮声势的。

  卓凌风对此也能理解,连余沧海一眼都没看。

  左冷禅续道:“咱们这位卓大侠依仗武力,行事全凭一己好恶,不讲半分江湖规矩,他自己得了林家的《辟邪剑谱》也就罢了。还在衡山城耀武扬威,逼死我丁师弟不算,将我五岳令旗当作玩物,让我五岳剑派颜面无存!

  左某身为五岳盟主、一派掌门,自要了结这份恩怨,便带着本派几位师弟前往终南山。

  半路上又遇到鲁大侠还有泰山派天槐道长,我五岳剑派行事,一向秉持维护武林正气,他们二人都是我五岳派杰出的人才,都想要为林家讨个公道,我们便一起上山,怎料两句话不对,卓凌风就施展辣手害了鲁大侠性命。”

  说着看向莫大:“莫兄,鲁大侠一生行事纵然算不上为你衡山派争光添彩,但也与你做了数十年师兄弟,你对此置若罔闻,真的不觉亏心吗?”

  “左盟主,此言差矣!”

  莫大摇了摇头道:“我刘师弟一家老小被人用刀子抵住后心,我衡山派早就颜面无存了,他们能活下来,莫某人倒是觉得这是我衡山派最大的体面了!

  如你所言,鲁师弟既然是为给林家出头,才会被杀。

  那既是侠义之举,纵然身死,也是求仁得仁,得其所哉!

  倘若为了他多伤人命,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定会觉得自己愧对一个‘侠’字,也就枉费左掌门在天下英雄面前,为其大力扬名的苦心了!”

  众人均知鲁正荣号称“金眼雕”,江湖中人却都叫他“金眼乌鸦”,说他是个恶人,那倒不至于,但说他是大侠,实在有些牵强。

  而且嵩山派在衡山城对付刘正风一家,种种行为,压根就没将衡山派与莫大这个掌门看在眼里,而今他总算逮着机会报这一箭之仇了。

  众人均觉这次没有白来,不但能看到卓凌风与左冷禅相斗,五岳剑派也要内争了。

  左冷禅双目瞪视莫大先生,说道:“莫大先生,你我均是一派之主,当知大事为重,私怨为轻。

  无论是于我五岳剑派有利之事,还是在对待妖邪之辈上,个人恩怨也只好搁在一旁了,莫兄,你说是不是呢?”

  他这番话听来平和,含意却着实咄咄逼人,意思显是说,倘若莫大先生赞同自己意思,先对付卓凌风,那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否则自是非清算他为卓凌风张目之事不可。

  莫大先生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卓凌风眼见莫大那模棱两可得表情,都恨不得拉一曲《潇湘夜雨》了。

  左冷禅心里给莫大记了一笔,皮笑肉不笑的微微一笑,说道:“南岳衡山派与卓凌风有仇无疑!

  左某听闻前些时日,泰山派天门道兄被卓凌风麾下的桃谷六仙在大厅广众之下大肆折辱!”

  天门道人脸本来就红,听了这话脸更是红的仿佛猪肝一般,站起身来,声若洪钟的说道:“左盟主这话错了!贫道虽在桃谷六仙手里吃了亏!”

  又目视卓凌风,叹了一声道:“这六人武功非凡,贫道遭受生平未有之大险,若非他相救,别说无脸见人,就是性命也难得保全,这份恩怨自该一笔勾销!”

  卓凌风瞥了天门一眼,暗自赞许:“这道士恩怨分明,的确是个人物!”

  玉矶子又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

  你身为泰山派掌门,邪徒辱你一人,这就事关我泰山派四代四百余众的颜面,岂能因你一人私心,就能一笔勾销的?”

  天门道人满脸通红,大声道:“师叔,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师侄自从执掌泰山门户以来,哪件事不是为了本派的声誉基业着想?

  卓凌风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从报答也就罢了,莫非还要恩将仇报?我又有甚么私心了?”

  玉玑子嘿嘿一笑,说道:“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魔教包藏祸心,便千方百计的想从中破坏,种种无所不用其极。

  或投其所好,或诱以美色。

  卓凌风出身名门,武功高深,却也未得幸免,一个好好的侠客就此沉沦,做了魔教女婿。

  他与桃谷六仙一者施威,一者施恩,你身为一派掌门,这等鬼蜮伎俩竟然也能迷惑于你,到了现在还毫不醒悟?

  你难道忘了,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你非但不孝,更是冥顽不灵,有何颜面执掌泰山门户,我那苦命的师兄,在天有灵,也必不容你!”

  众人均知天门道人的师尊死在魔教一位女长老手下,玉矶子这番指责,倒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天门道人怒气更盛,大声道:“我这掌门人,做不做有甚么干系?

  只是泰山一派,说甚么也不能让人说成恩将仇报!”

  玉玑子道:“你嘴上说得漂亮,心中却就是为了放不下掌门人的名位。”

  天门道人怒道:“你真道我是如此私心?”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柄黑黝黝的铁铸短剑,大声道:“从此刻起,我这掌门人是不做了。你要做,你去做去!”

  众人见这柄短剑貌不惊人,但五岳剑派中年纪较长的,都知是泰山派创派祖师东灵道人的遗物,近三百年来代代相传,已成为泰山派掌门人的信物。

  玉玑子冷笑道:“你倒舍得?”

  天门道人怒道:“为什么舍不得?”

  玉玑子道:“既是如此,那就给我!”右手疾探,已抓住了天门道人的手中铁剑。

  天门道人全没料到他竟会真的取剑,一怔之下,铁剑已被玉玑子夺了过去。他不及细想,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

  玉玑子飞身退开,两条青影晃处,两名老道仗剑齐上,拦在天门道人面前,齐声喝道:“天门,你以下犯上,忘了本门的戒条么?”

  天门道人看这二人时,却是玉磬子、玉音子两个师叔,他气得全身发抖,叫道:“二位师叔,你们亲眼瞧见了,玉玑……玉玑师叔刚才干甚么来!”

  玉音子道:“我们确是亲眼瞧见了。你已把本派掌门人之位,传给了玉玑师兄,你还知道退位让贤的道理,那还不算无可救药!”

  玉磬子道:“玉玑师兄既是你师叔,眼下又是本派掌门人,你仗剑行凶,对他无礼,这是欺师灭祖、犯上作乱的大罪。”

  天门道人眼见两个师叔无理偏袒,反而指责自己的不是,怒不可遏,大声道:“我只是一时的气话,本派掌门人之位,岂能如此草草……草草传授,就算要让人,他……他……他妈的,我也决不能传给玉玑。”

  天门道人性子暴躁,受不起激,三言两语,便堕入了彀中。

  此时敌方声势大盛,他又乏应变之才,急怒之余,竟忍不住口出秽语。

  玉音子喝道:“你说这种话,配不配当掌门人?”

  猛听得一人低沉着嗓子,嘿嘿两下冷笑。

  这两声冷笑虽低,场上数千之人却是人人皆闻,众人一瞧,正是卓凌风。

  卓凌风现在看明白了,左冷禅又是问衡山、又是扯泰山,摆明了是做两手准备。

  他心里实则也怕输给自己,故而他要提前做准备,若真输了赌约,好挟权乱信!

  卓凌风冷笑道:“好一个为老不尊,以下犯上,可真让人大开眼界!”

  玉矶子大叫道:“卓凌风,这是我泰山派内务,甘你何事!”

  卓凌风昂然道:“天下人管天下事!”

  说着大踏步走入泰山人丛,以空手入白刃之法,双手随意钩拿拍打,只听“叮叮当当”响声不绝,霎时间,所过之处,长剑落了一地。

  泰山一众弟子何时见过如此手段,惊骇之下,向后跃开。

  玉矶子手举铁剑,大叫:“泰山弟子听令……”

  卓凌风人影一晃,趋之若电,足不点地般冲进了玉矶子等人的圈子,伸掌向玉矶子面门拍到。

  玉矶子只觉一股大力横空而来,势如惊涛,他也是当世一流高手,顺手抽出手中铁剑刺出,直如怒蛇昂首。

  他一剑刺向掌风,发出哧哧之声,卓凌风当即变招,右手穿过银光剑影,勾住玉矶子手腕,运劲一带,对方手臂发热,力不从心,手中铁剑已被卓凌风夺下。

  但就在这时,玉音子长剑刺卓凌风背心,他头也不回,左手反掌扫出,掌风凝若实质,未等相交。

  又是一股劲风突起,一道剑光闪电射向他的腰肋,出手之人正是玉磬子。

  卓凌风身子滴溜溜一转,叮地一声,铁剑一拨玉磬子剑身,玉音子与玉磬子都觉剑身一沉,不由得长剑歪斜,准头尽失。

  玉矶子也是高手,被夺了掌门铁剑,急怒之下不及拔剑,一掌拍向卓凌风心口。

  卓凌风左手一掌击出,“砰”的一声,两掌相接,玉矶子胸中气血翻腾,脚下踉跄,不由向后退出三步。

  后方两名泰山弟子不知好歹,抢上扶他,指尖刚刚碰到玉矶子脊背,一股雄强大力透体而来,被震的向后摔出,又砸倒几人。

  饶是如此,卓凌风掌力余劲不衰,直激得玉矶子五内翻腾,“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卓凌风并不追击他,左掌对准玉音子,铁剑指向玉磬子,快如电闪,两人都还没从上招失利反应过来,胸口就是一麻,被封住了穴道,呆立当地。

  卓凌风收回铁剑,轻轻扔给天门道人。

  他这几招说来繁复,但如风似电,快捷无论,只不过眨眼间事,饶是场上群英各负绝艺,也无不大惊失色。

  直到见识了这等手段,他们这时也才理解了,为何左冷禅那么大的名头,被骂作没卵子的太监,只是一个十招之约,也不敢轻易下场,实在是卓凌风的武功强的离谱,仿若天人!

  天门道人得了机会,一举手中铁剑,高叫:“泰山弟子听令,收剑退下!”

  玉矶子等人身侧的几名弟子本来各挺长剑,要对卓凌风出手,听了这话当即一怔。

  卓凌风抓住玉音子、玉磬子两人前心,冷冷道:“泰山乃是五岳之首,几个利欲熏心的老蠢货,也想执掌泰山门户,结果人家却是作壁上观,等着看尔等唱大戏!”

  众人均知他的言下之意,说的就是左冷禅。

  左冷禅嘱咐玉矶子等三人夺位,本就没安好心。

  若玉矶子除了天门,泰山派就是自己麾下。

  若卓凌风看不过帮场子,一怒之下杀掉三人,反而是好事,魔教帽子更好戴,还怕卓凌风不身处众矢之的?

  故而他压根没想着出手。

  当然,两人距离太远,他出手也是白搭!

  卓凌风大骂泰山三玉,玉音子与玉磬子被封了穴道,说不出话来,直气的脸红脖子粗。玉矶子却缓过一口气来,戟指喝道:“姓卓的,士可杀不可辱!”

  卓凌风尚未开口,天门道人却怒道:“呸,凭你也配!玉矶子,你胆敢挟众以下犯上,本派门规必不容你!”

  说着一晃身,长剑破空而出,玉矶子身受内伤,却也连忙拔剑迎敌。

  两人刷刷互刺几剑,“铛”的一声,二剑相击,玉矶子拿捏不住,脱手撤剑。

  天门道人手法快极,长剑哧的一声,已点在了他胸口“膽中穴”,左手已拿住他手腕,高叫道:“泰山弟子听令,此事与你们无干,大家抛下兵刃,坐地归顺,那便概不追究,否则门规绝不宽赦。”

  一名中年道人大声说道:“本派掌门向来是俺们师父,明明是几位师叔祖捣鬼,众位师兄弟快收起兵刃坐下!”

  他法名建除,是天门道人二弟子。

  玉矶子、玉音子、玉磬子座下一众门人眼见三位头领被制,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如何是好。

  就见卓凌风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双目自左至右在泰山弟子脸上横扫一遍,然后又自右至左地横扫过来。

  此时日未中天,高峰绝巅,远景旷夷,原本十分写意,但此时气氛却是沉重如铅。

  卓凌风始终笑容不改,但他越是如此,泰山弟子越觉喘不过气来,触到他的目光,心中都是一寒,便都将手中兵刃收起,坐倒在地。

  他们也不傻,卓凌风给天门道人撑腰,三位首领被擒,旁人都因这是泰山派家事,作壁上观,他们又能如何?

  还不如风吹哪边,自己倒哪边好了,反正天门本来就是自家掌门人,面子上也过得去。

  卓凌风的眼光终于停在天门道人身上,说道:“天门道长,今日之事算是卓某连累你了,越俎代庖,得罪莫怪。”

  “哪里!”

  天门道人恨恨道:“今日若非尊驾,我泰山基业险些倾覆。”

  他心中恨急,旁人夺位不说,竟然没有一人帮助自己,什么狗屁的五岳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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