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哼了一声，收起兵器：“怕你被倭寇串成烤肉。“
她甩来一包东西，“拿着，西域火油。“
江田接住油纸包，触手油腻。
远处传来梆子声，一队巡逻兵举着火把走过，腰间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阿月突然拽住他滚进阴影，两人后背紧贴着潮湿的土墙，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心跳。
“前面仓房有三天粮草。“江田指着东北角的木屋，“但倭寇在屋顶铺了铁板。“
阿月冷笑：“所以需要大雷体的霹雳手段。“
她突然甩出三枚铜钱，落地时排成北斗七星状。
巡逻队的脚步声渐远，江田深吸一口气，大雷体轰然运转。
他的瞳孔泛起青芒，开天斧劈出的瞬间，天地间响起炸雷般的轰鸣。
屋顶的铁板被劈成两半，火星溅入粮堆，瞬间腾起冲天火光。
“快走！“
阿月拽着他冲向地道。
身后传来倭寇的怒吼，三支火箭破空而来。
江田旋身挥斧，将火箭劈成两段，斧刃上的雷光竟将箭矢熔成铁水。
地道尽头是废弃的水井，阿月点燃火折子，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让江田瞳孔骤缩——那是镇北军历代斥候的留言，最新的刻痕写着“老烟枪在此绝笔“。
“当年师父带着我们挖了三个月。“阿月轻抚刻痕，“现在只剩我和老穆了。“
江田暗自心惊。
这东域的水实在太深了。
万万没有想到，失踪的老烟枪，居然已经死了。
而且，看着阿月所说，他们死的人，有很多。
她突然将柳叶刀插入石壁，“记住，东域的每条地道都通向死亡。“
回到暗桩据点时，穆立正擦拭战刀。
看到两人身上的焦痕，他的独眼中闪过赞许：“倭寇的粮草够他们心疼三天了。“
他将密函抛给江田，“倪大将军回信了。“
江田展开信纸，倪虹的字迹力透纸背：“中秋夜，玉门关见。“
他握紧信纸，感到掌心传来的温热。
阿月突然将酒壶砸在桌上：“喂，小子，下次行动记得叫我。“
江田望着她耳后的“鬼门“纹，突然明白：在这东域的黑暗中，每个镇北军人都在以命相搏。
江田的话让穆立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地道，暗桩的据点。
地道里的火把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左脸的刀疤随着肌肉抽搐而扭曲。
“三年前我们有二十三人。“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沙砾磨过，“老烟枪被剥皮悬在城门口时，眼睛还睁着......“
他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酒壶痛饮，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地上摔成细碎的光片。
阿月靠在潮湿的石壁上，柳叶刀在指尖转出寒光。
她的目光扫过地道深处，那里的岩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最新的刻痕还带着暗红。
“上个月老陈去探查粮道，“她突然开口，刀柄重重敲击地面，“倭寇把他的肠子挂在烽火台上。“
江田握紧开天斧，斧柄缠着的红绸突然无风自动。
他注意到穆立的锁子甲下露出半截断指，那是镇北军特有的断指礼——每战死一名弟兄，就截断一根手指。
暗桩据点里弥漫着腐鼠的气味，墙角堆着几具尚未掩埋的倭寇尸体。
“从今往后，“江田突然起身，开天斧重重顿地，震得沙土飞扬，“我不会让你们再有任何闪失。“
他的目光扫过穆立的独眼罩和阿月耳后的“鬼门“纹，“东域的暗桩，该换人守了。“
阿月突然冷笑，柳叶刀抵住他的咽喉：“小子，你拿什么保我们？“
她的刀锋划过他的护心镜，在甲胄上留下半尺长的划痕，“大雷体？还是倪虹的虎符？“
江田突然伸手握住刀锋，鲜血顺着纹路滴落。
他的瞳孔泛起青芒，周身泛起淡淡的雷光：“用镇北军的刀，和倭寇的血。“
他的声音裹着真元扩散，震得地道里的火把噼啪作响。
穆立的独眼中突然泛起泪光，他抓起酒壶砸向岩壁，青铜酒壶碎裂的瞬间，他嘶吼道：“好！老子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箭疤，“明日起，东域的暗桩由你说了算！“
阿月的柳叶刀突然垂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转身走向地道深处，背影融入黑暗前扔下一句：“若是保不住，我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
江田望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岩壁上刻着的一行小字：“镇北军不死，东域不亡。“
他握紧开天斧，感到体内的大雷体与这八个字产生共鸣。
地道外，倭寇的螺号声隐隐传来，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如今的东域，总共有三股最为庞大的势力。
三股势力如三条巨蟒盘踞在这片三不管地带。
镇北军斥候的羊皮地图上，朱砂圈出的区域里，骷髅旗、商盟的流沙印与马贼的狼头纹相互纠缠，每一道墨线都浸透了鲜血。
倭寇“鬼门“部的大营设在白骨原，那里堆积着近千具汉家百姓的骸骨。
首领石原左目刺青，嗜食生肉，部众耳后皆刻鬼门图腾。
他们的战旗用少女头发编织，旗杆上悬着镇北军斥候的头颅。
每到朔月之夜，石原会在祭坛上用活人心脏祭祀，惨叫声能传到三十里外的东来客栈。
“流沙“商盟的驼队总在黎明前启程，驼铃声中藏着西域火油与高丽参。
盟主周万通是个独眼胖子，右耳挂着倭人首级串成的耳坠。
他的顺风客栈每晚开设地下拍卖会，奴隶、情报、失传的武学典籍在此交易。
商队护卫腰间缠着装满火油的皮囊，遇见官兵时会毫不犹豫点燃整支驼队。
“黑沙“马贼的铁蹄踏碎了玉门关外的宁静。
首领王彪的九节连环鞭上淬着见血封喉的毒，他的马队专劫运送军粮的商队，将活人钉在沙丘上暴晒。
马贼与倭寇暗中勾结，用粮草换取倭刀，沙地上常能发现他们留下的标记——滴血的狼头踩着镇北军的玄鸟图腾。
所以，现在在江田的视角来看，马贼是必须要除掉的。
至于另外两股势力，如果可以联合的话，那就联合起来，争取能够化为己用。
ps：作者君正在努力。
第198章 骷髅旗、商盟的流沙印与马贼
昏暗的营帐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阿月微微蹙着眉，目光落在摊开的地图上，向江田和穆立介绍着东域的三大势力。
江田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心中却暗自思忖着。
在他看来，马贼的行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恶劣，他们与倭寇暗中勾结，做出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那打着骷髅旗的势力，向来也是坏事做尽，令人不齿。
相比之下，唯有商盟，还算勉强说得过去。
当然，这并不是说流沙商盟的人是什么好人，只是他们与倭寇之间，关系没有那么紧密罢了。
阿月介绍完后，微微侧头，目光看向江田，脸上带着淡淡的神色，轻声问道：“江田，你可有什么办法应对这局面？”
江田微微抬眸，眼神平静而坚定，同样淡淡地说道：“我想先去一趟流沙。”
一旁的穆立听闻，眉头瞬间皱起，脸上露出担忧和反对的神情，急切地说道：“流沙？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鱼龙混杂，危机四伏，难道你还要单独前往？”
江田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平静地说道：“流沙商盟，我们必须要借助他们的势力。如今局势紧迫，只有与他们周旋，探寻其中的机会，才有可能打破这僵局。”
营帐内牛油灯的火苗突然被穿堂风扯得歪斜，阿月垂眸擦拭柳叶刀的动作顿住。
“若是如此，“她突然开口，刀锋在灯火下划出冷冽的弧光，“我与你同去。“
穆立抱着酒坛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摩挲着胸前的玄鸟护符，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烈酒：“多一人，多把刀。“
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绣着玄鸟纹的皮甲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江田沉默片刻，指尖轻轻叩击着摊开的羊皮地图。
他的目光扫过朱砂标注的商盟据点，最终落在“顺风客栈“四字上。
大雷体在体内悄然运转，开天斧的木柄传来细微的震颤。
“人多眼杂。“他突然扯下护心镜上的玄鸟纹红绸，将其系在腰间，“周万通的眼线比沙粒还多。“
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蜿蜒的商道，“我需要他认为......“
话音未落，阿月的柳叶刀突然横在眼前，刀锋几乎贴上他的鼻尖：“认为什么？“
她的瞳孔在灯火下收缩成针尖状，“认为镇北军只剩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江田的瞳孔泛起青芒，周身泛起淡淡的雷光。
他伸手握住刀锋，鲜血顺着纹路滴落，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暗红：“认为我是个走投无路的孤狼。“
他的声音裹着真元扩散，震得牛油灯火焰剧烈晃动。穆立突然抓起酒坛砸向地面，碎陶片溅落在江田脚边。
他独眼中的泪光在火光中闪烁，断臂的袖管无风自动：“好！老子给你准备火油！“
他转身翻找木箱时，腰间的鎏金虎符与倪虹所赐的虎符发出共鸣。
阿月的柳叶刀缓缓垂落，刀锋在地面划出半尺深的痕迹。
她解下颈间的青铜护符抛给江田，护符上的玄鸟纹与他腰间的红绸相映成趣：“子时三刻，东来客栈后巷。“
她转身掀开门帘时，夜风卷着关外的黄沙涌入，“若是被识破......“
“我会把你的头颅挂在东来客栈。“
江田接口道，将护符收入怀中。
他的指尖抚过开天斧的图腾，突然想起倪虹的话：“东域的水比大漠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