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3节

  校尉点了点头,当即摆手大声喝道,

  “宫门重地不得驻留,其余人等统统散了,将鄢懋卿、张裕升与高拱三人带走!”

  他才不管什么斗殴还是拉扯,也不管什么殴打还是互殴。

  如今锦衣卫既然已经介入,这件事便已牵扯上了他。

  而他只需将相关人等扣下,禀报上司便算尽了职责,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追究玩忽职守。

  至于后续事情如何发展,这几个人又当如何处置,自有北镇抚司派来处置此事的上司顶着,一切与他这个看大门的门卫无关。

  “噫——!”

  张裕升闻言当即又是一抽,双眼翻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原本他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希望。

  虽然高拱将此事说成“互相拉扯”,对他来说是无耻的背刺,但如果锦衣卫能够因此把他当个屁给放了,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结果没想到锦衣卫竟软硬不吃,到头来还是要将他带走,这教他上哪说理去?

  “……”

  一众新科进士见状则更加不敢吱声。

  甚至不少人在校尉下令之后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快步离去,那感觉很像是逃,仿佛生怕对方反悔似的。

  “上官且慢,且不说互相拉扯并非斗殴,此处距离宫门尚有数十丈远,亦算不得于宫门下寻衅。”

  高拱当下也是有些急了,连忙又据理力争,

  “何况我等已有功名在身,可否请上官行个方便,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校尉瞅了高拱一眼,冷声笑道:

  “宫门下动手互殴,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方才有人喊的,锦衣卫奉皇命负翊卫宫闱之责,怎可置之不理,难道你是在指使我辜负皇上的信任?”

  此言一出,高拱气势立刻矮了一截:

  “在下不敢……”

  “带走!”

  校尉冷喝一声,按着刀柄头也不回的走在了前面。

  锦衣卫立刻架起鄢懋卿和已经不省人事的张裕升跟了上去。

  高拱作为证人,虽未被押住,但也被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的看着,厉声催促跟上。

  “何苦呢?”

  鄢懋卿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选择与张裕升同归于尽,是因为张裕升不但背叛了他,还敢蹬鼻子上脸。

  但对高拱这个人,他倒没有多少敌意,从未想过将其牵扯进来。

  可谁能想到高拱非但临时倒戈,还自己主动一头扎了进来……

  算了算了,人各有命。

  何况高拱此刻只是个证人,问题应该不大,就是不知道之后北镇抚司派人来问询时,张裕升会不会强行攀扯,给他也制造一些麻烦。

  反正鄢懋卿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

  如今加上这第三道保险,致仕回乡指日可待,哇哈哈哈……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一个消瘦中略带几分佝偻的老迈身影自宫门内迎面走来。

  他看到眼前的阵仗先是略微顿了下脚步,待看清鄢懋卿等人的面容之后,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疑色。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因为与黄锦私下交谈,晚了一步出宫的严嵩。

  “陈校尉,若老夫不曾记错的话,这三人应该都是新科进士吧,何故如此?”

  严嵩完全停下了脚步,不待校尉施礼便开口询问。

  “严部堂,是这么回事……”

  校尉连忙见了礼,陪着笑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严部堂?

  听到校尉对老者的称呼,鄢懋卿目光一亮。

  如今朝堂上姓严的部堂,除了严嵩之外,还能有谁?

第18章 暧昧

  这还是鄢懋卿第一次见到严嵩。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二次。

  因为在方才的传胪仪上,他就见过这个遗臭史书的青词宰相。

  只不过那时鄢懋卿还不认识严嵩,不能将这幅面孔与其身份对应起来罢了。

  说起来,严嵩现在还不是内阁首辅,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害死夏言成为内阁首辅之后,可以执掌国政近二十年。

  更不会想到他非但会在史书中遗臭万年,还将落得一个寄食于墓舍,在贫病交加中去世,既无棺木下葬,还连个吊唁戴孝的人也没有的可悲下场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鄢懋卿并不在意,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致仕归乡了。

  因此就算日后严嵩掌了权,大肆铲除异己、迫害忠良的时候,也肯定不会记得他这个几乎未曾登上过朝堂的辛丑科小进士,一切朝堂纷争都与他无干。

  至于如今的交集。

  也不过只是他曾在豫章会馆住了一些时日,还在殿试刚刚结束就被严世蕃驱逐了而已。

  只凭这件事就可看出,严嵩父子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

  校尉已经将刚才的事与严嵩说了一遍。

  严嵩听罢只是微微颔首,矍铄的眸子再次看向鄢懋卿、张裕升和高拱三人。

  鄢懋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严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更久,然后就听他笑着对那名校尉说道:

  “陈校尉,依老夫所见,新科进士未谙宫禁典制,小舛也在情理之中,实无纤芥之过,不宜锱铢计较,不若由老夫担保释之,敕礼部严加训导,岂不庶几两全?”

  啥情况?

  鄢懋卿心中不由疑惑,严嵩居然在替他们三个担保求情?

  亦或者是,替张裕升求情,顺便带上了他和高拱?

  鄢懋卿觉得只有这种可能。

  高拱不是江西人,这个时候不可能与严嵩有所交集。

  他自己又已经被驱逐出了豫章会馆。

  那么自然就只剩下了如今还住在豫章会馆中的张裕升,历史上的鄢懋卿可以为了升官发财拜严嵩为义父,那么张裕升自然也有相同的机会……

  “?”

  高拱亦是一脸迷惑。

  倒是此前已经半死不活的张裕升,听到这话瘫软的双腿瞬间就有了力气,撑住自己身体的同时,眼中已经涌出了狂喜的泪水。

  “这……”

  校尉闻言则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才挥手道,

  “即有严部堂担保,卑职怎敢不从,放人!”

  别看他这幅作态,实则心里求之不得。

  这件事虽算不得烫手山芋,但也不是什么有功之事,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前下令拿人也不过是为了免责。

  而如今既然严嵩开口求情,那么之后就算有事,也都成了严嵩的事。

  如此与他再无干系,还能让当朝礼部尚书欠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陈校尉,近日犬子从贵州置了一批陈酒,下值后老夫命人送两坛过来给弟兄们尝尝鲜。”

  严嵩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看上去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慈祥老者。

  加之现在的严嵩还谨小慎微,尚未暴露真实面目,这副模样的确极具欺骗性,令人如沐春风。

  “严部堂言重了,不过是卑职的分内之事。”

  陈校尉连连谦虚施礼,还不忘冲身后的锦衣卫嚎了一嗓子,

  “还不谢过严部堂?”

  “谢过严部堂!”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事情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片刻之后。

  鄢懋卿与高拱、张裕升一同跟在严嵩身后离了宫门。

  “多谢严部堂今日搭救,高拱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所报。”

  高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刚走没几步就忍不住跑上前去,作长揖对严嵩大声表示感谢。

  张裕升见状生怕落后,也是连忙上前,手抬的比高拱更高,腰躬的比高拱更深,声音也比高拱更加洪亮,可谓极尽讨好之能:

  “今日之恩,学生张裕升没齿不忘,日后若严部堂用得上,在下愿赴汤蹈火!”

  可惜他此刻披头散发,下半身还浸着混了骚尿的土灰,可谓“色香味俱佳”。

  饶是严嵩城府再深,也是不易察觉的蹙了下眉。

  唯有鄢懋卿只微微躬身行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感谢严部堂搭救。”

  鄢懋卿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给严嵩面子了,不然还真心实意的感谢他么?

  感谢他什么?

  感谢他三言两语就破坏了自己的第三道保险?

  感谢因为他,这件事大概率就这样画上了句号,怕是永远都不会传入嘉靖帝耳中?

  还是感谢他成为内阁首辅之后,做的那些祸国殃民的事情?

  “?”

  鄢懋卿这般表现,倒教高拱和张裕升有些看不懂了。

  此前在传胪仪上,鄢懋卿不是挺想进步的么?

  为何如今在严部堂这个恩人面前,却又表现的如此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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