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队三十人的锦衣卫悄然而至,
他们抬手熄灭了商行门口的灯笼,
百户王通上前一步,闻着从里面渗出的血腥味,
脸色严肃,沉声下令:
“大人有令,所有尸首尽数销毁,血迹也清理干净!”
“是!”
一行人低喝一声,快步涌进商行。
王通也跟着进入,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他瞳孔骤然收缩,只见大堂内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有人甚至被砍成两截,尸体分离,
绵长的血迹拖出很远,显然是没第一时间断气。
即便见多识广,王通也从未在京城里见过这等血腥场景。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
“动作快些!尸身、房舍再搜一遍,可疑之物全部带走!”
“是!”
与此同时,大工坊彰德街的靖宁侯府外,
徐辉祖身着国公朝服,腰间佩着先父留下的御赐长刀,
站在侯府门口,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后跟着杜萍萍与一队锦衣卫,
还有两百名禁军,将侯府围得水泄不通。
侯府门口的护卫见这阵仗,吓得连忙关门,却被禁军一把推开,长刀瞬间架上了脖子。
“叶兴尧,出来接旨!”
徐辉祖的声音洪亮,穿透侯府院墙,传到内院。
靖宁侯世子叶兴振正坐在书房翻查田庄账册,
忽听得院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甲胄碰撞的脆响,混着护卫的惊喝。
他猛地抬头,厉声问道:
“怎么回事?”
手中的账册掉在案上,他快步走出书房,刚拐过回廊,
就见十几个禁军提着刀站在庭院中央,
玄色甲胄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之人身着国公朝服,腰佩长刀。
“魏国公?”
叶兴振心头一沉,强压下震惊,快步上前拱手:
“深夜驾临寒府,还带这么多禁军,可是有什么误会?”
他眼角扫过院门口,那里的护卫已被按在地上,
长刀架着脖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徐辉祖没看他,目光径直扫向内院,声音冷得刺骨:
“奉旨捉拿逆党叶兴尧,无关人等退开!”
“逆党?”
叶兴振脸色骤变,手指死死攥紧袖袍:
“魏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舍弟兴尧一向安分,怎会是逆党?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徐辉祖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叶兴振,陛下的旨意,岂容差错?
叶兴尧勾结逆党,证据确凿,你若再拦,便是同党!”
这话狠狠砸在叶兴振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误会!”
他还想争辩,却见徐辉祖抬手一挥:
“搜!把叶兴尧带出来!”
禁军立刻分散开来,踹开各个房间的门,木片碎裂声、女子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叶兴振想上前阻拦,却被两名禁军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叶公子,奉旨行事,请勿妨碍!”
“放开我!你们知道这是哪吗?这是靖宁侯府!”
叶兴振挣扎着,却被禁军死死按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内院的房门一盏盏被撞开。
不多时,两名禁军拖着一个人走出来,正是叶兴尧。
他头发散乱,身上还穿着寝衣,
一只鞋子早已跑丢,脚踝沾满污泥,脸色惨白如纸。
见到叶兴振,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大哥!救我!我没有谋逆!是他们陷害我!”
杜萍萍从徐辉祖身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卷文书,淡淡道:
“二公子,是不是陷害,得去锦衣卫衙门辩一辩,
在这,不用着急。”
叶兴尧看着他身上的飞鱼服,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
“我我不去!我是被冤枉的!”
“带走!”
徐辉祖没理会他的挣扎,
一声令下,禁军立刻上前,用铁链套住叶兴尧的脖子。
叶兴尧挣扎着,被禁军拖着往外走,
路过叶兴振身边时,他伸手想去抓对方的衣角,却被禁军一脚踹开:
“老实点!”
“大哥!救我!快去找爹!让爹来救我!”
叶兴尧的哭喊声响彻庭院,
却很快被禁军的脚步声淹没。
叶兴振看着弟弟被拖走的背影,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连动都动不了。
直到叶兴尧的声音彻底消失,
徐辉祖才转头看向他,语气依旧冷硬:
“自即日起,靖宁侯府封锁,
府中所有人不得踏出府门半步,等候查验!”
“封锁侯府?”
叶兴振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魏国公!简直荒谬!
我叶氏为朝廷征战半生,难道就换不来一句信任?”
“功过不相抵,逆党之罪,株连九族。”
徐辉祖打断他,挥了挥手:
“所有人压到庭院,继续搜!”
杜萍萍踩着院里散落的木片,径直往书房走去。
灯笼光晃过满地狼藉,散落的书卷、摔碎的瓷瓶,
空气中还飘着淡淡墨香,
却被紧张的气氛冲得七零八落。
他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正中的书架上。
锦衣卫最懂藏私之道,
寻常抽屉、箱底,绝藏不住要紧东西。
杜萍萍走到书架前,指尖拂过《论语》《资治通鉴》等典籍,
忽然在最底层那排《大明律》前停住,
这排书的间距比别处宽半指,敲上去声音发空,不似实心木架。
他使了点劲往前推,书架竟往后滑开半寸,露出一个暗格,
里面嵌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铜锁已生了锈。
“大人,找到了!”
跟进来的锦衣卫眼睛一亮,
刚要伸手去拿,被杜萍萍抬手拦住。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小银刀,小心翼翼挑开铜锁,掀开盒盖,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泛黄的信笺,用红绳捆着,封皮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
杜萍萍捏起一封,指尖捻开泛黄的信纸,
借着灯笼光细看,信里是当年胡惟庸任丞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