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深蓝色绸缎长衫,面容精明,正是踏雪商行的三掌柜石煜,
另一个穿着灰色短褂,个子不高,身形干瘦,脸上带着几分憨厚,
是刘黑鹰的父亲,也是他的伯父刘怀浦。
“石掌柜,刘伯父。”
陆云逸主动迈步走过去,语气比刚才温和了几分:
“许久不见,二位近来可好?”
石煜没想到陆云逸会主动打招呼,连忙拱手行礼,脸上堆着笑意:
“托大人的福,商行近来还算顺遂。
自从关外的官道修缮后,货物流转快了不少,上个月都司还在关外新开了驿站。”
刘怀浦笑了笑,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这般瘦了?这次回来可要好好歇歇,别累坏了身子。”
陆云逸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他想起以往,每次去草原操练或执行斥候任务后,总会去黑鹰家大吃一顿解馋。
眼前的伯父也常会从北平捎来些好吃的,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当真是清闲。
“伯父,商行最近如何了?”
刘怀浦笑了笑:
“不用你惦记,一切安好,
现在工坊多雇了将近四百人,都是城中百姓,个个能干。
上个月还往应天运了一批布,反响不错。”
冯俊三人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
冯俊看着石煜,笑着对陆云逸道:
“陆大人,您可不知道,石掌柜的踏雪商行和刘掌柜的纺织工坊,如今在北平可是响当当的!
不少女子都进了工坊做工,有了生计,
甚至有些熟工赚得比她们丈夫还多呢。”
赵武也点头附和:
“此事本官也听说了!
上个月我在城内巡查,还路过刘掌柜的纺织工坊,
里面叮叮当当的,热闹得很。
那些匠人都说,能有口饭吃、有个安稳住处,全靠刘掌柜。”
石煜和刘怀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石煜连忙道:
“大人谬赞了!咱们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
真正的功劳还是陆大人和三位大人的。
若不是大人促成此事,我们哪有机会做这些生意?”
刘怀浦也跟着点头:
“这倒是,前些日子京中来人,说要和商行一起做缝纫机生意,
现在工坊也开起来了,以后这也是赚钱的买卖。”
陆云逸连连点头:
“伯父,织布能解民生,
卖缝纫机才是真正赚大钱的买卖,可要操持好。
再者,缝纫机上下需百余个零件,这些都是能养人的活计,不比纺织工坊差。”
“你放心吧!”
刘怀浦语气笃定:
“先期的银子我已经投进去了,这次要开将近三十个上下游工坊,一定办好!”
冯俊见状,笑着提议:
“陆大人,外面天寒,不如咱们先入城?
府衙那边已经备好了接风宴,正好跟大人详谈修路和商贸规划的事。”
陆云逸点头:
“好,那就有劳三位大人了。”
一行人簇拥着陆云逸往城内走去。
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退到路边,看着这支队伍,眼中满是好奇。
有的百姓认出了石煜和刘怀浦,低声议论着:
“那不是踏雪商行的石掌柜吗?”
“还有刘掌柜,他的纺织厂雇了好多人呢!”
“那位就是陆大人吧?听说他在关外修了好几百里路.”
陆云逸听到这些议论,脚步没有停顿,嘴角微微勾起。
他转头对冯俊道:
“冯大人,修路之事还需尽快动工。
尤其是北平到开封一线,这一路行来,土路着实难走。
早些铺上水泥,马车货车行驶起来也轻快。”
冯俊连忙应道:
“大人放心!下官收到朝廷文书后,立刻就开始筹备水泥工坊的事,绝不敢耽搁!”
陆云逸闻言,满意地点头:
“冯大人考虑周全,此事就拜托冯大人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到府衙门口。
府衙门前挂着红色灯笼,门口侍卫整齐列队,气氛庄重。
冯俊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布政使司的两道仪门,正厅的暖意扑面而来。
三盆银丝炭在厅角燃得正旺,火苗噼啪轻响,
将红木八仙桌上的酒菜熏得微微发烫。
青瓷盘里的炖羊肉泛着油光,
碟中凉拌青菜码得整整齐齐。
陆云逸在主位旁的椅子上坐下,
目光扫过桌上空着的主位,
指尖轻轻蹭了蹭微凉的杯沿,看向冯俊:
“冯大人,今日既是接风,
又关乎北平商贸与官道大事,怎不见燕王殿下?
按说殿下镇守北疆,这事该由他牵头才是,要不要派人去王府请一趟?”
这话一出,厅内气氛顿时一滞。
冯俊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飞快与赵武、李默对视一眼。
三人脸上都掠过一丝古怪,
像是早有预案,却又带着几分尴尬。
冯俊放下酒杯,干咳一声,语气委婉:
“陆大人有所不知,近几日燕王殿下偶感风寒,夜里咳嗽得厉害,一直在府中静养,连王府的门都没出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下官等前日就派人去请了,殿下说怕过了病气给您,还特意吩咐,
让您忙完这边的事,亲自去王府一趟。”
陆云逸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前日他才私下见过朱棣,哪来的风寒?
他面上却装作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如今换季,正是易染风寒的时候,倒是本官考虑不周。
殿下既在静养,自然不能叨扰,
等饭后我亲自去王府拜访便是。”
冯俊三人见他没有追问,都悄悄松了口气。
赵武率先端起酒杯,笑着打圆场:
“陆大人一路辛苦,先尝尝这北地烈酒。
烈是烈了点,却能驱寒,
咱们边喝边聊,修路的事、工坊选址,都得听您的章程。”
酒过三巡,桌上气氛愈发浓烈,
李默正说着按察司排查工坊用地的事,
赵武忽然放下酒杯,拍了拍手,脸上带着几分酒意:
“陆大人,光喝酒也无趣。
北平虽比不得应天繁华,却也有几分好去处。
下官特意请了城里醉春坊、倚红楼的几位花魁,个个能歌善舞。
您看看喜欢哪个,让她陪您喝两杯助助兴?”
话音刚落,厅外便传来细碎的环佩声。
十几个妙龄女子鱼贯而入,个个身着彩衣,头上簪着珠花,裙摆轻摇间带着淡淡的脂粉香。
为首的女子怀抱琵琶,眉眼含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