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重复的响起了这句话。
令人印象深刻。
营帐外，倭寇的螺号声隐隐传来，他知道，真正的较量，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展开。
江田一个人，再次踏入了黑夜。
江田蹲在东来客栈的屋檐下，望着商队的驼铃在暮色中摇晃。
七匹骆驼排成一列，每匹都驮着用油布遮盖的木箱，箱角露出半截青铜炮管。
商队护卫共有七人，为首的独眼汉子腰间缠着九节鞭，鞭梢坠着染血的狼头吊坠。
“这位兄弟，可是要搭伙？“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田转身，看见个满脸麻子的车夫正啃着羊腿，腰间别着柄锯齿短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绳。
“去李家镇。“江田摸出块碎银，刻意露出虎口处的老茧。
麻子车夫的三角眼闪过贪婪，伸手时袖口滑落半截铁链——那是流沙商盟特有的标记。
商队趁着月色启程。
江田混在护卫队中，留意到每个人的兵器都缠着浸油的布条。
为首的独眼龙突然勒马，九节鞭“唰“地展开：“前头有骷髅旗的标记。“
沙地上画着滴血的狼头，利爪下踩着破碎的玄鸟图腾。
麻子车夫的锯齿刀突然出鞘，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光：“上个月他们劫了我们三批货。“
江田握紧袖中的开天斧，感到大雷体微微躁动。
他注意到商队左侧的护卫始终用左手按刀，右手藏在袖中——那是西域毒弩的握姿。
右侧的刀客腰间挂着七枚青铜铃，每枚都刻着不同的蛮族文字。
“李老板这次运的什么？“江田低声问麻子。
车夫突然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关你屁事！“
但他泛红的眼睛出卖了紧张，“李家镇的守备军等着这批货过节呢。“
驼队行至鹰嘴崖时，月亮突然被乌云遮住。
独眼龙的九节鞭突然发出尖啸，抽向左侧沙丘。
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声，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扑来，为首者耳后刺着鬼门图腾。
“保护货物！“
独眼龙怒吼。
江田旋身挥斧，将偷袭者的倭刀劈成两段。
麻子车夫的锯齿刀突然刺向他后背，江田本能地侧身，刀锋擦着护心镜划过，留下焦黑痕迹。
“你是奸细！“江田暴喝。
麻子车夫怪笑一声，从口中吐出淬毒银针。
江田的大雷体轰然运转，周身泛起青色雷光，银针在半空化作铁水。
他的开天斧劈出丈许长的斧芒，将车夫连人带骆驼劈成两半。
商队护卫们突然四散奔逃，江田这才发现，除了独眼龙，其余人竟都是骷髅旗假扮。
真正的流沙商盟护卫早已被灭口，尸体被埋在沙丘下。
“好小子！“独眼龙的九节鞭缠住江田的斧柄，“周万通果然没看错人。“
鹰嘴崖的夜风卷着细沙灌进衣领，江田的护心镜映出独眼龙腰间九节鞭上的狼头吊坠。
商队护卫横七竖八倒在沙丘间，倭寇的尸体正被流沙缓缓吞噬。
独眼龙突然甩起鞭梢，将江田的开天斧卷到半空。
“说！“他的独眼中映着月光，“你到底是什么人？“
九节鞭在掌心盘绕，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
江田注意到他心口处的玄鸟刺青，与倪虹所赐的虎符隐隐共鸣。
“过路的刀客。“江田解开护肩，露出左肩的箭疤，“上个月在玉门关被马贼劫了盘缠。“
他的指尖划过斧柄缠着的红绸，“听说流沙商盟给钱痛快。“
独眼龙突然冷笑，鞭梢扫过江田的护心镜：“痛快？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他转身踢开一具倭寇尸体，“周万通的规矩，想入伙先过三关。“
江田握紧开天斧，感到大雷体在体内悄然运转。
沙丘后传来骆驼的嘶鸣，商队的货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突然注意到油布下露出的青铜炮管，与倪虹信中提到的红衣大炮如出一辙。
“第一关，“独眼龙甩来九节鞭，“接我三招。“
他的断指突然暴长，指甲化作弯钩刺向咽喉。
江田旋身挥斧，斧刃与弯钩擦出火星。
大雷体轰然爆发，青色雷光顺着鞭身蔓延。
“好小子！“独眼龙的独眼中闪过赞许，“第二关，“他指向远处的烽火台，“天亮前带回倭寇的左耳。“
他的袖中滑出淬毒匕首，“用这个。“
江田接过匕首，感到刀柄缠着的红绳浸透了血。
他望向烽火台上随风飘荡的骷髅旗，突然明白：这既是考验，也是投名状。
“若是办到了呢？“他握紧匕首，指节泛白。
独眼龙突然抓起地上的酒壶痛饮，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周万通会在顺风客栈等你。“
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若是办不到......“
那就可能是死在路上了。
正午的阳光穿过云层，将整片林子染成血珊瑚般的色泽。
独眼龙的九节鞭斜挎在马鞍上，鞭梢的狼头吊坠泛着暗红光泽，与林间红叶相映成趣。
江田的开天斧横在膝头，斧柄缠着的红绸被风掀起，恍若林中跃动的火苗。
“赤红林。“独眼龙突然开口，声音裹着沙砾的粗糙感。
他的独眼中映着扭曲的树影，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皮囊。
江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每棵枫树的枝干都布满刀砍斧凿的痕迹，树皮剥落处露出暗红木质，像凝固的血块。
林间腐叶层厚达半尺，踩上去发出“咯吱“声响。
江田的护心镜映出斑驳树影，偶尔掠过几片焦黑的残叶——那是火油灼烧的痕迹。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鸟鸣，音色沙哑如铁器摩擦，与风中若有若无的腐肉味交织，令人胃部翻涌。
“马贼爱在树干刻记号。“独眼龙突然甩出三枚铜钱，落地时排成北斗七星状。
江田的大雷体悄然运转，斧刃上泛起淡淡的雷光。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发现每棵树上都有刀刻的狼头图腾，眼眶处嵌着褪色的朱砂。
雾气从林间低洼处升起，起初淡薄如纱，转瞬便凝成猩红的幔帐。
江田的开天斧突然发出龙吟，斧刃上的图腾纹路泛起青光。
他的鼻尖抽动，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那是西域火油的气息。
“小心迷烟。“独眼龙的断指突然暴长，指甲化作弯钩刺向树干。
树皮裂开处，暗褐色的汁液缓缓渗出，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腾。
江田注意到雾气中隐约浮现的轮廓，像是被剥皮的人形挂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晃。
驼队的骆驼突然集体嘶鸣，前蹄刨地不肯前行。
江田的开天斧重重顿地，震得沙土飞扬。
他的目光扫过林间，发现每片枫叶的脉络都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符号。
“三日前有商队在此被剥皮悬尸。“独眼龙的声音突然低沉，“他们的肠子被挂在最高的枝桠上，像串起来的佛珠。“
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老烟枪就是在这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铃声。
江田握紧开天斧，感到大雷体在体内轰然运转。
赤红林的雾气中，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浮现，腰间倭刀在血色阳光下泛着冷光。
雾气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三道黑影从那缝隙中缓缓踏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瘦高之人，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就像那泡在福尔马林中多年的尸体。
他的右半边脸布满了蜈蚣状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疤痕处的皮肤翻卷着，还往外渗着淡黄色的脓液。
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凹陷下去，成了一个空洞，而右眼却暴睁着，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还泛着诡异的血红色光芒。
他咧着嘴，那嘴咧得夸张极了，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其中有几颗牙齿已经变成了黑色，还散发着一股腐肉的臭味。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皮甲，皮甲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腰间挂着一把倭刀，刀鞘上爬满了蛆虫，正不停地蠕动着。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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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周万通
他的身高还不到常人的一半，两条腿向外弯曲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的脑袋大得出奇，头皮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癞痢。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从那缝隙中透出一丝阴冷的光。
他的鼻子扁平，几乎贴在了脸上，鼻孔里还挂着两条黄绿色的鼻涕。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一条毒蛇在吐信。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用各种动物皮毛拼凑起来的斗篷，斗篷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臊味。
他的双手又细又长，手指上的指甲长得吓人，足有三寸多长，还弯曲成了钩子状，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
最后面的，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的人。
他的脸被兜帽遮住，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到他的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胡子已经花白，还沾着一些食物的残渣。
他的双手从黑袍中伸出，皮肤干瘪松弛，就像晒干的橘子皮。
他的手指上戴着几枚造型奇特的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些不知名的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他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就像一片落叶在风中飘荡，没有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