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够,随时可以让人去应天商行支取,报我的名字便可。”
“三万两?”
岳忠达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震惊,
下意识地伸手拿起一张商票。
只见纸票是特制的,
上面印着应天商行的印记,还有防伪暗纹,做工极为精致。
他在云南任职多年,一年的俸禄不过百两银子,
就算偶尔有些额外进项,一年也超不过三百两。
三万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
“孙兄弟,这这太多了!”
岳忠达连忙将商票推了回去,语气有些局促:
“我已经受了陆大人这么多恩惠,怎么还能要这么多银子?万万不可!”
“将军不必推辞。”
孙思安抬手按住商票,语气不容置疑:
“这不是给将军的赏赐,而是办事所需。
日后将军在都督府任职,免不了要与人打点、结交同僚,这些都需要银子。
更何况,将军的家人在京中生活,也需要花销。
陆大人说了,不能让你为了公事,委屈了家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这些银子,只是开胃小菜。
只要将军把事情办好,
日后将军的品级至少能再升两级,做到都督同知,甚至更高。
不仅如此,将军的儿子岳明,
日后可以送入国子监读书,科举入仕。
将军的夫人,也会被授予诰命,成为朝廷认可的命妇。”
岳忠达听得目瞪口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升品级、儿子入国子监、夫人授诰命,
这每一件都是他以前不敢奢望的事情!
他本是边地将领,家世普通,
能走到指挥使已是承蒙时运,没想到临老还有这般晋升机遇。
“陆大人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岳忠达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的震惊已经难以言表。
他隐隐觉得,陆云逸所托之事,定然极为重要,也极为凶险,
否则不会给出如此丰厚的报酬。
孙思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
“将军不必急于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您只需在都督府好好上衙,熟悉府中事务,与同僚处好关系,
尤其是兵器工坊和军务调度相关的人,要多亲近。
陆大人说了,你在边地时擅长修城筑堡,
对军械也有一定了解,这些都是你的优势。”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衫:
“等您熟悉了京中事务,时机也成熟了,
我自然会再来告知您具体事情。
在此之前,将军只需记住,
凡事谨言慎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同僚。
若有任何情况,
可让王管家去应天商行找周颂掌柜,他会帮你传递消息。”
岳忠达看着桌上的三万两商票,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这是彻底上船了,
日后生死荣辱都与对方紧密相连。
但他并不后悔,这份信任与厚待,值得他拼尽全力去报答。
“孙兄弟放心,我明白了。”
岳忠达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我会按陆大人的吩咐做,静候时机。”
孙思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将军是聪明人,想必知道其中的利害。
夜深了,我也该告辞了,免得引人注意。”
第1054章 大宁,没有出路
北平行都司,大宁城,陆府主屋。
炭火在暖炉中噼啪作响,
火星偶尔溅起,落在青砖上转瞬冷却。
陆云逸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沁满冷汗,
后背中衣早已被濡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喘息着环顾四周,
熟悉的雕花木床,挂在床幔边的狐裘披风,
还有屋梁上别具一格的雕花。
看清这些,陆云逸才恍然惊觉,
自己是在大宁家中,不是京城的西安门三条巷。
“呼”
陆云逸长舒一口气,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指尖冰凉。
方才的噩梦太过真实,
太子面色枯槁地躺在病榻上,蓝玉手持利刃站在殿中,
燕王的甲胄染满鲜血,
而他自己被军卒围困,刀光剑影中全是厮杀。
这半个月来夜夜都做噩梦,
但这般人山人海的厮杀场景,远比往日惨烈。
即便已经回到大宁半月,
京中的风风雨雨依旧如影随形,让他难以安睡。
“夫君,您醒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几分关切。
陆云逸转头望去,沐楚婷正端着一盆温水走来,
身上穿着月白色寝衣,长发松松挽在脑后,
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衬得眉眼愈发温婉。
她将铜盆放在床边矮凳上,拿起帕子蘸了温水,
轻轻擦拭着陆云逸的额头和脸颊,动作轻柔:
“夫君,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这半个月来,您总是睡不安稳。”
陆云逸握住她微凉的手,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没什么,只是京中之事太过繁杂,一时难以释怀。”
“我知道您心里苦。”
沐楚婷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
“父亲来信说,京中局势越发微妙,
朝中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动作,您夹在中间,定然难办。”
她顿了顿,又道:
“只是您如今已经回到大宁,
京中再乱,只要大宁安稳,您就有退路。”
陆云逸心中一暖,抬手抚摸着她的发丝,笑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不想让她过多卷入这些凶险,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好。
沐楚婷知晓他的性子,
不愿多说的事再问也无用,只得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您起身洗漱吧,
早饭已经备好,是您爱吃的羊肉粥和烤饼。”
陆云逸点头应下,起身下床。
沐楚婷伺候着他换上一身深黑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
褪去了甲胄的凌厉,多了几分儒雅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