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303节

  书中不仅有黄金屋、颜如玉,更藏着诸多世事答案。

  你还是太年轻,不懂陛下的心思,陛下绝对不会选藩王。”

  “为何?”

  方孝孺追问,眼中满是疑惑。

  刘三吾语气带着几分追忆:

  “陛下是故元生人,老夫亦是。

  我们都亲眼见过故元的皇位传承,

  从元世祖到元顺帝,短短数十年,多少次兄终弟及,多少次手足相残?

  为了争夺皇位,宗室子弟血流成河,朝堂动荡,百姓遭殃。

  这场景,陛下记了一辈子,也怕了一辈子,

  即便老夫如今回想,也觉得心有余悸。”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

  “陛下开创大明,就是要打破故元的混乱局面,建立稳固秩序。

  他立太子,推行的便是父死子继,绝不容许兄终弟及重现。

  秦王、晋王虽是藩王,手握兵权,

  但陛下对他们的猜忌,从未减少过半分。

  你以为陛下让藩王就藩、远离京城,只是为了镇守边疆?

  更是为了切断他们染指储位的可能,

  免得皇帝一死,这些藩王趁机作乱,

  如今将他们安排在边疆,除非能起兵打到应天,否则绝不可能染指皇位。”

  方孝孺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茅塞顿开,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

  “可可允炆殿下并非嫡出,

  允熥殿下还有蓝玉大将军等一众勋贵支持.”

  方孝孺仍有顾虑。

  “嫡出与否,不过是名义之事。

  只要陛下认可,允炆殿下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至于蓝玉等勋贵,他是军方砥柱,支持允熥,

  这是优势,亦是祸根。

  唐宋时期外戚干政、主少臣疑、大权旁落的场面还少吗?

  陛下登基二十四年,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吸取前人教训,怎会允许这等事发生?

  蓝玉越是支持允熥殿下,陛下对允熥的猜忌就越深,

  反而会更倾向于仁厚、无兵权背景的允炆殿下。

  即便陛下最终属意允熥也无妨,

  老夫敢断言,陛下临死前,定会将所有可能干政的势力尽数清除。

  到那时,朝堂上尽是你我这般文人,

  即便登基的是允熥殿下,与允炆殿下继位又有何区别?”

  方孝孺呼吸猛地急促,

  眼前古雅的书房仿佛化作血色战场,哀号声不绝于耳。

  他亲眼见过恩师因党争被牵连清算,

  深知当今圣上的铁腕,

  一旦下定决心,必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

  说到此处,刘三吾走到方孝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希直,接下来的日子,你要稳住。

  一是教导允炆殿下研习民本、仁政之学,让他多关注民生,少问兵事,在陛下和朝臣面前,始终保持守成、仁厚的形象。

  二.”

  他眼窝愈发深邃,声音压得更低: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但你可以说,

  你要提醒太子妃,唯有允炆殿下登上大宝,她才能活。”

  方孝孺呼吸骤然停滞,

  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喘不过气。

  刘三吾却未停顿,继续道:

  “秦、晋、燕三王盘踞边境,虽无继位可能,却也不可小觑。

  你告诉太子妃,为了让允炆殿下登上大宝,要不惜一切代价。”

  方孝孺瞳孔剧烈收缩,一时未能领会,轻声发问:

  “您的意思是”

  刘三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有些事,太子妃或许已然遗忘,但事情只要发生,就有人记得。

  当年常妃身故后,陛下觉得太子府旧人不祥,

  便将府中婢女、侍卫尽数遣散,分散在各个王府,

  这些人有的随藩王就藩,有的流落民间,皆是可用之人。”

  方孝孺仍显茫然,不过是些寻常侍卫婢女,除了打探消息,还能有何用处?

  刘三吾摇了摇头,淡淡道:

  “纵观史书,许多争斗其实没那么复杂,只要人没了,争斗自然就停了。”

  方孝孺脸色猛地大变!!!

第1037章 你死我活的斗争

  一夜的时间眨眼而过,天刚蒙蒙亮。

  方孝孺就来到了太子府外,

  身上的宝蓝色儒衫沾了些晨露,指尖微凉。

  他昨夜几乎未眠,刘三吾书房里那番话,

  像一块重石压在心头,辗转反侧间,只觉得胸口发闷。

  “方先生早。”

  守门的禁军认得他,见他神色凝重,虽有诧异,还是点头问好。

  方孝孺点了点头,越过禁军,走向府内深处。

  晨雾中,书房的方向还没有烛光。

  往日这时分,朱允炆早已起身温书,今日竟然迟了。

  他脚步一转,没有往书房去,反而朝着后院偏厅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辰,太子妃吕氏通常会在偏厅处置府中琐事,

  而蓝玉将军每日辰时才会来探望允熥殿下,此刻正是空隙。

  偏厅外的回廊下,几个侍女正低头擦拭栏杆。

  见他走来,连忙停下动作,屈膝行礼:

  “方先生。”

  “劳烦通禀太子妃,方孝孺有要事求见。”

  那内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外臣私见后妃,于礼不合,更何况是在这清晨时分。

  他犹豫着看向偏厅紧闭的门扉,刚想婉拒,

  却见方孝孺眼神坚定,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恳切:

  “事关东宫安稳,还请务必通报。”

  内侍见状,不敢再耽搁,轻手轻脚地推开偏厅门,闪身进去。

  不多时,他又快步出来,对方孝孺做了个请的手势:

  “娘娘请您进去。”

  方孝孺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踏入偏厅。

  厅内光线昏暗,案上燃着一支安神香,

  烟气袅袅,与药香交织,透着几分压抑。

  吕氏坐在案后,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宫装,

  发髻上插着一支素银簪,

  脸上未施粉黛,眼角细纹在昏暗光线下愈发明显。

  她面前摊着几本账簿,手边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汤药。

  见方孝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语气平淡无波:

  “方先生今日来得早,不去教导允炆,来见本宫何事?”

  方孝孺躬身行礼,头低着,不敢直视:

  “臣方孝孺,参见太子妃殿下。”

  “免礼。”

  吕氏抬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本宫还有琐事要处置。”

  方孝孺站起身,却依旧垂着眼,目光落在地面的青砖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向殿下禀报。”

  吕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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