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叶升商议西番军需的书信内容,字里行间透着熟稔。
另一封是李善长致叶升的,讲的是洪武十年屯田之事,叮嘱他谨言慎行,莫涉党争。
“呵”
杜萍萍轻笑一声,把信笺放回木盒,
这几封旧信在当年或许只是寻常公务往来,
可如今胡、李二人皆为逆党,这些信件反而成了罪证。
“盒子封好,带回去,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是!”
年轻锦衣卫连忙拿出油纸,把木盒层层裹好,塞进怀里。
书房外传来徐辉祖的声音:
“杜大人,搜完了吗?”
杜萍萍揣好木盒走出书房,
见徐辉祖正站在庭院里,看着禁军把侯府下人都集中到廊下,
男男女女挤在一起,脸色发白。
叶兴振被两个禁军按着肩膀,
站在最前面,脸色铁青,却没再挣扎。
“魏国公,搜出了一些账册和书信,还有这个。”
杜萍萍指了指怀里的木盒,没明说内容。
徐辉祖懂了,眉头皱得更紧:
“留下五十禁军看守,封条贴上,任何人不得进出。”
徐辉祖走到叶兴振面前,语气依旧冷硬:
“不是本公不留情面,陛下有旨,逆党之事需彻查。
你若安分待着,日后查明与你无关,自会还你清白,
若敢私通外人,休怪本公不讲旧情。”
叶兴振抬起头,眼底满是愤怒:
“魏国公今日这般行事,还有什么旧情可言?”
徐辉祖不再看他,转身对身后的禁军统领道:
“看好这里,明日一早,会有三司来提审。”
“是!”
统领躬身应道,立刻让人取来封条,
白底黑字的“封”字在灯笼光下格外刺眼,贴在了侯府的正门与侧门上。
杜萍萍跟着徐辉祖走出侯府,随意扫向四周,暗处有几道人影闪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彰德街其他权贵府里来探风声的人。
徐辉祖没理会,翻身上马,对杜萍萍道:
“证据尽快送进宫,陛下还等着回话。”
“放心,今夜就审叶兴尧,定能问出些东西。”
杜萍萍也上了马,两人领着人往皇城方向去,
只留下侯府门口的禁军,微风吹过,满是肃杀。
已至深夜,彰德街各府的灯火却都亮了起来,
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此起彼伏的低语,以及挥之不去的恐慌。
怎么又开始了?
锦衣卫诏狱的铁门被推开,
一股混杂着霉味、铁锈味与血腥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火把剧烈摇曳。
叶兴尧被两个狱卒架着胳膊,踉踉跄跄地摔进牢房,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潮湿的青石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放开我!我爹是靖宁侯!你们敢这么对我!”
叶兴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却被狱卒一脚踩在后背,硬生生按回地上。
粗糙麻布囚衣蹭过石板,磨得他皮肤生疼。
牢房深处,杜萍萍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铁球。
他看着地上扭动的叶兴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进了这诏狱,就算是你爹来了,也得乖乖听话。
二公子,识相的就把你谋逆的事招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叶兴尧抬起头,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惊恐与不甘:
“我没有!那是诬陷!我没有谋逆!”
杜萍萍挥了挥手,一旁的锦衣卫上前,将文书狠狠摔在他脸上:
“看看吧,证据确凿。”
叶兴尧得了短暂自由,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翻看着文书,
指缝里的血蹭在纸上,弄得一片模糊。
他瞳孔慢慢放大,脸色愈发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莲宝商行是我管得没错,但我从没见过什么赤潮藻!更没害过太子!”
“没见过?”
杜萍萍从身旁锦衣卫手中拿过一本账册,扔在叶兴尧面前,账册散开,露出里面的字迹。
“这是从莲宝商行搜出来的账册,上面的字,不是你的笔迹?
采藻百斤,用于水产保鲜,这藻是什么?”
叶兴尧盯着账册上的字迹,脸色骤然发白:
“我想起来了!
管事说.这只是普通海草,用来给海产保鲜,免得路上死了!
我真不知道那东西有毒!”
“普通海草?”
杜萍萍站起身,走到叶兴尧面前,一脚踩在账册上:
“去年黄姚盐场有个渔民偷了渔场的蛤蜊,吃了之后暴毙,为什么不上报?
是不是你让人把尸体扔去江里了?”
“我不知道!我没让人扔尸体!”
叶兴尧的声音开始发颤,
他确实听说过渔场有人死,
但管事说只是意外溺水,他从没想过要深究。
杜萍萍摇了摇头,对身旁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看来叶二公子是想尝尝诏狱的手段,上夹棍。”
两名狱卒立刻上前,架起叶兴尧的手,
将他的手指塞进生锈的夹棍里,
夹棍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大人,饶命!我真的不知道!”
叶兴尧拼命挣扎,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往日的傲气荡然无存。
“动手。”
杜萍萍背过身,不愿看这血腥的场面,
却清晰地听见夹棍收紧的咯吱声,以及叶兴尧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我的手!断了!我招!我招!”
叶兴尧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囚衣,指骨仿佛要被生生捏碎。
可喊完之后,他却只是瘫在地上,反复呢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弄错了.弄错了.”
杜萍萍转过身,看着叶兴尧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寻常勋贵子弟,别说夹棍,就是见了刑具就吓得魂飞魄散。
叶兴尧居然能硬撑着不认?
难道真有隐情?
第989章 让人诧异的援兵
杜萍萍上前,示意狱卒松开夹棍,
又让人端来一盆冷水,兜头泼在叶兴尧脸上。
冷水激得叶兴尧打了个寒颤,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杜萍萍蹲下身,从怀里掏出那个紫檀木盒,
打开后取出几封泛黄的信笺,递到叶兴尧眼前:
“说说,这几封胡惟庸、李善长写给你父亲的信,是怎么回事?
你父亲是不是还和逆党余孽有往来?”
“这这是我父亲的信,和我没关系!
当年案发时,府里的信都已经交上去了,怎么会还在府里?”
“交上去了?”
杜萍萍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